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慧珍帶着阿蘭再次來到繡莊,見到阿川後,按下心中不悅,盯着阿川問道:
“阿川,義母待你如何?”
阿川一愣,“義母待阿川視爲己出。”
楚慧珍眼睛一紅,“阿川,那你爲何還要背離義父義母,陷義父義母與不義之中。”
阿川怔怔的望着楚慧珍,“義母,阿川愚鈍,還請義母給兒子詳解。”
“阿川,”楚慧珍道:“雲帆不見了。”
阿川一驚,“義母,你說什麽?雲帆不見了,雲帆去哪裏了?”
楚慧珍拭去眼淚,“眼看着仲秋将至,雲帆卻再次無影無蹤,這讓我們陸家如何跟艾琳,跟老夫人交代?阿川,那日義父義母由繡莊返回宅院後的當天夜晚,雲帆便不見了蹤影,如果不是……”
“義母,”阿川止住楚慧珍,“如此說來,義母是懷疑阿川了?請恕阿川直言,雲帆出走之責阿川擔當不起,還請義母不要爲難阿川。”
阿川一口否認,楚慧珍心中盡管依然存有疑惑,也不便繼續勉強,隻好話鋒一轉。
“阿川,你可否願意替伯母前去鳳凰山一趟?”
阿川暗自一驚,“義母,還請義母詳細告知阿川。”
楚慧珍猶豫了一下,“阿川,實不相瞞,義母懷疑雲帆跟寒煙在一起,”
阿川平靜着神情,“義母,您有憑據嗎?”
楚慧珍不願對阿川坦誠相告幾日前曾見過寒煙,便有意将一切都推至姗姗的頭上,姗姗爲情對寒煙施難,縱然過分也屬于情有可原。想到這兒,楚慧珍道:
“是姗姗。”
阿川理解義母的心情,爲了不使義母難堪,沒有繼續追問。思忖了一下,對楚慧珍道:
“義母,寒煙的母親病體虛弱,因此,阿川特意準了寒煙的請辭,允許寒煙在鳳凰山底的木屋裏陪母親修身養息,兼職完成繡莊的部分私人訂制。如若義母願意不辭辛勞,阿川願陪義母一起前往。一來讓義母賞鑒一下寒煙姑娘的繡工技巧,二來也好爲雲帆與姗姗的婚禮訂制一副上等繡品。”
楚慧珍原本有意試探阿川,見阿川欣然接受,随之又覺得不妥。借口乏累不願再徒增奔波,在繡莊用了些點心後便于阿蘭一起又返回了宅院。
姗姗滿心歡喜的在西苑裏等待着,見楚慧珍失望而歸,心中甚是不悅。得知楚慧珍隻是到了繡莊,而沒有親至鳳凰山底,愈加不滿。但礙于楚慧珍即将有伯母升級爲自己的婆婆,隻好按下心中的憤怒強忍歡笑。
雲帆未歸,姗姗實在是坐立不安,無心與楚慧珍繼續說笑,借口去正堂看望老夫人走出西苑。而後悄悄吩咐阿朱安排了馬車親至鳳凰山底尋找雲帆。
阿玲在鳳凰山底的木屋裏與白雨秋作伴,見白雨秋不願歇息,便遵照白雨秋的意願将繡架支在了院内的石桌旁邊。白雨秋剛剛坐下,擡頭看見兩位姑娘一起朝着院子走了過來,慌忙起身将栅欄門打開,姗姗徑直進入院子内坐下,眼睛目視着白雨秋。
“伯母,我是姗姗。請告訴我,陸雲帆在哪裏?”
白雨秋一愣,随之沉下臉色,冷着聲音道:“姗姗姑娘,何出此言”?
姗姗的眼睛裏透着怒光,“伯母,又何必明知故問呢。好,就算我姗姗言辭不妥,那麽,請問,你的女兒寒煙現在哪裏?”
阿玲在柴房裏爲白雨秋煎藥,聽到姗姗與白雨秋的對話,從柴房裏出來冷着面孔對姗姗道:
“姗姗,我們已經不是朋友,請你離開這裏。”
姗姗對阿玲根本不予理睬,凝視着白雨秋的眼睛,“伯母,你還沒有回答我,請問,寒煙去了哪裏?”
