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南的就任儀式比較簡單,沒有太多的前戲,唯一一個排場比較大的環節國王見證也因爲不可抗力因素無法進行。
這裏的不可抗力因素指國王已經徹底噶了。
所以,在八點十分,伴随着熟悉的“英南進行曲”,周離攜艾露瑪,在十二名守護者之盾的護衛下來到了約旦圓心廣場。在這裏,他将接受第一個儀式——宣誓。
作爲“領誓者”的政府官員早已在此等候,他身穿一身筆挺的英南制服,雙手捧着英南法案,神色肅穆的注視着面前宏偉的雕像。雕像是一個面容堅毅的男人,他是在那場權力戰争中點燃第一把革命火焰的先驅者,也是第一個死于貴族屠刀下的勇者。
當周離向前一步,與領誓者肩并肩時,領誓者将手中的書籍放在面前的木台上,随後他舉起手,高聲振呼道:
“我宣誓,在我就任大執政官之後,我将牢記英南憲法,遵守每一條法律法規。我将爲英南的榮耀與人民奉獻自我,守護約旦這座城市。”
按照慣例,在領誓者宣誓完成後,周離應該重複一遍領誓者的誓言,來完成這場儀式。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周離站在了裝置着擴音法陣的石闆前,并沒有重複就任宣言。
周離轉過身,身後是數百名官員或貴族,還有一百名作爲見證者的平民在旁觀看。周離的目光掃過所有人,那是一種不卑不亢,滿眼皆是平等的注視。良久,他站在石闆前,開口道:
“宣誓,沒有意思,我來這還真跟這些誓言沒有什麽關系。”
聲如洪鍾,所有人都愣住了。隻有克裏斯汀一拍額頭,知道接下來可能不會太平了。此時人群已經開始有些沸騰了,貴族們臉上紛紛浮現出不悅的表情,對他們而言,這種打破規則的行爲十分不尊重他們。而對那些官員而言,他們雖然挺煩這些所謂的宣言,但是畢竟這種東西都是約定俗成的,他們也隻能默默接受。
至于那些平民?
樂子人隻想看樂子罷了。
“我這次來約旦隻辦三件事。”
面對表情各異,心思各異的衆人,周離伸出三個手指,一字一頓地說道:
“救人,救人,還是他媽的救人!”
面對台下驚呼四起的人群,周離嘴角勾起,眼神中閃過一絲淩厲,他伸出手,黑霧彌散後瞬間消散,但那一瞬間的壓力讓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這一次來,不是爲錢,也不爲利,我就是想救一救這些平民,救一救不該死在這裏的人民。”
當周離這句話說出後,台下的貴族頓時震驚了。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周離會這麽赤裸裸的進行站隊,而且他所站隊的竟然還是這群泥腿子。但很快,有些聰明的貴族反應了過來,他們猜測這隻是周離表面的一種說辭,他背地裏還是有自己的其他想法。
是的,他們猜的沒錯,周離當然還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我發現一件事。”
此時的宣誓台成爲了周離一人的演講台,克裏斯汀将軍沒有下達指令,所有衛兵都不敢私自行動,隻能任由周離把這裏變成他的領土。周離将石闆放在一旁,當做立着的麥克風,開口說道:“有些人,成了約旦的蛀蟲。”
“掌控福音書的明茨公爵,化身狼人,上演了一副我殺我自己的好戲騙過了所有人。目的就是想要将福音書囊括于自己手中。”
扔出一張卷軸,上面正是狼人模樣的明茨公爵。這還沒完,周離又扔出一張卷軸,上面的照片正是明茨公爵的妻子梅娅夫人。看着台下懵逼的衆人,周離冷笑一聲後說道:
“明茨公爵的妻子,梅娅夫人爲了一己私欲,将自己轉化爲魅魔。她操控了自己的丈夫,操控一衆官員爲她牟利。她爲了獲取金錢,掌握了一條人口買賣的産業鏈。”
還沒完,在貴族驚駭的注視下,周離又扔出了三張卷軸。
“壓榨工人到極緻,但卻依舊不滿足,因此将自己轉化爲吸血鬼的企業家。爲了掩蓋自己對幼童的不正當行徑,扮演繃帶怪人毀滅證據,上演假死好戲的伯爵。還有因爲利威伯爵工廠排放的廢料而感染瘟疫,最後惡化爲瘟疫之子的怪物。”
一張又一張,仿佛審判書一樣的卷軸被展示在了衆人的面前。此時,這些貴族與官僚渾身顫抖,但這不是忏悔,是憤怒。很快,第一個反抗者出現了。
“周離!你别忘記貴族法案禁止直呼公爵的罪名,這種事情必須交于私庭審判,你沒有資格将這件事…”
看着被黑霧壓在地面上,一動也不敢動的貴族,周離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現在是執政官,享有戰時立法權。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現在開始所有習慣法在約旦廢除,任何法律上的特權全部取消,懂了嗎?”
