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光長相威武,那李匡威更是氣勢逼人,有着鷹王之說,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猶如一隻老鷹的眼睛,給人唑唑逼人之感。
“二世子!怕是守光兄也脫不了這個幹系吧,你榆關鎮守府本就是盧龍軍屬下,本将軍身爲盧龍軍右廂都指揮使,來這裏做事,難不成還要向一個小小的鎮守府都虞候請示一番不成?”李匡威和劉守光像一對兒鬥雞對視着,各不相讓。
世子本來指王侯家裏的繼承人,那是獨一無二的位子,二世子根本不存在,不過是諷刺那些沒有機會繼承權位,卻偏偏自以爲是,打着世子的旗号招搖撞騙的纨绔。其實就是罵人的話。
到了唐末,規矩不在那麽森嚴,一般的世家和節帥藩鎮的嫡出長子也被人們這樣稱呼了。
李匡威和劉守光這一點差不多,都是老二,其實,劉守光好歹還出嫡出,那李匡威卻是庶出,二人各有千秋,還是一般的比哥哥強勢,自然遇到一起就像鬥雞,一山難容二虎,大底這個意思。
李匡威用身份壓人,劉守光卻也有備而來,呵呵;冷笑:“屬下記得,盧龍軍右廂駐守的是山北八郡,咱榆關鎮守府可是隸屬盧龍軍左廂,應該不是将軍吧,這般越俎代庖的到這裏指手畫腳,不知道節帥大人有什麽說法?”
這才是命脈,卻是,榆關鎮守屬于左廂,屬于李匡複管轄,這李匡威按照權限根本管不着!
“嘿嘿,至于誰管哪裏,那是我節帥府的家事,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就不要操心了,這山莊本将軍鐵了心要接受了,如果守光兄不服氣,自可以親自去石門,找父帥去理論!”李匡威也不白給,知道理屈,就玩起了無賴!反正父親對着劉仁恭父子一肚子的怒火,正發愁沒借口修理,這番要是劉仁恭父子不知好歹,真的要去鬧事,父親爲了出氣,自然會向着自己這個兒子,家醜不可外揚啊,不管私下裏如何責罰自己,明面上也要給劉仁恭父子好看的。
一旁,那馮道陰陰的笑着上前給李匡威拱手:“這點也不用将軍操心了,這裏早就是我鎮守府的地方了,那劉睿更是我鎮守府米磚營指揮使,義兒軍副使,這山莊就是米磚營和義兒軍駐守的地方,請将軍不要幹涉我鎮守府的日常公幹!”
米磚營,記得,上次李公公傳聖旨給自己的是紫薇營指揮使,到了馮道嘴離就變了米磚營,細想之下,也是不無道理,那紫薇營實力強悍,那戌兵八營之手,論步兵作戰,怕是比盧龍軍正規軍也絲毫不差,劉仁恭絕對舍不得給了自己!
而米磚營,聽着就稀奇,好像和米面糧食還有建築有關,其實,就是将做營,就是負責榆關軍務日常的武器用具制作維修,城牆的修繕,還有軍營夥食的,說穿了,就是工匠營,還要監管夥食,像養豬養羊還有種植蔬菜啊,都是米磚營的差事,整個戌兵八營和鎮守府的雜役後勤部,關鍵的隻是做下面的事,上面的物資調撥職權才不會給米磚營的。
劉睿這裏還在揣摩着馮道的用意,那廂,李匡威先哈哈大笑起來:“啥時候,一個小小的鎮守府就有這樣的權限了?難道想造反嗎?”不錯,盧龍軍戰力強悍,軍中等級紀律某些方面更是森嚴,劉仁恭論身份根本不可能私自任免中級軍官的。
這也是節帥掌握軍隊的本錢,要是都這樣下放權限,他節帥早就被架空了。
馮道淡淡一笑i,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紅綢包包,慢慢的打開:“這是有關劉睿和山莊的任命書,請将軍查看,看看是否是我鎮守府做了逾越的事情。”
一個護衛跑過來,把那個紅綢拿過去遞給李匡威,李匡威打開紅綢,從裏面拿出一個張羊皮,上面果然寫着劉睿的任命,還有這山莊的歸屬,上面雖然沒有節帥府的帥印,卻有盧龍軍左廂都指揮使;李匡複的紅章和手印,也就是李匡複已經下了這個命令!
李匡複庶出長子,是節帥的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還是左廂都指揮,雖然沒有父帥的印章,這件事也基本定格了,咋說,父帥絕不會因爲這點小事來爲難李匡複的,爲了扶持李匡威的地位威信,就是心裏不願意也隻能咬着牙認可了這件事。
“哈哈,我和兄長一體,是親兄弟,你們玩出這一套,想離間我兄弟不成!”李匡威隻能偃旗息鼓,盡管心裏恨死了李匡複,嘴上也隻能來一套兄親弟恭的話兒,看了劉睿一眼:“你小子自己掂量一下,誰可以幫你,嘿嘿,就看你自己的了,告辭,好自爲之吧!”說着場面話,灰溜溜的走了,劉睿卻知道,自己的麻煩弄走了一個,緊接着的麻煩就來了,或許麻煩更大。
馮道這才對着劉睿說道:“你弄出這個山莊很不錯,聽說還有不少賺錢的法子,但弄這些東西免不了招人嫉恨,就像那個李匡威,走了一個再來一大堆,沒名義早晚是麻煩,還是你幹爹體諒你,才把米磚營給了你,這樣,你在這裏弄什麽,都不會有人挑出毛病,甚至動不動就吞了這裏,嘿嘿,既然你幹爹爲你擔當了這麽大的責任,你也不能不孝順不是,最少米磚營的差事就交給你了,今後,不管是這裏的土地是賣了還是自己耕作,産出所得都是米磚營的一部分,自然要用到米磚營應有的差事上,這一點,你小子可要記牢了!”
這一手玩的更絕,等于把榆關的所有雜事都推到了自己頭上,還要負責紫薇八營的夥食補給,不管自己賺了多少,都是人家劉仁恭的!
這算計真是不給人留活路啊,奶奶的,你當這樣了我就沒了法子!些許錢财好說,一旦真的叫我控制了榆關這些雜事和相關的人力物力,你劉仁恭日後還想擺脫我的控制?誰吃虧誰占便宜,不到最後天知道。
劉睿故作發愁的苦相:“這可要了命了,本來咱們這裏就财政苦的很,卻交給我一個人發愁,我想問一下,原來給米磚營的調撥的權限歸誰?那些東西是不是照例還全額的發放給米磚營?”這話兒必須落實,心裏也明白,那些東西基本指望不上了。
果然,馮道冷笑:“你既然知道咱們這裏苦的很,更知道關内關外亂的很,榆關的守備必須加強,有限的物資必須保證這個,你既然有能力攥錢,難道爲你父親分憂就不行了,等他日你幹爹成就大事,還少了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