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裏克的生命屏障,保護了塔裏克人民百年之久。
就像東方經典的格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一樣,塔裏克的人民在屏障之中生活了一百年,這一百年的時間,足以消磨掉瘟疫這兩個字。足以讓塔裏克大部分人,忘記還有一種名爲“礦石病”的惡疾正在窺視着自己。
可問題來了,這是錯誤的嗎?
不,對于普通人而言,這沒有錯。一個普通人,不成爲職業者的話生命一般平均隻有六十歲左右。一百年的時間,足以更疊一代人,讓那差點覆滅塔裏克的“礦石病”成爲父輩口中的傳說。
而且,不僅僅如此,可以說在淡化礦石病這一方面,十二刻和塔裏克官方也出了不小的力氣。畢竟這種影響國民幸福的東西,如果能阻擋在牆外,不去提起就是最好的選擇。
但現在,赫裏甯準備打碎這個搖籃了。
因爲搖籃裏的,永遠都隻是嬰兒。
這時,那些早就得到了戒備命令的邊關士兵們驚愕的發現,那道庇護了他們一個世紀的生命之牆,在他們眼前緩緩崩塌。
同時,那些什麽準備都沒有,無所事事擺大爛的十二刻士兵們驚愕的發現。
有帶路黨給晶詭帶來了。
“隊長,别開槍,是我!”
端着手槍喊着話,身後一群晶詭瘋狂的追。此時的周離生動形象的诠釋了什麽叫做一心一意爲晶詭帶路的人奸模樣,而那些十二刻的護衛,更是被吓的頭皮發麻。
任誰看到好幾萬隻晶詭撲面而來都會感到恐懼。
更可怕的是帶路黨是勇者。
“敵襲!敵襲!!!!”
第一個發現這一幕的士兵直接扯脖子喊了一嗓子,而其他的士兵擡起頭,也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頓時,這些許久沒有經曆過戰鬥的士兵們陷入了恐慌,甚至開始退卻。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備戰。”
這幾個守疆的士兵回過頭,看到了漢克斯那張有些陰沉的臉。他們看到漢克斯胸前代表着商業教會的徽章後,下意識的行了一禮,然後拉響了一旁的戰備警報。
很快,象征着全面戰備的警報聲被拉響了。這讓所有居住在十二刻區域裏的人們感到不解。上一次警報的拉響還是在一百年前,爲了幫助生命教會創造生命壁壘,十二刻全軍出動阻擋塞外的晶詭。而在一百年後,本應該已經和平的西部,又一次響起了代表戰争的鈴聲。
在拉下警報後,士兵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爲代表着什麽。他驚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想要說些什麽,但當他看到漢克斯那雙不似人類的眼眸時,他沉默了。
“戰争已經開始了,士兵。”
看着面前這位來自元素教會的士兵,漢克斯感受着愈發逼近的晶詭浪潮,沉聲說道:“回到你的崗位上。”
“明白!”
士兵下意識的遵守了漢克斯的命令。而這時,代表着商業教會的士兵登上了城牆,開始接管各個區域的防守。他們很快便松了一口氣,周離給晶詭帶路的場面實在太過震撼,讓他們忘了自己是有一層可以隔閡晶詭的屏障。反正屏障能阻擋晶詭,就算你周離來了,又能.
我屏障呢?
原本意興闌珊準備放任不管的士兵們呆滞的看着面前逐漸消散的生命堡壘,他們面面相觑,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壞了,屏障沒了。
恐慌又一次蔓延了。但這一次,一個聲音讓這些許久未經曆過戰争的士兵們安靜了下來。
“備戰。”
身着淡紅色長袍,容貌精緻的金發少女登上城牆。頭戴元素發箍的她眼中蘊含着極爲炙熱的火焰元素,她淡淡的瞥了一眼開始激動的人群,元素之環若隐若現。作爲元素教會的紅衣主教,白芩從未忘記過十二刻的使命。
“備戰。”
情緒教會的第一教宗安雅出現在城牆上,此時的她不複往日的柔弱,而是充滿了堅毅的信念。這種信念伴随着情緒教會的網絡,傳播到所有教會士兵的身上。她凝視着向她奔來的周離,聲音不複往日的柔弱。
此時的士兵們已經掃去了方才的迷茫與恐懼,這時的他們想起來了,自己,是十二刻的士兵。是作爲世界的主導者,十二刻手下最強的軍團。他們的父輩,曾是守護這片土地的戰士。
“備戰。”
簡短的兩個字,迅速傳播到了整個軍團之中。很快,這座屬于十二刻的城市開始進行布放,整個城市,活了起來。
周離已經到達了城牆之下,他沒有擡起頭讓上面的人給他開門。他隻是拿出小幫手,沖着那扇巨大的門扉,扣動扳機。
轟!!!!!!
