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戰鬥現場的觀衆眼神複雜的看着戰鬥區域中那個玩沙子玩嗨的年輕人,一時間心頭五味雜陳。
“這不算犯規嗎?”
一個觀衆撓着頭,發出了疑問。一旁的熱心市民搖了搖頭,解釋道:“武鬥會隻是壓制職業能力,禁止使用沒有報備過的武器。但這種屬于就地取材,不犯規的。”
“那我要是就地用石頭和木頭造一把武器算犯規嗎?”
這個來自外國的觀衆人畜無害地追問了一句。熱心市民沉默片刻,随後幽幽地說道:“不犯規,你就算在胯下挂一個樹葉裸奔都不算犯規,就是犯法。”
“呃呃。”
作爲熱心市民的艾維結束了這場有點弱智的對話,随後他看向場下瘋狂揚沙子的周離,一臉麻木地問道:“他玩的這麽開心就不怕遭報應嗎?”
“啊…”
一旁往嘴裏塞着薯片的林紫想了想,随後笃定地回答道:“我感覺周離就是最大的報應。”
就在觀衆們開始注意到周離的時候,周離已經開始了慘無人道的“殺戮”。
胸口蘊含着光輝水晶的勳章不停地壓制着周離體内的厄難之力,讓他無法爲周離提供能量和讓他使用技能。但畢竟這場比賽是允許職業者在一定範疇内輕度使用職業能力,因此還是有不少厄難之力找到徽章縫隙,以供周離使用。
其實這樣的設定并非塔裏克無法完全封印一個人的職業力量,如果需要,這枚蘊含着極高魔能含量的徽章可以輕而易舉地将半神級别職業者的力量完全封印,但需要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
第一,就是佩戴徽章必須是心甘情願的,而且不會抵抗徽章内部的能量。
第二,勳章裏的光輝水晶需要水晶塔作爲信号和能量源頭,必須在莫斯克内使用。
這兩點,就注定了勳章隻能作爲娛樂用品,無法用于軍事上。畢竟沒有哪個敵人會傻呆呆的自願等着你幫他帶上徽章,畢竟蘇勳宗就那麽一個。但放在武鬥會上,卻完美地解決了防止職業者濫用職業能力的問題。畢竟勳章是參賽的憑證,你不佩戴它或者想要動用職業力量将勳章弄炸就是直接出局,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還是百分之五。”
在摘下一個人的勳章作爲戰利品後,周離感受了一下體内厄難之力的剩餘。自己方才搓了個葫蘆,打了兩個人,體内的厄難之力數量一直沒有變。這就證明胸前的勳章隻會限制自己的輸出功率,但不會影響厄難之力的生成。這就像把一個聯接着遊泳池的高壓水槍換成了連接遊泳池的呲水槍,雖然流量小了,但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想到這裏,周離眯起眼,一個玩味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
呲水槍威力确實不大。
但要是灌上濃硫酸呢?
搖了搖頭,将整個危險的想法抛之腦後。畢竟塔裏克這個國度他還是很喜歡的,而且周離也準備把這裏作爲自己的一個根據地,所以沒必要幹那種自毀長城的事情。
唉。
就在周離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一道破風聲從身後響起。周離輕歎一口氣,頭都沒回,一個回身橫踢将背後的壯漢踢飛數米。沒等壯漢反應過來,周離一把摟住自己的葫蘆,伴随着震耳欲聾的怒吼,葫蘆飛向了壯漢。
“吔我是沙瀑送葬!!!”
隻見那葫蘆在半空中猛然炸裂,無數細碎的沙礫直糊壯漢的臉。壯漢怪叫一聲,無形的氣将周圍的沙礫震開。
“雕蟲小技,不足爲道!”
一句很有文化的怒吼脫口而出,那壯漢提着砂鍋大的拳頭惡狠狠地撲向周離。看着第一個硬接下來自己忍術的男人,周離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他一個側翻遊刃有餘地躲過了男人的攻擊,随後站立在原地,震聲呵道:“停!”
“你要怎地?”
