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簡單,但劉睿卻讀出了複雜的味道。
法老不同于之前的李海山兄弟,他們被唐室扶持,和大唐的關系很近,而法老爲了奚人所謂的獨立,和大唐有很深的戒備和怨恨的,李公公如何會把人輕易地交給法老?
而翠濃的家人雖然被李公公的人控制着,但手下的人卻是紫陽真君那條線上的,難不成紫陽真君和李公公鬧翻了?再有,大青山的事情又如何和趙家攪在了一起?而這個趙嫣如何得到的翠濃的信?她這封信交給自己,是單獨她和翠濃私下的情分,還是帶着趙家的意思?
劉睿把疑問寫在臉上,望着趙嫣的眼。
趙嫣被叮的似乎有些慌亂,眼神忽閃一下,忽然狡黠的一笑:“這和家裏沒關系,隻不過,是受到一個人的委托,叫奴家把這封信交給你,至于那個人是誰,知道公子明夜子時,到了通幽觀就知道了。”
哦?
劉睿慢慢的點點頭:“也好,倒是多謝了小姐了,如此,也酒足飯飽,告辭了。”看見已經沒有繼續談話的性子,劉睿知道,該離開了。
明天,呂洞賓鬧着要離開,明夜,通幽觀就沒了人照料,倒是選了個好時機,隻是,總覺得事情有些湊巧,很默契的樣子,難不成,呂洞賓瞞着自己什麽?
出了趙嫣的院子,卻看見香薰提着燈籠等在那裏:“本以爲某些人今夜不會出來的,是啊,如何舍得出來,要是不出來,大概明天就回多了一個冤死鬼。”
香薰瞄着院子裏在風中忽閃的燈火,眼神被燈籠微弱的光襯托着很詭異的神采。
我不出來,你又如何在這裏等?
趙嫣背着克夫的名聲,這冤死鬼就是自己了。
劉睿笑了:“看來姑娘還是擔心在下,這份情我領了,難不成今夜是姑娘勾走我的魂兒不成?”
“你的魂兒早就沒了,奴家卻才沒有興趣管一個沒心沒肺的混蛋,偏是奴家小姐還想着給你個活命的機會,去不去由你。”香薰很生氣的樣子,一轉身就奔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劉睿看看那個院子,一樣風中閃爍的燈火,已經沒有了琴聲漂浮的影子,那個高世子應該離開了,卻立刻換成了自己,這田娥兒倒是忙得很。
屋子内水汽缭繞,銅火鍋咕嘟咕嘟的冒着熱氣,把桌子旁兩個人的影子模糊了許多,卻也能分得清,一個是田娥兒,另外一個卻也大體認識,卻是那高世子,看着劉睿進來,田娥兒眼睛看了高世子一眼,示意劉睿坐下,不想高世子卻搖着扇子冷冷的笑了起來:“多少給姑娘一個面子,可以叫這個人有資格坐下陪着本世子喝一杯,但前提是,這個人要拿出誠意!”
從頭到尾,這個高世子都沒有看劉睿一眼。
劉睿微微抱拳,來到田娥兒一旁坐下,笑道:“新鮮了,這裏是我的地方,住的是我的地方,吃的也是我的火鍋,咋的還有人問這種沒涵養的話兒,田姑娘,這位是哪一個?我看着倒是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看見過的樣子,隻是那個樣子好像凄慘的很,而這位咋咋呼呼的樣子和那日的情景很難說有什麽一樣的額地方,是不是我看錯人了?”
那一日,劉睿引水,和高世子打賭,事後,高世子自覺的顔面大損,竟然落荒而去,這個人的賭品如此,表明人品也好不到哪裏,要知道,唐人好賭,更看重賭品。
“那一日,不是世子不講信用,而是恰巧發生了大事,不得不急着離開,這不,這次才來到這裏,就委托奴家出面,世子要親自向公子道歉!是不是啊,世子可是個講究的人,一向是一諾千金的。”
田娥兒打着圓場,緊着給劉睿使眼色。
劉睿納了悶了,你這眼色使給高世子卻是正好,給我玩什麽媚眼?
啪!
高世子很潇灑的把扇子合攏,就用扇子指着劉睿:“不錯,那一日是臨時有事,才叫你誤會了,本世子何等人物,豈能言而無信,好吧,上次打賭,本世子輸了,所以這一次給你一個賞賜,本世子就當兌現賭約了。”
劉睿擰了擰屁股:“不是叫在下坐下,就是世子大人的額獎賞吧,在下還真的誠惶誠恐了。”
高世子用扇子敲打着桌子,噼噼啪啪的很有節奏,自言自語的說道:“嗯,這梁祝一曲,雖然差強人意,卻也有些味道,就是用胡琴拉出來,才是大煞風景的事情,不過也難怪,你一個粗鄙戌兵,出身低微,也沒機會學到高明的琴藝,能這樣也算不錯了。據說,你對高句麗人很感興趣,爲了讨好那個高句麗蠻女,還想幫着高句麗得到遼東?嘿嘿,好胃口啊,就是有點不知廉恥了,難道你忘了你是個唐人,是大唐的邊鎮戌兵,你的職責是什麽?”
上綱上線?很多人和塞外各族勾勾搭搭,私下裏頗多勾當,但表面上卻都看不起塞外各族,那高句麗和大唐爲敵二百多年,身爲幽州盧龍軍的人,還是榆關戌兵八營出身,按說應該和高句麗仇深似海,高世子這番兒高擡高打,卻也叫劉睿有點難以應付,多說高句麗是敵人,可那樸海龍就在榆關落戶,也有百多年了,也沒見每天有那個上去打打殺殺的,外表上的事情和背後的東西,有時候就是人的一張皮,裏外的顔色誰能說得清。
“誰看見我劉睿幫着高句麗了?又如何不是說,一個高句麗的女人就代表了高句麗?我得到不得到遼東,好像和世子沒什麽關系吧?朝廷爲了收複遼東,提議遣來紫陽真君和李公公,和在下設計對付高句麗,此乃朝廷大事,卻和高世子沒有關系吧?”
說實在的,劉睿都覺得自己這話兒太牽強,沒有說服力,可是,自己心底的夢想又如何能叫這種人知道,我是和高句麗有關系,日後還要把朝鮮半島弄成我的後院,可這種事情可以心裏去想,偷着去做,喊出去就是别人眼裏的笑話。
“誰說和本世子沒有關系?平北王是不是朝廷的平北王,平的北是不是包括遼東和高句麗?而你去和朝廷的敵人勾勾搭搭,中了人家的美人計,難道我平北王的世子,沒有權利懲罰你嗎?”
說着,高世子站了起來,撇着劉睿:“如今,你是死是活,全在本世子一念之間,之所以沒有立刻殺了你,都是田大家一直爲你說話求情,可是你根本不可救藥,田大家,本世子抱歉了,這個人觸犯了平北王的軍法,本世子今天要爲大唐還有幽州的百姓除害,殺了這個敗類!裏通外國的東西,本世子既然遇到了,那就絕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