銀與金交彙的城門不堪一擊,直接被周離一槍轟爛掉。但此時沒有一個人指責周離這種行爲,甚至連斥責他的人都沒有。除了他是勇者十二刻某種意義上來講都算是他的财産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十二刻之城的人都知道,這扇剝去了難看的秘銀外殼,換上了華貴金銀的大門,什麽都擋不住。
能擋住晶詭的,隻有他們自己。
當那些晶詭出現在城牆之外時,一顆微弱的火星從城牆上落在了晶詭的先頭部隊中。下一秒,這顆火星宛如引路明燈一般,無數散發着熾熱氣息的火球從高空之中凝聚,如流星一般轟落在晶詭之中。
法術對晶詭幾乎沒有效果,這是很久之前白芩的父親研究出來的。
晶詭的身體主要是由光輝水晶和開拓者遺骸構成的,前者讓他們擁有對光輝科技極高的免疫力,後者則讓他們獲得了極高的魔抗。因爲文明不可溶性,就連魔法都無法作用到開拓者的身上。
白芩的父親雖然不明白原理,但他發現了晶詭的魔免。後來的他在一場遭遇戰中死于晶詭之手,而他的研究理論就被暫時封存。因爲在那場遭遇戰後,生命堡壘被建造,元素教會就退回十二刻之城中,很少過問晶詭之事。
但是,白芩一直記得父親對她說過的話,也記得自己在成爲紅衣主教之時發出的承諾。在成爲主教後,白芩開始日夜研究晶詭的魔免,順着父親的筆記,白芩找到了方向。
魔法對他們無效。
但這不代表魔法産生的物理結果對他們無效。
總而言之,就像破片手雷一樣,破片手雷本身的魔法沖擊對晶詭是不起作用的。但是沖擊推動裏面的破片砸到晶詭身上,這個是起作用的。因爲這不是魔法,這是物理。
因此,在數年的研究下,白芩找到了魔法對抗晶詭的辦法。
“記住,要物質,不要魔法!”
沒有使用輕便快捷的火球術,而是選擇将火球術與造土術結合,創造出熱熔岩并扔至地面上的白芩指揮着自己身旁的元素法師們,“不要用魔法直接攻擊,創造物質或影響物質,讓科學攻擊他們。”
而這時,周離的聲音從她的背後響起。
“不愧是元素教會的教宗。”
白芩轉過頭,此時的周離靠在城牆柱子上,表情很是輕松,完全沒有大戰開始的緊張感,“我就說,這個世界上聰明人是很多的。”
“我不是聰明人。”
白芩搖了搖頭,她看着周離,表情鄭重地說道:“我隻是一個繼承者,隻不過,我比前人多邁出去了一步。”
而這時,漢克斯的身影出現在了周離身旁。他盯着周離,沉聲問道:“你爲什麽要把晶詭帶來?”
“伱在狗叫什麽?”
周離看向漢克斯,不屑一笑,“你是教宗還是大主教,有什麽資格參加十二刻内部高級會議?”
“我是銀爵殿下親手授予的戰時指揮官,現在整個商業教會的士兵全部由我指揮!”
漢克斯逼近周離身旁,聲音發狠,“銀爵閣下害怕你斬草除根,提前讓我離開了商業教會高塔。你記住,害死銀爵大人是你做的,商業教會将與你不死不休。”
咚!
