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猴子一樣突然落在劉睿身旁,也一樣的看着滿谷迷煙,笑道:“有時候,看睿哥兒就好像一個怪物,不就是風卷煙湧,裏面難不成藏着嬌嬌女兒?哦,對了,那個小丫頭睡了,你倒是有耐心,還給她講故事,說笑話,好像你真的喜歡她狠了。”
劉睿歎口氣:“那是歉意,我們大男人爲了野心勾心鬥角的也就罷了,偏偏把一個小女兒當做了餌料,她們又能得到什麽?我們又能給她什麽?”
“又像個衛道士?這就是吃人的世道,沒有你睿哥兒,那個小姑娘就幸福了,最少,你還給了她歡樂,給了她希望,就不知,這平靜的山谷,明天,會不會血流成河。”
“或許吧,曆史就是血與淚澆灌出的記憶,人們總會在希望中流血,回憶中流淚,悔恨是希望的曾經,最後老邁了就變成了悔恨。”
“又成了哲人,偏偏那麽多感慨,生逢亂世,能活到老有機會悔恨曾經的一生,或者也是一種幸運吧。對了,那個裝神弄鬼的法老和你說了什麽?”
那個法老。
劉睿眼前閃過那法老深邃而古怪的眼,不由歎口氣:“那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對了,奚人的法老可不可以做大王?”
“奚王和法老都是繼承的,各有家族傳承,奚王管征戰,法老牧民,各有權限,相互牽制,才能保的奚人的穩定,不過,有的時候,法老也有兼職奚王的可能,但奚王卻做不了法老的。”
就像皇權和宗教,雙雙掌控着國家族落,草原人迷信,宗教的地位更高一些,爲了保持族落的穩定延續,似乎法老的職責更多一些。
“如此亂世,給了很多野心人做夢的機會,這個法老也是蠢蠢欲動啊,這個人在奚人中的名聲如何?和西奚王的關系如何?”
才見面,僅憑自己說的那些虛無缥缈的肉餅,就急不可耐的允諾給自己那麽多,表現出的熱情遠遠脫離了他一個法老應有的深沉穩重,或許是風聞有些人用這個忽悠過自己,他這裏卻也用來做誘餌抛給了自己,隻是,這嘴邊的肥肉他真的舍得給一個外族人?
到了他這種地位,絕不缺少物質上的牽挂,金銀對他的誘惑遠沒有沉甸甸的權利來的實惠。
“奚王和法老各有勢力擁護者,倒是在民間,法老威信大,在軍隊,奚王有更多的追随者,據說,那法老家族曾經推翻了奚王,自己做了那個位置,後來,大唐出兵,幫着奚王複位,并一直幫着奚王壓制法老的勢力,所以說,法老家族一直是和朝廷作對的。”
哦,果然是這樣。
少數民族,沒有自己的文化,族落曆史的傳承依賴的就是法老家族一代一代的傳承,是奚人延續的根本,奚王是中原朝廷扶持掌控奚人的根本,而法老則是奚人獨立保守的根源,這在朝廷,是平衡制約奚人的必然,是帝王之術的一種手段,而法老必然趨于保守,更希望奚人的團結,純潔,對朝廷有着本能的排斥。
而這個法老卻允諾自己爲未來的西奚王,這就和他保守希望保持奚人血統的觀念大相徑庭,也就是說,不過是忽悠自己的誘餌,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和朝廷的關系,用來對付李海山家族的一種手段罷了,至于她的女兒,不過是政治權利的犧牲品,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之中,能換的自己這裏的幫助,還能意外的得到金礦,這對他來說,和一個沒有用處的女兒相比實惠淵源超出了付出。
“看來,這個法老更不是個東西,竟然反過來把咱們玩弄在鼓掌之間,奶奶的,還真的會玩啊,比唐人那些野心家也不多讓。”趙海有着唐人自有的高傲,心底看不起草原人的野蠻粗鄙,其實,身爲之人智者,法老的智慧見識絕不會比中原那些野心家來的膚淺。
“也好,有野心更好,這樣,咱們才可能在奚人中漁利,他們要是鐵闆一塊,咱們反而沒了機會。”劉睿在安慰着趙海,其實也是安慰着自己,夢想的太多,起步又太低,中間的跨越太大,很多時候得到的更多是無奈。
一早,山谷又開始喧鬧起來,很多人忙碌着李海山和楊瘋子的婚禮,尤其是孩子們,更是興高采烈,能有更多的好吃的,更多的禮物,他們的世界就精彩,他們的希望的天,就是能看得見的那一塊,更多的東西,他們根本不知道,也不去關心。
“将軍有請!”或許是人逢喜事,那李海山的心腹也客氣了很多。
“大王有什麽吩咐?馮先生和大王到了麽?”李海山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根本不會一早就請自己過去,怕是那馮道來了,或者是楊瘋子的意思。
“馮先生沒到,大王,嘿嘿,今天就不是大王了,也沒到,是王妃說,你們是她的娘家人,爲了婚禮的事情,要和你們說一下。”
娘家人?那高嵩雖然是她的表哥,卻絕不想做她的娘家人,想的隻是做她的男人,而楊瘋子的眼裏如何看得上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的一個家生子。
那馮道倒是沉得住氣,或者是成竹在胸,根本不怕自己折騰,或者想做個漁翁,等自己出手了,在來個黃雀在後?
劉睿悲哀的搖搖頭,自己縱然明白有可能被人家做搶手,卻偏偏沒有選擇,隻能硬着頭皮往前沖。
“表哥爲了什麽沒來?這場婚禮,哀家還想着叫表哥做娘家主持人的。”竟然已經急不可耐的穿上了王妃的華服更是一口一個哀家,這虛榮的東西偏偏叫很多聰明人迷陷,卻也是如醉如癡。
“高兄去迎接西奚王了,說是想說服西奚王放棄奚王的位子,傳給弟弟,這樣就能免除奚人的自相殘殺,把王妃的婚禮弄得血流成河,不吉利啊。”
劉睿說着,死死地盯着楊瘋子的眼,想知道,她的心已經走出了多遠。
“荒唐!他們自己不亂,我們如何能在這裏站穩腳跟,你當那個李海山李海峰都是傻子,不知道咱們的打算?你不是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到什麽時候,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些外族人身上,奴家隻想把奚人弄成自己的奴隸,征戰沙場的炮灰,你小子見識不凡,還有野心,奴家倒是看重倪多協,希望你這次能真心的額幫着奴家,等穩定了奚人,或許你真的還有希望做奴家的壓寨夫人的,咋樣?奴家是不是對你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