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粉色的拳套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
面對閃爍着七彩炫燈,同時以粉色調爲主的英南鐵拳,狼人頓時大驚失色,一聲凄慘到極緻的狼嚎充斥在整個監獄之中,悲慘程度令人聞之心生同情。
更不用說那拳套還一直播放着可愛的貓叫聲,一聲聲貓叫進入了狼人的耳朵之中,宛如催命的惡鬼一樣讓狼人恐懼的掙紮着,纏繞在身上的鎖鏈不斷發出鐵器碰撞的聲音,十分刺耳。
借着拳套的燈光效果,周離背對着監視裝置還有羅亞等政府人員的注視,不斷的将黑霧注入到狼人的身體之中。狼人想要發出警戒的聲音,但卻被周離晃動着鎖鏈與毫不留情的擊打硬生生憋了回去。
實際上,用粉紅貓貓拳打狼人并不是單純想要用這一招逼供。周離知道,這種打法最多能讓狼人感到屈辱,實際作用幾乎爲零。周離動用這一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借着燈光效果将黑霧注入到狼人體内,爲之後的動作進行準備。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至少這一次自己真的不能暴露身份了,這要是讓馬格南那幫人知道自己用粉紅貓貓拳對狼人嚴刑逼供,想一想就…
還挺帶感的。
甩掉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後,周離感受到黑霧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值,他雙手一顫,仿佛機械拳套由于攻擊太多次而紅溫了一般突然停下動作。突然,一道爆炸聲響起,一陣濃烈的黑霧彌散在狹小的監獄之中。
四十秒。
指揮黑霧将監獄門暫時堵住之後,周離若無其事的在黑霧中一把抓住了狼人的喉嚨。他看着面對突發事件一臉疑惑的狼人,抽出了那把匕首。
“你!!!”
當狼人看到那镌刻着蛇紋的純銀匕首時,狼人的喉嚨不斷發出低沉的嘶吼,原本血紅色的雙眼中充滿了狂暴,他瘋狂的掙紮着,任由插入自己四肢的鎖鏈牽動着自己的神經,也想要躲避那小巧而精緻的匕首。
“認出來了?”
周離挑眉,饒有興緻的神情出現在他的臉上。狼人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他甚至都無法去理解爲什麽他在如此濃厚的黑霧之中可以一清二楚的看清周離。他現在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大聲的警告着他,離開這裏,逃離那柄匕首。
沒有等待狼人的回答,周離從懷中掏出骸骨公的紙張。當狼人看到骸骨公留下的紙張後,他掙紮的動作突然減緩了下來。不是他不害怕了,而是這隻狼人最後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摧毀了。
狼人耷拉着身體,一股令人惡心的氣味從他的下體傳來。他無力的癱在地面上,鐵鏈将他的血肉拉出一道不堪入目的傷疤,十分猙獰。
“不能回歸,書裏,不是家”
在黑霧與被骸骨公的紙張雙重壓力之下,狼人徹底崩潰了。他顫抖着,不斷的蜷縮着身體痛苦的哀嚎道: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不是怪物!不要放逐我!不要放逐我!”
“哦,原來如此。”
周離在聽到這一句近乎瘋癫的話語後,一直以來的疑惑瞬間被揭開了。他轉了一圈手中的匕首,随後在狼人驚駭的注視下,刺穿了骸骨公的紙張。
當骸骨公的紙張化作一道灰燼被黑色小蛇吞噬之後,狼人血紅色的雙眸隻剩下最爲絕望的空洞,面對着似笑非笑的周離,狼人低聲呢喃道:
“主人…你爲什麽,還不回來。”
“爲什麽……”
在将這三個充滿了絕望與憤怒的字符說出後,狼人垂下頭,不再張狂,也不再充滿傲骨。他就像是個被吓傻的孩子一樣癱在地面上,不去理會外界任何的刺激。
很快,四十秒過去了。
“沒事,拳套過載,炸了。”
伴随着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周離扔出拳套的殘骸,捂着鼻子從監牢裏走出來:“狼人沒啥事,可能是被吓到了一直在說胡話。你們最近多注意注意狼人的自言自語,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福爾德斯先生,您沒事吧。”
剛剛推開大門的羅亞迎了上來,一臉擔憂的問道:“需要我對這個拳套的販賣者進行審查嗎?”
