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周離一行人才知道,上次他們參加宴會時所在的那座别墅并非赫裏甯的私人别墅,而是他們皇家的“特色行宮”。
之所以叫做特色行宮,是因爲這個地方實際上是一個旅遊景點。這裏曾是沙皇十六世所居住過的行宮,因爲其他宮殿拆的拆砸的砸它就成了一個孤品。一開始塔裏克是想把這座代表着封建殘餘的建築愉悅送走,但考慮到這建築的風格和構造十分精緻,充滿藝術價值,所以就将它保留下來,并作爲一個景點供人參觀。
當然,這裏并非是全天候全地點完全開放。這座名爲“帝國行宮”的建築隻有十分之一的面積會在一三五這三個時間裏對外開放,其餘的空間和時間主要是來接待外賓。畢竟塔裏克的風格講究簡約,對内很好,但對外就容易讓人感到寒酸。
開上那輛堪稱小型坦克的民用商務車後,周離向着别墅開始進發。在路上,艾維不停地低着頭用手似乎在抹着臉上的什麽東西,一旁的艾因注意到了他是在抹眼淚,但她完全沒有管的欲望,甚至連問都不想問。
畢竟如果在這麽多人面前自己的笨蛋哥哥來上一句“我隻是感動我在做周離的車不用吐了”的話,自己一定會很丢臉的。
“對了,艾因,你的那個朋友現在住在哪裏?”
周離一手支着方向盤,一手撐着頭,好奇地問向身後的艾因:“她好像沒住在咱們的酒店裏吧。”
“阿廖沙的家庭條件并不是很好。”
“嗯?”
聽到這話的阿紫楞了一下,有些不解地問道:“她不是馬格南議員嗎?”
艾因扶了一下眼鏡,對周離解釋道:“她能成爲馬格南的議員主要因爲周離先生。”
“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都不認識她。”
至少這一世不認識,周離心中如此想到。
“算是間接關系吧。”
艾因說到這件事,也有些忍俊不止,“您當時把馬格南二十九個議員給搞的瀕臨破産,其中有十二人被迫辭官回家。由于多出來的空缺實在太多,馬格南就按照補錄規則将地方官員補錄到議員崗位上。阿廖沙當時是她家鄉的稅收官,按照規則她應該是沒有資格參加補錄的。”
“但又因爲您将阿廖沙隔壁城鎮的所有人都給納入了麾下,按照傳遞原則阿廖沙就莫名其妙得到了這個補錄資格。”
看着周圍人有些茫然的眼神,艾因嘴角微微勾起,淺笑着對唐吉诃德說道:“其實阿廖沙和唐吉诃德小姐應該有些淵源,因爲她的家鄉,就是風車鎮的鄰鎮。”
“嗷~”
這時,衆人恍然大悟,明白了艾因口中的“間接關系”是怎麽一回事。周離當時倒賣軍事物資坑了一堆議員讓他們辭官回家,又把阿廖沙隔壁鎮(風車鎮)所有人收入麾下。因爲周離不是本國人,那些風車鎮的人也不算馬格南,因此風車鎮的資格就交給了阿廖沙。
這叫間接?你要不說周離和阿廖沙不認識,我們還以爲這是特意找的後門呢。
“到還挺有緣。”
周離聞言也有些哭笑不得,但又莫名的感覺有趣。上一世的阿廖沙就是因爲自己走上了軍需官的道路,而這一世的她也因爲自己成爲了馬格南的議員,兜兜轉轉,又和自己扯上了關系。
想到這裏,周離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黯淡。他還記得上一世的阿廖沙死在了一場戰役中,或者說,很多和他關系緊密的夥伴都死在了魔王軍的手中。包括阿廖沙,洛卡,蒂雅還有很多很多現在沒遇到的人,都在烽火不絕的戰争中失去了生命。
唐吉诃德除外,她當年雖然要弄死周離,但周離沒舍得打死她,就是打暈後藏了起來,直到魔王死時她都沒有再次參戰。
“唔~”
艾露瑪溫熱柔軟的手心貼在他的臉頰上,讓周離從那些不太美好的回憶中脫離。艾露瑪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着周離,輕聲說道:“阿廖沙小姐對議員的身份也很滿意哦。”
“嗅”出了我心情的變動嗎?
