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的不安好心!
劉睿望向了馮道,眼神中卻有幾分期待。
壽王把軍營駐紮在碣石,自然是向幽州上下發射的煙霧彈,也不能不說有着收複營州遼東的宣言,這壽王還真是這樣的性格,隻不過,在長安和川蜀的時候,被父皇和田炳義壓制着,沒有爆發的機會罷了,何況這種壓制的結果,往往會觸發這種爆發。
關外群雄,或許默許劉睿這樣的所在觊觎遼東,卻絕不能允許壽王插手。
這絕對是兩個概念,壽王代表着大唐皇室,自然帶着一種高壓和危機,曾經的天可汗叫他們到現在還充滿敬畏,絕不希望大唐的熊威再一次淩壓于他們頭上!
要是劉睿,頂多一個擠在狹縫中的割據勢力罷了,還能給關外帶來财富,這和壽王的到來絕對的不同。
要真是壽王觊觎營州,首先就成爲了關外的公敵,本來分裂的契丹會因此而團結起來,佛和離還會和東奚王抛棄恩怨,立刻合力對付壽王,包括渤海國,也不希望壽王在這裏的存在,更被說苦大仇深的高句麗!
壽王隻帶來五百護衛隊,還有三千人馬是平北王的,平北王此來卻真真的觊觎着幽州,但和壽王絕對的不一心,尿不到一個夜壺的。
要是十年前,那時候的高骈或許有這個可能,高家世代忠良,大唐的将門,祖輩就有爲大唐四處征伐立功無數的經典,到了高骈更有救火将軍之美稱,那裏有危險有對朝廷皇室反叛的軍隊,那裏就有高骈拼殺的影子,可惜,等歲數大了一些更得到高位,面對舉國的藩鎮都在玩割據的大環境之下,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黃巢之所以能闖過封堵,一下子殺進長安,絕對有着這高骈敷衍,養賊自保擁兵自重的責任,其實,唐僖宗心裏也明白怎麽回事,可如今的唐僖宗不能繼續指望他還有什麽辦法,至少,高家有着傳統的忠良。
曆史上,高骈是六年後得到了渤海郡王的封号,可是因爲劉睿的出現,紫陽真君的作用,曆史出現了偏差,這家夥卻早早的得到了平北王的封号!
都是王,壽王是一字王,一字并肩王說的那種,雖然不是秦漢那樣的顯貴,也是親王一類,三字王差點也很金貴,最少比郡王金貴的多了。
一字之差,帶來的結果,是他高骈有了更多的野心,自然和唐僖宗的意願漸行漸遠,和壽王也是同床異夢了。
但不妨礙平北王高骈觊觎幽州甚至遼東的野心,他隻想着把壽王當做傀儡,卻不會真的把他江南的軍隊調過來冒險的,他隻會利用壽王這個傀儡,調動盧龍軍,伺機把盧龍軍變成他自己的碗裏肉!
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關鍵是看如何運作,還要看是誰出面完成這個苦難的人物,放到高骈身上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爲他們有壽王身上大唐皇室的光環,隻會叫人看見他藩鎮割據的野心。
幽州大小若幹個勢力,絕不是一條心的,甚至有若幹條心,其中不乏有馮道這樣的還對皇室有幾分期待,要是那壽王真的是個人物,懂得把握機會,絕對有這種可能。
高骈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隻想把壽王單做傀儡和跳闆,卻絕不會給壽王真正的機會的,這裏面就潛伏了危機,不同的角度又何嘗不是别人的機會。
所以,劉睿能得到代表幽州來拜見壽王,也是心裏竊喜,早有盤算。
“壽王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啊?”老謀深算的馮道絕不會引火燒身的,總會回避關鍵的所在,把皮球踢給别人。
“是啊,壽王是什麽樣的人?”同樣,劉睿也有所期待,這個期待還自相矛盾的很,什麽時候,都是一樣,機會和危險是孿生兄弟,總會并存的。
不管對壽王如何心思,但首要的是敷衍好壽王,至少,不能引火燒身,把壽王的注意力弄到榆關然後幽州,那不符合幽州所有人的利益,這其中也包括劉睿。
可壽王又明顯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就是奔着幽州而來!
