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級别嗎……”
就像之前演練的一樣,當接屍之厄出現的一瞬間,所有不參加戰鬥的職業者直接後退,聖殿騎士直接從兩側接近接屍之厄。而單體實力最強的幾人則直面接屍之厄,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們要…對抗…神?”
接屍之厄的每張面容不斷重複着一句話,他們似乎在愚弄着人類一般,咯咯的笑着,卻不發動攻擊,“你們,在,自尋死路。”
龐大的身軀上,已死之人的眼睛緩緩張開,宛如惡意扭曲的星辰一般出現在接屍之厄的肌膚之上。他的血與肉不停蠕動,重組,一塊又一塊的肉塊産生了全新的畸變。祂看着面前渺小的人類,不屑又興奮的高聲喊道:“”
“來,我給你們,挑戰王的機會。”
接屍之厄将脊椎構造的鎖鏈握在手中,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塵土與瘟疫。他
伸出畸形的手臂,朝着周離勾了勾,“我對你的軀體十分感興趣。我賜予你,融入無上者的榮耀。”
“哦?”
周離伸出手,黑霧頓時彌散在整個房間之中,與瘟疫的綠痕開始争奪起了每一寸空氣。接屍之厄歪着頭,咧開嘴,脊椎鎖鏈發出細碎的聲音,下一秒,接屍之厄的龐大身體跳躍至半空中,這具血肉之山狠狠的砸向周離他們所在的位置。
聖殿裁決:防禦。
簡單的名字,極緻的作用。在聖殿騎士的加持之下,手持塔盾的羅亞頓時爆發出了驚人的防禦力。面對如山巒重壓的巨大身軀,羅亞雙手持盾,璀璨的光暈從四周升起,瞬間包裹在羅亞的身上。伴随着震耳欲聾的音浪,接屍之厄再度躍至半空,随後回退到原來的位置。
就在接屍之厄跳回到原來的坑窪的一瞬間,不知何時出現在地面上的銀色鎖鏈頓時如有靈性般迅速立起,随後分裂出無數的銀色細絲纏繞在接屍之厄的身軀之上。
當銀鏈接觸到接屍之厄的皮膚一瞬間,一陣“滋滋”的灼燒聲響從銀鏈下響起,接屍之厄痛苦的嚎叫一聲,彎下身軀,一片片慘綠色的血霧從他身上迸發,将銀鏈崩開。
就在銀鏈被崩開的一瞬間,手持塔盾的羅亞已經持盾沖到了接屍之厄的面前。沒等接屍之厄出手攻擊,周離身後的三名精英獵人頓時張弓松弦,狂風暴雨般的銀箭傾瀉而出,直刺接屍之厄的頭顱。
顧忌那些附着破魔之力的銀箭矢,接屍之厄沒有理會逐漸逼近的羅亞,而是直接重重地将脊椎鎖鏈甩了出去将羅亞擋在面前,而祂的身體也随之轉動,數不清的手臂從他軀體内破肉而出,迅速的抓住了那些箭矢随後扔在一旁。
吼!!!!
那些被縫在肌膚上的臉不約而同的發出吼聲,接屍之厄察覺到了眼前的這群人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棘手,直接伸出粗大的鎖鏈,纏繞在自己的左臂之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那條滲人至極的縫合手臂直接被他自己鋸斷。
“請,王,賜予我,拯救的力量。”
當接屍之厄的左臂被他自己鋸斷之後,周離當場揮手阻止了想要攻擊打斷的衆人。他感覺得到,将左臂鋸斷的接屍之厄似乎觸碰了什麽東西一樣,周身圍繞着必死的詛咒。而祂那個極其明顯的鋸手動作,就是一個引誘他們攻擊的陷阱。
果不其然,在發現沒有人選擇打斷自己的動作後,接屍之厄發出金屬摩擦的笑聲,随後他舉起那根脊骨鎖鏈,在衆人驚駭的注視下,直接将鎖鏈的前端插入自己左臂的截面之中。血肉與骨頭融合的聲音令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适,而身上被密密麻麻的骨刺覆蓋的接屍之厄,更讓人感到恐懼。
“神賜……”
僅僅是将脊骨接在了自己的左臂上,接屍之厄便直接跨越半神,進入了神賜的境地。此時的它被無數跟鋒銳的骨刺包裹着,仿佛披上了一層尖銳的骨甲一般。他的左手被脊骨代替,光潔無痕的脊骨沒有任何的血肉連帶,給人一種瑩瑩如玉的詭異猙獰之感。
好經典的二階段啊。
哪怕是在這種凝重的場合下,周離卻依然有閑心吐槽了一句。反正也在計劃之内,無非就是力量增強的幅度有些超過預期了而已,還是能打的。
“按計劃行事。”
伸出手,豪氣沖天指揮了一句之後,周離在接屍之厄興奮的注視之下…
向後退了一步。
啊?
