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炎烨冷笑,“我并不是你的兒子,我不是夏侯烈!”
夏侯儀目光閃動,将所有的情緒收斂,而後唇角咧開,冰冷而又帶着一點自嘲的笑聲從齒縫間暴露而出。
“你若是我父親,爲何沒有九重血雷劫?”炎烨嘲弄的看着夏侯儀。
“九重血雷劫?”夏侯儀遏制不住的放聲大笑,那笑聲在神域之中掀起了一陣狂風。
水鏡月飛掠到鳳獨舞的身邊,抱住鳳獨舞。
“你想知道你會不會受到天罰,我現在就成全你!”夏侯儀的聲音透露着瘋狂,他包裹着混元九色的手掌五指成爪,扣在炎烨的頭頂。
“炎烨……”鳳獨舞見此想要奔過去。
卻被水鏡月給壓住:“夏侯儀不是在傷害炎烨。”
鳳獨舞略微冷靜了一看,果然夏侯儀不是在傷害炎烨,而是在喚醒他的神魂!
随着夏侯儀的力量一波波的奔來,炎烨的大腦有一個地方仿若被砸開,那裏有一顆種子迎着陽光發了芽,迅速的成長,然後生長出一種叫做記憶的繁茂枝桠。
他想起了他的名字——天玺。
他曾經是一個一心努力想要修煉的少年。
他幸運的遇到了天神君雪陽,雪陽覺得他天賦卓絕,不忍一塊美玉埋沒,所以将他帶回了天宮。
他認識了一個美得如同冰雕玉琢的女孩,然後他們一起成長,一起修煉,一起玩樂,一起學習凡人的喜怒哀樂,最後她成了他的未婚妻。
他是多麽的幸運?他一直以爲他是受上天眷顧的寵兒,直到眼前這個男人出現,這個男人告訴他,他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愛上了仇人的女兒,他要他和他一起複仇!
他的世界從此坍塌,不,他不要,他隻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隻是天玺,他不姓夏侯,他什麽都不想要,他隻想要和小鳳兒在一起。他努力的說服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明明答應了他放下仇恨,可卻轉頭利用他的信任将他支走。
他在天邊聽到天宮大變的時候,趕回來時已經晚了,他心愛的女人已經跳下了滅魂天,他恨,他怒,他怨,他悔,可他什麽都不能做。這個男人鐵石心腸,他似乎唯一在乎的就是他,那麽他就讓他痛一痛好了。
當他救出雪池,放走雪池之後,爲了阻斷這個男人的追擊,他當着這個男人的面自爆而亡……
所有的記憶打開,炎烨整個人臉色蒼白,他的确不是夏侯烈,但他确确實實是夏侯儀的親生兒子,真正的夏侯烈不過是夏侯儀招來的一枚棋子,這個男人從計劃複仇的時候,就決定将他置之事外。
這條複仇之路無比的艱辛,沒有人能夠知道勝利與否,而他又要利用自己的兒子控制雪陽的女兒,所以他尋了一個假的頂替了他,就算敗了,至少他的血脈沒有任何損失,也可以避免親生骨肉陷入仇恨的漩渦,更害怕他因爲亡妻,不忍心逼迫自己的親生骨肉……
一切的一切不合常理都解開了,夏侯儀明明對他寬容,是一個真正的慈父,可他卻那樣培養着夏侯烈。原來他才是夏侯儀的兒子,夏侯烈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醒了嗎?”夏侯儀目光平淡的看着炎烨。
炎烨的目光非常的複雜,這個男人不是一個好人,但卻算得上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他喪妻要複仇,可他卻将他送走,極力的保護着他,給了他無憂無慮的生活,如果沒有那一場意外,他遇上了雪陽,被雪陽帶回天宮,他永遠都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可命運總是這樣的無常,這樣的愛戲弄人。
“九重血雷劫!”水鏡月聽着轟隆隆的雷聲,看着神域之外凝聚着閃動血色雷電的烏雲,目光一沉。
他們都已經成爲了主神,不可能受九重血雷劫,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這個可能,簡直令人無法接受。不論是水鏡月和鳳獨舞,還是炎烨!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是夏侯儀的兒子,可他不是夏侯烈,那他是誰?”鳳獨舞呆愣愣的問着。
“現在,你隻有兩條路,殺了爲父,和看着爲父看着殺了他們!”夏侯儀有些冷漠的開口。
而後他的神域之中生出無盡的黑色蔓藤從地面之中生出,将鳳獨舞和水鏡月迅速的包裹。
“無盡生命之藤!”水鏡月目光一凝。
神域乃是一個不可能生在生靈的地方,這寫黑色的蔓藤,必然是夏侯儀的神魂幻化,這是夏侯儀孤注一擲的絕招,凝聚了主神最巅峰的力量,甚至隐隐超脫了主神的力量。這一招,要耗費夏侯儀全部的元靈。
然而,鳳獨舞和水鏡月卻連一丁點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那青的發黑的蔓藤如同蛇一般緊緊的将二人給纏住,一重又一重,越來越緊,越來越密集,直到整個身子都被包裹。
“你住手,你這般是玉石俱焚!”炎烨見此嘶吼道。
“玉石俱焚?”夏侯儀冷笑,“他們沒有那個資格讓爲父與之玉石俱焚,不過是沉睡幾年罷了,能夠拔出兩個心腹大患又如何?現在能夠決定我們勝負的隻要你,爲父已經對你沒有反抗之力,你隻需要用手中的亡魂斬朝着爲父的丹田補上一刀,他們就會立刻獲救,而你已經承受過血雷劫的主神,也不過損去一般的元靈,補個一年半載就補回來了。”
“你不有逼我!”炎烨看着夏侯儀将他的亡魂斬拔出來,然後抵在他的丹田處,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爲父這是成全你,你不是痛恨我麽?你不是覺得生爲我的兒子是一種羞辱麽?隻需要一刀,一刀下去,你和爲父的父子緣分就能夠斬斷得幹幹淨淨,從此你就再也與我沒有任何關系!動手啊!”夏侯儀怒吼,甚至握住炎烨的刀刃往自己的身體裏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