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獨舞伸手在臉上一抹,唇角微揚:“雲大哥,我隻是太高興了,能夠再見到你,我太高興了。”
是真的高興,不提雲傾歌于她而言的重要性,就說雲傾歌若是真的再也不能複生,将會是她心中永遠也抹不去的傷痛與愧疚。
“爲了讓舞兒早日心無負疚,我定會努力修煉,争取早日重塑真身。”雲傾歌也溫和的笑着。
雖然他的笑容在模糊的影像之中根本看不真切,可鳳獨舞依然能夠感覺到那一股暖意,故而颔首:“雲大哥,我現在也元氣全無,我們一起努力。”
“元氣全無,因何而至?”雲傾歌立刻擔憂的問道。
“因爲……”面對雲傾歌,鳳獨舞張了張嘴最後才道,“雲大哥,白筱……被我殺了。”
說完,鳳獨舞錯開目光,不敢去看雲傾歌。
雲傾歌先是一愣,旋即沉默了。
“雲大哥我……”
“我不怪你……”原本鳳獨舞受不了雲傾歌的沉默,正想開口,雲傾歌的聲音卻同時響起,他的容顔随着霧氣晃動而看不清,可他的聲音依然掩飾不住的蒼涼,“便是你不說,我也知曉她做了什麽,畢竟我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也曾做盡百般事想要讨好于她,更曾費盡心思去琢磨她,當我将她琢磨透之後……我便知曉我是一個沒有母親的人……在她眼裏我是恥辱,你不是問我爲何知曉雲崖下面有一個山洞麽?”
“難道不是因爲雲家……”鳳獨舞的聲音弱了下去。
“那年我十二歲,我千方百計打聽到她的行蹤,我去尋她,希望她将我養在身側,便是不願意與我說話也好,隻要讓我陪在她的身側我便心滿意足,她将我帶到雲崖,對我說我若願意從雲崖跳下去還活着,她便留下我。我當時何嘗不知雲崖的兇險,我隻是在想她定然隻是試探我,她一定會将我拉上來,故而我連一份猶豫都無便跳了下去,我靜靜的靜靜的看着她,刀鋒刮得我渾身是傷,血散在寒霧之中,我都沒有等到她救我,寒霧朦胧之中我看到的是她絕然轉身離開的身影……”雲傾歌說着停了許久許久後才又道,“我活了下來,依然不肯死心,我想着現如今我能夠呆在她的身側,隻要能陪着她,終有一****會接納我,認可我,可當我拖着傷痕累累的身子去尋她時,早已人去樓空,她隻留給我一句話,她告訴我,若是真孝順她,便不要忘掉我是她的兒子,她沒有兒子……”
“雲大哥……”縱然雲傾歌的聲音平淡無奇,可鳳獨舞依然能夠聽到他話中的哀涼,白筱的冷血甚至超過她的想象,“雲大哥,她不在了,你……你便如她所願,忘了她吧。”
“是,她已經不在了,我會忘了她,她不值得我牽挂。”雲傾歌的聲音透着些許的無力。
“雲大哥你休息一會兒吧,你才剛剛凝魂。”鳳獨舞想雲傾歌或許需要安靜一下,所以提議道,而且她依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雲傾歌。
“是有些許疲憊。”雲傾歌順勢道,“我便休息片刻。”
鳳獨舞點了點頭,也預備閉目修煉,卻又聽到雲傾歌的聲音傳來:“舞兒無需自責,她爲何要殺了我心裏明白,不過是以我爲借口罷了,我從未想過,有一****真的死了,還能成爲她大義凜然,重獲榮光的理由。”
雲傾歌的話讓鳳獨舞心裏一刺,她不由笑自己天真,白筱是雲傾歌的母親,雲傾歌的心思又是何等的缜密,她都能想到的事情,雲傾歌作爲白筱的兒子,如何會想不到。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雲傾歌,而且她覺得雲傾歌這時不需要她的安慰,于是她隻是輕嗯了一聲。
鳳獨舞努力的想要快一點凝聚元氣,想要早一些沖出空間去找水鏡月,可她卻不知道水鏡月在蒼雲隻逗留了一日。
離開了鳳獨舞與白筱惡戰的地方,水鏡月順着心的牽引去了星月河,站在昔日與鳳獨舞相擁而坐賞景的地方,水鏡月的心莫名複雜。他來這裏是爲了等洛染霖的消息,來這裏是因爲這裏有着極其濃郁的龍族氣息,來了這裏後他便知道他的骨血是在這裏降世,可讓他更加神不守舍的卻非這個因由,比起兒子降世之處,這個湖更吸引他。
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些什麽……
“陛下,臣下尋遍所有地方都尋找不到娘娘魂魄乃是發膚……”天已經暗沉,洛染霖破空而來跪在水鏡月的腳邊。
水鏡月紫色的眸子劃過一絲寒芒:“所有的地方都尋過?”
“有一處尚未尋找,那裏應當有,隻是臣下進不去。”洛染霖如何感覺不到水鏡月周身散發的寒氣,于是隻能祈禱琅琊山那最後一個地方能夠有他的一線生機。
“帶本皇去。”水鏡月冷聲命令。
當洛染霖将水鏡月帶到琅琊山九宮九巢大陣面前時,水鏡月的頭忽然一沉,好似被什麽狠狠的撞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一片空白。
“陛下您……”便是在夜色下,水鏡月突然的變化也讓洛染霖駭了一跳。
“本皇無礙!”水鏡月擡掌打斷洛染霖,根本不需要費心思,眼前的九宮九巢陣破陣之法似乎已經根本就在他的腦海中,水鏡月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走了進去。望着眼前莫名感覺到熟悉的屋舍,水鏡月目光冷凝,“這裏……”
“這裏是娘娘修煉之所,娘娘在這裏作息。”洛染霖忙向水鏡月解釋。
水鏡月推開門,幾乎是本能的就朝着左邊的房屋走去,這一切都該死的讓他熟悉。在水鏡月爲房間裏面的一切眼熟而困惑時,洛染霖終于在床榻之上尋到幾根斷落的發絲,将之捧到水鏡月的面前:“陛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