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皇帝與崇皇,位于彼此對立的維度之上。黑皇帝是最根源的瘋狂,崇皇擁有着絕對的冷靜。前者喜怒哀樂皆形于色,後者心思叵測無人揣摩。黑皇帝不在乎世俗的目光,所行之事皆爲自己之喜好。崇皇則秉承公正之意,一舉一動皆爲天下之利。
二者有着無數的不同,擁有着各自的模樣與面具。然而,無論是黑皇帝亦或是崇皇,他們有着一個永遠無法被磨滅的共同性。
他們,都是千古一帝。
這裏的千古并非是時間造就二者,相反,是二者賦予了“千古”這個詞語恒久的含義。
“侵略之戰,不公。”
屹立于半空中的周離手持黑金交織的權利之劍,身旁圍繞的黑霧之中隐約閃過金色的雷光。天空中的黑暗早已經被明雷所清除,此時正午熾陽最盛,所有的光芒似乎都在周離的身旁徘徊者,似乎隻等待他的一聲令下,便前來臣服。
當周離說出“征戰之地”這四個字的時候,月舞者的胸口突然凹陷了下去,一股無形的巨力将它向後推去。他頓時渾身一沉,身後僅剩的兩根脊刺死死的紮入地面之中,給大地留下兩道深邃的傷痕後堪堪停下身體。
金色的符文從周離身側蔓延開來,不過瞬息之間,一道輝耀的金色光棱直沖雲霄。周離靜靜的注視着周圍的大地逐漸被金色與光芒所籠罩,很快,那些埋藏于地底的死幽之力出現在現實之中,與金色的光芒展開互相侵蝕的鬥争。
他現在隻是半神的力量。
不過是兩股外放的力量交手,月舞者便斷定了此時這種狀态下周離的實力。在感應到這一點後,月舞者松了一口氣。半神級别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職業者一輩子難以奢望的頂端,但在月舞者這種神賜級的怪物眼裏,半神依然隻是半神,無法抵抗神明欽賜的無窮之力。
雖然此時的月舞者被砍斷了一根脊刺,但他已久十分自信。月舞者明白,周離的這種狀态是持續不了多久的,一旦他從這種詭異的狀态脫離,自己輕而易舉的就能收割他的生命。
況且,死幽之神那邊在長時間無法接受到自己的訊号的話,祂一定會來查看。皆時,不管周離有什麽後手,他都隻是囊中之物罷了。
拖過這段時間,就能赢!
耀金與黑暗充斥在周離的眼眸之中,他俯視着渾身緊繃,蓄勢待發的月舞者,不容亵渎的聖潔面容上浮現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停。”
伴随着周離的話語落下,金色的輝光頓時向後緊縮,那些死幽之力仿佛感知到了金色輝光的畏懼一般,迅速向着周離方向擴張,這一瞬間,周離的光芒節節敗退,不停的向着周離靠攏。
當那些泛着死亡氣息的黑色沼澤即将觸碰到周離的一瞬間,他擡起手,言語不再威嚴,反而充滿瘋狂之意。
“我者不公!此戰,我爲侵略!”
黑色的迷霧頓時四散,當那些死幽之力即将與黑色迷霧觸碰的一瞬間,周離意念微動,沒有言語,一道雷霆從天而降,直接将死幽之力定在原地。黑霧順着久凝不散的雷光向着蒼穹攀登,當雷光消散之際,黑霧已經将方圓數十裏之地完全籠罩,不見天日。
“你想拖延時間?”
周離的聲音宛如從天際傳來,轟鳴之意威嚴不可侵犯。他的眼中滿是淡漠,沒有黑皇帝發動時的瘋狂,也沒有崇皇的冷靜。此時的他隻是最深邃的淡漠,對萬事萬物絕對公平的淡漠。
“巧了,我也在拖延時間。”
此地,已成王土。
“宣言:此地不可直視君王。”
話音落下,月舞者頓時感覺到複眼處劇烈的疼痛,那種痛楚是在靈魂上用鈍刀切割的扭曲之痛,就連死幽之神的使者都無法抵抗。他迅速合上複眼,死幽之力向外釋放,替代他的複眼感知外界。
我得發起進攻!
