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我十七歲那年,跟随義父前往烏鎮,途經杜家莊,看到杜家莊欣欣向榮的一片景象,很是感歎杜家莊村民的勤勞與樸實。但盡管如此,義父并沒有在杜家莊開設繡莊的打算。沒想到兩天後,雲帆結識了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雖然隻有八歲,卻有着一雙靈巧的雙手,有着堅強的毅力。義父被小女孩小小年紀卻有着壓不垮的精神震撼了,接受了雲帆的提議,因而才有了繡莊。十年,這個繡莊如同一顆小樹跟小女孩一樣的成長着,而且成長的枝繁葉茂。而這個女孩自然也就成爲了這顆樹的主幹。現在,如果把這棵樹的主幹攔腰折斷,寒煙,你又作何感想呢?”
寒煙明白阿川的意思,“陸大哥,我正是因爲不願看到這棵樹,因爲我受到不必要的成長幹擾,所以才要離開啊”。
阿川見寒煙倔強,不得不直切主題,“寒煙,不管你與姗姗之間發生過什麽,與傅家宅院有着什麽牽連,這些統統跟我阿川無關。我阿川是個商人,隻會考慮一切以繡莊爲主。如果你執意離開的話,我阿川不會勉強。但是,你必須給我找到一位能夠替代你的人選才可以離開。”
寒煙脫口而出,“阿玲,阿玲就可以啊。還有阿蓮,阿蓮的繡工現在進步也很快啊。”
“寒煙,我承認阿玲和阿蓮進步很快。也相信阿玲能夠擔起繡莊的責任。但是,阿玲能繡出鳳求凰繡品嗎?還有阿蓮,能品味出鳳求凰繡品的寓意嗎?即使你把這些傳授給她們,可她們繡出來的繡品,品質能夠跟你的一模一樣嗎?”
寒煙一愣,望着阿川近乎冷漠的目光,不明白阿川爲何偏偏拿鳳求凰繡品來壓制她的思想。
寒煙沉默着,鳳求凰繡品是母親的獨創,寒煙聽母親說起過,母親當年與父親初識,就是因爲父親的一曲鳳求凰古琴曲,對父親産生了愛慕之情,母親伴着父親彈奏的古琴曲,臆想着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因而繡出了這幅獨一無二的愛情繡品。不僅是母親對父親的情意,更是屬于父親的專屬繡品。寒煙理解母親對父親的一生摯愛,因而學會了這幅繡品的技巧,寒煙答應母親,繡制這幅繡品的技巧永遠不會傳授給他人。如今,阿川卻以此要挾寒煙留下,看似無情,實屬有情。寒煙想着,鼻頭一酸。默默地離開了繡莊。
寒煙回至家中,見母親正在拆卸繡架,望着繡架上面的繡品,忍不住掉下眼淚。
“娘,”寒煙喊了一聲,哽咽着偎依在母親懷中。白雨秋給女兒拭去眼淚,“寒煙,繡莊的事情都囑托好了嗎?”
寒煙點點頭,随之又搖搖頭。白雨秋不明其意,“寒煙,到底是囑托好了還是……”
“娘,”寒煙止住母親,“阿川,阿川他……”
白雨秋似乎已經猜到了結果,“是不是阿川拿這幅繡品的技巧……”,白雨秋頓了一下,“寒煙,娘猜的對嗎?”
寒煙又一次點點頭。白雨秋沉思了一會兒,“寒煙,你去詹叔叔家,把雨軒給我找來。”
寒煙一愣,“娘,你找雨軒來做什麽?”
白雨秋道:“你去将雨軒找來,自會明白。”
寒煙遵從母親的吩咐去往詹叔叔家中,雨軒剛從烏鎮上回來,正蹲在柴房裏吃着午飯,看到寒煙進來,趕忙丢下碗筷抹了一下嘴巴。
“寒煙”。
雨軒見寒煙眼睛有些紅腫,禁不住臉上又充滿着歉意,對寒煙道:“寒煙,對不起,都怪我那天過于魯莽,完全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
寒煙笑着道:“雨軒,都已經過去了,以後就不要再提及了,好嗎?”
雨軒仍有一絲擔憂,“那你,原諒我了嗎?”
“雨軒,你待我猶如兄長一般,難道我與你非要記仇不可嗎?果真記仇的話,那我豈不是吃虧了,以後我豈不是丢了一位哥哥。”
雨軒釋然的呵呵一笑。寒煙遲疑了一下,“雨軒,我娘要你去我家裏一趟。”
雨軒跟随寒煙來至白雨秋面前,白雨秋思忖了一會兒,對雨軒道:“雨軒,阿姨考慮了一下,想與寒煙一起去鳳凰山腳的草屋裏借住一些時日,不知你和你爹……”
“雨秋阿姨,隻要你和寒煙不離開杜家莊,不離開繡莊,不離開……,你們住多久都可以。”
雨軒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寒煙叫住雨軒,“哎,雨軒,我娘話還沒有說完,你幹嘛去呀?”
雨軒回頭,“我趕去草屋收拾一下,然後就回。”
兩天後,寒煙與母親搬去了詹家在風凰山底空置的房屋裏,雨軒将屋内置備的樣樣齊全,還在房屋的四周圍起了栅欄,爲了不讓寒煙與白雨秋孤單寂寞,雨軒還把家裏喂養的小羊全部趕去了鳳凰山底,又弄來了一隻高大威猛的狗狗小黃特意陪伴着寒煙。鳳凰山底離杜家莊相距稍遠,來回有七八公裏的樣子。雨軒擔心寒煙與白雨秋發生意外,特意距離房屋的200米處建起了一間木屋,夜晚陪伴着白雨秋母女。
姗姗探知到雲帆心中所謂的“另有她人”後,心中舒暢起來。對付雲帆的這個“另有她人”,對姗姗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接下來的日子,姗姗吩咐阿蘭依然不動聲色的注視着雲帆。
陸展鵬回平鎮探望一位名望摯友,要阿川與雲帆一起陪同。姗姗意欲相随,被秦艾琳阻止。秦艾琳尚且不知女兒心中已經探到了雲帆的“另有她人”,對姗姗道:
“姗姗,你陸伯父他們前往平鎮,十天半月也回不來,你何不趁此機會探訪一下雲帆的其他消息。”
姗姗翹着眉梢,“娘,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其實啊,我根本沒有将雲帆心中的小貓小狗放在眼裏,那些小貓小狗你女兒擡擡腳就可以将他們踩死。”
“姗姗”,秦艾琳道:“有時候,小動物們也不可小觑,尖牙利齒的,你睬它們的時候也要盡可能的小心一些,免得被它們反咬一口。哎,姗姗,娘記得不久前,你不是嚷嚷着要喂養一隻小羊嗎?娘今天與阿福要去烏鎮一趟,要不要給你買回來一隻?”
姗姗扁着嘴,“算了,娘,我才不稀罕小羊呢。隻是随口一說。小羊隻是那些平凡人家的姑娘們探知心上人的一種手段而已,我有雲帆,用得着使用這些伎倆嗎?”
秦艾琳贊同的點點頭。轉身喊了阿福一聲,走出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