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的看着周離,看着這個雇傭壓榨童工,而且還恬不知恥地說一些“她自願的”“我不知道就随便咯”的話語。這一瞬間,伊茲感覺商業教會對她還算不錯的。至少,商業教會給她交五險一金。
此時那微縮海洋裏的戰鬥已經結束了,男人舉着翻白眼吐舌頭的白鳄鲨在水中遨遊,給沉默的觀衆們展現這隻怪物的溫順。是的,在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毆打之下,這隻白鳄鲨實際上已經底淪爲觀賞動物,就連吃,都不肯吃那些魔能金屬。
畢竟每吃一口就要被揍上兩個小時且不重樣,換誰,誰也沒那胃口。
當然,在場沒有人會斥責這是逼迫動物表演,也沒有動物保護組織進來嚴厲指責。畢竟白鳄鲨的惡名那是屬于天下無人不知君的狀态,各國巴不得一刀捅死這個怪物,避免它再次爲禍四方,但白鳄鲨體内的魔能卻是一顆恐怖的定時炸彈,沒有哪個國家敢收容它。
而現在,作爲老好人的塔裏克自願接手這個燙手山芋,還把表演得來的錢交給那些受害者家屬,其他國家巴不得白鳄鲨這輩子就在水族館裏發揮餘熱,爲他之前犯下的罪孽贖罪了。
“讓我們掌聲歡送塔裏克半神級别海洋大師——奧斯卡彭!同時也熱烈歡送奧斯卡彭先生,今年年終獎徹底泡湯!”
在觀衆們瘋狂的掌聲下,失去了年終獎的奧斯卡彭苦着個臉把白鳄鲨扔在一旁,拿起魚叉後向着高台上的觀衆緻意,随後潇灑離去。
在表演結束後,意猶未盡的觀衆們開始陸陸續續地離場。而周離和艾露瑪也站起身,開始向會場外走去。
“哎?這個不是剛才那個喜歡魚類的姑娘嗎?”
在走到觀衆席後排的時候,艾露瑪眼尖的看到了不遠處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似乎有心事一般的伊茲。她湊到周離身旁,小聲地說道:“她怎麽了?看起來魂不守舍的。”
“估計愛魚人士看到了白鳄鲨被打的像條狗一樣急眼了吧。”
周離做出了合理猜測,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魚肚朝上半死不活的白鳄鲨,感歎道:“這玩意兒打的真狠啊,給魚在水裏打缺氧了都。”
二人談笑着離開了表演會場,至此,周離都沒有發現這個黑發的優雅少女竟然是來監視他的探員。當然也不怪周離看不出來,畢竟截至目前爲止,伊茲都沒有展露出一個探員的氣質。就連剛才他和伊茲交錯了眼神,伊茲都沒有一絲慌亂,隻有深深的悲哀。
這愛魚人士還真與衆不同,白鳄鲨都愛。
想到那個黑發女孩那雙充滿悲傷與憤怒的眼睛,周離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句。果然,無論在那個世界,動保都是一種神奇的物種。…
“唔~~好玩。”
迎着漸落的夕陽,艾露瑪伸了個懶腰,臉上浮現出明媚的笑容:“塔裏克的水族館果然有意思呢。”
“是啊,在水裏活活把鲨魚毆打到缺氧實在太有意思了。”
雖然側重點有些不太一樣,但周離還是給予水族館高度評價,“不愧是塔裏克,果然武德充沛。”
“唉?”
突然,艾露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一樣,戳了戳周離的腰,興奮地對他說道:“周離周離,你看那是不是托蕾亞?”
“嗯?”
周離愣了一下,他順着艾露瑪指向的方向看去,極度顯眼的白發少女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還真是,她來這裏幹什麽?”
周離有些好奇的撓了撓頭,和艾露瑪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茫然。
爲什麽隻有托蕾亞一個人?
周離和艾露瑪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二人偷偷地躲在了人群中觀察不遠處的托蕾亞。在仔細的觀察後,二人發現了托蕾亞此時的狀态有些不同。
托蕾亞的臉頰一直是讓人羨慕的珠白色,那種溫潤的皮膚顔色讓托蕾亞整個人都如從珍珠中走出來的少女一樣純潔無瑕。而此時的托蕾亞,臉上卻染上了一層可愛的绯紅色。
“托蕾亞是不是喝酒了?”