接屍之厄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周離會直接進行一個後退。就在他愣神之際,一根小臂粗的金色倒勾從他身後破窗而出,直接将它的左臂死死纏繞。
“呵。”
在感受到金色倒勾上面镌刻的半神級别符文之後,接屍之厄的臉上浮現出了嘲諷的笑意。它握住金色倒勾,渾身上下瘴氣迸發,不過瞬息之間,倒勾便開始出現破損的裂痕。
“三十秒,夠了。”
莫名其妙的,周離突然說出了這句話。就在他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周圍的窗戶突然皆數破碎,無數細碎的鈎鎖直接勾住了天花闆,窗外,三十二名土木法師在傑克的領導下一起運作能量。那些鈎鎖上頓時迸發出尖刺,附着着土元素與木元素法術的尖刺宛如切豆腐一樣迅速向上穿行。
他們要幹什麽?
很明顯,就算擁有靈智,卻沒有腦子的接屍之厄無法理解這種行動,他擡起頭,想要用瘟疫氣息污染這些細線,但是,他沒有來得及。
那些尖刺直接插入了十三樓的天花闆中,畫成了一個圈。而在約旦塔的樓頂,傑克已經做好準備,所有的尖刺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切割圈。
下一秒,所有土木法師拉動手中的繩索,伴随着宛如地震般的轟鳴,十三樓的一塊天花闆轟然砸落,不停将地面砸穿,砸穿,砸穿,直到…
砸在了接屍之厄的頭上。
“吼!!!!”
這近乎于羞辱的攻擊讓接屍之厄十分惱怒,被埋在廢墟中的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将脊柱上穿,直接将天花闆穿透,正當他想要揮手将天花闆徹底撕裂的時候,他突然感覺一絲不對。
我好想,不隻是穿透了天花闆。
那種刺破血肉的觸感讓接屍之厄感到一陣寒意,他緩緩地擡起頭,數十張連臉睜大雙眸,嘴角撕裂,恐慌的表情逐漸浮現在接屍之厄的臉上。
脊椎穿刺的不隻有天花闆。
還有,繭。
空洞的眼睛突然從繭中出現。看着身下的接屍之厄,眼角緩緩開裂,就在接屍之厄想要驚恐的叫出聲時,他說話了。
“噓~”
沙啞的,空洞的,無性别,無特征,沒有任何能夠用言語形容的辦法。他從繭中伸出手,白嫩的手掌中緊握着漆黑刀刃,輕輕地在接屍之厄的頭頂揮動一下。
下一秒,接屍之厄那鑲嵌着無數臉面的頭顱被輕輕摘下。他宛如一個優雅的進餐者一樣,将食物緩緩拿起,虔誠的塞進了繭中。一陣輕而優雅的咀嚼聲後,他用餐完畢,來到了人世間。
谷丐
撕開繭,瘦長的男人緩緩從繭中鑽出。先是白嫩的手臂,镌刻着死于災的身軀,随後是沒有任何異色的黑瞳。
“打擾各位了。”
優雅,年輕,英俊。人世間似乎任何的美好詞彙都可以在男人身上體現。他裸露的身體充滿了緻命的誘惑力,黑色的雙瞳宛如伊甸園的黑葡萄酒一般令人沉醉。妖冶的面容上帶着恰當好處的微笑,他就這麽站着,不像怪物,像是人世間的美好。
“當然,各位也打擾到我了。”
似乎是好友的寒暄一般,男人的語氣帶着輕松與些許嗔怒。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們看得到,那神賜級别的怪物,就像是餐盤上的熏肉一樣被眼前的男人輕易吞食。
他是怪物,是極緻的怪物。
神賜?
