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披着一張虛僞的外衣，隻是，有幾個能理直氣壯的承認這一點？
劉睿倒是有點體諒韓延輝了，畢竟如今他還很年輕，沒有曆練到百魔不侵的境界，惡獸一般的冷血，一分微弱的良心還在煎熬着他。
隻是，他這話兒是暗示自己什麽嗎？
于是，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劉守光，把劉睿帶進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裏面不但有馮道，還有劉仁恭李守文還有一個帶着面具的大漢，那漢子背着劉睿站在那裏看外面的山谷，沒有和劉睿打招呼，劉睿隻是覺得，那身影有點熟悉，卻猜不出真正的身份。
都來了，看來，這裏的事情牽挂了很多人，這劉仁恭身爲平洲刺史，要是不緊張才是怪事，就不知道，他又想從中得到一些什麽？
“早就看出，賢侄不是池中物，這麽短的時間，就在幽州弄得風生水起了，伯伯真的爲故去的劉兄弟高興啊。”劉仁恭上前拉着劉睿的手，問長問短，劉睿苦笑連連：“伯伯謬贊，侄兒連平洲都沒出去過，何來什麽風生水起的，不過是大家都看着我這個人實誠，很義氣，都想着和侄兒做朋友，混個臉熟罷了。”
噗呲！
那劉守光率先忍不住，幾乎笑噴，劉睿這個人忽悠人的本事一個頂三，至于義氣，他劉仁恭還真的沒看見，倒是小氣家色鬼卻名聲在外，什麽事都讨價還價，從來不吃虧。
馮道陰着臉冷笑：“是啊，很多人都想和你做朋友，你想過沒有，圖你個什麽？嘿嘿，還不是想着找一個愣頭青沖鋒陷陣做馬前卒，替死鬼，世家從來不把咱們這些人真正的當回事啊，有用了給你點甜頭，回頭就給你一悶棍，那李可舉還是皇家血脈哦，不也是沒用了就放棄，重新找一個代言人，如今，那李全忠才上台，也是一樣的又開始和世家唱對台戲的，你知道這是爲什麽？”
對世家的嫉恨，寒士是世仇，如今卻是武夫代替了寒士階層，和世家走到了決戰的舞台，雙方你死我活的要糾纏惡鬥幾十年！最後自然是兩敗俱傷，世家退出曆史舞台，那武夫也被僞君子趙匡胤來了個杯酒釋兵權，好吃好喝的回家養老了。
要說這年到的風土人情，各種恩怨，劉睿自然遠不如馮道明白，但是對一個時代的預判遠沒有後入總結來的真切實在，對馮道是憑着自己跌修爲去感覺，對劉睿來說，不過是記憶中經過無數人總結出來的東西，自然高下立判。
“嘿嘿，晚輩愚鈍，卻也明白一件事，都在一個鍋裏吃肉，狼多肉少的，每個人都想自己多吃點，起紛争就不可避免的，關鍵的是人們的眼界有限，隻看見眼前的利益，所以那鍋裏的肉自然是你吃了我就沒了，你死我活的就必然了。”
“這個比喻有趣，這位世兄可否說的明白點，愚兄還真的眼界不夠？還是世人都愚鈍，唯有這位世兄清醒？”是李守文，出身武夫卻想着削尖了腦袋鑽進儒生文士的階層，豈不知，這年代的酸文寒儒是最不值錢的。
說出的話本能的帶着對武夫的鄙視。
“其實，就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就就簡單得很了，你們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有多少财富還是無主之物？我中原是膏腴之地，缺不等于别的地方都是鳥不拉屎的莽荒，那裏藏着更多的财富，多是沒有主子的，爲什麽大家就盯着眼前這點東西？”
“哈哈，這個，好像世仁兄早就看到了做了，也沒有什麽稀奇的，話說回來，草原蠻子的東西真的就沒有主子，難道他們就不是人？就乖乖的把自己的東西送給你？”
馮道冷笑的更歡了，指着劉仁恭哈哈大笑，都知道，劉仁恭就是依賴洗劫塞外各族來補給軍需的，也是幽州盧龍軍一向的作風，這會兒劉睿竟然那這個裝高明，馮道從骨子裏開始鄙視了。
劉睿這會兒才知道，劉仁恭還有個世仁這個字号。
劉睿故作唉聲歎氣：“世人愚鈍，卻不知道謙虛，所以世風日下，弄得我大唐如今氣象，悲哀啊！”這個馮道好像和自己結了三輩子的仇怨，事事和自己作對，劉睿忍不住反擊了。
“哦，馮某自然不敢稱高明，倒要像真正的高明睿哥兒請教了！”馮道臉色如墨，那李守文也是陰陽怪氣：“是啊，不是自稱和玉皇大帝有親戚嗎？沒準兒啊，還真的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東西，我這裏洗耳恭聽了。難不成？那些莽荒之地還真的藏在寶貝，富可敵國的财富，哪裏的人自己卻看不見，你這裏有了千裏眼順風耳了，竟然都知道？”
迷信說的是大多數人，儒生聖人子弟自诩是無神論者，李守文自然認爲自己是聖人子弟，子不語怪力神啊。
“還别說，别說那裏很多地方根本沒有人居住，就是有人，也不會知道腳下的土地裏面藏着什麽，就算是那東西擺在你的眼前，有的人也是有眼無珠的看不見的。”
劉睿發現，自己一聞到酸文的味道，就忍不住反擊，大概是骨子裏是武夫的緣故吧。
劉睿說着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這是什麽？誰都認識，狗屁不是的沙子一無是處，又有幾個人明白，這有可能是個寶貝，價值連城的寶貝！”
衆人都冷笑，嗤之以鼻，那劉守光忽然也抓起了一把沙子，笑道：“我倒是聽說，你能用沙子做出透明玻璃，用這個勾搭上了韓家大小姐，呵呵，難不成還真的能行？我的個天，這沙子遍地都是，要真的是寶貝，人們還去拼命做什麽，每個人背着幾袋子沙子就發财了，多容易啊！”
劉睿沒理他，依然自言自語的說着：“都知道，那東瀛屁大的島國，窮的連褲子都穿不上，卻不知，那裏藏着太多的銀子，藏在地下沒人知道，還有，在北海，人們隻知道，那湖裏面生女真能撈出東珠，卻沒人知道，那裏有孔雀石，世界上最大的孔雀石礦，在南海，有着一年可是生長三季的水稻，有着最好質地的鐵礦，還有更多更多，就别說印度的海灘用腳丫子就能找到的寶石，在非洲，有着世界上七層的黃金，那裏的黑人也就是咱們知道的昆侖奴，使用的家夥乃至尿盆都是用金子做的，告訴你們一個真實的事情，紫陽真君就去過那地方，用手裏的一塊糖就換來了一個洗臉用的金盆，你們說，這個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