“不用。”
周離擺了擺手,咳嗽兩聲後踢了一腳拳套的殘骸,臉上帶着黑色的爆炸痕迹,顯得有些滑稽,“這玩應本來就不是用來審訊的,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就賴上人家。”
“還有,我得到了一些線索,需要進行調查。”
接過一旁艾露瑪遞過來的水球,周離洗了一把臉,對羅亞說道:“狼人在方才的爆炸之中下意識的喊了一個名字,我有一個猜想,要去明茨伯爵的家中驗證一下。”
“沒問題。”
案情有了新的突破,羅亞頓時激動的應了下來。随後他叫來了監獄的管理者,讓他們對狼人嚴加看管。随後羅亞便帶着周離與艾露瑪回到了軍車中,開始駛向明茨伯爵的宅邸。
“對了,明茨伯爵的身體找到了嗎?”
對于周離的詢問,正在開車的羅亞點點頭,開口回答道:“找到了,就在明茨伯爵家中的果園裏,是明茨宅邸的果農發現的。屍體被埋在了一顆蘋果樹下,根據腐爛的程度推算,死亡時間大概是在那次聚會前十五分鍾,和明茨伯爵頭顱的時間對的上。”
“嗯。”
周離點點頭,随後便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三人到達了金碧輝煌的明茨宅邸。在通報了自己的姓名之後,羅亞、周離還有艾露瑪被邀請進了宅邸之中。穿過了擺滿各種藝術品的走廊之後,周離一行人進入了明茨伯爵宅邸的專用會客廳。
“羅亞長官,福爾德斯偵探,不知二位今日來我府上是案子有了新的突破嗎?”
因爲需要祭奠死者,明茨伯格的夫人梅娅身穿一身黑色長裙,頭戴面紗。她看着周離一行人,疲憊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亡夫走後家中大大小小事情堆積如山,我隻是一普通女子,處理這些事情用了太多的精力。今日招待不周,請各位見諒。”
“沒關系,梅娅女士,我理解您的悲傷。”
羅亞站起身,對梅娅敬了一禮,随後一臉認真的回答道:“請您放心,雖然我個人能力有限,無法對案件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我身旁的這位福爾德斯偵探已經找到了有關您丈夫死亡的線索,今日貿然拜訪,就是爲了給您一個真相。”
“哦?”
聽到這裏,梅娅夫人那雙疲憊不堪的雙眸多了些光采,她看向周離,滿懷期許的問道:“您找到了殺害我丈夫的主謀了嗎?”
這個堅強的女人一直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單純的死在了狼人的手中,她堅信的是,這起案件的背後一定有着一個主謀。所以梅娅夫人一直對官方的通報十分不滿,認爲政府的酒足飯袋隻是在搪塞受害者的家屬,隻想把一切的責任推給那些怪物身上百年草草了事。
“主謀暫時還沒有找到。”
周離看着臉上浮現出失望神色的梅娅,笑了一下,随後開口說道:“但是,我找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這個線索十分重要,或許可以改變你的想法。”
“哦?”
梅娅夫人神色一變,但很快隐藏了下去,“那您能告訴我這條線索嗎?”
“可以,但我需要梅娅夫人您配合我做一件事。”
周離的臉上挂着莫測的笑容,這讓梅娅夫人感到一陣寒意,但她很快驅散了這種感覺,打起精神後對周離問道:“請問,您想讓我配合您做什麽呢?”
“很簡單。”
周離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站起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後,十分有風度的對梅娅女士說道:“我希望您跟我走一趟。”
“我想看一看,您丈夫的頭,能不能拼在他的身體上。”
此言一出,滿堂震驚。
羅亞傻了,梅娅夫人更是一臉驚駭。她指着周離,聲音帶着憤怒的顫抖,氣急道:“福爾德斯偵探!你是否太過分了!”