月舞者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他雖然需要争取時間,但絕對不能一直被動挨打,進入周離的節奏。他低沉的咆哮一聲,随後身形弓起,迅速向着周離的方向沖刺。
“宣言:不得跑跳,以免打擾君王。”
絕對的規則頓時籠罩在月舞者的頭頂,迅速下壓。月舞者根本無法躲避,瞬間,他的身體宛如被灌了銀鉛般沉重,寸步難行。他迅速調整身形,沒有沖刺,無形的壓力頓時消散,這讓月舞者心裏有了定數。
他的話語并非絕對的規則。
“不能重複,不能隐瞞,不能指定目标。”
在看到周離的身形也突然頓了一下後,月舞者便看出了這個能力的漏洞。因爲彼此實力上有着硬差距,所以周離的宣言并不完全,無法像過去的崇皇一樣做到“言出法随”的地步。月舞者不過兩次交鋒,便完全察覺出了周離力量的漏洞,這也讓他松了一口氣。
我有優勢。
月舞者在腹底冷笑一聲,随後他身後的脊刺張開,死幽的黑色隔膜從他的身體中長出,連接出一個翅膀的形狀。他那兩支詭異而恐怖的翅膀微微閃動,月舞者的身影頓時向着天空沖刺,死幽之力凝聚的尖刺圍繞在月舞者的身旁,蓄勢待發。
“宣言:可下不可上。”
周離的應對很快,一瞬間,月舞者跌落在地面之上。他狼狽的翻身打滾躲過了一道雷光,随後緊閉的複眼微微顫抖,這一下并非真正的進攻,他試探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勇者的宣言不能用于攻擊!
心裏有了底,頓時,月舞者感覺自己優勢很大。
不能讓死幽之神見到我這狼狽的模樣,趕在被大人察覺之前殺死勇者,這将會是一件天大的功勞。
月舞者的腹底頓時浮現出貪婪的情緒,他看着天空中的周離,口器發出嗡嗡的聲音,這是它極度興奮的表現。
可上不可下,不能跑動。
月舞者身後的脊刺突然迸發,無數死幽之力凝聚的尖刺從他的身後向着周離刺去。但這些攻擊并沒有直接攻擊周離,而是向着他的後退路線進行封鎖。不出月舞者所料,周離沒有辦法直接宣言對攻擊的幹擾,這些死幽之刺很快,覆蓋面也很廣。無奈之下,周離散去了腳下的輝光,遂了月舞者的心願,落在了地面之上。
果然如此。
月舞者沒有被喜悅徹底沖昏了頭腦,他先是快速伸了一下脊刺,在發現之前的宣言已久有效後,他身後的兩根脊刺突然伸長,伸長,原本身長三米的月舞者頓時生長到十米之巨,他用作腿的兩根脊刺整整八米之巨。
你不是隻讓走嗎?我一步跨出去十米遠,你能走多少?
月舞者邁開修且巨長的兩根脊刺,用着他試探出來的極限速度“飛快”的向着周離走去。面對向自己走來的奇行種,周離并沒有太過意外。他沒有躲避,也沒有逃跑,而是平舉權利之劍,力量湧動。
簡潔的技能介紹,極緻的力量。
身披布甲,手持巨斧的狂戰士從周離的身旁走出。他的雙眼充斥着血紅的光芒,赤裸的上身滿是恐怖的肌肉巨塊。最令人矚目的是,在狂戰士的胸前有十六枚閃耀着血紅光暈的頭骨徽章,被鐵定死死的釘在狂戰士的胸前。
狂戰士的傳奇:特羅·特德。
伴随着震撼人心的咆哮,傳奇狂戰士化作血色殘影,手中巨斧裹挾着萬鈞之力狠狠的劈向月舞者的脊刺。當利斧即将撕碎那兩根醜陋的脊刺之時,狂戰士猛地将巨斧斧柄抽出,一杆精密的、完全由金屬構造的詭異管子沖着月舞者的腹部…
開槍了。
實際上,作爲狂戰士的一屆傳奇,親手殺死了十六名最弱也是璀璨級别虛空怪物的特羅,最擅長的,就是這一手血怒拔槍術。
通過将狂戰士的血氣輸送進由秘銀構造的槍管,通過法師的符文與發明家的器械裝置轉化爲血氣子彈,由狂戰士的血怒原理将血氣直接在槍管中撞擊數次,發射子彈。這樣的子彈不僅威力極其強大,而且可以由狂戰士進行微調。
