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操心這些事,這都是我與炎烨的事情。”水鏡月伸手将鳳獨舞攬入懷中,輕輕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閑着也是閑着,就忍不住想琢磨一會兒。”鳳獨舞對着水鏡月投之一笑,然後牽着水鏡月的手,“我記得在什麽地方看到過,迦葉皇宮似乎有一個四景園,景緻迷人,尊貴的陛下,可否賞臉與小女一道遊園?”
“準了。”水鏡月很配合的豪氣一揮廣袖,然而反扣住鳳獨舞的手,朝着四景園而去。
四景園,乃是迦葉皇宮奇特的一景,建築得格外巧奪天工,明明是在一個院子裏,但是幾個小徑幾座水池假山有規律的将偌大的院分割成了四份,每一份都有着一個季節的風光。
一進入四景園,便能夠看到垂花月亮門前一大快白玉石,上面紅漆三個字——春華夢,無疑最初的景緻應當是春日。
果不其然,鳳獨舞和四景園繞過影壁,就有幾片白玉蘭花飄落到鳳獨舞的頭頂,而這個四景園不知道爲何,将外面的天氣都隔絕,進入了春華夢之後,就連空氣也是夾着春日的溫暖。
“若非打外面進來,我隻當真的是春回大地。”鳳獨舞看着前方一碧的青草毯,耳邊還有鳥鳴,不由真的有一種霎時進入春天的錯覺。
水鏡月沒有說話,而是牽着鳳獨舞的手默默的走着,步履沉穩卻是緩慢,遷就着鳳獨舞。園子很大,位于迦葉皇宮的最中心,據說占了迦葉皇宮的十分之一,所以鳳獨舞和水鏡月用正常的腳步,竟然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也就是一個多小時才依稀看到了春華夢的盡頭,一路走來,可謂看盡了人間春日景色。
“是荷香。”才剛剛走到春華夢的今天,鳳獨舞就嗅到了一股清淡的荷花香,也就是他們距離夏景不遠了。
大約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進入了夏景,當先打下來的竟然是炙熱的陽光,鳳獨舞不由擡起手遮住突然照射下來的陽光,仰起頭對着水鏡月道:“這四景園到底是用什麽建成,這日光可真烈。”
“這才是開頭,也就是初夏的日頭,你越往裏走,日頭越毒。”水鏡月對鳳獨舞道,“這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兒,不過也是幻術的一種罷了,再用了幾個寶貝一直維持着着幻術而已。”
水鏡月說的雲淡風輕。似乎也不怎麽看得起這個四景園,當然出生不同眼界自然不同,鳳獨舞還是覺得驚奇,雖說真如水鏡月所說,越往裏面走,日頭越毒,但是她還是沒有掉頭,硬是将夏季該有的景色看了一遍,因爲平日裏在生活中四季變換緩慢,且又有那麽多瑣碎的事情,以至于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觀察留意,所以這麽一通看下來,鳳獨舞才知道原來一個夏天竟然有這麽多的精緻。
“鏡月,我覺得與你在四景園走上一遭,就好似我們走過人生的春夏秋冬,真希望你我之間走過之後,心中留下的就如同四景園一樣,全是四季的美好。”站在寒雪簌簌的冬園,鳳獨舞伸手撚起一片花瓣,突然心生感慨。
“我們之間一直如此。”水鏡月伸手抱過着鳳獨舞的小手,“出去吧,你若還想看,改日再陪你來,今兒你也累了。”
鳳獨舞畢竟是靈元被封了的人,雖然不至于像普通人那麽嬌弱,但是水鏡月還是擔心,他們這一路走來,可是足足花了五個時辰,也就是一整天。
“是有點累了。”水鏡月不說,鳳獨舞還不覺得,水鏡月這麽一說,鳳獨舞就真的有點累了,本身她靈元被封,加之肚子裏還帶着一個,将頭往水鏡月的肩膀一靠,“我不想走了,你抱我回去。”
“樂意之極。”水鏡月伸手就将鳳獨舞橫抱起來。
鳳獨舞伸手吊住水鏡月的脖子:“我還沒有看夠,你抱着我一路走回去,讓我多看一會兒。”
“遵命。”水鏡月寵溺而又溫柔的一笑。
他有力的雙臂穩穩的抱着鳳獨舞,就似抱着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小心翼翼,一如來時的步伐,但是沒有遷就鳳獨舞,走的依然比來時快了許多。
靠在結實的胸膛,聽着有規律的心跳,鳳獨舞的目光雖然投在不斷後退的風景上,卻是什麽也沒有看進去,她的注意力被水鏡月的心跳全部吸走,就那麽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水鏡月幾乎是一瞬不瞬的關注着鳳獨舞,所以鳳獨舞一閉上眼睛他就知道,即便是鳳獨舞睡熟了,他也依然是徒步往前走,隻是步伐更加穩健了幾分。
于是整個皇宮的人,都無法忘記,有那麽一個大雪飄飛的夜晚,日後主宰上界,一手遮天的龍皇陛下,曾經在迦葉皇宮,抱着他心愛的妻子,緩步走在一條又條的回廊之上。他的神色是那樣的溫柔,溫柔的似乎要将整個冬日的寒夜都融化,屋檐下的極光珠散出的光暈都在他的眸中黯然失色,随風而狂飛的雪花席卷着,想要靠近這一抹令人沉醉的柔情,卻被他身上淡淡的金光阻擋,隻能留戀的擦過,落在冰冷的地闆之上,化作冰涼的水,而後又在豐風中幹渴。
就好似他們之間,永遠無法再插足任何一點點,哪怕是再美好的風景也不行,那是完完全全身心相連的兩個人……
這一切都是這樣的美好,可是陷入夢境的鳳獨舞卻恰恰相反,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夢。
夢中她依然還在四景園,她拉着水鏡月歡快的在四景園穿梭,是不是她還有一聲聲清脆的笑聲傳出,逗着得水鏡月也眉眼溫柔。
然後不知道何時,她走遍的美景一點點的石化,石化之後龜裂,變成了一個個可怕的魔鬼,向她伸着挂着血肉的白骨爪子,她本能的躲入水鏡月的懷抱,可是觸碰的卻是一片冰涼,她心裏一顫,驚恐的擡起頭,瞳孔一縮,看到的竟然水鏡月已經不再,而她牽着的竟然是一個血淋淋,渾身似肉沒有全部腐爛,稀稀落落的挂在白骨上的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