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親臨順王府,自然又是一陣轟動。
順王妃等人急忙跑出來恭迎,縱然人人臉上都挂着笑,但阮綿還是能看到他們舉止言行間都帶着極爲恐懼的小心。
仿佛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侏羅紀的霸王龍,一言不合就要将他們撕碎吞吃。
阮綿:理解理解,大反派不就是赤裸裸的惡龍嗎?
百裏修:嗯?
阮綿望天:啊,今天天氣真好!
百裏修意味不明地掐了掐她纖細柔弱的腰肢,回去再收拾這整日都不老實的小東西。
阮綿冤枉啊,就問還有比她更老實的女主嗎?
百裏修:呵!
不過,大反派終究是給自家愛妃幾分面子,沒再多做什麽。
“太妃醒了嗎?”
順王妃連忙道:“回陛下,太妃剛剛醒來。”
“太妃方才還在念叨着陛下呢。”
聞言,百裏修看了順王妃一眼。
順王妃瞬間想給自己一巴掌,讓她多嘴。
但最後,百裏修隻淡淡說了句:“那就去看看太妃吧。”
“是,陛下請。”
到了恭太妃寝室,就見她被下人扶着靠坐在軟枕上,似乎料到百裏修會來,正在等着他。
養母子見面,一個笑容慈愛,一個微笑不語。
恭太妃:“陛下來了。”
百裏修颔首,“來看看太妃。”
恭太妃神情有些懷念,“想想,哀家已經好幾年沒見陛下了。”
幾年不給養母請安,這得有多不孝?
對恭太妃不知是指責還是諷刺,百裏修神色不變,坐在病床前,指着一旁的錦杌子讓阮綿也坐下。
“朕以爲是太妃不想見朕。”
恭太妃眼神一閃,呢喃:“怎麽會?陛下也是哀家的孩子啊。”
百裏修不置可否,“太妃喝藥了嗎?”
恭太妃:“行将就木,喝不喝藥有什麽區别?”
百裏修淡淡道:“治不好太妃,就是那些庸醫無能。”
恭太妃看着他,慈悲道:“陛下何必爲了哀家這個命不久矣的老婆子大動幹戈。”
百裏修:“既然是太妃的要求,朕自然滿足。”
恭太妃:“……”
阮綿低頭研究自己裙擺的花紋,當聽不懂這對母子你來我往的暗中交鋒。
不過,看結果,大反派就是大反派,老辣如恭太妃,也完全不是對手啊!
就是,爺,麻煩您悠着點啊,可别把自己的養母給氣死了!
恭太妃眼神一直落在百裏修身上,他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眸色漆黑,幽冷無底,宛如地獄魔神。
在他的視線下,一切陰謀詭計仿佛笑話。
恭太妃臉皮繃緊,随即她閉了閉眼,頹然道:“陛下,哀家想跟你單獨說說話,可好?”
百裏修擡手,讓所有人都出去。
阮綿起身就想溜,她好奇心不大,對宮廷辛秘真沒興趣。
然而,“賢妃留下。”
阮綿:“……”
阮綿隻能苦逼地重新坐下,接到恭太妃一個十分有含義的眼神。
狗男人,就是不做人!
百裏修眸光落在恭太妃身上,看得她寒毛直豎。
他幽幽一笑,“太妃想說什麽呢?”
恭太妃忍住心底直泛起的冷意和恐懼,垂眼歎息,“陛下,哀家就要死了。”
百裏修:“太妃别想太多。”
阮綿:“……”
爺,您安慰人的時候能不能掩飾一下自己敷衍的态度?
恭太妃臉皮抽了抽,卻隻能硬着頭皮把感情牌繼續打下去。
她老淚縱橫,“陛下,钰兒是你的親弟弟啊,他是你看着長大的,他能有什麽壞心眼?”
百裏修想了想,實事求是地問恭太妃,“沒有壞心眼的皇族還能活着成年?”
恭太妃哭不下去了!
阮綿也差點笑場,她趕緊低下頭。
恭太妃渾身顫抖地看着眼前年輕又可怕的君王,“陛下真的不能放過钰兒嗎?”
百裏修:“原來在太妃這,朕還不算是放過百裏钰啊,那太妃是希望朕直接撕碎他?”