這也是幽州上下集體沉默,推出劉睿這個萬金油來敷衍壽王的目的,或許也隻有劉睿這個人才能把壽王真格的忽悠瘋了,瘋了就好辦了,韓延輝不是已經說出了結果。
出榆關約二百五十裏,就是碣石,這絕不是一天能到的,這年代沒有火車飛機。
劉睿一行五百多人一早出發,到了傍晚,來到了瑞州,卻也僅僅一片廢墟了,這裏在初唐設置威州,後改瑞州,在後叫來遠縣,如今,緊緊一片廢墟。
這次五百護衛是榆關鎮将府的人,帶兵的是王思同,乃劉仁恭的女婿。
駐紮的地點自然是臨近河水的所在,這條河叫搜集河,也稱六股河,指的是六條上遊河水彙合而來的河流,自然,在關外各族都有不同的名字。
營帳紮好後,随後就是埋鍋造飯,卻也是篝火連連了,卻從東面傳來了馬蹄陣陣!
大概百來匹的規模,不是王思同派出的斥候,也不應該是關外遊騎,這裏離榆關太近,因爲盧龍軍的強悍,關外各族基本不敢到這裏惹事,這年代,隻有盧龍軍欺負他們的可能,要等到他們能欺負盧龍軍,那要等到多年後,耶律阿保機設計擊敗盧龍軍主力之後了。
卻也要全營戒備,牛角号才剛嗚嗚咽咽的三長兩短的苦了兩遍,伺候帶着一百騎的神策軍過來了,神策軍就是大唐的禦林軍,這标志沒人看不見,爲首的卻是個白白淨淨的文人,穿戴着青色官服,劉睿知道這是七品文官。
官職不大,但神策軍唬人,這是壽王的人馬,如何到了這裏?來迎接劉睿一行?笑話,人家可是壽王的人,天子親軍,雖然如今的神策軍的老大是田炳義是個太監,也早就沒了曾經的強悍,可是這是皇室的臉面。
再說了,劉睿一行出榆關而來,走了六十裏,那壽王的碣石到這裏就是小二百裏,知道了劉睿一行出來,也趕不到這裏。
劉睿好一會馮道上前行禮:“拜見天使!”
既然代表壽王而來,自然也可以稱作天使了。
那馬上文官很是客氣,下馬還禮:“下官崔緻遠,壽王賬下參軍,奉壽王命準備到榆關,不想這卻遇到了邵武校尉,韓先生馮先生,很是歡喜,今晚可以請教邵武校尉的梁祝了。”
有一起過來的伺候,這個參軍能知道劉睿幾個的姓名和來意不是問題。
劉睿還禮的時候,免不了仔細打量着這個崔緻遠了,這可是個名人。
崔緻遠,字海夫,号孤雲,新羅(韓國)人。唐鹹通七年(868),12歲的崔緻遠告别父母,隻身一人随商船泛海西渡,到中國求學。崔緻遠來到中國後,如饑似渴地學習唐文化,乾符元年(874),17歲的崔緻遠考中“賓貢科”進士。當時,唐朝在科舉考試中專門爲外國人和周邊少數民族學子設立了賓貢科。崔緻遠賓貢及第後,被派任宣州溧水縣尉。
崔緻遠在溧水任縣尉5年,爲官比較清閑,他公務之餘寫下長詩《雙女墳》,以及傳奇文學《仙女紅袋》。《雙女墳》和《仙女紅袋》情節曲折離奇,辭藻華麗,文筆優美,至情至真,是韓國篇幅最長、藝術水準最高的一篇古典文學名著。在溧水期間,他寫詩詞文賦5卷,結集成書,名《中山覆篑集》。“中山”是溧水縣的别号。該書是溧水縣最早的著作集,也是韓國文學史上第一部個人文集,對後世影響深遠。
按說,這個人是明年才回到這個地方,然後趕回他的祖國新羅的,這之前還給高骈做個一陣子幕僚,可如今當面,卻是壽王的參軍了,這就很有意思了,更何況,這家夥好像對自己知道的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