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我的一位學弟,有意結識一位心靈手巧的姑娘爲伴侶,聽說杜家莊繡莊的姑娘們個個聰慧靈巧,所以,思來想去,隻有你才能将這個事兒促成。”
柳婆一陣哈哈大笑,那笑聲猶如刮鍋挫鋸驢叫喚,充斥着姗姗的耳際。姗姗皺了一下眉頭,勉強附和着清脆地笑了幾聲。柳婆笑畢,果然毫無保留的将繡莊裏的姑娘們挨個給姗姗作了介紹。姗姗暗自複述着姑娘們的名字:阿蓮,阿英,阿芳,阿珍,小敏,小容,小桂,小翠……,獨獨沒有阿玲,以及姗姗真正想要知道的人的名字。”
柳婆數着自己的指頭介紹完畢,目光凝視着姗姗,“姗姗小姐,繡莊裏的姑娘們隻有這麽多,全部給你介紹完畢,若有适合你學弟的姑娘,明兒個我就去……”
“柳婆,”姗姗疑惑地盯着柳婆,“果真就隻有這麽多嗎?你再仔細想想,是否還有疏漏?”
柳婆思忖了一下,搖搖頭。姗姗再次問道:“柳婆,果真沒有了?”
柳婆堅定的點點頭。
“柳婆,”姗姗直言道:“前不久的嘉禮慶典上,有一位叫阿玲的姑娘,生就的一副可人模樣。不僅溫婉優雅,一雙黑油油的大眼睛還會說話,這位阿玲姑娘是否繡莊裏的人呢?”
柳婆微蹙着眉頭,“姗姗小姐,這位阿玲姑娘确實是杜家莊的姑娘,繡莊裏一等一的繡工,隻是這位阿玲姑娘……”
柳婆戛然而止,姗姗暗自震動了一下,猜測着柳婆口中的阿玲是否上次抱着雪兒的阿玲。急切的看着柳婆,期待着柳婆口中的下文,柳婆仿佛瞬間失憶了一般,躊躇着,猶豫不定。
“柳婆,這位阿玲姑娘如何?”
柳婆又遲疑了一下,“姗姗小姐,隻是這位阿玲姑娘已經名花有主,即使再好,再中意,也不好拆散一對鴛鴦,你說對嗎?”
姗姗暗自松了口氣,“柳婆,不知阿玲姑娘心儀的對象是……”
柳婆的聲音突然清脆起來,“說來也真讓人奇怪,阿玲姑娘不知爲何看中了詹悶葫蘆的兒子雨軒,悶葫蘆家幾輩子積了陰德,拜佛拜在了觀音娘娘的正臉上。不過,對于阿玲姑娘來說,真是瞎了一雙大眼睛,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柳婆一邊說着,一邊搖頭,接着又惋惜地歎了口氣。
姗姗沮喪着走出柳婆家的大門,總管老吳看到姗姗失望的表情心中明白了八九分。跟上姗姗的步伐,“姗姗小姐,今天是阿川少爺來陸家商行送貨的日子,不知小姐可否有興趣一見?”
阿川是陸展鵬的義子,傅家的人自然是随着雲帆少爺尊稱阿川爲阿川少爺。老吳的提議姗姗似乎并不感興趣,怏怏的沒有回應。老吳見狀,再次建議道:
“姗姗小姐,柳婆的話是否虛假,可從阿川這裏得到印證。”
姗姗眼睛一亮,點頭贊同。姗姗和阿朱在陸家的商行裏見到阿川,借口去尋找阿玲,與阿川一起又一次來到了繡莊。
姗姗走進繡莊,謙遜熱情地跟姑娘們打着招呼,眼睛向四周環視着,沒有看到熟悉的阿蓮和阿玲,于是向身旁的一位姑娘問道:“怎麽沒有看到阿玲和阿蓮?”
坐在姑娘後排的阿蓮聽到姗姗叫她的名字,站起來說道:“我就是阿蓮啊。”
姗姗一愣,質疑的望向阿蓮,“你叫阿蓮?”
阿蓮點點頭,“沒錯啊,我就是阿蓮。”
阿蓮完全忘記姗姗上次來繡莊,阿玲看見姗姗後悄聲交代阿蓮不叫阿蓮的事兒。
姗姗的眼神中充斥着淩厲,凝視着阿蓮。“阿蓮,你們繡莊的姑娘有幾位阿蓮?”
阿蓮不明白姗姗的意思,愣愣的回答道:“就我一個阿蓮啊。”
姗姗一聽,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話鋒一轉,微笑着又問阿蓮,“阿蓮,那阿玲呢,阿玲去了哪裏?阿玲答應送我一隻小羊,上次走的時候忘記了帶走,今天特地帶着回贈阿玲的禮物讨要小羊來了。”
阿蓮脫口而出,“阿玲與寒煙一起出去了”。
“寒煙”?自從功名離世,寒煙被阿海挾去西苑關起來之後,十二年來,姗姗第一次聽到寒煙的名字,禁不住吃了一驚。就連阿朱都驚訝的顫栗了一下,姗姗望着阿蓮的眼睛,“是杜寒煙嗎?”
阿蓮稍稍遲疑,“姑娘們都叫她寒煙,寒煙是我們繡莊裏一等一的繡工。哎,姗姗,你知道嗎?寒煙繡出的繡品搶手着呢,我們繡莊的客戶三分之二指定要寒煙的繡工呢”
爲了印證寒煙繡工的精細,阿蓮手指着寒煙繡架上面的繡品,接着給姗姗介紹道:“姗姗,你看這幅鳳求凰繡品,有十多位客戶都搶着預訂呢。”
姗姗盯着繡品看了一會兒,目光裏透露着鄙夷與驚喜。稍後,轉向阿蓮,“阿蓮,你去忙吧,我坐在這兒等着阿玲。”
姗姗在寒煙的位置上坐下。阿蓮返回到自己的位置。
這時,寒煙與阿玲牽着手走了進來,阿蓮慌忙站起來對阿玲道:
“阿玲,姗姗找你。”
阿玲和寒煙一愣。姗姗從寒煙的位置上站了起來,溫婉的喊了一聲,“阿玲,寒煙。”
阿玲和寒煙愣怔着,一時不知道怎麽回應。
姗姗走至阿玲身邊,拍着阿玲的肩膀,“阿玲,你叫阿蓮的話,那……”,姗姗的眼睛瞟向阿蓮,“這位阿蓮姑娘又叫什麽呢?”
阿玲回過神來,“姗姗,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姗姗反問,“我自然是帶着禮物讨回你贈給我的小羊啊,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卻送給我這麽大一個驚喜。哎,阿玲,你說,我該怎麽感謝你呢?不過,你也真是的,年紀與我一般大小,記憶力怎會這麽差,竟然連自己叫什麽名字都記不住呢?”
阿玲朝阿蓮瞪了一眼,阿蓮聽着姗姗對阿玲的譏諷,這才想起來阿玲上次的交代。諾諾的看着阿玲,“阿玲,對不起。我……,我忘記了。”
姗姗的目光轉向寒煙,眼睛死死地盯着寒煙的眼睛,“既然阿玲就是阿玲,那你就不會是阿玲了,你自然就是寒煙了。不過,寒煙,自從在烏鎮北街廟堂認識以後,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你爲何要對我隐瞞真實姓名呢?難道你寒煙隐含着不可人知的秘密嗎?比如……”
“姗姗,”阿玲擔心姗姗說出令人吃驚的言辭,慌忙止住姗姗的話語。借機埋怨姗姗心胸狹窄。并坦言相告,自己謊稱是阿蓮,隻不過開了一個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