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如春,北國的春姑娘縱然慵懶,雖然總是姗姗,這會兒,也已經鳥語花香,青翠的野草一望無際,片片青綠中也能看見許多嬌羞的小花兒迎風綻放,白色的粉色的蝴蝶起舞其中,一片春氣盎然,放眼望去,眼盡頭是嫩黃一片,那是才披上嫩裝的水柳婀娜岸邊,更有許多一望無際的蘆葦,雖然幹枯的,卻也有一人高,風動,偶爾會有蘆花如雪花一般被風兒帶着,迎面撲來。、
山裏的積雪開化,彙集成河水,這時候,大陵水很是寬廣湍急,這就是桃花汛,不過,真正的桃花兒還要等上幾天才會綻放出笑容。
劉睿卻打量着幹枯蘆葦蕩,尋找着船兒,既然壽王說已經布置好了,劉睿就沒多問。
果然,從蘆葦蕩深處搖曳出一艘輕帆,上面赫然就是王樵,老遠的揮着手喊着,劉睿耳力強悍,聽到的是:“不怕死的果然來了。”
奶奶的,真的以爲我這裏聽不見,這王樵真的成了高骈的狗腿子,不怕日後把他的哥哥王铎牽連?
小船說話間大到了岸邊,王樵跳下來,小船又被船夫劃進了蘆葦蕩,就見王樵對着壽王行禮:“屬下不負所望,早就帶着船隊來到了這裏,爲了不被發現,都藏在蘆葦蕩裏面,很快的,就能過來了,放心,遼水那裏也已經安排好了,還有那田黑子還帶着五艘五層樓船去逆流而上,一路逍遙,爲的就是把遼城吸引過去,一旦那東奚王忍不住去圍剿大船,那遼城必然空虛,王爺一舉拿下遼城不在話下。”
壽王點點頭:“辛苦王先生了,這裏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這就趕過去和田黑子彙合,不但要吸引東奚王的注意力,還要封鎖遼水,提防大遼水西北岸的契丹人趕過去增援遼城!”
那東奚王和契丹同根同源,一向休息相關,壽王這個安排也算不錯,至于渤海國,如今那郭家和幽州關系密切,正在榆關做山莊的股東,想來也不會插手遼城東奚王的事情,一旦被僞裝的商船吸引去了東奚王大部分,遼城還真的指日可待。
那遼城是遼東大城,經過中原漢朝唐朝的修建,加上被高句麗的經營,絕對的堅固易守難攻,隻要壽王真的得到遼城,外有盧龍軍和高骈呼應,還真的拔一根釘子深深地紮在遼東,進而威脅契丹東奚王在遼東的存在。
這步棋雖然有點冒險,卻不能不說真的很妙,隻有這樣,壽王才能擺脫尴尬,在北方紮下根來。
可劉睿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那高骈王樵甚至那韓延輝絕不是善茬,這裏面肯定有勾當,加上那遼東那裏強敵林立,各種勢力都有,很大一部分是曾經在中原熬不下去在這裏躲避官府仇家的,對大唐有着刻骨仇恨,那些人能眼睜睜的看着壽王得到遼城,把他們的咽喉掐住?
大概午時,人馬過了河,然後直奔遼水,一路上果然沒有動靜,或許,東奚王的視線真的被田家船隊僞裝的商船吸引了過去,或許是今年盧龍軍變故多多,沒來打草谷,東奚王的人基本忽略了這個方向,偶爾零星的牧民,早就被斥候發現綁走了,成了輔軍雜役。、
天擦黑,就看見了遼水,劉睿的斥候帶來兩個漢子,卻是壽王的人,對劉睿的質問根本不理睬,直到壽王過來,那兩個人才跪下行禮:“按照主子的吩咐,在這裏準備了十條船,從現在開始過河,連人帶馬大概三個時辰能過完。”
原來,這裏壽王早就豐富新服過來,隻是這裏離遼城太近,準備船兒到這裏不容易,所以才十條小船。
“遼城情況如何?”壽王隻是揮揮手,吩咐神策軍先分批上船,才繼續問道。
“好像那遼城聽到了什麽消息,附近的牧民陸續回來不少,如今,城裏有居民一萬五千人,六成奚人,其他的各族的人都有,漢人也有一千多。”
一定是那高骈派的田家船隊叫奚人集中了,隻是沒有吸引東奚王的人過去?
壽王臉色不定,看了劉睿一眼:“那高骈玩的什麽?難不成假扮商船是假的,騙咱們的?”