恭太妃雙眼瞪大,“皇帝!你怎能如此冷血殘酷?”
“好歹,哀家也是你的養母,難道那些年照顧你的情分都是假的嗎?”
百裏修笑了,“如果當初太妃不是遲遲沒有孩子,會抱養朕母族獲罪、毫無根基的皇子?”
恭太妃:“即便如此,哀家難道就有虧待皇帝半分?”
百裏修:“當然沒有。”
“那……”
“太妃隻是在有了自己的皇子後,一心想把朕培養成你争寵的工具和你兒子的擋箭牌罷了。”
恭太妃自然不可能承認,“胡說,在哀家心裏,你和钰兒一直都是哀家的孩子,縱容有偏心,哀家也是真心養育你的。”
“皇帝,你難道忘了當初你得天花時,哀家不顧染病風險,整夜整夜守在你榻前照顧,因淳貴妃的事情,在你被先帝重罰時,哀家也是奮不顧身跪在風雨裏爲你求情……”
百裏修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極爲尖利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阮綿擡頭去看他,小手無意識地勾住他的袖子。
等反應過來,某女主一臉懵逼:額,她這是在幹啥子呢?
百裏修笑聲頓住,那雙幽冷到沒有一絲人氣的眸子看向她。
阮綿差點就炸毛,心裏唾棄自己,看這随手就能毀天滅地大反派模樣,是需要她的心疼不忍嗎?
忽然,他冰冷大掌裹住她溫軟的柔荑,那薄涼的眸子映出了她的身影。
阮綿心跳不知爲何就有點快。
額,這個,變态難不成是會傳染的嗎?
打工人阮綿表示她有點方啊!
百裏修薄唇微勾,隻是在看向恭太妃時,神色毫不遮掩的譏诮。
“真心?太妃果然不愧是從後宮走出來的,真心這兩個字張口就來。”
恭太妃剛剛也是被百裏修給吓着了,她顫抖地問:“皇帝究竟什麽意思?”
百裏修淡淡笑道:“什麽意思啊?”
“是要說害朕當年染上天花的那件衣裳,到底是淑妃做的,還是太妃你給淑妃做的局呢?”
恭太妃臉色大變,眼神止不住的驚恐。
百裏修:“太妃守在朕的床前,不是幼時得過天花,知曉自己絕不會有事,卻能以此舉很好地讨好先帝嗎?”
“至于淳貴妃的孩子,到底是百裏钰和百裏文玉兩人惡作劇之下才沒的,還是朕推的?太妃不是比朕更清楚嗎?”
“一場風雨長跪爲子求情,先帝至此把你當成至純至善之人,若非當年敦王那場宮變,恐怕下一步,太妃就是往皇貴妃爬,副後之尊攝六宮,推百裏钰成爲太子?”
百裏修每說一句話,恭太妃臉色就慘白頹廢一分。
她眼裏滿是驚恐,“你、你……”
“朕怎麽知道的嗎?”
百裏修幽幽一笑,“太妃自以爲天衣無縫,殊不知隻要是活人,就沒有撬不開的嘴,至于淳貴妃的事情,倒還是太妃心心念念的愛子告訴朕的。”
恭太妃徹底癱軟在床上,臉上哪還有什麽慈愛,有的隻是恐懼驚駭。
她呼吸急促,“難怪、難怪……”
百裏修冷漠地看着她像是擱淺在沙灘的魚,不停地掙紮,卻隻能無力恐懼地等待死亡。
恭太妃突然伸手抓住百裏修的衣角,雙眼猩紅,“哀、哀家要成爲後宮第一人,哀家要自己的孩子成爲九五之尊有錯嗎?”
百裏修笑了笑:“自然沒有,可惜太妃到頭來,一場空。”
“哈哈哈,”恭太妃笑得眼淚掉下來,“是啊,一場空,一場空啊!”
“皇帝,都是哀家幹的,跟钰兒……無關,看在哀家也撫養過你那麽多年,放、放過他!”
一隻求支持的兔子遊過~
大家多給兔子留一下評論和推薦票呀,支持一下綿綿和咱的大反派~
愛你們,麽麽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