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站在高處說話的卻是呂用之!
在他的身邊,站着一個全副铠甲的一個大漢,胡須在風中舞動,竟然火焰一般,竟然是紅色的胡須,這樣的人劉睿有印象,在當初闾山遼水岸邊遠遠地打過照面,正是如今契丹的夷離堇佛和離,自打殺了于越釋魯,已全盤掌控了遙辇氏大權,不想卻和呂用之在這裏并做一路。
劉睿哈哈大笑,一指内城:“那裏才是你們的敵人,造成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就在那裏,你們卻要和我一個看熱鬧的要死要活的,二位都是高明之士,卻叫在下小看了。”
那佛和離恨恨的看了内城方位一眼,陰笑:“那裏躲着的是一隻縮頭烏龜,不着急,碾死你這個小螞蟻,爺爺再消受裏面的也不錯,咋的?不是韓家的女婿嗎?和韓家勾勾搭搭的想算計我們嗎?如今也被人家利用完了,成了廢物被抛棄了?你這種不知好歹偏要逞能的混賬,還是早一點打發了省着攪腥了一鍋粥。”
四面,不但是佛和離的人,那呂用之的心腹也跟着接近,但動作很慢,沒有立刻開始攻擊的架勢。
劉睿也望了望内城的方位,依然隻有幾個燈籠在城頭晃悠,卻沒有近一步的情況發生,看來,佛和離也呂用之也是擔心内城不好攻進去,這是想用自己做誘餌,引誘内城的東奚王和韓延輝的人馬殺出來。
隻要殺了出來,就失去了内城防衛的優勢,佛和離自信自己能占上風,一勞永逸的把東奚王和韓延輝拿下。
難不成,韓延輝也知道這個,正等待着合适的時機?隻是這般拿自己做靶子,真的感覺很不爽。
這時候,身後上來一人,小聲說道:“校尉大人,小的是邵海棠,是韓先生叫我來找你的。”
劉睿回頭,看見那邵海棠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廣場,大抵是曾經奚人帳篷駐紮的所在,如今卻空出來一片,方圓也就五六百平方的地方:“韓先生說,你想法子把你的人帶到那裏,然後,韓先生就要動手了。”
這個韓延輝真的沉得住氣!
劉睿心裏歎氣,總以爲把握住了局面,結果還是被人家牽着鼻子走,隻是,那裏一個空曠的所在,四面豈不是成了契丹人的靶子?
這韓延輝玩的什麽把戲?
劉睿正在猶豫,那錢多也湊了過來:不怕,那下面正好是咱們的地洞,當初,挖到那裏,開了個洞口,一看那裏很空曠,就掩蓋了起來,準備着到時候出入的,要不、、、”
那裏是太空曠了些,洞口開在那裏不方便出入,自然廢棄了,但空曠也有好處,萬一急了疏散人從那裏進入地道逃跑,卻也方便。
看來,一時半會的,佛和離和呂用之想利用自己釣魚,應該不會下死手,但自己要帶着這些人到那裏,也是很難,前面的路已經被契丹人封死了。
“你二人帶着身後的兄弟,退回咱們的出來那個院子,想法子進入地道!然後接應我們。”
其實,後面到出來那個院子,也已經有一千多米了,那裏也有契丹人,劉睿就是賭一把,認定契丹人絕不會打草驚蛇,對這些村夫動手,要真是賭錯了,也是沒法子,這些人其實也就是自己的過河卒,炮灰,能用上自然最好,失敗了也沒什麽。
邵海棠和錢多帶着那三百唐人慢慢的回撤,那些契丹人果然沒有搭理他們,而是讓過他們過去,然後再收攏,繼續把劉睿這裏圍了個水洩不通。
這也是錢多那些人手裏舉着霹靂彈的緣故,其實,真的霹靂彈沒有多少,很多都是假的,但契丹人可不願意爲了一群村夫去冒險,萬一被打開個缺口,叫劉睿這些人趁機跑了,才叫犯不上。
第一個冒險成功了,劉睿心裏大定,才對着遠處的佛和離呂用之喊着:“我幽州盧龍軍天下無敵,敢否和我一決死戰?我也不占你們的便宜,請讓開,我就到那個廣場列陣,和你佛和離一決雌雄!”