那男人手持枷鎖,赤裸上身,活脫脫一個蠻子的形象。
“你有武器,我沒有,不公平。”
周離看着男人,跟他講道理:“所以,你要讓我拿出武器,我們堂堂正正地公平決鬥。”
“決鬥那是騎士老爺的事情,武者講究的就是個戰無不勝。”
男人冷笑一聲,他打量了一下周離的身闆。對于普通人而言,周離的身材勻稱且富含美感,但在這些大肌霸眼裏,周離就像個弱雞一樣看起來弱不禁風。他不屑一挑眉,高聲喊道:“但我畢竟也是個武者,讓你一分又如何?你盡管拿武器,我等你。”
周離聞言也沒有動怒,畢竟這就是單純的莽夫,也不值得他動怒。周離隻是想找個契機把自己的武器拿出來,之前的敵人太過弱小,連沙瀑送葬都抵擋不住,就算拿出武器來也沒有什麽意義。
而此時站在周離面前的這個男人,渾身肌肉緊繃,身形高大,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武者的蠻子氣息。他手持的是兩條地牢裏的枷鎖,上面布滿了已經廢棄的符文法陣。根據周離觀察,這個男人雖然隻有白銀級别的職業能力,但他的肉身,絕對不容小觑。
應該有2.5個李維斯,也就是白金到璀璨之間。
很強了,作爲一個勇者,這個男人已經做到了極緻。畢竟人的肉體是有極限的,如果不依靠職業等級的突破來帶動肉身,白銀級别的武者能把肉體修煉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天方夜譚了。而且根據方才的兩次交手,這個男人的戰鬥經驗也不容小觑。
“你叫什麽?”
周離慢悠悠地拿下身後的包裹,開口對面前的男人問道:“你的肉體修煉的很強,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賽克。”
發現周離似乎也不是什麽善茬的賽克收起了輕視,他看着周離,聲如洪鍾:“修煉,日複一日的修煉,在牢獄之中也要修煉。”
“行,你也算是目前爲止我見到過最強的對手了。”
完全忽略了自己是來白銀組虐菜的周離手提着包裹,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對賽克說道:“你配見到我的武器。”
“那我還得挺榮幸的?”
賽克反嗆一句,作爲這一屆冠軍預備,他的傲氣讓他在這場白銀組别的比賽裏十分獨特。畢竟除了他之外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會在偷襲之後傻愣愣地等着對方拿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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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賽克,我似乎有印象啊。”
不遠處的特邀席位上,國王赫裏甯看着台下的虛拟戰場裏與周離對峙的賽克,輕縷着胡子對蒂雅說道:“你上一屆參賽的時候是不是差點敗給了他?”
“就差一招。”
蒂雅有武者的傲氣,卻從來不羞于言敗。她看着戰場中的賽克,點了點頭,毫不忌諱地說道:“他的職業等級哪怕是黃金級,我都會輸給他。”
“他的肉體已經突破了人體的極限,我懷疑這是和他在英南蒙冤入獄時接觸到的怪誕有關。根據情報,似乎他曾經接觸過吸血鬼,但在入境的時候他通過了檢測,是純粹的人類。”
“在這個唯一相對公平的戰場上,看來我們的勇者遇到了不可小觑的敵人啊。”
赫裏甯眯起眼,他一直都知道自家這位勇者有一點小癖好,在戰鬥時可能有一些鬼點子。但他運氣實在不好,第一次比賽,就遇到了堪稱蒂雅以下的最強武者。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會不會拿出自己的真實實力呢?
周離拿出來了。
不是實力。
是武器。
粉紅貓貓拳。
“這他媽是個啥?!!!!!!”
當那粉紅色的,閃爍着炫彩光芒,同時不停播放着可愛貓貓叫的拳套被拿出來的一瞬間,賽克頓時目眦欲裂,整個人陷入了極大的震驚之中。
“介紹一下,三界神器,曾經有幸毆打過古神的超級武器,粉紅貓貓拳。”
周離不慌不忙地将貓貓拳戴在自己的手上,他看向賽克,伸出手,像某個打十個的宗師一樣充滿風度地勾了勾手,“請指教。”
指教你***
此時的賽克全然沒有方才的傲慢之情,他現在的腦海裏隻有一個跑字。方才的賽克不清楚面前這個男人的實力,也不清楚他的背景,也敢單槍匹馬的殺上去。要的就是那一股勇士之情,要的就是那一股沖天的豪氣。
可現在,自己要面對的是一個充滿了少女心的粉紅色貓貓拳,這根本就不是沖天的豪氣能掩蓋的,也不是勇士之情能彌補的。這是粉紅色,是他媽的貓貓拳!