他就是神。
“抱歉,我有不得不打擾的理由。”
“哦?”
在聽到周離突兀的話語後,男人調了一下眉,略感興趣的問道:“什麽理由呢?”
周離走上前,他毫不避諱眼前的男人,淡然地說道:
“走吧。”
話音剛落,除了周離之外的所有人瞬間向後跑去,直接從窗戶跳到了窗外的壁壘之中。男人什麽也沒有做,隻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一切的發生,似乎隻是一個普通的旁觀者一般。
“沒有意義的。”
男人搖了搖頭,輕笑着對周離說道:“瘟疫可以躲避,但命定之死永駐。你現在讓他們離開,隻是把他們的死亡延後而已。”
“嗯,我知道。”
周離點點頭,随後他将頭上的冠冕緩緩摘下,在将它染上一層淡淡的金光之後重新戴在頭上。他擡起頭,看向男人,淡然的說道:“如果到時候你還活着的話。”
“哈哈。”
男人笑了一聲,沒有嘲諷,也沒有揶揄。但就像是當年馬格南三世斥責周離的一樣,男人所帶着的情緒,隻有發自靈魂的蔑視。
“所以,你還是說一說來打擾我的理由吧。”
“很簡單,我缺一件東西,想管你接一下。”
抽出權利之劍,崇皇的雷光閃爍在劍鋒之上,周離的雙眸不含有任何的情緒,隻剩下純粹的黑霧與金芒。他聲音在大廳之中回蕩,宛如雷鳴。
“你的人頭。”
話音落,周離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沖向面前的男人。黑霧瞬間彌漫在他的周圍,若隐若現的雷霆炸響在黑霧之中,如毒蛇般刺向男人的背後。
“無聊。”
似乎是對周離的話語很是失望,也可能是單純的認爲周離行動十分無趣。男人歎息一聲,擡起手,金色短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噗!
劍刃穿過肉體的聲音,周離用力一送,一撇,刺入男人體内的權利之劍将男人的頭顱直接切下。男人的身體緩緩向後倒去,失去頭顱的手似乎胡亂的揮舞了一下,然後便癱倒在地。
周離并沒有因爲男人的倒下而放松,相反,在男人的屍體砸落在地面的一瞬間,周離頓時如臨大敵直接向後退了數十米,随後警惕的舉起長劍對準男人。
“很敏銳啊。”
伸出手,将頭顱放回自己的脖子上。死疫惡兆緩緩站起身,随手揮了揮金色的短劍,用着那種無法言喻的聲音對周離說道:
“感覺到了嗎?”
話音落下,死疫惡兆緩緩擡起手中短劍,随後直接斬落。
叮!
似乎是什麽東西斷了一樣,但什麽都沒有斷。周離愣了一下,随後他繼續盯着面前的死疫惡兆,什麽話也沒有說。
“你很有趣,所以,我不會直接将命定之死交給你。”
死疫惡兆看着周離,仿佛看着一個有趣的玩具一般,滿是歡喜,“放心,我會把你所有的命運細線從你的靈魂中挑出,相信我,他們絕對絕對會奏響出最完美的音樂。”
伸出匕首短劍,隔着數十米的距離,死疫惡兆輕輕揮動手中短劍。
叮!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周離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覺自己缺少了什麽,但卻什麽也沒有丢失。他的身體每一寸都依舊健康,沒有任何的不适之感。
“林紫,靈海,艾維,艾因,梅芙,艾蕾…”
看着手中的命運細線,死疫惡兆滿足的張開嘴,将其吞下。他擦了擦嘴,再次看向周離時,眼中盡是貪婪。
“你是一個寶藏啊。”
死疫惡兆伸出短劍,再次揮舞,這一次出現在他手中的不是連接着人名的細線,而是一條金光閃爍的線條。
“崇皇,多麽完美的命運,多麽,美味。”
張開嘴,死疫惡兆吞下了這根金色的細線。就在細線進入了死疫惡兆的髒腑的一瞬間,周離頓時感到渾身的力氣被抽離了一樣。他頭上的冠冕頓時恢複成了純粹的黑光,毫無金芒。
死疫惡兆,在分食周離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