周離笑了笑,他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的路況,點了點頭,眉角舒展,“她滿不滿意關我啥事,都當上議員了也不好好幹點本職工作,不斂财不欺男霸女,當這個議員有什麽意思。”
看着很快進入了角色,開始設想如果自己當上議員後馬格南将會何等欣欣向榮的周離,阿紫翻了個秀氣的白眼,雖然已經習慣但還是忍不住地吐槽道:“你就不能把人家想的稍微好一點,那怕伱說點法律上能做的也行啊。”
“馬格南可沒取消妻妾制度。”
周離雖然不喜歡閱讀馬格南的法律書籍并且把它們都當成廁紙,但關于這些封建糟粕他可以說是倒背如流。阿紫聞言頓時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想說些什麽,但到了最後也隻能撲到靈海的懷裏控訴周離的行爲。
約莫十幾分鍾,這輛被周離改裝的逐漸開始朝着詭異方向發展的“商用車”抵達了帝國行宮。看着這座金碧輝煌卻又粗犷大氣的建築,周離啧了一聲,感慨道:
“沙皇玩的花活就是多,這陽台上都帶遊泳池的,這要是遊着遊着來個魚躍龍門一定很有節目效果。”
“其實是有的。”
行宮的大門是由一整塊精靈木雕琢而成的,上面刻有大氣恢弘的山川河流。埃文站在門前,溫和地對周離一行人說道:“沙皇十四世就是在陽台遊泳的時候突發奇想,想要給他的十二個妃表演水中躍。他不小心弄錯了方向,從陽台欄杆上魚躍了出去。”
擡起頭看着五樓陽台,又低着頭測了測距離。周離摩挲着下颌,準确地分析道:“我覺得這個高度,他可能樂不太出來。”
埃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推開大門,對衆人說道:“歡迎各位來到這次晚宴,請放松,這隻是一次私人邀請,沒有任何的繁文缛節。”
“沒事,我本身也沒啥禮節。”
周離知道埃文的性格,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随後帶領衆人走入了這座行宮。
不同于馬格南的“文化集大成者”,塔裏克的文化風格擁有着本土特色。他們的建築風格大開大合,善用奪目的金色與低調的白灰。二者相得益彰,既粗犷大氣,又充滿韻味,就像塔裏克人的性格一樣。
來到三樓的一個大廳前,埃文拿出鑰匙插入了門鎖之中。或許是爲了表達他們的私人性質,這一路上除了幾個工作人員外沒有見到過侍從或外人。在将這扇同樣華美的大門打開後,一座紅白配色的大廳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歡迎各位。”
站在大廳正中心的,是一個蓄胡的白發老人。他面容慈祥和藹,眼窩深邃,雙眼是純粹的蔚藍色。赫裏甯沒有穿着平日裏的皇家制服,他隻是穿了一身普通的灰色西服,就像一個普通的鄰家老人一般,看不出什麽特别。
赫裏甯不像馬格南三世,馬格南三世的穿着和氣質可以讓人一眼察覺到他是皇帝。但赫裏甯如果不穿那一身國王長袍,人們隻會認爲他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因爲他的眼中,沒有任何高貴和盛氣,這代表着這個老人,發自内心認爲他自己是一個普通的人民。
“很榮幸能見到您,赫裏甯先生。”
面對這個老人,周離收起了輕佻,換上了發自内心的尊重。
如果說木奇先生是用生命拯救了自己的國家,那這個名爲赫裏甯的老人,則用這座凝聚了畢生心血的國家拯救了人類。周離永遠都無法忘記,是這個看似垂朽的老人發出了全力抵抗的命令,也是他,以滅國的代價拖延了魔王軍的腳步,拯救了這個世界。
“我也很高興能看到救世的勇者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更高興的,是勇者與塔裏克的理念想和。”
赫裏甯帶着得體的笑容,對周離說道:“約旦與木奇的人民會永遠牢記你,而塔裏克,則永遠會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
“這是我的榮幸。”
周離用着一絲不苟的得體禮儀對赫裏甯行了一禮,随後他微微側身,對赫裏甯介紹了自己的夥伴。
“很榮幸見到您,國王陛下。我名爲艾露瑪,是周離的神使。”
溫雅秀美的少女微微躬身,蔚藍色的長發微微披肩,一身休閑白裙襯托着她的美好,而那顆藍寶石耳墜也爲她增色些許。
“哇,好漂亮啊。”
不遠處,還沒來得及出場的蒂雅扶着長劍劍柄,對一旁的洛卡感歎道:“你看到那個女孩了嗎?好美啊。”
“确實。”
一旁的洛卡贊同的點了點頭,他作爲一個半神級别的冒險家去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很多人。可像艾露瑪這種從内到外都透露着屬于神靈之美的人他到是頭一次見。
但洛卡也沒有太失态,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林紫的身旁,那個白發紅瞳的少女身上。
“勇者身旁爲什麽這麽多女孩呢?”