白雨秋暗自平穩着心情,“姗姗姑娘,你能否告訴我,你尋我家寒煙究竟爲何?”
姗姗鄙夷着目光脫口而出,“伯母,你是在逼着我對您出口不尊嗎?”
姗姗對白雨秋的不尊重,已經使阿玲忍無可忍。見姗姗再次無理不遜,一把将姗姗拽了起來。白雨秋伸手止住阿玲,轉向姗姗道:
“姗姗姑娘,陸雲帆不知去向了,你來我這裏尋找。試問,我的女兒不見了,我應該去哪裏要人。”
姗姗一怔,不明白白雨秋的意思。白雨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姗姗姑娘如此聰慧,聽不明白嗎?那好,事到如今,我白雨秋也沒有繼續隐瞞的必要。姗姗姑娘,麻煩你回去轉告老夫人,夫人,我白雨秋不但要尋回我的寒煙,還要尋回十年前在傅家宅院不知去向的女兒。”
姗姗吃了一驚,沒想到白雨秋會拿十年前在傅家丢失的寒煙周旋,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
阿玲被白雨秋的一番言辭驚呆,張大着嘴巴望着白雨秋,“伯母,寒煙……,不,伯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寒煙不是寒煙,還是……”
白雨秋緩緩坐下對阿玲道:“阿玲,你眼下不用明白,有朝一日等我從傅家宅院尋回我的寒煙,你自會明白。”
阿朱沒有想到白雨秋會将十年前小新娘的故事重新翻新出來,心中一陣驚怵,悄悄對姗姗道:
“小姐,我們還是返回吧。既然寒煙的母親敢把十年前的故事拿出來,心中必然是早已料到了目前的境況,我們根本拿不準現在的寒煙是不是十年前的小新娘寒煙,我們根本無言相對。”
姗姗被阿朱的話語怔住,猶豫了一下,但又不肯丢失傅家大小姐的面子與尊嚴,對白雨秋道:
“我傅姗姗自愧不如伯母犀利,我甘拜下風。伯母放心,您的請求我自會轉告給母親。”
姗姗尋找雲帆未果,反被白雨秋反噬一口,實在難以咽下心中的怨氣。途經烏鎮北街忽然想起歐非凡,便吩咐車夫停下馬車,走進了歐非凡的北街酒家。歐非凡正在二樓與他的一群狗子們打牌逗樂,看到酒家掌櫃領着姗姗上來,立刻喝退身邊的狗子,滿臉讪笑着将姗姗引至一間雅緻的廂房内。待姗姗坐下後,歐非凡色眯眯的盯着姗姗的面容,不懷好意的問道:
“姗姗小姐,隻是幾天不見這原本桃花似的臉蛋爲何憔悴起來了?”
阿朱見歐非凡言語輕薄,沉起臉色對歐非凡道:
“歐大少爺,你可是堂堂縣長大人的公子,如此輕薄言辭,也敢說的出口,難道不擔心我家小姐有朝一日見了少奶奶……”
“阿朱,”姗姗回頭止住阿朱,“歐非凡視我如妹妹,隻是說笑而已,豈可當真?”
歐非凡收住讪笑,瞥了阿朱一眼,轉向姗姗說道:“我歐非凡失言,還請姗姗小妹不要介意。”
姗姗嫣然一笑,“歐非凡,被雲帆拿去的槍支,難道不想要了嗎?”
歐非凡一聽,眼睛裏閃出怨恨。但不知姗姗其意,又收住恨意微笑着。
“姗姗小姐,槍支的事兒歐非凡銘記在心,隻是有你與陸雲帆周旋,我自然不能……”
姗姗明知歐非凡下文,搖搖頭,佯裝無奈的樣子,對歐非凡道:
“歐非凡,槍支之事本就是你與雲帆之間的事兒,男人們之間的事兒我又如何周旋呢?”
姗姗話鋒轉變,歐非凡暗喜,雖然不知道姗姗與陸雲帆之間生出了什麽罅隙,但姗姗目光中對雲帆的一絲哀怨讓歐非凡又一次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