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堅持了好幾天,加上連夜的颠簸,有孕在身的幻冰凰當然吃不消,日漸消瘦,魔君終于看不下去了,立刻下令将行程放緩。
雖然這一路上,她都沒有說什麽,但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看到她好好吃東西了。如果繼續這麽下去,别說回鳳凰夷了,估計還沒到目的地,她就咽氣了。
“公主,你就稍微吃一點吧。”幻冰凰現在這個樣子,碧青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前段時間她還是珠圓玉潤的,這才幾天,她就瘦成這個樣子。
“我沒事的,你就别瞎擔心了。”見碧青成天拉着一張臉,幻冰凰無奈的出聲,她覺得自己現在挺好的,就是沒什麽胃口而已。
“這怎麽能叫瞎擔心呢?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有孕在身,不吃東西怎麽行,給我吃!”碧青現在恨不能撬開幻冰凰的嘴,把吃的東西往她嘴裏灌。
“額,我吃就是了,你别急眼。”見碧青急成這樣,幻冰凰也隻能妥協,就算沒有胃口也要吃啊,要不然這臭丫頭真能給她灌進去。
看着碧青遞過來的一碗雞湯,幻冰凰覺得自己的胃裏在翻江倒海,可她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來,畢竟這荒郊野外的,她能給她做一碗雞湯也不容易。
硬着頭皮接過碧青手中的碗,看着那熱氣騰騰的雞湯,她一咬牙,閉上眼睛,捧起碗,仰起下巴,将雞湯一滴不剩的全部喝了下去。
見她喝完了雞湯,碧青心裏樂開了花,嘴都快咧到腦後了,雖然抓這隻雞抓的很辛苦,但也是值得的。
“那公主你好好休息吧,碧青就不打擾你了。”捧着碗,碧青興高采烈的離開了,她剛走沒多遠,幻冰凰的臉色就變了。
捂着嘴,她強忍着要吐的沖動,掀開車簾,走下馬車,每做一個動作,她胃裏都十分的難受。
爲了不讓别人看出異樣,她謊稱要去解手,然後跑進了路邊的樹林裏,确定已經走遠,她這才扶着樹幹吐了起來。
她吐得昏天黑地,連酸水都吐出來了,最後幾乎快虛脫了,她這才勉強停了下來。扶着樹幹,拭去嘴角的穢物,重新調整自己的情緒,直到恢複的差不多了,她這才走出樹林。
她剛出現,魔君就疾步向她走了過來,“你去哪了?我以爲你出事了呢!”語氣間盡是擔心,并沒有責備的意思。
“我去方便了一下。”垂頭,掩去眼底的異樣,幻冰凰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無力,但敏感的魔君還是察覺了她的異樣。
但他并沒有多說什麽,潋滟的血瞳琉光一閃,接着幻冰凰就被他抱了起來,無視她的驚訝,魔君直接抱着她上了馬車。
“你……”幻冰凰有些愕然的看着魔君,因爲他戴着面具她不知道他臉上現在是什麽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在生氣,而且非常生氣。
“你想死是不是!?”暴怒的聲音響起後,幻冰凰更驚訝了,認識了這麽長時間,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他的情緒,原來他也會生氣,她還以爲他沒有感情呢。
“我怎麽了?”被那雙血瞳壓抑的心裏難受,幻冰凰不敢和他對視,立刻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了。
“怎麽了?你還好意思問,你不是說你要生下這個孩子嗎?你現在是要他死嗎?”魔君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這麽生氣,這又不是他的孩子。
如果這孩子真沒了,他應該高興才對,因爲這樣,她和冷淪千夜之間就沒有任何瓜葛了。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看她成天垂頭喪氣的摸樣,他心裏難受的要命。
“我不是不想吃,隻是吃不下去而已。”幻冰凰覺得自己特冤,她腦子又沒有問題,幹什麽要莫名其妙折騰自己,她是真的吃不下去。
“我不信,你就沒有一點想吃的東西。”在魔君眼裏,幻冰凰這就是故意折騰自己。
這幾天,她幾乎都不怎麽說話,如果你主動找她說話,她就裝的很正常。不和她說話,她就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跟個沒有感覺的木頭人似的。
“想吃的東西?”絞盡腦汁,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想吃什麽,她現在是看什麽都沒有胃口,特别是那些燕窩啥的。
這些天,碧青天天給她弄這些補品,說是要給她補身子。當然,這些東西恐怕也都是魔君爲她準備的,可她别說吃了,光看都想吐了。
不是她不給他面子,是她這肚子不争氣,這些東西,她以前也吃過,絕對沒有一點反胃的迹象,可現在,光用聞的,她就惡心了。
看來不是她不喜歡,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喜歡,那她能怎麽辦。小鬼折騰,大人受罪,最近走路都覺得自己輕飄飄地,她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可她也沒辦法,就是吃不下啊。
見她這樣,魔君又是心急又是無奈,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藥給她吃了不少,就是不見效,現在,就算他們繼續連夜趕路,也要四天左右才能趕到鳳凰夷,她撐得下去嗎。
“放心,我死不了,繼續趕路吧,都說禍害遺千年,哪那麽容易就死,再說我還沒找冷淪千夜那個混蛋算賬呢!死了也不瞑目啊!”
