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嫡出,再加上有他祖母在背後幫他撐腰,所以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坐實了這個太子之位。雖然,這并非出于宮頃的本意,但當時,爲了鞏固勢力,他不得不立宮珏城爲太子。
他祖母在朝堂上的勢力非常雄厚,不是當時的他可以抗衡的。不過,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一晃眼十幾年過去,現在朝堂上的人,基本全都換成了他的人,老一輩的官員隻剩下寥寥幾個而已。
直到現在,宮珏城依舊是麒麟昧的太子,他這次之所以來到鳳凰夷,也是聽說宮頃決定把皇位傳給他那個廢物四弟的事情,覺得很不可思議,所以才決定親自來一趟。
本以爲他此次的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宮頃早已知道,所以他才派無裠去鳳凰夷保護無殇,抓幻冰凰這件事倒是次要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麽順利罷了。
“宮裏現在這麽亂,不知道我四弟怎麽樣了,我這個做大哥的,是不是該去看看他。”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傾靠在一張造質浮華的貴妃椅上,白玉色的剔透長椅倒映出男子精緻的面龐。
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墨色的頭發在風中亂舞,像一條條靈動的線。清爽的長衫套在他身上,幹淨的顔色,沒有任何虛有其表的裝飾,輕薄的質地,完美修飾出他玲珑有緻的身軀。
天生的淡色眼影,在他白皙的臉上描寫出些許妖娆的情愫,魅惑的眼神,粉嫩的柔唇,讓你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他溫柔的陷阱。
果不然是宮頃那個老妖孽的兒子,又是小妖孽一枚,不過和宮無殇比起來,他這個大哥還是稍微差了那麽一點,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人家長得最像他爹呢。
“太子,你的意思是……要進宮一趟?”候在一旁的年輕侍從,恭敬地捧着一個水晶托盤站在宮珏城身邊。
“當然!”白玉般的手指随手撚起盤内的一顆櫻桃,将它送入口中,晶瑩的甜汁沿着粉色的唇角慢慢滑落,纖長的指尖撫過唇角,粉嫩的舌頭輕輕舔舐着細長的指尖,旖旎的味道在空中蔓延開。
說着,宮珏城從長椅上坐了起來,他先是懶散的升了個懶腰,随後赤足踩在白色的地毯上,拖着那一頭長長的青絲向窗口的方向優雅邁步。
狂風,席卷起他那極長的美絲,随意束縛在腰間的腰帶,松松垮垮地,被狂風的力道沖擊開後,在他身後長長飄蕩。
你絕對想不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的男子,其實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并且,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遺傳基因吧,有宮頃那種堪稱不老神話的爹,自然就有這種分辨不出實際年齡的兒子。
感受着那迎面撲來的風,宮珏城陷入了深思。
他實在搞不懂,爲什麽父皇要把皇位傳給那個瘸子,就因爲他當年有愧與他,所以就要用皇位來補償嗎?就算再怎麽對不起他,也不能拿皇位來開玩笑啊,真是一點都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
不過,就算父皇再怎麽堅持也沒有用,試問誰會答應讓一個殘廢來繼承皇位,别說祖母了,光是朝堂上那些官員,就夠他們折騰一陣的了。
父皇,我倒要看看,你能偏袒他到何時!唇角微勾,翹睫下的柔瞳異光閃爍,似乎很想看到他老爹此刻着急上火的樣子。
從小,父皇在他眼裏,就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從沒見他爲什麽事着過急,就連生氣的次數,用兩隻手就數的過來。
說真的,他倒很想看看他着急的樣子,爲了他那個最親愛的兒子,他會做出什麽,他倒有點期待了。不過,皇位始終是他的,除了他沒有人還有資格來繼承這個位置,這一點麒麟昧所有人都很清楚。
做了十幾年的太子,他早已做好了繼承皇位的打算,在他很小的時候,祖母就開始訓練他,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親眼看到他黃袍加身,他怎麽能讓她老人家失望。
此時的麒麟昧,就像宮珏城預料的一樣,滿朝的文武百官全都聚集在宮頃的禦書房門口,爲的就是确定皇位繼承的問題,他們想知道那個傳聞是不是真的。
與其說預料,不如說,這是珏城離宮前送給他老爹宮頃的一個大禮。不過,姜畢竟是老的辣,兒子再厲害,也鬥不過老子,更何況是宮頃那個老妖孽。
