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内丹前來的有三個人,柯城、雲傾歌以及鳳獨舞不認識的一個中年道者,他留着山羊胡,目光迥然有神,那一雙精光灼灼的眼眸倒是讓人輕易就忽略了他平凡的容貌。身着一襲白綢黑緞滾邊的道袍,道袍上隻印着黑白太極圖,樸素、幹淨、果利一如他的氣質。
“紫天宗柯城,三伏觀伏遺,平雲宗雲傾歌,見過水君上,見過風君上。”三人對着高坐在主位的水鏡月與風紹流躬身行禮。
“嗯。”水鏡月淡淡的應了一聲,“坐。”
三人便依次落座,坐在水鏡月身側的鳳獨舞擡眼恰好與雲傾歌對視了一眼,眼含笑意的點了點頭。雲傾歌也如同見到久别的故人,禮貌性的颔首。
鳳獨舞見此便收回目光,從本尊的記憶力調出三伏觀,才發現本尊似乎對三伏觀并沒有太大的印象,隻是模糊的聽過。但是鳳獨舞知道,能夠與柯城并肩而立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若是她沒有猜錯,三伏觀于星月,一如紫天宗于星耀一樣的存在。
“這是龍裔内丹,我等幸不辱命将其擒住,請兩位君上驗丹。”在鳳獨舞沉思時,伏遺已經将一個紫色的錦盒呈到水鏡月與風紹流的面前。
在水鏡月身側,鳳獨舞能夠清晰的看到那個紫色的錦盒上方似乎有一層透明如肥皂泡一般的薄膜,薄膜上有能量電光交織。
“本君前日才受了傷,驗丹之事恐怕心有餘力不足,此事便勞煩水君上吧。”風紹流隻是淡淡的瞥了内丹一眼。
鳳獨舞卻掃了風紹流一眼,見他懶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目光冷漠的移開。
此處的驗丹,不是檢驗丹藥,而是檢驗妖獸的内丹,這可比丹藥費事百倍不止,極其消耗元氣,風紹流如此理直氣壯也不是沒有儀仗,他刻意提起他受了傷,無非就是婉轉的說他已經出了力,如今輪到水鏡月出力了。且内丹并非他擒住,真與假他都不知道,由水鏡月來檢驗,日後有什麽貓膩,也與他無關。
水鏡月卻毫無異議,看都沒有看風紹流一眼,擡起大掌,以往他銀白色如同星光的元氣如今變成了銀藍色,渾厚的元氣一散出,就連風紹流都感覺到了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水鏡月。
水鏡月絕美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大掌懸浮在伏遺捧着的錦盒上,渾厚的元氣化作肉眼看得見的銀藍色氣流不斷朝着内丹襲去。
伏遺的雙手随着水鏡月的元氣輸入開始顫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液,就在伏遺快要堅持不住之時,錦盒裏的内丹浮現出了一條盤旋的金龍,張嘴對着外面咆哮,那雙龍目全是憤然與狠毒。
衆人見此幾乎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包括鳳獨舞。水鏡月早就算到風紹流不會去驗丹,這樣正好給了水鏡月一個将這個妖獸封口的機會!雖然鳳獨舞不知道水鏡月用了什麽方法,但是鳳獨舞知道這顆内丹,經過水鏡月這樣一驗丹,雖然還活着,但是卻永遠無法給外界傳遞任何信息,有生之年它都得老老實實的頂着水鏡月的身份,替水鏡月麻痹着水鏡月的敵人。
唯獨兩人沒有笑,一個就是知道一切的雲傾歌,另一個自然是神色永遠淡漠的水鏡月。
水鏡月收回了手:“交給風君上。”
正準備将内丹交給水鏡月的伏遺一愣,旋即很快就反應過來,将蓋上的錦盒遞給風紹流。
風紹流揚眉看了水鏡月一眼,卻沒有絲毫推辭收下:“此次捉拿龍裔,誰應該記上頭功?”
柯城與伏遺對視了一眼,柯城起身道:“回君上,此次内丹乃是傾歌所擒獲。”
衆人聞言都是一驚,鳳獨舞迅速擡首看向雲傾歌,雲傾歌卻沒有看她,而是一如既往優雅起身,縱然身份上修爲上雲傾歌差風紹流和水鏡月一大截,可那氣度與風華卻是平分秋色。
“風姿卓越,資質極佳。”風紹流看了雲傾歌一眼,而後道,“既然是頭功,自然要賞。你很快就能夠結嬰,在這裏要結嬰萬中唯一,你不妨随我去迦南,以你的天賦,不出五年,定能在迦南有一席之地。”
柯城和伏遺聽了都是極度的羨慕,飛升迦南是他們每一個人的修煉者的最終目的。而且風紹流既然開了這個口,那麽雲傾歌随他去了迦南,五年之内必然能夠得到迦南風氏的庇護,這真是天上掉下餡餅。
對于風紹流的招攬,鳳獨舞翻個白眼,伸手戳了戳水鏡月,要他也伸出橄榄枝,可是陛下卻側身,目光溫柔缱绻的凝了她一眼,大掌包裹住她小動作不斷的小手,不發一言。
鳳獨舞見此大急,瞪着水鏡月。
水鏡月去視若無睹。
鳳獨舞卻并不知道此時陛下的心裏已經醋意翻滾,方才二人對視那一眼,雖然雲傾歌回的禮貌得體,可是陛下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占有欲極重的男人,還是一個愛鳳姑娘入骨的男人,他怎麽會看不見雲傾歌淡然的目光背後有着男人看女人的情愫?
誠然,雲傾歌是個人才,不過幾個月就破丹,然後到達固胎巅峰,堪稱逆天的天賦,換做一般情況他也會對這樣的人才心動。可是現在卻是不正常的情況,尤其是鳳獨舞對雲傾歌的在意,讓陛下更加不爽。
水鏡月沒有表态,柯城與伏遺也有些納悶,但是在他們看來有風家做後盾也求之不得。
“多謝風君上厚愛,傾歌随性慣了,恐怕隻能拂了君上的好意。”雲傾歌含笑拒絕。
“傾歌!”柯城頓時就失态了。
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是整個蒼雲大陸所有修煉者求都求不來的機緣。要知道若是沒有提攜,靠着自己能力飛上去的修煉者都會落在詭域,詭域那個地方一萬個飛上去的,隻有一百個人能夠活着走出去。而這一百個人漂若浮萍,無根無基,隻有一個人能夠出人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