“姗姗,這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
寒煙想着和雲帆相認以後的風風雨雨以及給阿玲和繡莊的姐妹們帶來的困擾與不安,如果雲帆繼續違背姗姗的意願……,寒煙不願再想下去,不敢再想下去,爲了雲帆的前程,爲了雲帆的未來……,
“雲帆,”寒煙止住雲帆的話。“我知道姗姗的意思,我明白姗姗的意思。你不要說了,什麽都不要說了,你走吧。跟姗姗走吧。離開這鳳凰山,從此以後再不要回來。”
姗姗沖着寒煙微微一笑,“還是寒煙聰明,一點就通。”
雲帆轉身安撫着寒煙的肩膀,“寒煙,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忘記我們的誓言了嗎?你忘記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了嗎?你忘記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了嗎?”
雲帆的眼睛開始紅了起來,望着雲帆傷心欲絕的臉龐,寒煙在心裏對雲帆說着千萬個對不起。寒煙忍住眼淚。
“雲帆,你可知:舊事如天遠。我們今生無緣,待重結,來生願。”
雲帆捉住寒煙的雙手,貼近自己濕熱的雙唇。寒煙一怔,抽回雙手朝雲帆臉上打了一巴掌。姗姗冷眼瞧着雲帆和寒煙,拾起雲帆腳下的布告撕個粉碎,之後對高翠雲道:
“翠雲嫂子,天色愈加晚了,既然是一場誤會,我們可以回去了。”
高翠雲瞪了歐非凡一眼,歐非凡咧嘴笑着。“翠雲,我知道怎麽做。不過,這要取決于陸雲帆的決定。”
說完,又轉向姗姗道:“對不起,姗姗。都怪我眼拙,不知道雲帆是你的未婚夫,差點鬧了誤會。”
姗姗挽起雲帆的手臂,欲與雲帆一起離開,雲帆望着寒煙猶豫着。寒煙目視着姗姗陰毒的眼神,腦海裏回味着姗姗與歐非凡的言辭,後退着腳步,抓住阿玲的手,轉身進入屋内。
雲帆與姗姗一起回到宅院,宅院上下一片驚喜,繼續忙碌着雲帆與姗姗的婚禮細節。
雲帆的歸來并沒有使姗姗的心完全松懈下來,秦艾琳同女兒一樣,一直恍惚着心情寝食難安。寒煙十年前的影像一直在秦艾琳的腦海裏盤旋着,如影随同。秦艾琳反複思忖着,雲帆這次之所以回來,完全是因爲被逼無奈,如果不能徹底截斷雲帆與寒煙之間的電源,即使姗姗與雲帆的婚禮能夠順利完成,也很難确保日後的婚姻幸福。想到這些,一個完美計謀的雛形在秦艾琳的心中漸漸形成。
天剛蒙蒙亮,秦艾琳便起床坐在梳妝鏡前将自己特意打理了一番,看起來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然後,恍惚着神情來到老夫人正堂。阿梅正在服侍老夫人起床,秦艾琳見狀,慌忙幫着阿梅給老夫人穿上鞋子。老夫人看見秦艾琳烏黑的眼圈不由吓了一跳,捉住秦艾琳的手道:
“艾琳,你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
秦艾琳潮濕着眼睛,“娘,兒媳心裏難過。”
老夫人不解,伸手爲秦艾琳拭去眼淚,“艾琳,爲什麽呀?”
