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早就沒了蹤影,加上還臨近年關,這裏的酒肆客棧算是徹底的消停起來。
劉睿冒着雪上山,例行公事的檢查了一邊烽火台,自然是千叮咛萬囑咐。
眼看着就到了年關,盧龍軍的變故就在眼前,那盧龍軍節帥李可舉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幽州、石門,韓家和李全忠想要找到突破口,一定就是榆關!
無他,韓家的潛力或者說最大的依仗就在關外,是那些草原各族,爲了對付李可舉和盧龍軍中他的鐵杆,僅僅依靠戌兵郡兵根本不可能!
也就是說,到時候,給李可舉最緻命的一擊的必然來自關外!
劉睿知道,自己擋不住這必然的曆史變故,更是無法挽回父親的決定,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想法子,叫自己在這次變故中找到自己的機會。
到時候,來自關外的韓家援軍不是從榆關就是這裏,劉睿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盡量的掌握這裏的情況,到時候也好見機行事。
下了山,進了酒肆,看見一群閑極無聊的家夥們正在圍在一起下五子棋,這是劉睿爲了擺脫娟子和狗剩的糾纏,特意弄出的玩應,不想着些人也跟着來了興趣,或者說打發時間的味道更多些。
娟子看見劉睿進來,舞着小手興奮地喊着:“愛哥哥,奴家厲害的很啊,大殺四方,這些傻大個都不是對手,要不,愛哥哥過來較量一番兒,看妹子把你殺個丢盔卸甲,流膿淌水的可好?”
這話兒自然是從哪些粗鄙戌兵學來的,小丫頭還弄不清其中味道,自己喊着無心,一群無聊漢卻大有味道的哄笑起來:“你把愛哥哥弄得流膿淌水的也要等上幾年哦,小妹子這就着急嫁給人家了,卻是厲害得很啊,睿哥兒還不快過去好生領教一番兒。”
“壞人,你們都是壞人!”娟子終于知道了什麽,紅着小臉氣呼呼的跑進了後面的廚房,嘴裏還喊着:“愛哥哥,妹子沒說你是壞人,都是那些壞蛋,妹子這就給愛哥哥熱飯菜去!”
劉睿苦笑搖搖頭,這小丫頭,這不是越描越黑嗎,告訴你好多次了,就叫哥哥得了,偏偏就喜歡把那個愛字叫個沒完沒了。
實在對娟子無可奈何,劉睿一來氣飛起連環腳,把笑的最歡的幾個家夥踹翻在地,大罵:“拿一個孩子逗悶子,也不怕虧了良心。”
稀溜溜,外面竟然傳來陣陣馬嘯,都迷惑了,離年根沒多少了,又是這般大雪封山的,咋的還會有馬隊來此?
難道榆關發生了變故,是鎮守府的傳令兵?
這幾乎是衆人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愣着作甚?麻溜的出去兩個看看究竟!”
劉睿喊着,心裏想着,盧龍軍就是有變故也應該在年關左近,年關就是一年的關卡,要賬的自然要催賬,那李可舉欠下了各州戌兵不少糧饷,這就是導火索,可是,卻也沒有這麽快吧?
正狐疑,兩個出去的兄弟手舞足蹈的又跑了進來,呼哧帶喘的喊着:
“不得了了,竟然來了兩個大美女,都是天仙一般兒的妙人兒,尤其是、、、”
一個流着哈喇子也不自覺的比比畫畫的,另外一個卻是有點見識:“沒看見那些護衛随從的穿戴,在平洲隻有昌黎韓家才能弄出那般陣仗,那個穿着紅色鬥篷的美女一定就是韓家的大小姐,号稱五絕仙子的那個?哈哈,咱們可有眼福了,就不知道,人家仙子這會兒跑到這裏作甚?”
衆人看着劉睿,劉睿也是心裏恍惚,昨天榆關韓家的老祖宗大壽,這些人也大概知道,那五絕仙子也來了,至于和劉睿的安歇勾當,劉睿回來後自然不會說,這些人也無從知曉。
就算是昨天有些勾當,但劉睿絕不信,自己就這麽出類拔萃的,叫人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見鍾情,冒着大雪跑進深山來找自己。
難道想通過這裏去營州,這更是不可想象的。
另外一個姑娘又會是哪一個?要是韓煙也來了,這就更有意思了。
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自己如今連一個夥長都被撸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來了就來了,最少,這深山老林的有兩個大美女看着陪着,咋的也比一群大老爺們、來的有趣是不?至于嬸嬸,雖然也有五六分姿色,可那風風火火的脾氣,這裏的人幾乎沒有人把她當做女人,更是不敢招惹的,不然,會拎着擀面杖追着你漫山遍野的揍,直到你服軟變老實了才算安生。
“睿哥兒,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哦,咱們這就出去迎接吧。”趙海雖然不清楚那韓端來這裏的目的,卻也知道,來者不善,更何況,大美女向來不是任何男人輕易能夠得罪的。
既然來了,難不成自己怠慢了一點點,就轉頭而去?那麽,這個五絕仙子就沒什麽可怕的了,如此膚淺的女人還不值得劉睿去浪費心思。
“該幹什麽就幹什麽,那大小姐沒準兒就是路過,出關去爲了他韓家的利益,去和關外蠻子聯姻啥的,咱們這些卑賤的戌兵,可不敢去過問人家的事情。”
如今,契丹還沒有成了氣候,那渤海國也是日暮黃昏,這韓家就想聯姻,估計還看不上那些蠻子的,那阿保機如今才十一二,更是落難之中,說是這大小姐去和他聯姻,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
衆人唉聲歎氣,不能去讨好大美人,趁機過一過眼瘾,這些人多少遺憾,可是,劉睿的脾氣他們更是心知肚明,卻也不敢違背劉睿的意思。
這關節,外面一個清脆的聲音喊了起來:“那個該死的劉睿,還不爬出來幫着搬東西,信不信本姑娘把你打個滿地找牙!”
這聲音很甜,可聽在耳裏不是滋味,我劉睿哪裏得罪你了?這聲音明顯不是韓煙,更不是韓端大小姐,卻又是哪一個來催債要賬的不成?
劉睿沒奈何,苦笑着搖搖頭:“年關催債的就是多,可是我劉睿一向本分,如何招惹了這麽多風流債?”
這聲音很大,故意喊着叫外面聽着的,自己平白無故的混了個色狼诨号,還那般向大小姐表白過,這般也是故伎重演,就看那韓端如何應對。
劉睿心裏明白,人家來這裏,絕不是來和自己談情說愛的,必然和即将到來的變故有着莫大的關聯,卻也無法當面詢問,這般裝瘋賣傻,才能找到機會。
可惜,才走出門的劉睿,沒能看見機會,卻迎面飛來了無數團巨大的雪球,奔着自己的頭山腳下鋪天蓋地的就砸過來,同時還有那惡狠狠卻很好聽的聲音:“本姑娘不是來要債的,而是要了你這個浪蕩子的小命,有種你就别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