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嚴謹卻已經知道這兩人的身份卻絕不簡單,若真的隻是兩個丫鬟,以碧懷刃的大架子絕不會親自去,許多人都在猜測這裏面其中一個丫頭乃是碧懷刃那寶貝兒子的愛妾,因被碧麒強搶回去,不忍受辱逃脫了,碧麒卻将其母接入府中扣住。這件事半年前鬧得沸沸揚揚,他也略有所聞,以碧懷刃寶貝碧麒的态度,爲這個不省心的兒子擦屁股到也說得過去,所以嚴謹對這個傳言也信了幾分。
可這畢竟是碧家的家事,他不好插手,他并不想與碧家撕破臉。但是鳳獨舞愣是咬定是婢女開口請他做說客,他也不好回絕,因爲要一個婢女并非什麽大不了之事。
“嚴家主若有不便,我亦不會強人所難。”見嚴謹遲遲不開口,鳳獨舞笑道,“那我唯有請王上出面調和……”
“洛姑娘言笑了,此等小事,嚴某人自當效勞。”嚴謹笑着開口,“既然洛姑娘惜才護仆,嚴某人這就陪洛姑娘拜訪碧家主。”
“如此,甚好。”鳳獨舞點頭。
她早就知道嚴謹和霍值已經擰成一條線,這件事情她就是要把嚴家拉下水,好試探試探碧家的底。
當碧懷刃接到鳳獨舞登門拜訪的消息時,他真的很想閉門不見。可架不住有嚴謹作陪,他可以得罪鳳獨舞,因爲鳳獨舞遲早要走,可在敏感時期,還不想撕破臉的他卻不能不賣嚴謹的面子,這也是爲何鳳獨舞要把嚴謹拖來的緣由。
“洛姑娘,嚴家主。”即便再不待見,碧懷刃依然擺出了大家族家主的風範和氣度。
“碧家主。”嚴謹回應。
而鳳獨舞卻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四角亭掃了一圈,黛眉輕蹙。自她踏入這個院子的那一瞬間起,她整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冷意,這種冷意不是溫度降了,而是來自警覺的本能反應。最後,鳳獨舞的目光落在碧懷刃身側站立的中年男子身上。
“這是我二弟,洛姑娘。”碧懷刃見鳳獨舞的目光落在胞弟的身上,便介紹,“懷召,這是洛姑娘,洛公子。”
“洛姑娘,洛公子。”碧懷召對着鳳獨舞二人拱手。
鳳獨舞卻在看到他眼瞳的一刹那,猛然好似看到一隻嘶吼的兇殘猛獸朝着她撲來,不由眨了眨眼,再看向碧懷召時,卻一切正常,隻是碧懷召給她的那一股子陰冷之感,卻越發的濃烈。
“碧二爺。”壓下心中的疑惑,鳳獨舞自然的回應了一聲。
“洛姑娘,洛公子請坐。”碧懷刃将手伸向石凳。
幾人便依次落座,鳳獨舞才坐下,就聽到身後碧如一聲低呼:“小……小雅,你怎麽了?”
于是鳳獨舞回首,卻見碧檀雅眉頭輕皺,似乎有些痛苦,忙關懷問道:“何處不适?”
“小姐安心,奴婢無事。”碧檀雅深吸一口氣,松開眉頭道。
“既然來了,去見見你母親吧。”鳳獨舞突然開口,轉身看向臉色一僵的碧懷刃,“碧家主,小雅想必思母心切,不知可否先讓她們母女二人一聚。”
碧懷刃目光冷沉:“洛姑娘都開口了,老夫怎好推拒?老二,帶……她去見見她母親。”
“楓兒,你送小雅去。”鳳獨舞聽到碧懷刃派碧懷召帶着碧檀雅去,頓覺不妙,于是脫口而出。
“區區一個賤婢,怎敢勞動洛公子大駕。”碧懷召道。
有一種人明明臉上帶着謙和的笑,可卻讓人總會覺得如蛇一般冰冷,碧懷召就是如此,故而鳳獨舞笑道:“英雄莫問出處,小雅如今雖然爲仆,可那一日指不定就能成爲本小姐的姐妹。”
鳳獨舞說着,目光頗爲玩味的從碧檀雅與洛染楓身上掃過,她的目光很刻意,但凡有眼睛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碧檀雅有些羞赧的低下頭,更加讓碧懷刃與嚴謹嗅到暧昧的味道。
整個亭子裏,唯有機器人夜來和眼裏隻裝得下鳳獨舞的洛染楓不知鳳獨舞的意思。有了這層暗示,碧懷召也不好再制止。
等到碧懷召走後,那一股讓鳳獨舞覺得不适的陰冷氣息也漸漸消失,鳳獨舞對碧懷召就更加的懷疑,碧懷召是一個丹王,在星宿僅僅次于邏壑這個大丹王,也是因爲碧家有這樣一位丹王,所以霍值才更加的抓緊邏壑,否則當星宿的丹藥都出自碧家後,星宿的王室離換姓也不遠了。知曉碧懷召于碧家的重要,鳳獨舞并沒有打算打草驚蛇。
“碧家主昨日之事,不知碧家主考慮得如何?”鳳獨舞直奔主題。
碧懷刃身子頓了頓,将斟好的茶遞給鳳獨舞:“昨日是老夫失态了,以茶代酒,向洛姑娘賠罪。”
碧懷刃的反應完全出乎鳳獨舞的意料,但鳳獨舞依然接過茶杯,與碧懷刃遙遙一敬,将茶飲下。
碧懷刃放下茶杯,歎息道:“不瞞洛姑娘,你的婢女實則乃老夫嫡女,故而昨日老夫才會失态。”
“碧家主,你的意思是方才那位是令嫒?”這回連嚴謹都驚了,因爲他已經感覺到碧檀雅沒有絲毫修爲,可碧懷刃的嫡女隻有碧檀雅一人,一個金丹期的天才少女怎麽會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廢物?
碧懷刃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是,那是小女,三年前她練功走火,導緻修爲被反噬,也是因此她才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碧懷刃的話半真半假,卻讓鳳獨舞心生警惕,因爲這實在是不應該是碧懷刃的本性,碧懷刃這樣自負的人最要的是顔面,且絕沒有這樣以退爲進的手段。當着她和嚴謹的面這樣說,他們自然不會将碧檀雅的事情宣揚出去,否則就是與碧家過不去。這一點,鳳獨舞相信碧懷刃絕對想不到,那麽便是有人給碧懷刃做軍師了。
這個人——碧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