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必須表态,最少在明面上,一定要站在武夫一邊,這個決不能猶豫。
劉睿噗通跪在劉仁恭面前,誓言旦旦的喊着:“孩兒祖輩都是盧龍軍的人,父親更是爲了捍衛盧龍軍的榮譽而亡,孩兒雖然愚鈍,也會知道誰是我的敵人,誰是我的朋友,日後一定聽父親的吩咐,爲父親的大業鞠躬盡瘁,絕不含糊!”
晚唐五代,藩鎮的承繼無比血腥慘烈,劉睿不說個人恩怨,隻說盧龍軍,更是把劉仁恭淩駕于如今盧龍軍首要所在。
這個要是關起門了,自然是大家嘻嘻哈哈心知肚明,沒有忌諱,可那李匡複當面,這話兒就多少豬心,意味深長。
劉睿要的就是絕不是團結成鐵闆的盧龍軍,那樣自己還有什麽折騰的餘地,劉仁恭的心思昭然若揭,但表面上依然和李全忠是一家人,這劉睿趁機下藥,卻也是用心良苦。
那李匡複嘿嘿冷笑,劉仁恭眉頭一皺:“我兒不要放肆,在幽州,我劉仁恭爲節帥馬首是瞻,絕無二心,你小子口無遮攔,該打五十大闆,以示懲戒,嘿嘿,請世兄也不要計較這個孩子的胡言亂語,憑的叫外人看笑話。”
劉仁恭這付成福也是高明,顯然高過李匡複一籌,卻要趁機給劉睿一個教訓,這個老狐狸果然不放過任何壓制劉睿的機會,也好示威建立威信。
五十軍棍,可大可小,清者不上皮毛,重者骨肉劇裂,當場打死,這劉仁恭雖然不至于立刻把至于死地,但把自己大的一個月下不了床絕對可能的,這是一種心裏氣勢上的壓制,有這個機會絕不會放過的。
劉睿卻心裏冷笑,這個要是沒有準備,卻十足傻蛋了,剛才一通表白,雖然必須的,卻不免得罪了李匡複,暫時,得罪李匡複也不是好受的,自然要給撕裂的縫隙彌補一下。
劉睿神色不變,看着劉仁恭問道:“孩兒說的有什麽錯?您老是孩兒的義父,自然,心裏隻有義父,難道還向着别人說話?盧龍軍雖然有節帥,但孩兒無緣結識,所謂各爲其主,我盧龍軍乃北國漢子,說話做事響當當,心裏有什麽就說什麽,要是節帥是孩兒的主子,自然也一樣的向着節帥還有将軍說話,不知道,将軍也認爲小的說錯了嗎?”
那李匡複本來,看見該死的劉睿要被劉仁恭胖揍,心裏正解氣,一聽道劉睿這話兒,頓時心裏爲難起來,說劉睿錯了,這就違心之言,這晚唐五代,節帥将軍的就是用廣收義子兄弟來維持軍中的持續的,講究的就是忠義效忠,難不成自己還真的能否定這一點,那樣,自己就無法維持自己在軍中的威信了。
再說了,明顯,這個劉睿已經壓不住了,這一次掌握一定的勢力,得到一定的位子是不可避免的,還有能力,這樣的人雖然不能收爲己用,但是能在劉仁恭和兩人之間弄一些龌蹉,離間二人的關系,那也是必然的選擇。
“小兄弟說得對,一點沒有犯忌諱,本将軍更知道小兄弟志向不凡,怕是平洲都容不下你了,非池中物也,我盧龍軍的未來就指望兄弟了,既然說得對,就要獎賞,令出如山,獎罰分明,正是身爲帶兵者的本分,按照本将軍的意思,這劉睿多有功勞,對我盧龍軍忠義無雙,要給這樣有用的幹才一定的機會,至于五十軍棍我看就免了吧,省的軍中将士說我盧龍軍懲罰不明,失去了軍心,不知道劉刺史有何指教?不知道能給這個小兄弟什麽職位,要是平洲拿不出軍饷補給,我盧龍軍可以直接補給,不知劉刺史以爲如何?”
吃誰的就是誰的人,這一點在晚唐五代太過明顯,可以說有奶就是娘,藩鎮承繼如何血腥,死的也不過上層幾個關鍵人物和一些真正的心腹,那李科舉完蛋了,他一起赴死的裏外也就幾千人,還大多是後來爲了李全忠接受盧龍軍,殺一儆百的倒黴蛋,更多的是很自然的跟着新主子,繼續行伍生涯,這是軍人們養家糊口的飯碗,誰也不會就此失業。
劉仁恭雖然心裏冒火,卻也不能這時候和李匡複針鋒相對,自然是立刻符合:“将軍治軍有方,盧龍軍他日由将軍統領,自然是更勝從前,不可限量,下官爲将軍是從,既然将軍發話了,這個小子就免了軍棍,至于補給,更不許将軍操心了,盧龍軍也是不寬裕,我如何能給将軍和節帥添堵,放心,等機會成熟,我就給這小子一個機會,叫他出關去打草谷,向那些蠻子要補給,嘿嘿,這可是我劉仁恭屬下得到補給唯一的途徑,不但可以大有斬獲,還可以趁機訓練軍隊,一舉兩得的好事。”
這話兒也是滴水不漏,盧龍軍向來一來打劫周邊草原補給,劉仁恭更是其中出類拔萃的,本是推诿李匡複之言,卻不想對劉睿來說,正中下懷。
自己雖然可以利用各種經商手段作坊得到大量的财富,但被限制在這裏,在劉仁恭眼皮底下,總是無法施展,而借着打劫草原的機會,把自己的實力延伸到三不管地帶的遼東,那可是夢寐以求的,正發愁找不到借口,不想那劉仁恭爲了敷衍李匡複,不想劉睿投靠李全忠那裏,随口一個說辭,卻成了劉睿的絕對機會。
“多謝父親和将軍的成全,小的不但可以借機到關外打草谷,還可以利用那個荒古,給咱們盧龍軍謀取利益,我不敢吹牛,每年給節帥和父親弄到幾十萬兩銀子,那是必須的,小的就是不睡覺不吃飯,也要爲節帥和父親解決一些盧龍軍的财政。”
該是抛出誘餌的時候了,趁機把李匡複也拉進來,也正好叫他們狗咬狗,倒是自己可以借力,周旋其中而不會被一家壓制了。
“幾十萬,一年?小子真有你的,好說,你山谷那裏的事情從現在起就是我盧龍軍的事情,誰敢對那裏使絆子,壞了那裏的事情,我李匡複第一個和他拼命!”
劉守光湊到劉睿身邊,不忿的嘟囔着:“咱們還是兄弟不是,你小子咋的吃裏扒外的,給了他那多好處?”
劉睿附耳:“那是小兒科,大頭自然是咱們兄弟的,嘿嘿,哥哥放心,每年還有幾十萬是哥哥的,不明着說那是怕引起李匡複的懷疑,更不能叫那家夥占了便宜不是?”
劉睿眼睛瞥了一眼李守文,劉守光自然心領神會,拍了劉睿一下:“不錯,果然好兄弟,自然不能叫那個狗娘養的占咱們兄弟的便宜!”
未來盧龍軍的位子,劉守光李守文自然都是勢在必得,雖然親兄弟更是死敵,劉睿這是繼續下藥,這哥倆較勁,才是大大的好事。
心裏卻是大罵:奶奶的,他是狗娘養的,難道你就是狗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