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德府乃中原商船和草原各族交易的所在,實在是至關重要,平日裏,雙方的利益都在這裏,自然很默契的把這裏化作了和平區,所有到這裏來做交易的,都要遵守這裏的規矩,決不允許打鬥,更别說搶劫了。
那就成了所有中原勢力和草原各族的敵人,斷人财路和謀奪他人妻子是一樣的血海深仇!
就這樣,這裏和平交易,各族人民和睦相處的氣氛繼續了上百年了,人們的理念裏,更本就忘了這裏還有這麽慘烈的戰鬥,還有人膽敢挑戰天下人,包括中原和塞外,膽敢成爲天下的敵人。
怒了,遼東灣各勢力怒了,急忙集結力量,奔着顯德府蜂擁而來,誰管他楊複恭是不是帶着皇家朝廷的命令來的,如今大唐的皇令不出秦川,其實,長安都是人家大齊皇帝黃巢的宮殿了,一個老太監怕【憑什麽敢到這裏調訓我們的耐性!
草原各族也怒了,一開春換取的貨物用品補給,那可是他們深入草原之前必備的,幾乎傾盡了所有,是到了深秋之前所有草原族人的希望,這不是叫人活不下去嗎?
除了太遠的趕不過來的,草原上的族人也都飛馬而來。
自然,草原上的路程遠,來的自然分散,所以,先一步到了大遼水一帶集結的五萬遼東灣聯軍已經準備過河了。
偏偏陰雨綿綿,惱人的天氣,叫人心憂如焚。
一般的這時候,出門的都少,遼東的春,這般陰雨冷風的,依然料峭徹骨,每個人出來就那一身衣服,打濕了還沒幹,就要繼續穿着去過河,一衆人的心情已經很不好了。
可是,顯德府那裏危機叢叢,不能等待了,和平了百年,人們懈怠了,那裏的守衛一點防備都沒有,要不是幾方糾纏在一起,昨天那裏的東西就會被搶走了。
已經傳來消息,就是雨中,那裏也沒閑着,已經又開始了混戰。
奶奶的,楊複恭來搶劫,就足夠叫人噴血了,那契丹佛和離也來湊熱鬧,那就更可恨了,什麽?盧龍軍榆關鎮将府的也有人參與,這不是背信棄義嗎?
你做了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初二了,既然來了,就都不要走了。
楊複恭三千騎兵,高骈五千江南軍,佛和離三千多,至于那劉守光就隻有五百騎,加一起才有多少,我這裏就有五萬!誰怕誰!
五萬人馬過河,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隻有一百多艘小船擺渡,一上午才過去一萬多。
少了過去不頂事,再說在雨中,行軍打仗很辛苦,這番兒趕過去,到了那裏人困馬乏外加渾身淨濕的如何還有精力打仗。
這一天,過了一半兒,也就是兩萬五上下,當晚,河兩岸都安營紮寨,夜裏雨中危險,就停了過河,好歹熬過一夜,第二天終于看見了晴天,雖然不下雨了,雲霧卻沒有散去,一旦大團大團滾着向北湧去,雲向北,下雨發大水,看來這雨還沒有下完的意思。
缺也等不得了,先過河的一半兒人馬陸續開拔,河南岸的繼續過河,等集結在北岸,再接連出發,按照他們的想法,兩萬多也足夠了,何況後續還有兩萬多陸續趕來增援。
先出發的,有塊也有慢,自然是五千騎兵率先而去,一路卻也暢通,這裏本就人煙稀少,就算是有塢堡擋路,現如今也都是同盟軍,隻會有人陸續加入,絕不會有人擋道的。
就這樣,等到了中原,這已經是七千騎兵的遼東灣援軍終于趕到了顯德府,沒閑着,立刻加入了混戰,因爲,自己留下的守護已經岌岌可危,眼看着就要被消滅,要不是那場雨,或許這就已經忘晚三春,隻能給自己人收屍了。
雖然一路狂奔,很是疲憊,相比真的也是七千生力軍,這一加入,立刻把戰局維護成平局!
楊複恭有點急,沒想到精細設計的偷襲成了這幅局面,該死的契丹人,該死的盧龍軍!
要不是他們添亂,到如今如何會這般情景!
“去告訴高骈,他不是答應負責攔截援軍嗎?他不是号稱已經得到了新式火藥嗎?爲什麽沒有擋住!去告訴他,我楊複恭完蛋了,他那個平北王也被做了,陪着我一起死吧!”
其實,高骈也是一肚子的窩囊,自己五千人三千留在這裏,剩下的兩千,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準确的用地雷封鎖這所有的道路,人家可是地頭蛇,何況,這件事委托給了田黑子,天黑子也出了五千人跟着去攔截了,爲什麽他們那裏沒有一點動靜?難不成?田家也起了二心?
“該死的臭道士,用到你的時候偏不在,你不是說我高骈天命所歸嗎,不是說一定幫着我得到那個位置嗎?咋的得了這裏,你個臭道士就沒影了!”高骈這才發現,自己絕沒有曾經那種平和的心了,也似乎一下子少了很多主見,怎的這般脆弱了,這樣還如何去争那個皇位?
“快去告訴田黑子,我高骈完蛋了,他田家也是滿門抄斬!絕不留一個!”高骈發狠了。
一面拿出吃奶的本事,逼迫自己的三千江南軍上前加入戰團,要是知道,這高骈本來打算收買人心,不想搶劫貨物的,一直用着三千人馬保護着貨物,這才是楊複恭孤軍奮戰。
不過,楊複恭也是沒奈何,他就是奔着這些貨物财物來的,要是不保護,被人趁着自己亂戰脫不開身的時候,把東西搶走了,我楊複恭不是空歡喜一場。
隻是,那七千遼東灣援軍的到來,一下子叫楊複恭吃緊了,已經逐漸落了敗勢,沙陀人雖然善戰,可那劉守光的盧龍軍也不含糊,佛和離的三千多騎兵也不是吃素的,加上七千遼東灣援軍,好家夥,相互間糾纏在一起,碰到一起就開幹,根本不管對方是誰了,這情景,怎樣一個亂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