禦書房内
“頃兒,你是不是該給外面的文武百官一個解釋,雖然隻是傳言,但這次的影響很不好。”說話的是麒麟昧現任太後,納蘭詩,也就是宮珏城的祖母。
不過,她并非宮頃的親生母親,隻是前任皇後罷了,因爲納蘭一族的勢力龐大,所以她才一直穩坐太後這個位置。
現在的後宮也基本都是她納蘭一族的人,包括當朝皇後納蘭萍,也就是宮珏城的親生母親。
“解釋什麽?”宮頃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氣定神閑地在那低頭練字,行雲流水的動作,簡單流暢,筆下生花也不過如此。
潔白的紙上,用朱砂筆大大的寫了一個‘凰’字,相比眼前這個煩了他十幾年的老女人,他更想去太醫院看看幻冰凰的情況,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剛把她送到太醫院,文武百官就鬧上門來,雖然他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但這消息散布的未免也太快了,珏城走了不過才幾日。
“當然要解釋,哀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麒麟帝這個位置,将由我納蘭詩的孫子宮珏城繼承!”納蘭詩毫不客氣的,當着宮頃的面,說出這句話,由此可見她這一生活得有多嚣張。
“無殇也是你的孫子。”握筆的手,微微停滞,随後便繼續他手中的動作,不過,下筆的勁道明顯加深了幾分,看來,他還是有點生氣的。
“你說那個殘廢?”說起宮無殇,納蘭詩好像想起了什麽讨厭的東西,厭惡的皺起眉頭,“那個妖女的兒子,哀家可從來都沒承認過!”
“啪!”毛筆被宮頃用力擱在桌上,發出的清冷聲,讓納蘭詩心中一凜。觸及後者的冰冷眼神,她心虛的移開視線,有點後悔剛才那麽說了。
明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禁忌,她還是忍不住說了,誰叫他總是偏袒那個女人的兒子,不把她的珏城放在眼裏,他到底是哪點比不上那個殘廢了!
“太後,請你老人家說話客氣一點,朕還沒死呢,你别左一個殘廢,右一個妖女的,就算他是殘廢,也是我宮頃的兒子!”柔眸瞬間結冰,整個房間都彌漫着蝕骨的寒意。
“罷了,哀家不想和你争辯那些陳年舊事,隻要你出去解釋清楚,我立刻就走!”納蘭詩當然知道宮頃不想看到自己,她又何嘗想看到他。
她家世顯赫,又貴爲前朝的皇後,本該一帆風順,讓她的孩子繼承皇位。可偏偏,老天愛捉弄人,給了她所有,卻沒有給她全部。
所以,才讓宮頃的母親,蘭貴人,有了可乘之機,當知道自己不能懷孕的那一刻,她仿佛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
既然,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來繼承皇位,就讓他們納蘭家的血脈來代替,珏城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絕對不能讓那個妖女的孽子,來壞了她的好事!
“好。”簡單的一個字,讓納蘭詩心中懸着的石頭,落了下來,她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麽痛快。
“臣等給吾皇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守在殿外的那些文武百官,看到宮頃出來了,連忙俯身迎接。
“衆卿免禮。”看着跪滿一地的朝臣,宮頃冷笑着勾了勾唇,萬歲?他不被他們逼死就算不錯了。
“皇上,老臣聽說,你要把皇位傳給四皇子,這是不是真的?”首先上前一步走的是納蘭一族的官員,也是前朝遺留到現在的元老之一。
“不知納蘭愛卿是從哪裏聽說此事的?”輕笑勾唇,他的表情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還是戴着那虛僞的溫柔面具,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情緒。
他的這句話,成功噎住了納蘭衡冰,從哪聽說的?當然是從太子那裏聽說的了,可他總不能把太子供出來吧。
“聽說就是聽說,還能從哪聽說,對吧,納蘭愛卿。”見他噎住了,納蘭詩連忙幫他打圓場,并暗中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進入主題。
“太後說的對,臣也隻是單純的聽說,俗話說,無風不起浪,隻要皇上你金口一開,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納蘭衡冰也是個老泥鳅,不好對付。
“也好,機會難得,朕今天就在這裏正式宣布,皇位将由……”納蘭一族的人,在此刻全部都豎起了耳朵,緊張傾聽着結果,特别是納蘭詩,她瞳孔都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