艾露瑪眯起眼,輕聲對周離說道:“她的狀态好像有些不對啊。”
“确實,她好像喝酒了。”
周離點了點頭,回應道:“托蕾亞是無暇體質,不會感到溫度的變化,所以她不會因爲熱火冷而改變臉色。到目前爲止,除了那一次她喝多了差點把地下黑市掀了之外,我還真沒見過她臉紅。”
就在二人低聲交談的時候,托蕾亞動了。此時周離三人所在的區域,是一片布滿娛樂設施的地方。而武德充沛的塔裏克人除了喜歡欣賞在水裏把鲨魚毆打到昏厥這種表演外,還有一個經久不衰的全民運動。
打拳。
醉酒的托蕾亞,直挺挺地走進了不遠處的拳擊館裏。這時,周離和艾露瑪頓時感到一陣不妙。
沒有任何的猶豫,周離拿出通訊器撥打了唐吉诃德的号碼。很快,唐吉诃德接通了通訊。
“出什麽事了嗎?”
周離敏銳的察覺出,唐吉诃德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焦急。同時他也聽到了就在一旁的蒂雅,似乎說出了“到底在哪”的話語。他咳嗽一聲,随後對通訊器另一頭的唐吉诃德問道:
“你們看到托蕾亞了嗎?”
通訊器的那一頭,突然陷入了沉默。
“您看到托蕾亞了?”
唐吉诃德略帶無奈的聲音響起,“方才我們在酒館裏聊天,就我去洗手間,蒂雅去買酒的功夫,托蕾亞就不見了。我們找遍了整個酒館都沒找到她,問别人也說沒看見。”
“不用找了,在南大道拳擊館裏呢。”…
周離給艾露瑪使了個眼神,随後向着拳擊館的方向走去,“托蕾亞應該是喝多了,我建議你先過來。”
深知托蕾亞在喝多後的醉酒狂暴到底有多麽可怕的唐吉诃德頓時大驚失色,她在确認地址後迅速挂斷了通訊器,一臉鄭重地對一旁焦慮的蒂雅說道:
“壞了。”
短短的兩個字,體現了唐吉诃德此時的内心千萬情緒。看着一臉懵逼的蒂雅,唐吉诃德沉重地說道:“我們現在必須趕往南大道拳擊館,不然我怕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不好的事情?”
蒂雅微微張嘴,茫然地問道:“什麽不好的事情?”
“一個拳擊館的拳擊手全部被一個女人毆打到昏厥。”
“啊?”
蒂雅人懵了,臉上滿是驚疑,“真的嗎?”
*********十分鍾前*******
“真的麽?”
酒館的包廂裏,托蕾亞端着唐吉诃德特意爲她點的奶酪飲品,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的抿着。她那雙如紅寶石一般璀璨透明的眼睛裏滿是好奇,看着一旁的蒂雅,開口問道:“塔裏克的拳擊館真的這麽厲害嗎?”
“當然。”
在二兩黃湯下肚,已經開始有些恍惚之後,蒂雅端着酒杯,驕傲地說道:“塔裏克的南大道拳擊館是我們的國标建築,每天都有上百場小型拳擊賽在裏面舉辦。在塔裏克,任何人都可以登上拳擊台挑戰守擂人,連勝五十場以上,就會被塔裏克賦予國家拳擊手的稱号。”
說到這裏,蒂雅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後說道:“這個記錄目前的保持者是我,九十六場連勝。”
“塔裏克的拳擊手都是全職的嗎?他們有收入嗎?”
唐吉诃德關心的比較現實,蒂雅在聽到這個問題後思考了一會,随後笃定地回答道:“有的,拳擊手都是有工資的。他們每成功守擂或者無人挑戰一整天,都會獲得一定的資産補貼。而連勝的拳擊手則會疊加獲得的财富,這是一筆很驚人的數字。”
“真的不錯,沒想到塔裏克的武德也如此充沛。”
唐吉诃德舉起酒杯,和蒂雅與托蕾亞碰了一下後一飲而盡。作爲騎士的唐吉诃德實際上并沒有禁酒的戒條,她畢竟是一個貴族,一個貴族的應酬少不了酒。因此唐吉诃德對于喝酒并不讨厭也不熱愛,但當她遇到了蒂雅這個意氣相投的朋友,喝上一口也是不錯的選擇。
至于托蕾亞…
見過托蕾亞醉酒模樣的唐吉诃德表示,拉倒。
“那我們可以參賽嗎?”