沒有辯解也沒有解釋,隻是一個樸實無華的飛腳,給漢克斯直接踹到了城牆邊緣。就在漢克斯準備攻擊周離的時候,他的眼中出現了一本書。
《勇者專屬》
此時,那些聽到聲響的商業教會的士兵也停下了腳步。他們看着踩在漢克斯胸口之上,舉着書,居高臨下看着漢克斯的周離,沉默了。
準備調節矛盾的白芩也繼續專心對付城牆下的怪物,而安雅則繼續調和着士兵們的心情,讓他們免于戰争崩潰。而此時漢克斯的心,已經墜落到了谷底。
“記住,我是勇者。”
伸出手,拍了拍表情茫然的漢克斯,周離的聲音如堅冰一樣讓人膽寒,“銀爵見到我,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勇者大人。你是什麽東西?敢在這裏威脅我?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的話,我把你從城牆上扔進晶詭堆裏,也沒有人會阻止我。”
“你”
漢克斯突然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突然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渾身上下隻剩下血腥與淩厲。他從未在一個這麽年輕人的身上見到這種氣勢,在漢克斯的記憶裏,除了戰争教會前任教宗那個瘋子之外,沒有人能有這種幾乎凝實的殺意。
他是怪物!
頓時,漢克斯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警告着他,此時的周離已經放棄了僞裝,徹底将怪物的一面暴露了出來。
伸出手,摘掉了漢克斯胸前的勳章。
周離站起身,看着周圍有些茫然的商業教會的士兵,環視一圈後,高聲喊道:“商業教會的士兵,現在開始,全部聽我号令!”
這個人,明明逼死了他們所效忠的銀爵。這個人,明明剛将自己教會的指揮官踩在腳下,當衆羞辱。
可是
商業教會的雇傭兵們沉默片刻後,選擇了聽從周離的話語。因爲當周離開口命令他們的一瞬間,他們就明白,自己必須聽命于他。
此時的晶詭大部隊已經瀕臨城下,他們在發現那道痛恨的壁壘已經消失後,腦海中已經被人類的氣息所占據。對于這些怪物而言,吞噬人類,就是他們最大的快樂。
而此時,一個城市的人類就出現在他們眼前。此時的晶詭已經忘記了周離,忘記了方才發生的一切。他們的腦海裏,隻剩下了兩個字。
殺戮。
他們要不計一切代價,殺死裏面的人類,并且将他們的血肉析出,吞噬殆盡。
至于抵抗
無所謂的。
所有晶詭都明白,人類對他們而言,隻能是獵物。他們賴以爲生的光輝水晶對他們毫無傷害,而那些看似強大的魔法,根本對他們不起作用。
晶詭,仿佛上天安排專門滅絕塔裏克一樣,完全克制塔裏克人類。
但是,他們想錯了。
這裏是塔裏克,但是,這裏也是十二刻。
有勇者的十二刻。
“商業教會雇傭軍都他媽給我滾下來,讓元素教會和生命教會施法,不要遮擋他們的施法視野!”
“戰争教會的那幾個憨逼給我滾回來,再讓我看到你們提前沖鋒,我就把你們關在豬籠裏讓文學教會的人輪流參觀并且寫下觀後感!”
“轟亂教會配合元素教會,不要直接将轟亂法術作用與怪物身上,要引發變動和災難。”
此時的周離站在城牆的最頂端,有條不紊的指揮着各個教會的軍團。而艾露瑪則站在他的身旁,看着沖入晶詭群中厮殺的小白,眼中黑霧騰挪。
這時,已經被剝奪了指揮權的漢克斯發現,十二刻軍團如一顆顆精密的零件組裝到了一起,開始發揮出一加一遠大于二的效果。不知爲何,周離對每一個教會的軍團都了如指掌,無論是能力、需求亦或是效果,周離都像是提前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次一樣,每一次指揮都恰到好處,完美至極。
可問題是,在此之前,周離甚至都沒見過這些軍團。
漢克斯的心愈發陰沉,他發現,銀爵在讓他離開來到這裏時說的那句話,是對的。
“不要對抗周離,這是我在與他抗争的這段時間裏,找到的唯一正确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