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以前,城市的構成,都是裏面分割許多坊,高牆封閉,有兵把手,夜裏根本不允許随便出入,這是爲了方便管理,防止民衆聚衆鬧事。
昌黎是老城,但不太大,東南西北沿着十字交叉路分成了四個坊,韓家在東南角,東北角是貧民區,西北角是集市酒肆店鋪,西南角是官府衙門和城中的貴人,也多是和韓家有關系的。
鬧騰的自然是西北角和東北角,奚人圍城,滾木礌石不夠用,這是強行拆房子也好得到木材磚石,但拆的隻能是貧民區和集市坊,商人雖然有點錢,但地位卑賤,這時候倒黴的就是這些人。
韓家的坊,壁壘森嚴,不但院牆比西市的坊高大,上面還密布堡壘,裏面都亮着燈,有人把手着。
進了裏面,看見每個房屋都是堡壘,明堡暗堡參差密布,和城頭上的堡壘相互照應,那些奚人就算是攻破了縣城,想近一步攻陷這裏,怕是更難,這才是韓家真正要包圍的額地方,至于縣城,怕是在她們心裏早就放棄了,甚至還希望奚人破城後,把西城東城洗劫一番兒,那樣更多的人破産,他們就可以借機大肆吞并他們的土地了。
這才想起那營州府君的話兒,大概指的就是這個,所以,今天自己保住了西門不破,或許還得罪了韓家。
劉睿直接被帶到了正房一進正廳,裏面有很多人,大概是韓家的主要人物,上面台上做着一個老者,應該就是韓家的老祖宗,韓延輝的父親,如今韓家的家主。
韓延輝三十多歲,這個老祖宗年歲大概六十左右,可是已經老的可以了,坐在那裏身子都穩不住,兩側各有一個丫鬟扶着,才能坐定,兩眼無神,嘴裏留着白沫子,身子哆嗦着,連手兒也在哆嗦!
這時候,正聽見一個三十多的儒生穿戴的人,指着上面的老者大聲喊着:“蠻人圍城,你的寶貝兒子卻躲了起來,安的是什麽心腸子?那家丁五千,有大半兒聽他的調用,别人沒有令符,五千家丁快成了擺設,要不是我們從相州帶來三千人,這韓家如今早就被破了,你還能坐在這裏做你的家主嗎?”
上面的老人想說話,可是才開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黏痰白沫子嘩啦啦流出,一旁兩個丫鬟緊忙給他擦拭。
下面那人氣呼呼的喊着:}都這樣了,還賴在家主的位子上不讓位,你想把韓家幾萬人都毀了嗎?你今天就别嗎,墨迹了,立刻把家主的位置讓出來,叫有能力解救韓家的人擔當大任,這樣,韓家才能免除滅族之危!”
有人看不過去了,指着這人怒罵:“你一個晚輩後生,又不是一門正出,憑什麽在這裏說三道四的,想逞能回到你們的相州去耍威風,這裏可不是相州!”
顯然,這個是韓延輝一脈的。
“呵呵,笑話,都是韓家血脈正宗,一門二門有什麽區别?難道我二門的就不是韓家正宗了?他一門按規矩是正牌的繼承人,但祖上也留下遺訓,一門沒有能力維持管理韓家,就由二門出人,如今,你老東西半身不遂的,根本主持不了大局,你那個兒子韓延輝非但做不成大事,把韓家弄到如今這危險狀況,眼看着就要被蠻子破族,他卻在幹什麽?竟然一賭氣藏了起來,任由奚人圍着四門圍攻,要不是我二門的三千人,如今,韓家還存在嗎?你個老東西早就進了閻王!”
“可不是,快叫那個韓家的敗類韓延輝出來,不然,老東西你就立刻召集族中長老,開祠堂,立刻把家主之位讓出來!”
上面的老者被氣得不行,身子挺了挺,竟然眼睛一翻,身子一仰,雙腿一蹬,竟然暈了過去!
“老東西裝暈,就能躲過嗎?明天拿奚人勢必要破城,今夜要是不拿出個章程,到了明天,我韓家危已,要不,馬上敲響祠堂的警鈴鍾,召集族中各主事和長老,強行推舉新一任家主!”
那祠堂警鈴鍾,乃祖宗以備萬一設立的,就是防備家族出現意外,家主胡作非爲,才設立的,一般的決不能敲,除非家主族面臨滅頂之危,成了,敲鍾的自然立了大功,要是沒事取鬧,後果很嚴重,他這一門就徹底完蛋,被逐出家門的。
“行,情況危急,立刻去祠堂!”
“不行,老祖宗有恙,還有少家主,你們如何擅自做主?昌黎韓家的額事情啥時候成了你相州韓家做、、、”
顯然是韓延輝的人在争辯,可惜,還沒說完,就撲通一聲撲倒在地,鮮血橫流,眼看着不活了,就見韓湘子拿着依然流血的扇子喊着:“還有哪一個在阻止今天的事情,這個人就是他的下場!”
韓延輝的人自然不服,也都掏出家夥準備拼命,可是,上面伺候老祖宗的兩個丫鬟忽然用刀子别在老祖宗的脖子上,喊着:“你們要是想害死你的的祖宗,那就來吧!”
哐當當!
那些人兵器落了一地,立刻洩氣,沒有韓延輝,老族長也這樣了,這些人沒了主心骨,本就是一團散沙,如今人家用老族長的命要挾,這些人立刻失去了最後的勇氣!
韓湘子指着上面的老祖宗,對着劉睿陰陰的笑着:“師尊吩咐了,隻要殺了這個老東西,韓家大亂,幽州就是朝廷的了,如今,師弟我該做的已經都做了,剩下的事,就是你的了,你可是師尊的大弟子,還是師尊的子孫後代,這個事情隻有你來了斷了,嘿嘿,我韓湘子怎說也是韓家的人,不能親手殺了那個老家夥,這份功勞就給大師兄了,隻要殺了這個老家夥,你就立了大功,也完成了師尊的心願,如何?還猶豫什麽?難道你膽敢違背師尊的命令!”
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符,對着劉睿晃悠着:“令符在就等于師尊在,劉睿聽令,立刻殺了那個老東西!”
同時,四面也圍上來一群人,手裏輪着刀槍,對着劉睿冷笑:“不是你殺了他,就是我們立刻殺了你,嘿嘿,事後你也擔着殺害韓家老家主的罪名,既然怎麽都跑不過,何必逞能,殺了老家夥,你就是韓家下一任家主的恩人,還會虧待你嗎?”
是啊,看情景,那老者就算是自己不殺他,也不會活過3今夜,這些人自然還會把自己誣陷成殺人者,自然死人是不會分辨的。
這道理很淺顯,但是,就是自己親手殺了這個老者,就能成了下一任家主的恩公?這樣大的事情,韓家上下幾萬人,爲了給他們一個交代,自己這個殺人者能有活命的機會?
糊弄傻子也不帶這麽玩的?何況,那韓延輝真的那麽不堪,躲起來就任由這些人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