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的死,隻是一個開始。
說實在的,無論按照那個國家的法律,克裏斯所做的一切都不會有任何不對。哪怕他真的身份不明,他也罪不至死,甚至大部分國家的法律根本不敢去觸十二刻的眉頭,更别說就這麽殺了一個十二刻裏身居高位的部長。
可對周離而言,既然給了你很多次機會讓你說出你自己的身份,伱不說,那你就愛怪不怪吧,反正肯定是留不住你的命的。
更何況,周離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迹。
比如這次對塔裏克的攻擊,十二刻的大部分教會态度暧昧不明,這就很能夠說明一個問題——時機。
對于十二刻想要毀滅人類的決心,周離是相信的,發自内心相信的。他知道,無論是當年與他并肩作戰的轟亂之神,還是看起來不問世事的元素之神,隻要污染還在,他們就不會放棄毀滅人類的念頭。隻不過,他們内部也并非完全一緻,至少對什麽時候、用什麽方法來毀滅人類是有異議的。
比如說,現在的十二刻裏很明顯被分成了四個派别。
其中以生命女神、商業之神和律法之神爲首的三兄弟就是激進派,屬于腦子裏除了毀滅人類就是弄死人類,腦幹和腦仁不成正比的存在。
第二個就是以轟亂之神、元素之神、情緒之神爲首的緩和派,他們到現在爲止沒有什麽太多的動作,态度暧昧不明,如果周離沒有看過開拓者留下的資料,他或許都認爲這些神明是可以争取的,但事實是他們已經被“真相”腐蝕,毀滅人類隻是早晚的事情。
第三個派别,就是腦殘派。
對,說的就是你,戰争之神。
還有第四個派别,這個派别比較特殊一些。
死人派。
具體是誰不用多說了就。
在這場針對塔裏克的無形戰争中,周離似乎察覺到,除了激進派的那幾個神明參與之外,還有一個其他的勢力也參與了進來。
一群.在各大教會中紮根的商人。
這些人似乎在煽動着什麽,而他們的身份也似乎不能被暴露。明明他們對所在的教會十分虔誠,但他們的所作所爲卻充滿了商業教會的風格。
但是,商業教會也不承認他們的存在。
起初,周離還以爲這些人是爲了幫銀爵報仇的狂信徒,但後來周離發現,事實似乎有些出入。因爲這些人的行事風格并不拘泥于單純的報複,他們更想要的,是颠覆赫裏甯的政權,自己接管這個國家。
他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知道他們究竟隸屬于什麽派别,但他知道,這些人注定是自己的敵人。
因爲他們的背後,有商科斯——商業之神的推波助瀾。
周離信奉的是,隻要神明想幹的,他就絕對不會讓神明如願以償。神明不想做的,周離必須吹響沖鋒号角第一個做。而這個詭異的組織對周離而言,也是必須除掉的爛瘡。
畢竟狡兔還有三窟,周離作爲一個弱不禁風的勇者,多幾個後背隐藏能源怎麽了。
塔裏克現在在周離眼裏,就是他的後花園三号。
當然,他的一号後花園是已經被卡利斯改造的跟地下堡壘差不多的暮色森林,二号後花園比較神奇。
是馬格南皇宮。
“好了,既然我已經幫你們抓住間諜并且就地處決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周離拍了拍手,滿意地對一旁的裏拉斯說道:“這種打着爲你們好的幌子來欺騙你們的人真可惡,幸虧我察覺的早,要不然我就虧錢了。”
“您說的對。”
裏拉斯歎息一聲,略帶可惜的瞥了克裏斯的屍體一眼。對于這個老人而言,他其實根本不在乎什麽赫裏甯政權十二刻政權,如果不是生命女神默許了這個人的做法,恐怕爲了生命教會的穩定,裏拉斯會先出手弄死這個人。
“好了,不打擾你們研究了。”
周離環顧一圈周圍,其他人也不敢跟他對視,當被周離的視線掃到時立刻低下頭,或看向别處。畢竟周離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過殘忍,而裏拉斯的态度也證明了周離的殘忍是他的特權。
至于克裏斯。
一個銅臭味十足的商人,哪怕他還是生命教會的部長,其他人也并不喜歡他。
“生命教會的宗旨我希望你們不要忘記。”
周離開口,仿佛是在訓斥一般,但語氣并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錢,什麽時候都可以掙。命,就隻有一條。”
留下這句一語雙關的話語後,周離對着裏拉斯和善地笑了笑,随後便悠哉悠哉地離開了這裏。
命隻有一條嗎
裏拉斯看着周離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無力。作爲一個老好人,裏拉斯一向信奉誰也不得罪的原則,這麽多年下來,靠着生命教會的底蘊和裏拉斯的領導,生命教會還真沒有什麽敵人。但經過此事後,裏拉斯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火開始燒起來的時候,誰會第一個倒黴?
牆頭草。
“解決了。”
離開生命教會的大樓後,周離拿出通訊器,撥打了赫裏甯的電話,“你的線人說的沒錯,生命教會裏的藥品部部長确實有問題,大概率是商業教會的人。”
“他在三天前露過一次面,我的線人做完性格側寫後,發現他和生命教會的主流人格毫無關聯,我就想他是不是别的教會的人,沒想到還真讓我猜中了。”
通訊器另一頭的赫裏甯歎了口氣,“這下麻煩了,他以後會對我們造成不小的麻煩。畢竟生命教會本身并不擅長這些,有了這種精通商業的人,我們估計還得加快藥品的生産速度了。”
“可以放緩了。”
這時,周離開口了。
“嗯?”
赫裏甯愣了一下,然後不解地問道:“你揭露了他的身份?”