這樣,不但沒能減少遼城的防衛,更是增加了不少,還叫奚人提高了警惕。
劉睿歎口氣:“那高骈如何能真心的叫王爺得到遼城,一定是假借田家船隊,變相的把消息洩露出去的。”
其實,劉睿也不确定,這裏面很大程度有韓延輝的關系,那韓延輝怕是更不希望壽王在遼東紮根。
隻是,這種事決不能當着壽王往韓延輝那裏推,畢竟自己和韓延輝有着這樣那樣的關系。
壽王搖搖頭:“應該不會,那高骈既然做了,就不會這樣好心腸,咱們還沒有過遼水,還沒有接近遼城,這時候把咱們吓回去,不是白忙活了,來人,繼續打探,盡快過河。”
來人肯定,壽王的判斷應該沒問題,高骈要麽不做,要是做了必然做絕,一定要把壽王弄到遼城底下,來個裏應外合一勞永逸,自然外合的絕不是高骈的人,隻要出得起價錢,會從遼東那裏弄來幾路雇傭軍,那些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壽王,隻要有銀子可賺,就是一切,更何況那些人和皇室朝廷還有很多是有恩怨的。
隻是,壽王想不到還有韓延輝這個隐患,畢竟他對韓延輝不熟悉,更不知道韓延輝是什麽樣的人物。
可劉睿知道。
過了河就絕對的鑽進韓延輝和壽王設置的陷阱!
自然還可以指望馮道,馮道說到底還是有點終于皇室的,至少不希望壽王在這裏完蛋,一定會想法子給壽王營造機會,不管是偷襲遼城的機會,還是亡羊補牢解救壽王的額機會,可惜,他能用的是劉仁恭的人,那裏離這裏三百多裏地,鞭長莫及,怕是來不及的。
“壽王,這時候過河,明顯不智啊,要是聽屬下的,那就沿着遼水,偷偷地摸進闾山,迂回到遼城附近,還可以找機會,把田家船隊拿下,那樣,我們進可攻退可守!”
劉睿自認爲,如今除了放棄這次行動。這是唯一正确的選擇,那田家船隊不管如何,隻要壽王親自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也隻有乖乖的聽話,他們當面絕不敢對壽王下手的。
更何況,田家也未必和高骈一心,自己或許可以說動田黑子背叛高骈。
劉睿不明白的是,當初爲什麽,壽王不把王樵留下來,那樣,自己或許用内息破了呂用之的法術,再利用王樵來個反間計,那樣,事情就有很大希望了,隻是,自己沒把握的事情就無法和壽王說明。
“你能想到了,那高骈身邊有呂用之,更能想到,怕是,那條路已經被高骈事先做了布局,咱們過去才是自投羅網。”壽王立刻否定了劉睿的建議。
呂用之有那麽高明?曆史中自記載着他喜歡裝神弄鬼的。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劉睿和壽王過了河,壽王說道:“我這就帶着三百神策軍,立刻向遼水上遊迂回,争取盡快找到田家船隊,嘿嘿,按個王樵本王有法子說動他,雖然不知道因爲什麽被呂用之那個家夥控制了,但本王手裏有他的把柄,關系着他王家全族的安慰,不信他不聽我的擺布,到時候,我帶着田家船隊的人佯攻遼城,把他們的主力吸引過來,你就帶着剩下的人,用霹靂彈破城,一舉拿下遼城!那樣,奚人自然四散而去,咱們固守遼城待援,嘿嘿,那樣,不管高骈什麽心思,也隻有硬着頭皮過來幫忙了,等他的人一到,我就把他拿下,吞了他的人馬!”
這壽王真是膽大!這條計劃不可爲不冒險,成功的希望不是沒有,隻是太小了,更是把攻城的任務直接交給了自己,顯然也是氣度非凡。
“你不怕我陽奉陰違,帶着這些人跑路?”劉睿忍不住問了一下,壽王拍着劉睿哈哈大笑:“你不會的,因爲這也是你的機會,本王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也想在亂世幹一番事業,這樣的個人本王喜歡,不怕你有野心,就怕你沒本事,等本王匡扶大唐,你就是從龍之臣,到時候封你一個異姓王,把遼東甚至幽州都交給你也都可以,可以說,能幫着你實現這願望的也隻有本王,其他的就像幽州那些人,沒有一個真心的幫着你的,恨不得都把你踩在腳下,成爲給他們賺錢的奴隸!”
不愧是皇室中人,看得果然很高恨透側。
說實話,之前指望韓延輝劉仁恭那些人,也是逼不得已,因爲自己根本沒有其他的機會去依靠。
還有,這個壽王叫劉睿對之前的隐忍軟弱有了些許後悔,帶着前世理念的,總是想把事情搞得穩妥,結果被那些人牽着鼻子,寸步難行,一步一個坎兒,這會兒,反而被壽王帶出了幾分勇氣,好歹拼一場也沒有什麽可怕的,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了,奶奶的,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難道連壽王都不如了?
“壽王既然如何看重屬下,按屬下這次一定把遼城拿下,算是給壽王的見面禮!”
“好,痛快,祭旗!”壽王喊着,就看見幾個神策軍的兵士,把蓮茹和另外一個小姑娘咔擦砍成兩段,拎着半截身子把血水倒進碗裏,然後交給壽王和劉睿,劉睿學着壽王把血水潑在盧龍軍和神策軍的旗子上,壽王上馬,帶着三百神策軍飛馬而去!自然去追田家船隊了,這也是反客爲主争取主動地唯一機會。
劉睿望着被砍成兩段的身子依然還在抖動着,心裏不由得有點後悔,這麽漂亮的美女,就這樣完蛋了,可惜了,要是早知道這個結果,昨夜還不如過過瘾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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