劉睿瞄着錢多那些人已經進了院子,應該進入地道了,算計着時間,開始下套了。
陷城營彪悍,加上劉睿這一百重甲騎兵,在街道那裏左右局限了局面,契丹人施展不開,才被一下子殺了五百人,自然不敢輕易過來了,但是那個廣場,卻叫劉睿的這些優勢頓時失去了,那麽,佛和離還有什麽顧忌的。
佛和離嘿嘿冷笑,一揮手,身邊的令旗揮動,牛角号嗚嗚咽咽的三長一短,那前面的契丹騎兵慢慢退去,讓出了到廣場的一條小路。
“放馬過來!放心,我佛和離何等人物,絕不會在半路動手的,那隻是你們奸詐的唐人才做的事情!”
劉睿也知道,既然答應了自己的條件,佛和離絕不會半路動手,這點信譽他是必須遵守的,這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則,一旦冒犯了,他佛和離立刻在草原上失去了名聲,臭不可聞。
五百陷城營慢慢推進,劉睿一百重甲不成方陣,把王思同的四百騎圍在中間,四百陷城營行進的同時,盾牌同時布成方陣,裏面一半兒人舉着霹靂彈,一半兒舉弓,弓箭上幫着黑漆,其實就是那種類似瀝青的黑嘎達,其實就是吓唬人,直接射出去點不着的,但可以随後發射不多的汽油火箭,引燃那些黑嘎達。也不算純粹吓唬人。
但契丹人不明所以,又是有了承諾在下,卻也沒有動手,一刻鍾的光景,劉睿掐着時間,在算定錢多那些人從下面能到了洞口,彩九帶着陷城營進了那個廣場。
依然是個反正,這種方陣不是正常的軍陣,既不能攻,又不善守,一般的情況就是個擺設,真正的布陣沒有會選擇這個方陣的。
但是加上外面的一百重甲,還有霹靂彈,這種陣法的防守卻是意外的充實了,劉睿其實就是一種心理戰,故意示弱,叫佛和離上當,自己的霹靂彈實在不多,隻能滿足一輪攻擊,必須一次到位,至于之後的情景,隻能看韓延輝的了,實在不行,好在還有地洞那個後路,用重甲騎掩護,基本上撤離應該沒問題,這才叫劉睿敢放手一搏,相信那韓延輝一次。
那方陣的選位自然很有講究,很自然的就把那地道口圍在了方陣中央。
方陣列隊完畢,那佛和離和呂用之騎着馬也到了不遠也就是一百步左右站定,劉睿馬上行禮:“見過契丹大汗,早就聞名大汗英武,如今當面更是勝似聞名,在下遼城守捉使劉睿有禮了,添爲地主之誼,竟然沒有招待好客人,在下真的有點抱歉。”
論嘴皮子,好像還沒有人能在劉睿面前占到便宜,爲了争取時間和下面的錢多聯系上,把更多的黑嘎達運上來,劉睿這也是故意爲之,轉移佛和離的視線。
那佛和離雖然掌控了契丹,但也沒敢直接廢了大汗自己坐上那個位置,劉睿這般夾槍帶棒,其實就是故意打擊這家夥的名望,争取叫契丹人洩氣。
而自己這個守捉使雖然徒有虛名,卻也實打實的真是大唐皇帝任命的,這般也是借機站住理,氣勢上要壓倒敵人。
“别廢話!你們不是五百人嗎?我佛和離不占你的便宜,也用五百人!開始吧!”
果然,一隊五百騎兵慢慢的進了廣場,列隊,但是,四面的契丹人卻也跟着上前,離劉睿這裏各有一百步列陣,舉着弓箭朝天!
說是公平決鬥,卻用四面的契丹騎兵威脅,自然是一種心理上的壓制,加上還有三個五百騎兵軍陣一旁列隊等待,劉睿知道,佛和離說是不占便宜,卻已經占了太多的便宜,不但四面氣勢上壓制,還準備用車輪戰輪流攻擊,這是兵法,和信譽沒關,至少佛和離可以堂而皇之的這樣說。
劉睿卻忽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道!
正是從那地道口撲鼻而來,卻不是那黑嘎達能帶來的,那東西已經沒有多少明火油了,又是凝結成塊狀,不會有這麽大的味道。
那麽這味道又是從何而來?
聯想到韓延輝莫名其妙的叫自己到這裏,劉睿忽然間明白了韓延輝的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