在特羅夜以繼日的修煉之下,他的血怒拔槍術已經修煉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他的槍,從開火到發射子彈都充滿了無人可敵的怒意。沒有人能猜到他插在精緻斧刃的管子是槍,更沒有人猜出,特羅專門修煉“怒吼”技能不是爲了加強自己的實力,而是通過吼聲掩蓋槍聲。
這一下,就連月舞者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雖然及時的收回了脊刺,并且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向前的力躲避了斧子的劈砍。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特羅竟然在他的小腹底下連開了三十多槍,伴随着不停的抽搐與顫抖,月舞者頓時停在了原地。他頓時怒從膽中生,死幽之力直接迸發,鋪天蓋地的壓向身下的特羅。
“解除。”
然後,周離解散了特羅的英靈。
在特羅爽朗的大笑和經典的國罵之後,月舞者毫不意外的撲了個空。身下冒着的三十幾處涼風,還有周離面無表情的臉上那隻有他看得出來的微笑,頓時讓月舞者急眼到了一定程度。
你欺人太甚!
月舞者頓時感到一股怒意直沖大腦,他也不顧死幽之神對他的命令,直接大肆将死幽之力向周圍傳播。很快,月舞者的周身披上了一層猙獰的黑色裝甲,鋒利的尖刺讓他如地獄的猛獸一般,勢不可擋。
周離長劍一揮,光芒閃過,一名身形龐大,手持巨盾的壯漢突然出現在月舞者的必經之路上。面對突然出現的壯漢,憤怒至極的月舞者也無暇顧及其中的陷阱,他憤怒的咆哮着,意圖摧毀一切膽敢阻止他殺死周離的人。
然後,他就開始後悔起了這個決定。
壯漢手持的是一面黑色的巨盾,那巨盾通體一個顔色,毫無任何拼接的成分。然而當月舞者即将觸碰到壯漢的一瞬間,壯漢低聲一喝,巨盾突然化作一灘黑色的粘稠液體,迅速接觸到了月舞者的兩根脊刺。月舞者直接感覺自己失去了兩根脊刺的控制權,雖然隻有短短一瞬,但這種肉體上的缺失直接讓他失去了平衡,差點跌倒在地。
就在月舞者在半空中調整身形的時候,壯漢解下自己的皮甲,向着黑色的液體中踢了一腳。一瞬間,皮甲化作一陣綠色的氣體瞬間包圍住了月舞者。壯漢将腰間的藥劑扔進氣體,氣體凝實,一個巨大的果凍包裹着月舞者,讓它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沒錯,這個壯漢實際上根本不是什麽盾甲士,也不是什麽守護騎士。
他是近百年來最偉大的發明家,也是最勇敢的野外探險家——阿裏森·狂風。
現在将月舞者死死包裹住的綠色果凍,正是從史萊姆身上提取的凝膠,混合了暮色森林的靈魂樹樹膠制作的“黏黏地獄”。這種看似一戳就破的果凍,曾在一場對戰狂怒比蒙的戰役中困住了全力沖鋒的半神級比蒙。要知道,那種東西被稱爲世界撕裂器,就連半神級别的盾甲士都很難在阻擋全力沖鋒的比蒙。
月舞者被困在了凝膠之中,這一瞬間,他感受到了無比的屈辱。
周離揮手驅散了阿裏森狂風,在摔下一瓶白色的藥劑,讓黏黏地獄中浮現出白色的腐蝕性液體後,阿裏森略帶遺憾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你還生氣嗎?”
周離笑了,他伸出手,再次召喚出一個美麗的少女。
那少女頭戴森林桂冠,手持木制長杖,赤裸的玉足上萦繞着美麗的綠光。她看向眼前的月舞者,笑容燦爛。
“沒關系,你會更生氣的。”
少女聲音清脆,宛如銀鈴。随後,她手中木制長杖在舞出一個漂亮的棍花,帶着一往無前的架勢沖向了月舞者。
森林之子,又名治愈女武神——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