蒂雅摩挲着下颌,好奇地小聲問道:“這麽多女孩,還都獨有韻味,你說勇者是不是…”
“我看不像。”
洛卡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你仔細看看,勇者從頭到尾身體都靠向那個藍色頭發的女孩身旁,手也無意識的垂在她的手旁。無論是視線和動作,勇者都或多或少的向着那個女孩。一直到現在,我也沒看出勇者對其他女孩有任何的動作,甚至連多看都沒有多看。”
“就這麽一會,你看出來這麽多?”
蒂雅挑了下眉,繞有性質的問道:“你姐姐我怎麽看不出來呢?”
“你但凡把一天九個小時的練劍時間分三分之一給社交或皇室禮儀,你都不至于二十六歲連男人的手抖沒碰過。”
“切。”
面對洛卡連砍順劈穿甲帶暴擊的話語,蒂雅也沒太放在心上,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不關心這個,練劍是我的喜好。而且我條件也不差,隻是不想而已。”
“對,你不想,你說得對。”
洛卡敷衍地點了點頭,“打不過你的不嫁,光是這一點整個塔裏克的适齡男子就可以笑着跟你說再見了。”
“那有什麽辦法?”
塔裏克第二十三屆自由搏擊巡回賽冠軍·世界劍術錦标賽冠軍·第一女劍士蒂雅一撇嘴,無奈地說道:“你也不想找一個比你弱的女孩吧,這不是很正常嗎?”
“拜托,姐,你弟弟我實力再爛也是個半神。按照你說的,我得娶一個半神級被的狂戰士或着暗影刺客做妻子。您好好動動你那個被劍塞滿了的腦子,我婚後能幸福嗎?”
“洛卡,蒂雅!”
這時,已經和周離攀談正歡的赫裏甯想起來自己還有倆孩子沒有介紹,他沖着二人喊了一聲,二人頓時來到衆人面前,自我介紹了起來。
“很高興見到各位,我名洛卡,塔裏克三皇子,很高興和各位見面,也很感謝各位的救命之恩。”
洛卡的禮儀學的不錯,他雖然性子跳脫,喜歡探險,但在這些方面上從來都是十分得體的。而一旁的蒂雅面對衆人的注視,尤其是一群美韻不同的少女的注視下,突然卡了殼,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
“各位好,謝謝。”
頓時,整個大廳的氣氛歡快了起來。赫裏甯也沒有呵斥蒂雅的不得體,他隻是帶着無奈的笑容拍了拍漲紅臉的蒂雅,對衆人說道:“她是我的女兒,家裏排第二,叫做蒂雅。她比較喜歡劍術,社交這一方面不太熟練,請各位包包涵。”
阿紫發現,周離對蒂雅出奇的包涵。這要是放在馬格南裏,這蒂雅少說得脫兩層皮才能脫身。
“這次設宴是爲了給各位接風洗塵,同時,我也要鄭重的感謝各位當時對我們的幫助。如果沒有你們,作爲一個國王,機場事件會因爲我的疏忽出現更多的傷亡。而作爲一個父親,我也會失去我摯愛的孩子。”
老國王看着衆人,語氣沉穩,笑容與嚴肅恰到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