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獨舞是被雨落芭蕉的清脆聲喚醒,起身看着黑夜之中的雨絲,在屋檐懸挂的燈火之中化作極細的流星斜飛而下。雖然夜色依然幽暗,但是鳳獨舞睡得極其滿足,故而她知曉這必然已經是第二日的夜晚。立刻翻身進入空間洗漱之後,走出房門。
房門外,武柔坐在門檻之上,支着腦袋真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頭打着瞌睡,因着鳳獨舞開門,背後失去了支撐身子向後一傾,便清醒過來,睜着朦胧的睡眼,看到鳳獨舞才猛然醒了神,站起來慌張的行禮:“小姐……奴婢……奴婢……”
“把手伸出來。”鳳獨舞見武柔惶恐的想要解釋,卻找不出理由一臉無措,蹙着眉道。
武柔因爲害怕鳳獨舞問罪,畢竟鳳獨舞在她心中已經不是從小伺候的那個柔軟小姐,日益威嚴的鳳獨舞讓她時刻小心翼翼,見鳳獨舞沒有要怪罪她,卻又蹙着眉頭,一時間也不知道鳳獨舞心裏作何想,但還是乖乖的挽起袖子,将纖細的手腕伸到鳳獨舞的面前。
鳳獨舞的手搭上武柔的脈搏,凝眸細探,很快面色一肅:“你從何時開始夜裏會犯困?”
修煉者其實是不需要休眠,夜裏閉目吸收用陰元氣過濾白日裏吸收的陽元氣增加修爲比睡眠對身體的助益更大。縱然武柔修爲相對還低,若不是如同她一般支透了大量的元氣或者傷了根源是不可能出來困倦的狀态才是,所以在開門瞬間撲捉到了武柔眼底朦胧的睡意,鳳獨舞就有些懷疑,卻沒有想到武柔的身體裏竟然有了不幹淨的東西。
“小姐離開鳳家第三天開始奴婢一到深夜便會犯困。”武柔想了想才回道,“奴婢開始也懷疑過去,去找了二爺,可二爺說奴婢的身體并無病症,奴婢便沒有再多想,而且奴婢白日裏依然精神頭極好,身子也沒有其他不适之處……”
“收拾東西,我們連夜回鳳家。”鳳獨舞眼底沁寒的幽光一閃而過,對武柔扔下這句話之後,就一個閃身朝着鳳無雙的院子飛掠而去。
鳳無雙就在自己的房間裏,站在窗邊看着斜飛的溫柔細雨,雨絲在燈光之中渡上了淡金色的光,漫上水色的金輝一波波的灑下,透過輕雨彌漫出來的朦胧煙霧,鳳無雙俊美的容顔有些模糊。
雨雖然不大,可傾斜而入,也有些許輕輕的落在鳳無雙随着冷風痕迹飄動的青黑發絲之上,令他于朦胧之中滲透出一股子清潤的美。
那一瞬,那個細雨缭繞,燈火如霧之中臨窗而立的少年,他一襲月白色的軟袍輕輕的滌蕩起蒼白色的流光,淪爲了一個謎一樣的少年。歲月靜好,濕冷無聲,少年素衣長發,如詩如畫。
這樣美好的畫面若是換作平日,鳳獨舞定然遠遠靜靜的欣賞,可是此刻時機不對,故而鳳獨舞沖破了細雨的柔情靜谧,站到窗外,擋住了那流瀉在少年衣衫的光暈:“二哥,我們必須馬上啓程回去。”
原本在幽幽出神的鳳無雙美麗的鳳眸此刻才有了焦距,見鳳獨舞神色有些焦慮,不由緊張的問道:“怎麽了?小妹。”
“我還不确定,武柔身體裏侵入了不幹淨的東西,我擔心爹娘大哥他們。”鳳獨舞隻知道武柔身體裏有不幹淨的東西,但是什麽東西她還沒有診斷出來,但是那一股子陰冷的感覺絲毫不亞于當日她被陰蝕之氣侵入身體,所以她推斷應該與王都的兇靈有關系。
鳳獨香已經被她壓制,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說明事情有變。
“我們現在就走。”鳳無雙面色肅然,對鳳獨舞點了點頭就翻身一躍,身子靈巧的躍出窗戶,落在鳳獨舞的面前,拉着鳳獨舞就沖入雨簾之中,“車駕我已經備好。”
“二哥,車駕就留給武柔吧,我們等不及了。”鳳獨舞微微一用力,反手扣住了鳳無雙,水袖一拂,豔紅的衣袖在雨幕之中劃出一道血光将雨簾劃破,黑夜之中凝出一團白光,鳳獨舞抓着鳳無雙一個飛躍,落在白光之上。天馬一聲長嘶,羽箭一般飛射而出。
雖然鳳陽城距離王都并不是遠,但是用平常的車駕也是需要費些時間的,而且事情緊急,所以鳳獨舞直接拉着鳳無雙架上天馬飛掠而去,五尾鸾鳥暫時她是不敢用了,太招炎烨的眼。
半個時辰不到,鳳獨舞和鳳無雙便飛到了鳳宅之外,天馬直接沖破了鳳宅外渡上的氣流,半空之中躍下天馬,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大院的花園。
“小妹你……”鳳無雙驚愕的看着鳳獨舞,這才去看鳳獨舞的修爲,卻驚駭的發現鳳獨舞的修爲竟然在她之上,因爲他看不到。
而鳳獨舞剛剛那麽輕易的沖破了鳳宅上空鳳家家主他們曾祖父布下的氣陣,且完全沒有驚動鳳蒼,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修爲甚至在鳳蒼之上?
這個猜測令鳳無雙震驚的同時舌尖也微微的泛苦。
“二哥我以至修神境巅峰,隻待去了迦南便可以進階元宗。”鳳獨舞一邊說着,一邊拉着鳳無雙直奔清苑鳳擎的院子。
“是誰?”鳳獨舞和鳳無雙人還未到,鳳擎渾厚冷冽的聲音便響起。
“祖父,是我和二哥。”鳳獨舞的聲音落下時,她人已經進入房間,視線已經和鳳擎對上。
“五丫頭。”鳳擎忙走近,而後擔憂的問道,“怎麽這麽晚趕回來?發生了何事?”
鳳獨舞這麽晚回來,又直奔他這裏,定然是有事。
“祖父,先讓丫頭給你診脈。”鳳獨舞沒有解釋,她要先确定鳳擎是不是也被不幹淨的東西入了體。
鳳擎雖然有些疑惑,因爲他并沒有任何不适之處,但是疼愛的孫女這樣憂心,他也就什麽都沒有說就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