托蕾亞舉起手,乖巧地問道:“這個賽事限制其他國家嗎?”
看着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原本清冷高雅的少女此時的可愛模樣,蒂雅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對托蕾亞說道:“隻要是正規渠道進入塔裏克的人,無論哪國都可以參加比賽。當然,目前爲止,沒有任何一個外國人能在南大道拳擊館裏獲得五十連勝。”…
“哦~”
托蕾亞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杯子,似乎在想些什麽一樣。唐吉诃德也沒太在意,自己的這個搭檔總會突然陷入思考,她已經習慣了。
“我去一趟洗手間。”
唐吉诃德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好久沒這麽喝酒了,有些不習慣。”
“那我去買點度數低一點的,口感柔和一點的吧。”
蒂雅也站起身,準備去買一點适合女孩子的酒。
“那我留下吧。”
托蕾亞恍恍惚惚地舉起手,對二人說道:“我看家。”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此時的托蕾亞顯得十分軟糯可愛,一點都沒有之前的高冷的模樣。但有些着急的唐吉诃德,和不太了解托蕾亞的蒂雅也沒太在意,便離開了房間。
當她們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那個沙發上的一團已經消失不見了,隻留下那個杯子,那個裝着乳酪雞尾酒的杯子。
“客人,這個雞尾酒的名字就叫乳酪飲品。”
吧台處,老闆看着唐吉诃德手中的杯子,苦口婆心地解釋道:“我們作爲一個塔裏克的酒館,是不賣那些無酒精飲品的。您上來說來一杯乳制品,我們肯定是給您做這樣一杯雞尾酒的,這很正常。”
“啧。”
自知理虧的唐吉诃德也沒多糾纏,正當她準備再尋找托蕾亞的時候,周離的電話打了過來,也帶給她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喝醉的托蕾亞,來到了拳擊館。
回憶起當時托蕾亞一個人把地下黑市差點速通的經曆,唐吉诃德覺得此事十分重要。如果處理的不好,則會引發國際争端。
如果說,南大道不是拳擊館而是自由搏擊館,唐吉诃德就沒有這麽驚慌了。畢竟托蕾亞去肯定是要踢館,自由搏擊管怎麽打都是個人的自由。但問題就在于,之所以沒有哪個外國人獲得拳擊館的五十連勝,不是他們弱,而是拳擊館的規則不同。
拳擊館,不允許使用武器,不允許使用職業能力。在擂台上,所有人都隻能依靠**素質來進行對抗。每個人都會穿一種特制的裝甲,這些裝甲由不同構造組成,攻擊到對方的軀體将會按照攻擊部位加分。
所以,大部分不注重修煉本身**的外國人很難适應這種戰鬥,因此大多無法堅持到五十連勝。而此時唐吉诃德已經能想象到,托蕾亞一上台便掏出兩把大槍給對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然後引發國際争端的場景。
不行,不行!我得跟周離說一聲,讓他趕緊阻止托蕾亞。
坐上了蒂雅的魔能車後,唐吉诃德動起了大腦,迅速地分析出了當下的情況。根據周離描述,此時的托蕾亞已經進入了拳擊館。自己到拳擊館至少要三分鍾,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周離進入拳擊館然後把托蕾亞穩定下來。
想到這裏,唐吉诃德迅速拿出通訊器,撥打了周離的号碼。
嘟·嘟·嘟·
電話的撥通音效此時在唐吉诃德耳中無比漫長,她甚至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起來。突然,電話接通的聲音響起,這一瞬間的聲音,在唐吉诃德耳中無異于天籁。
“快把托蕾亞穩定下來!她不懂拳擊規則!!!”
然後,唐吉诃德聽到了此生最爲絕望的一句話。
“周離不在。”
艾露瑪拿着通訊器,滿臉無奈地說道:“他在擂台上。”
“他也準備挑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