“娘”,秦艾琳道:“連日來兒媳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艾琳”,老夫人道:“眼看着姗姗的婚期臨近,這花好月圓的喜事本該歡歡喜喜才對。你告訴娘,究竟是爲何。”
秦艾琳猶豫着,稍後,又禁不住哽咽起來。
“娘,眼看着珊珊一天天的長大成人,兒媳這心裏百感交集。功名年長妹妹兩歲,如果,如果功名還在……,還有寒煙,寒煙也不會離開宅院,我們一家人……”
秦艾琳悲切着止住話語。老夫人怔怔的望着兒媳。似乎在期待着秦艾琳的下文。
阿梅同樣怔怔的望着秦艾琳,“太太,你……,你怎麽突然想起……”
自從孫少爺去了之後,這十年裏。沒有人在老夫人與秦艾琳面前擅自提過孫少爺。因爲,一旦提起孫少爺,就會提起沖喜的小新娘,提起小新娘,就會想起孫少爺離去的原因,就會觸及秦艾琳與老夫人的傷痛。
在這個宅院裏,除了秦艾琳沒有人敢提起寒煙。秦艾琳自己突然提到寒煙,阿梅禁不住一陣疑惑。當然,阿梅隻是一個下人,心中即使有千萬個不解,千萬個不明白,也不敢多問。十年過去,三千六百五十多天,老夫人的記憶裏似乎已經沒有了寒煙的記憶。秦艾琳見老夫人蹙着眉頭,一直沉默不語,終于耐不住焦急,望着老夫人問道:
“娘,你還記得寒煙嗎?那個爲您孫兒沖喜的寒煙,你還記得嗎?”
“寒……,寒煙,”老夫人重複着寒煙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隻見老夫人的眼睛裏閃出亮光,看着秦艾琳問道:
“艾琳,寒煙呢?寒煙爲什麽沒有跟姗姗一起過來看我?寒煙不是跟姗姗住在一起嗎?”
秦艾琳眼睛裏盈着淚光,“娘,你想起來了,是嗎?你還記得寒煙,對不對?”
老夫人點點頭。“艾琳,寒煙在哪裏?娘很久沒有看到寒煙了,你把寒煙給我帶過來,娘想看看寒煙。”
秦艾琳吸了一下鼻子,“娘,你是真的記起寒煙了嗎?”
老夫人慈祥着目光,“娘怎麽可能忘記寒煙,怎麽可能忘記那個乖巧聰慧的寒煙。”
“可是,娘,”秦艾琳臉上又透出遺憾,“不管我們有多麽想念着寒煙,有多麽牽挂着寒煙,我們都見不到寒煙。”
老夫人一愣,“爲什麽?爲什麽我們見不到寒煙。寒煙是我的孫媳,是我傅家的孫小姐。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秦艾琳一陣驚喜。老夫人轉向阿梅道:“阿梅呀,你去西苑書房,把柏文給我叫過來。”
“老夫人”阿梅道:“你又糊塗起來了。”
看着老夫人又開始迷離恍惚的眼神,秦艾琳搖搖頭,起身離開了正堂。
不管老夫人是不是真的糊塗了起來,剛才的一番話對于秦艾琳來說,無疑是得到了太後的一聲口谕。
秦艾琳從老夫人正堂返回東苑,重新梳洗了一番,前去餐房用餐。陸展鵬與楚慧珍以及雲帆在餐房裏剛剛就座,秦艾琳微笑着走了進來。
見秦艾琳滿臉歡喜,連眉梢都跟着翹了起來。阿福見狀,對秦艾琳道:
“太太,瞧您嘴角跟眉梢都是笑的,莫非今天我們宅院有喜事發生?”
秦艾琳更是清脆着聲音笑了起來,笑畢,望着陸展鵬夫婦道:
“展鵬,慧珍,喜事臨門。雲帆和姗姗的婚禮上,缺了誰都不能缺了我們宅院最爲重要的一個人。”
陸展鵬點點頭,放下手裏的碗筷對楚慧珍道:“慧珍,艾琳說的沒錯,姗姗與雲帆的婚禮萬萬不可缺少了義母。雖然義母有時候會犯識人不清的毛病,會鬧出一些笑話,但義母是我們最敬重的長輩,是我們陸家的恩人。我看還是不要讓義母留在正堂住了,不如搬到西苑來,讓我們好好的孝敬她老人家”。
楚慧珍點點頭。
“展鵬”,秦艾琳道:“你誤會了。老夫人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我說的不是老夫人,還有一個人是重中之重。”
秦艾琳此言,怔住了餐房裏的每一個人。阿福的目光由陸展鵬的臉上漂移到楚慧珍的臉上,最後落在秦艾琳臉上。陸展鵬與楚慧珍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一起看向秦艾琳。餐房裏的每一個人都在等待着秦艾琳揭曉答案。
隻見秦艾琳猶豫了一下,緩慢吐出一個人的名字,頓時驚得大家全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