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方青青才反應過來,她的思維錯了,應該是買一些合适的下人。
作爲現代人,她骨子裏有着人人平等的思想,無奈在這個社會買賣下人是合法自由的。
像是現在,因爲老黎家人多忙得過來,所以黎府沒有下人。
可是再如何, 門房小厮丫鬟嬷嬷仆人是少不了的。
随着黎修平在朝廷上的發展,以後還會需要更多,這一步總要走出去的。
打定主意之後,方青青就和黎修平去了人市,也就是這裏買賣人口的地方。
當然了,對外并不會直接說明我這裏就可以買賣人口, 都是以騾市、牛市等等作爲遮掩。
但實際上是做什麽的, 許多人都知道。
也是方青青提出了那個問題之後,黎修平讓人打聽出來的。
他本來就有請人伺候爹娘的意思,媳婦的想法正好與他不謀而合,于是趁着他休沐有空兩人趕緊行動起來。
這個人市原本應該算是京城的黑暗地帶了,像黎大人這樣看起來光明磊落且偉光正的,怎麽也會對這種地方熟悉了?
方青青十分的疑惑,黎修平卻隻是淡然一笑。
“黎大人難道不需要吃喝拉撒?照樣俗人一個。”
實際上想要爲百姓做事,首先應該考察了解的就是民生,他知道的關于京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隻怕比家裏任何一個人都多。
每逢京郊地帶哪怕稍遠一些的地方出現了災情,之後京城都會出現很多流民,大多數都是難民演變而成。
這樣情況之下,爲了能換一口飯吃爲了能活下去,将自己賣了很正常。
也有京城本地人,家裏出了情況,也會頭上插草标自賣自身。
隻是黎修平也隻是讓人打探情況,然後就和方青青私下到了這裏,真正見到之後才知道——
書上看到的,果然跟現實很大的差别,許多事情還是他想象的太好了。
人市的情況十分的混亂,而且那些即将被賣的都是跪在兩邊的屋檐下。
黎修平方青青一路走過去就看到了, 整整兩排都跪滿了人,更有身體十分虛弱的直接是躺在那裏的。
他們身上又髒又臭,而且人都瘦得皮包骨頭,臉|色|慘白嘴唇幹涸。
一個個看着,之前都不知道受到過怎樣的磨難。
看着看着黎修平隻覺得眼睛難受,不由得額走上前問道:“這位兄台,人市一直都是這麽的熱鬧這麽多的人嗎?”
這些人,是跪在那裏需要被賣的人多,而買主似乎很少。
那被問的正好是一名私牙,幹慣了這樣的活計,見怪不怪。
隻是咧嘴露出一口的黃牙,說道:“去年不是好多地方遭災,許多老百姓都過不下去,隻能想着往外跑。
爲了家裏人能活命,他們就隻能被賣了。
我這個人心善,見不得這麽多人來求,于是就花了一些錢将他們都給買下來隻希望他們能遇到好人家。”
說得再好聽, 也掩蓋不了他是一個二手人販子的事實。
方青青有些難受,更多的是可悲, 她這樣的悲天憫人在事實面前極爲的可笑。
事實上, 當初,方家不也是隻用八兩銀子就将原主給賣了?
黎修平原本還要繼續和私牙了解情況,結果見到小媳婦面|色|不對,立刻近前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方青青回過神來,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其實已經感覺到她這個笑容有些勉強,不過畢竟是在外面也不好多問,黎修平轉而繼續和私牙溝通。
“小郎君,你要買人?盡管放心,我王麻子也不是第一次在這一塊做事了。都是老實的鄉下人,給口飯吃就行了,不會給郎君府上添麻煩。”
“價錢嘛,也不貴,五兩一個。小郎君你可瞅好了,平時這種壯丁能幹活的少說也要十兩。
如果不是最近收了太多快容不下了,我王麻子也不會做虧本生意。”
看來他是真的急于招攬生意,見黎修平沉吟之間不說話,還主動降了一兩銀子。
方青青原本已經想要放棄了,這個私牙明顯是老手,而且看樣子他手裏的人都不見得是他花錢買下的。
可是周遭的那些似乎已經跪麻木了眼神沒有一點光亮的人讓她心痛難忍,可能對于這些人來說,活着都隻能算是奢望了。
第一次,方青青憎恨起這個不靠譜的系統,既然來到了古代世界爲什麽不能給她一個能夠呼風喚雨的身份?
像是什麽減免賦稅開倉放糧或者施粥救濟窮困百姓的,至少可以讓許多人少餓肚子。
可她又深刻的明白,這些都是必然存在的社會現實問題,并不是哪一個貴人的小小舉動可以改變的。
方青青知道黎修平的打算和理想,這一刻,她無比的希望相公可以早日實現理想可以用手中的權力爲更多的百姓做事。
所以哪怕覺得這樣處事不對,奈何環境所迫不得不從,最終黎修平方青青還是挑選了兩戶人家。
齊齊整整的将兩家八口人一起給買了下來,大小價格不一,一共花費了十五兩。
八口人啊,十五兩,方青青想哭又想笑。
這麽一對比,當初黎家出了八兩銀子給老方家,還真是“仁至義盡”。
黎修平稍微了解了一下這兩戶人家的情況,基本上都是因爲遭災家裏出了事,于是在老家活不下去了。
一路乞讨到了京城,卻也做不了其他的活計,隻能賣身爲奴希望可以活下去。
之所以選定了這兩戶人家,也隻是因爲他們有兩個特性讓黎修平十分的看重。
一個是妻子生了病所以家裏愈發破敗,那個男人卻沒有放棄,哪怕是乞讨也一路帶着妻子。
而另外一對夫婦,他們有兒有女,以前家裏就窮得過不下去了也沒想到把家裏的女孩子賣了。
這個是方青青極力想買下來的,她有點物傷其類的感覺,于是忽然之間就善心大發了。
原本知道他們去買下人,黎老頭石氏還覺得浪費了,家裏面又不是忙不過來。
可是三郎說了,以後他是官身,家裏是需要有下人撐門面的。
二老就不好再反對,再加上聽說了花費多少以及看到那幾個人的慘烈情況,當時心軟的石氏就流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