“差不多。”
周離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把他弄死了,他就算不是間諜,也得是間諜。”
頓時,赫裏甯不說話了,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斜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應該有一個組織。”
這時,周離說的話語吸引了赫裏甯的注意。
“組織?”
赫裏甯皺起眉,“什麽組織?”
“一群在各個教會中駐紮的商人,商業教會不承認他們,他們也在其他教會中有一定的地位。這些人似乎在撺掇那些不想攻擊塔裏克的教會加入這場戰争,同時幫助他們出謀劃策。而他們的目的,大概率是想要自己掌控塔裏克的政權,推翻你。”
周離在說出了他的發現後,想了想,繼續說道:“這些人不被十二刻承認,但有十二刻的身份,可以說是一群有能力的幽靈。我懷疑,這些人并不是單純的自發組織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
赫裏甯很快明白了周離的意思,這個之前從未出現過的組織,大概率有神明的影子。
“應該不是祂們建立的。”
周離在思索片刻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真的是十二刻自己建立的,祂們完全可以在其他教會裏設置一個類似于指導員或外聘部長的職位,名正言順的做這些。但他們現在這麽隐藏身份,估計是有其他的因素。比如有些神明,并不喜歡這些人。”
“你覺得,這個可以利用?”
赫裏甯和周離在某些方面極爲一緻,其中就有對機會的把握。
“很大的利用空間。”
周離靠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手裏拿着通訊器,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我接下來會拜訪元素教會,如果我得出結論,咱們就可以找到破局的辦法了。”
“我會全力配合你。”
要不是說和聰明人一起做事就是爽,幾乎周離想到什麽,一說出來,赫裏甯就明白了他要做什麽,“你可以随時調用塔裏克的任何輿論力量,同時也可以以塔裏克政府的名義與其他教會交談。我可以對你保證,你如果想要讓一個新聞出現,那麽第二天的頭版頭條就一定是你寫出來的文字。”
“好,等我的消息。”
周離笑了笑,挂斷通訊器。他擡起頭,宛如元素疊加的宏偉建築出現在他的眼前。
赤紅、湛藍、明黃。
對應着火、水、光三大元素。
這一次,周離并沒有像去生命教會那樣整個全體目光向我看齊的活。相反,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遊客一樣,從一旁的側通道進入了元素高塔。
進入元素高塔後便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大廳的中央是三塊透明的水晶。在水晶的中心,分别儲存着三大元素的原始氣息。
元素法師和元素教徒是兩個不同的派系,元素法師是與元素精靈溝通,讓他們幫助自己施展法術,有些像寵物小精靈的小智,靠語言(吟唱)來指揮元素精靈進行進攻。
而元素教徒則不一樣,他們用的都是元素的原始氣息,也就是元素精靈誕生前最純正的元素。這些元素是元素之神——阿蘇亞的贈與,隻有阿蘇亞,才可以命令那些純粹的元素。
所以,元素教徒和元素法師一直都不太對付,一個信神,天天伺候神明。一個信小精靈,天天跟個舔狗一樣狂舔那些元素精靈。甚至有個xp奇怪的元素法師曾經宣布過,自己的愛人就是水元素精靈,他要和水元素精靈結婚。
然後他就被趕來的土元素精靈打成了狗。
所以,元素教徒大多都是瞧不太上元素法師的,他們覺得對方就是一群xp有問題的舔狗。當然,他們也知道自己也是舔狗。
但他們xp不怪,阿蘇亞在形象上可是一個溫柔且知行的眼睛少女,美得很。
就像元素教會的教宗一樣。
“您要是想參觀這裏大可以直接和我說的呀。”
元素教會紅衣大主教,白芩在得知樓下有一個看起來和勇者很像的勇者正在神經兮兮地和三元素對話時,就知道一定是周離本人來了。她當機立斷,放下手中已經初具人形的土元素,連忙來到大廳找到了周離。
“沒事,我就看看。”
周離有些遺憾地收回了視線,畢竟在那些元素法師的嘴裏,這三個水晶裏其實分别封印了紅發禦姐、藍發蘿莉、金發傲嬌三個不同的元素少女,可惜,裏面除了一些純粹的元素外周離什麽也沒有感知到。
“您這次拜訪是有什麽事情嗎?”
白芩剛問完這句話,然後她就似乎想到了什麽,表情一僵,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對周離問道:“您是想問最近塔裏克和十二刻的問題,對嗎?”
“你能回答嗎?”
周離看向她,平靜地說道:“我不是在給你施壓,說實話就行。”
“說實話,我不太了解。”
白芩苦笑一聲,在所有的十二刻中,除了腦子不好使的戰争教會、已經是死人的死幽教會、還有已經沒有神明可以信仰的文學教會中,對塔裏克進攻程度最輕的,除了轟亂教會和情緒教會外就是元素教會了。目前爲止,元素教會唯一一個針對塔裏克的,就是減少了對塔裏克的元素水晶供應。可問題就是,塔裏克有光輝水晶這個上位替代品,根本用不到用途單一的元素水晶。
“在我得知十二刻會議決定開始對塔裏克實行制裁的時候,我還在調查晶詭的構造,甚至連莫斯克都沒有回來。當我回來之後,投票和決議都通過了制裁,我們無奈之下,也隻能選擇跟着十二刻走了。”
搖了搖頭後,白芩臉色有些糟糕,“您如果想問這個決議是誰發起的,我隻能說我不知道。因爲這是秘密會議,不保留任何資料,現在就是我,也無法得知這個決議是誰發起,誰支持了。”
“沒事,其實你說的這些就足夠了。我還有另一個問題。”
周離看向白芩,神情平靜,卻有一種讓人喘不過來氣的壓力。
“你,希不希望讓十二刻執掌塔裏克。”
面對周離的問題,白芩愣住了。
良久,白芩長長地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我當然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