知道魔君在猶豫什麽,幻冰凰不想他們爲了她在路上耽擱。如果沒有她的話,他們估計早就到了,就是因爲顧忌她,他們才放慢了行程。
“冷淪千夜……你還忘不了他嗎?”一聽到冷淪千夜這四個字,魔君就異常憤怒,他做了那麽多,忍了這麽久,還是取代不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嗎?
這一刻魔君震怒了,那雙瑰麗的血瞳突然退化爲漂亮的黑色,随着那雙黑瞳逐漸放大,幻冰凰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一直以爲那雙瞳色是天生的血色,親眼看見它由紅變黑,她心裏還是蠻震驚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面具下的真容嗎?我現在就給你看,不過,看了之後可别後悔!”清冷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了出來。
“我……我不看了。”被那雙黑色的美眸注視着,幻冰凰莫名的心慌了,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張面具絕對不能拿下來,面具後的那個人,有可能是她認識的人。
“怎麽,現在又不想看了?不過,你今天必須要看!”他再也受不了她把他當成陌生人,還在他面前若無其事的談起别的男人。
修指撫上了面具的邊緣,清晰的白色和面具本體的黑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随着面具一點點的挪開,幻冰凰的瞳孔也逐漸放大。
光潔細膩的額頭,修長有緻的煙眉,狹長的眼線不濃不淡,完美的修飾着那雙驚心動魄的美眸,纖長濃密的黑羽微垂,掩蓋了眼底的美好,如水晶般的唇抿出一個迷人的弧度。
随着美眸的睜開,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很黯然,長長的睫毛在耀眼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漆黑柔亮,睫毛太長,半睜眼的時候,幾乎看不到瞳孔。
幻冰凰一動不動的看着他,整個人都傻了,她震驚的不是他的美,而是他的真實身份,他居然就是魔君,聞名整個陌上王朝的魔君。
他隻是站在那裏,長長的頭發便柔順滑落,散發出黑亮黑亮的光。玄色長袍上的彼岸花嫣紅如火,襯得他光滑的肌膚更加白皙。
見幻冰凰一直都不說話,魔君便漸漸向她湊了過去,修指輕輕挑起她的下颚,清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幻,你還記得我嗎?”
他說話的同時,長長的睫毛輕輕翕合着,眼眸看去更是漆黑如夜,和之前的鮮紅似血,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存在,幻冰凰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令人爲之心動的是他眼角的那抹瑰麗朱砂痣,在黑眸的映襯下,那顆朱砂痣仿佛活了一般,在如雪的肌膚上華麗綻放,心馳神往的美,讓人不忍去觸碰它。
“爲什麽騙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幻冰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并推開下巴上的那隻手,語氣間盡是冷漠。
“騙你?小幻,你真是冤枉小宮宮我了,我何時騙過你?”宮大美人眨着他那雙動人心魄的美眸,無辜的出聲。
“宮無殇!你一直都在耍我,對不對?!”虧她還把他當成自己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知心朋友,可他就是這麽對她的嗎,一直把她玩弄在鼓掌之間。
“如果你非要這麽說,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小宮宮,來,叫一聲聽聽。”下颚再次被托起,他又向她逼近了幾分。
看着眼前這個笑靥如花的男子,幻冰凰覺得自己的心都涼透了,爲什麽他們都把她當成傻子對待,騙人就這麽好玩嗎?
“你不是他!”冰冷的啓唇,她将臉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