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甯可受那鞭笞之刑,也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再後來,他們與炎烨的牽扯卻越來越深,他也曾經掙紮過,可最終他選擇了包容,她整個人都是他的,他亦知她整顆心都是他的,既然如此,他爲何還要斤斤計較,傷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情分?
“父皇,娘親分割神魂,您心裏可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難過?”很多年前以後,他的小兒子受了情傷,走到他的面前,爲了他這樣一句話。
他憐愛的看着這個兒子,算是他和鳳兒的老來子,身爲冰龍的他,無論是心智還是性格都純淨如冰雪一樣不然纖塵。
“父皇不難過,相反,父皇因此而愉悅。”
小兒子滿眼不解的看着他。
“你烨叔叔和你娘親原本有婚約在身,他爲了娘親散盡了神魂,若他不是天玺,或許你娘親不會如此愧疚與難過,這一份愧疚會永遠埋在你母親的心中,任何人都不能觸碰,包括父皇在内。”他伸手搭在兒子的肩膀上,唇角含笑,“他能夠還有一世生命,你母親的愧疚就減少了五分,你母親不忍看到他所娶之人癡傻,所以她隔了一縷魂,這算是還盡了你烨叔叔的恩情,你母親所煉的千重神功,神魂割除身體,便不再與你母親相關。從此,以後你母親整個心都将全部擱在父皇的身上,亮兒,這世間無論任何人,擁有多大的權勢,有多高的修爲,總會有求而不得的人與物,而要得到總要學會先割舍。”
那不是背叛,那是割舍,是将她與炎烨的一切割舍,不管于他于她于炎烨,都是一種徹底的了斷,從此炎烨有炎烨的世界,他們有他們的世界,這樣的結果,是他私心裏最想要的結果。
在外人看來,她這般舉動是不是意味着她對炎烨動了情,其實隻有他們夫妻明白,這不是動情,而是彌補所有的虧欠。當一個叫做愧疚的種子在心口發了芽生了根,且無力将之除去的時候,那對于她是一種折磨,對于他自己亦是一種煎熬。
她用了這樣的代價,來還清了情債,他是贊同,卻又心疼的。
猶記得那一日,他将她帶離虛迷幻境,看着她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懷裏,似乎沒有了生機一般蒼白,甚至身體都有點透明,他除了心疼還有動容,要讓傻姑娘不傻方法有很多,尋一個靈魂,尋一個開了靈智的靈物都可以,但這是對炎烨的敷衍以及對炎烨傾盡一切付出的侮辱。
所以,她選擇了用她自己的神魂,修煉千重神功的她,有了主神的修爲,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分出千萬個,留在不同的空間,如此便不傷害她一分一毫,但是神魂依舊由她主宰。
若是這般,就真的是對他們之間的背叛,她可以做出這個選擇,他心裏會黯然,但卻願意接受,因爲他愛她如癡,可她沒有,因爲她亦愛他勝過一切,所以她選擇了分割一縷神魂,即便是重傷亦無悔。
這傷,不僅僅是爲了炎烨,爲了她自己,更是爲了他。
這就是他所心愛的女人,她總是把最痛的最艱難的留給自己,将一切好的珍貴的留給她所在乎的人。
“鏡月,我這樣做,但求心安……”她緊緊的抓住他的手,眼中滿是急切的想要解釋,那忐忑如同犯了錯,害怕他埋怨的目光刺痛了他的眼。
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俯身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吻:“好好休息,我等着你補償我。”
她的唇角綻開了笑容,迷人的猶如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有一種生命支透的蒼白妖豔,然後輕輕的阖上眼臉。
分割神魂這樣大的事情瞞不住,他亦沒有打算隐瞞,很快雲傾歌和雪池便知道,雪池一直皺着眉,一副不贊同的模樣。
而憑欄而立的雲傾歌陷入了遙遠的沉思,很久之後,當一縷清風拂過他的發梢,茶色的眼瞳點上了一縷光亮,他揚唇、淺笑、颔首:“舞兒做的對,兩不相欠,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聲音溫潤之中如笛音一般悠長,可是他卻能夠從感慨裏面聽出那麽一絲絲的豔羨,不論是雲傾歌還是青歌對妻子的心都是一樣的,隻不過中間隔了一個被她視若姐妹的琅兒,隔了一個被夏侯烈設下的局。
這個局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知道,可卻都默契的不告訴她,因此從雲傾歌變成了青歌以後,在她的心中,青歌永遠是哥哥。所以,青歌隻能豔羨,因爲他不願她再背負一場情債。
而他明知道個中緣由,卻依然不會點破,全然是自己的一片私心。傻丫頭對他的愛深入了骨髓,用她的話說在某一方面她擁有強迫症,她最害怕虧欠,她希望自己全心全意隻爲他一人,所以爲了這個目标她會去犧牲一切,譬如對炎烨的割魂。
一旦她知道了青歌的心意,知曉了青歌當年被逼無奈,其後随之跳下滅神天,輪回也要守在她身邊屆時爲她之後,她的心會背上負累,她會想盡一切辦法償還,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他知道,聰明如同青歌,也不想因此改變了在她心中的地位之後,和她如同炎烨一般斬斷一切。
“鏡月,等我好了,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好不好?”當她昏迷半年之後醒來,對他對說的第一句話。
他們已經七個孩子,但是六個都是兒子,這一直是他心中的遺憾,他希望能夠有一個與她一樣可愛的女兒,顯然他唯一的女兒并不是。
雖然她嘴上抱怨生孩子艱難,但從來不拒絕爲他生孩子,他知道這是因爲她對他足夠的愛。
“若又生了一個兒子可怎麽辦?”他忍不住逗她。
果然看她臉色瞬間不好,忍住笑道:“那就接着生如何?”
“水鏡月,不要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