“是啊,福爾德斯偵探,您說的話也太直了。”
羅亞走到周離身旁,連忙小聲說道:“梅娅女士剛剛死了丈夫,您就讓她去拼屍體,這是在太刺激别人了。就算您要說,也得等幾天再說吧。”
“等不了了。”
周離長歎一口氣,随後他抻了抻胳膊,一臉随意的說道:“我怕再等等,明茨伯爵就真死了。”
“啊?”
這下刺激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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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
蹦蹦跶跶的走到房間中,一個飛撲将自己扔進了柔軟的床鋪之中。勾着白色短襪的玉足微微擡起,漏出一抹潔白的光暈。阿紫翻過身躺在床上,閉着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談判結束了?”
一旁靠在床頭,翻閱書籍的靈海将葉子書簽夾在其中,随後略帶笑意的對阿紫問道:“怎麽樣?跟暗影工會扯皮是不是很無趣啊?”
“噗噗噗~~”
阿紫癟着嘴,對着靈海發出了小鴨子一般的叫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阿紫自然而然的将嬌小的身體靠在了靈海的身上,一臉不忿的說道:
“靈海女士你注意一下!要不是你死活都不跟我去談判,我早就把暗影教會的支持拿下來了。現在還來嘲笑我,你有沒有點良心啊?”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
靈海将栗子色的長發攏在耳後,随後伸出手,抱着軟軟的阿紫,輕笑着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實在是去不了,就請林紫大人大發慈悲,幫幫可憐的小海好麽?”
面對少見的撒嬌形靈海,阿紫是既好氣又好笑。木奇事件讓靈海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同時也戰勝了自己的心魔,讓她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但與此同時,原本一直跟靈海不對付的暗影工會會長突然成了靈海的舅舅,這個充滿了沖擊力的事實讓剛剛情緒穩定下來的靈海又激動了。靈海看似是個冷酷的少女,實際上她的熟人都知道,那隻是她掩蓋自己容易害羞所帶上的僞裝。
實際上,對于暗影工會會長這個唯一的親人,靈海還是很想跟他見一面的。但礙于之前二者各種誤解,還有自己曾跟着周離掀了暗影工會的事迹,靈海實在抹不開面子和他見一面。
“你呀,總是這樣。”
靠在靈海懷裏的阿紫輕歎一口氣,壓低着嗓子,裝成大人的模樣點了點靈海的鼻尖,小臉滿是嚴肅的說道:“這個愛面子喲,你該改一改了。你想想,如果他在這裏的話,對于這次和暗影工會的談判他會怎麽安排?”
“他巴不得用八擡大轎擡着我,還得是自己走在第一個擡着轎子。然後看到肯尼之後就對着轎子行禮祭拜,然後聲情并茂的讀出有關舅舅應該對唯一繼承人的義務和責任,然後逼迫肯尼乖乖就範,讓暗影工會支持他的一切決策。”
毫不思索的,已經跟上了周離節奏的靈海迅速說出了周離會做的事情。說完,二人相視一眼,随後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一時間,屋子裏充滿了悅耳的銀鈴笑聲。
過了一會,笑聲逐漸平息下來。看着潔白的天花闆,阿紫歎息一聲,随後有些複雜的對靈海說道:“小海,我怎麽感覺,我現在閑不下來了呢?”
“沒辦法,勇者就是這樣的漩渦,總會讓漩渦裏的我們不停運轉。”
把下颌靠在阿紫的肩膀上,嗅着好聞的薰衣草香味,靈海輕聲說道:“更何況,這一次我們遇到的勇者,有些太過獨特了呢。”
“是啊。”
阿紫朱唇微啓,淡淡的笑意浮現在她的臉上:“誰讓我們碰到他了呢?但說實在的,幸虧遇見他了。”
“是啊,如果沒有他的話,有太多的真相都會被掩埋在曆史之中。所以,我們要好好的感謝……”
突然,靈海怔住了。
阿紫也察覺到了,她看向靈海,眼中浮現出與靈海同樣的迷茫。
等一下,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