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過來了,湊近了小聲說道:“小姐要給坤叔燒紙去,愛哥哥去不去?”
坤叔連屍體都被麒麟陣吞噬了,沒法子,端兒隻好找到他的一些舊衣服用具,在角山墓地安葬了衣帽冢。
那坤叔雖然是下人,但自小看着韓端長大的,更是忠心,最後連生命都搭上了,韓端自然會用心,卻派娟子來叫劉睿。
那坤叔曾經在闾山差一點要了劉睿的命,不過也不是個人恩怨,劉睿倒也沒有多少嫉恨,最後,送命麒麟陣,也算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去吧,坤叔臨了連個送終的親人都沒有,咱們畢竟和坤叔親近一些,又對我有恩情,就盡了這份孝心吧,也順便給父親燒點紙。”說道父親,劉睿心裏不禁有些悔恨,因爲兩世爲人,心裏對這個父親沒有多少親情,更因爲父親一直在石門幽州很少回家,劉睿到了這裏,就見過這個所謂的父親一面,自然印象不多。
父親爲曾經的節帥李可舉盡忠而去,劉睿本應該留在家中,爲父親守孝三年的,可是,沒多久就去了一趟昌黎盧龍,回來後又忙着山莊的事情,雖然也時不常的到山上陪着父親,卻也機會不多。
“多準備一些東西吧,今天就多陪陪父親。”劉睿知道,劉仁恭和自己達成了那種協議,很快的就會被那些世家和其他的勢力知曉,自然會很快有了反應,不管劉睿這個山莊是否真的能金山銀山,但叫劉仁恭獨德這個機會,叫劉仁恭一家獨大,這些勢力絕對不甘心的,不甘心就要采取行動了,但劉守光虎視眈眈的就守在這裏,那些人和自己接觸多少忌憚,自己躲在墓地,就是給他們提供這個機會。
端兒特意叫娟子過來傳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角山,本來就是滿山松柏,就是寒冬臘月,也是滿眼森綠,如今,依然綠油油的松柏樹枝已經有了複蘇的迹象,在枝頭已經孕育着新的枝丫,春天的腳步就是那嗖嗖作響的風聲嗎?
端兒珠兒都跪在坤叔的墳前燒着紙,擺上了點心肉食水果,還有三杯酒放在那裏,兒女嗚嗚咽咽的和坤叔說着話,反複,那坤叔就躲在墳包的下面靜靜的聽。
就是墳包端兒跪着的側面,劉睿還看見一個孤單的影子站在那裏,默默地對着墳頭,一動不動的看着墳頭,偶爾能聽到他輕聲的歎息。
劉睿過去,先是跪下給坤叔磕頭:“坤叔你是端兒的的親人,就是睿兒的親人,你對我二人有恩,日後,我和端兒還有珠兒會時常來這裏陪着你說話的,還好有家父在這裏陪着你,也不寂寞。”
珠兒跪着偷偷地拉了一下劉睿的衣角,小聲問道:“你咋不說叫坤叔早日托生好人家,下輩子做個貴人,别的在受苦了。”
劉睿急忙點頭,把珠兒的話說了,心裏不由的歎氣:畢竟,心裏還是無神的觀念多一些,死後能托生,真的可以嗎?
拜祭了坤叔,劉睿來到那個人一旁,也是跪下了:“多日不見叔叔,卻是清減了,怕是這多日叔叔辛勞的很。”
那人跟着歎氣:“是叔叔我沒能力,才使得韓家受到了一系列的打擊,實力大受損傷,爲了韓家,最近叔叔是費盡了精力,卻依然看不見希望,難不成,世家真的走到了盡頭?”
說是和自己說話,其實是自我發洩居多,劉睿也沒指望韓延輝會低下身份(ˇ?ˇ)想~自己求教什麽,隻是跟着歎氣:“既然如此,叔叔有何打算,記得上次,侄兒已經把世家的希望和叔叔說了一下,可惜,侄兒身份低微,見識淺薄,叔叔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
“發展工商,你的那些所謂的作坊就能改變世家的狀況?工商,世家早就搞了,雖然能得到一些财富,可歸根到底沒有保障,人家隻要動動刀子,你就什麽都沒有了,商人畢竟是低賤沒有絲毫地位的行當。”這個觀念根植國人幾千年,劉睿知道,自己短時間根本沒有能力改變,自己折騰了這麽久,這些世家依然沒有參與的興趣,根由就在這裏。
“不試試如何知道不行,既然沒有了其他希望,死馬當作活馬醫也是無奈的選擇,何況,叔叔真的敢冒這個險?一旦我這個計劃真的實現了,而叔叔失去了這個機會,偏偏叫劉仁恭那樣的人得到了這裏的實惠,到時候,韓家就徹底失去了機會,隻有眼看着劉仁恭把韓家徹底的吞噬,叔叔真的希望看見那一天嗎?”
“看來,我真的要認真想一想這個問題了,如今,形勢比人強,韓家畢竟落了後勢,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在這裏強行和劉仁恭掰手腕,這樣吧,叔叔就以端兒的嫁妝做個理由,先給你這裏送來一些糧食和銀子,叫你熬過眼前這一關,其他的就看你的表現了,如今,幽州和塞外都是形式微妙,稍有不慎就會有滅頂之災,做事情可要謹慎,不過,你那個計劃還不錯,這也是我放心的把端兒給你的緣故,至于你二人的親事,就等到你能拿出叔叔滿意的聘禮,你二人才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自己按個計劃,大底說的是模仿幾個北鎮山的銅鼎,還有大青山的金礦,人們的注意力吸引到大青山西奚王那裏去,這樣,遼東的危機就可以暫時緩解了,這個計劃符合韓延輝目前的情況,自然他很配合,自然,對自己也是一樣的有好處,吃虧的事情是不會做的。
雖然認可了自己和韓端的親事,卻依然留着後手,有能力拿出滿意的聘禮,不就是等着自己真的弄出了氣象,叫韓延輝看見了希望!
世家做事,瞻前顧後,顧及多多,這就是具體的體現,劉睿也是無可奈何。
好在,有了韓家這些東西,暫時來說,山莊的危機能得到緩解,能順利的進行了,這僅僅是起點,如何運作,還需要很多事情要做。
韓延輝說完了就消失在松柏之中,看來真的很小心,不想叫劉守光發現,暫時,韓家會隐忍很多,和武夫強行對峙,韓延輝有些膽寒了,文人都是這樣,得勢的時候得理不饒人,落勢的時候怨天尤人,不知道變通,這個韓延輝還算好的,卻最後選擇了一條不歸路,成了契丹欺淩中原的導火索,漢奸,那是曆史上的必然,隻是,自己已經些許改變了一些曆史,就真的不能阻止韓延輝走上那條路嗎?自己因此還要被後人罵做漢奸的幫兇?自己和端兒不可避免的走到一起了,成了這個韓延輝的女婿,難不成也成了半個漢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