而且這個逼人竟然這麽自豪的介紹了這把武器,他就沒有哪怕一絲的羞恥心嗎?
此時,整個觀看第三組别比賽的觀衆都沉默了。導播很會抓鏡頭,或者說是習慣所導緻他在賽克與他人産生沖突時便把主視角移到了周離身上。畢竟這倆人的戰鬥會很有看點,也十分具有觀賞性。
現在,确實有觀賞性了。
色彩意義上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除了周離的小團隊之外在場的所有人裏,隻有赫裏甯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他在錯愕之後,便是爽朗的笑聲。
“這小子,我就說這小子有東西,他還真有!”
這時,剛把自家兄長扔給林靈的二皇子埃文走了進來。他剛推開包廂的門,就看到了大笑的父親。這一瞬間,他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走錯屋了?
看着平常不苟言笑的父親此時笑的扶桌子,埃文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看向自己的妹妹,便看到了一位憋笑憋的不行的嬌俏少女。
“你倆啥情況?”
埃文一頭霧水地坐在了旁邊,然後,他就看到了此生無法忘懷的一幕。
提着粉紅貓貓拳的周離沉默的奔跑着,追逐着前方瘋狂逃竄的壯漢。而那個壯漢,正是用着驚駭與痛苦的聲音怒吼着的賽克。
“滾啊!滾啊!”
一開始,賽克在看到那個粉紅貓貓拳後,第一個想法就是速戰速決,直接弄掉面前這個不知廉恥的娘炮,讓他手中令人作嘔的拳套永遠地消失在人間。
直沖,炮拳!
一記勢大力沉的重拳狠狠地砸向周離的面門,很明顯,這是用了十分的力。在武道裏,用力過猛并不是什麽好選擇,也是衆多武者都會盡力避免的舉措。但此時的賽克滿腦子都是那個男女混聲的貓叫聲,還有那五彩斑斓的LED炫彩跑馬燈,他隻想讓這個男人閉嘴,或者讓這個拳套永遠的閉嘴。
很明顯,失了智的賽克或許會給周離添麻煩,但絕對夠不上什麽威脅。而且不要忘記,在上一世,周離是從屍山血海中活活殺出來的。肉搏這個技能也隻是廣大生存技能中不起眼的一個能力。所以,賽克的攻勢很快就被周離化解了下來,還被粉紅貓貓拳狠狠地砸上了兩拳。
當那兩拳擊中在賽克面孔的時候,賽克還感到慶幸,因爲那兩拳似乎是發力錯誤一樣,根本沒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然而就在他準備繼續作戰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不對。
我的臉爲什麽在發光?
沒等他前沖,周離善意地将鏡子撇給了他。賽克下意識地将鏡子接了下來,這也是讓他後悔一輩子的舉動。
在鏡子的反射下,他看到了自己那張布滿了象征着罪犯标志的刺青,和無數封印魔法的符文墨水的兇悍面容上,多了兩個熒光粉紅貓爪印。
這輩子,那怕當年含冤入獄,那怕當年自己差點被吸血鬼強暴,都沒有這一瞬間的屈辱來的痛苦。賽克痛苦地嘶吼着,撲上去,想要徹底結束周離。
然後,他的臉上、脖子上、胳膊上,就連屁股上都出現了粉紅貓爪印。
最後,賽克崩潰了。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逃跑,真的,第一次。
瘋狂的逃跑,不停地逃跑,頭也不回地逃跑。
在武道上,逃跑雖然并不被禁止,但也絕對不被提倡。然而唯獨這一次,台上的觀衆們沒有任何的噓聲,也沒有任何的嘲笑。包括蒂雅在内,甚至包括艾維在内,所有人都用着憐惜的目光目送着賽克,可憐的歎息着。
他是真的慘。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