“你這是…私刑…我要控告你。”
面對貴族斷斷續續的話語,周離笑了笑,他指揮黑霧将這名貴族高高地挂在半空中,像是挂一條臘肉一樣在半空中晃晃蕩蕩。
“是的,這就是私行。而且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接下來,名爲勇者的私行将會在約旦無死角的開展。”
看到信号後,隐藏在人群中的阿紫和艾因迅速讓記者開始拍攝,通過約旦晚報進行全台直播。
周離那雙不含有任何情緒的黑眸緩緩掃過台下的貴族、官員、平民,一些人在接觸到那深邃的注視後會低下頭,有些人大膽的回應周離,還有些人,用憤怒掩蓋内心的恐懼。
“現在,我正式宣布三條戰時法案。”
在确認全場安靜下來後,周離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地說道:
“第一,所有貴族截止到約旦解封前,禁止任何商業或政治活動。所有人必須待在自己的封地之中,沒有封地的待在自己的宅邸。除非必要采購,禁止任何人出入貴族領地。”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那些本來做好了将死去平民土地收入囊中的貴族頓時感到了憤怒,他們已經在向政府提交赈災申請,一旦通過他們就有權利提前挑選土地。但現在,周離的這一條法律直接将他們壓死,原先的計劃悉數破滅。
“我不服!你這麽做是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憑什麽幾個貴族犯下的錯讓我們所有人承擔?!我不服!”
光頭男人猛地站起身,指着周離喊道:“你這麽做是在于整個約旦爲敵!領着個賤民上台就已經是對我們的不尊重了!現在還敢大放厥詞,就算你是大執政官,也沒有…”
毫無顧忌的踩在光頭男人的頭顱上,從台上瞬間出現在台下的周離看着周圍不斷後退的人群,冷聲說道:“我是勇者,十二刻的會長見到我都要恭恭敬敬的鞠上一躬。她是半神,更是我的引領者,我希望你們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否則…”
精巧的力量将男人轟入地面之中,周離揮揮手,黑霧将昏迷過去的光頭男人卷了起來,變成了第二條風幹臘肉。
“我就不會尊重你們。”
“但還是太過分了。”
白發蒼蒼的老者用拐杖支起身體,作爲貴族中聲望最高者,他似乎并不在意身份或年齡上的差距,主動躬身對周離行禮。
“老朽名爲貝塔,見過周離先生。”
明明九十高齡,卻先發制人對周離行禮,老者的智慧讓一旁的貴族們在心底發出感慨。看似老人在示弱,但實際上,這是在消磨周離逐漸興起的氣勢。
十秒過去了…三十秒過去了…一分鍾過去了。
還在彎腰的老人感覺自己的後背有些酸麻,低下的臉上滿是疑惑。
他怎麽還不扶我?
兩分鍾過去了,全場的寂靜讓老人感覺有些難堪,他沒有想到周離完全不準備攙扶他,甚至連客套都不客套一下。無奈之下,老人直起腰,對周離說道:
“我們貴族也是人,周離先生,我們每一家都有老老少少,還有很多平民在我們的家中工作。如果您施行了這條法律,這約旦得由多少平民流離失所,失去自己的工作?我們貴族也是爲了廣大平民着想,咱也沒有必要太過絕對吧。”
聰明!
衆人精神一振,他們頓時欽佩起老人的智慧。老人沒有用所謂的貴族榮耀或是貴族的勢力去壓周離,因爲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但老人卻用平民做籌碼和周離談判,這一下正好攻擊到了他的軟肋。
你正義的勇者,難道要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平民流落街頭?
“呵,沒關系,我還有第二條法律。”
周離笑了一下,随後,第二條法律出現在了衆人耳中。
“第二條法律,現在開始,一切原本作爲貴族的月供、分紅、資源全部用于救助平民,這一部分财産将由聖殿騎士團分配,禁止任何人參與其中。”
我艹,還有這招?
沒等臉色蒼白的老人說話,周離向前一步,威壓感撲面而來,他看着老人,笑眯眯地說道:“既然各位這麽有善心,那麽我就爲各位代勞了。放心,各位的善心捐款我會全部用于廣大平民,不會貪污半分。”
老人頓時閉上了嘴,他現在想起來之前金發貴族“迪賽”曾給他的忠告。他沖着周圍搖了搖頭,想要讓其他人不要再反抗。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群貴族領會錯了意思。
“對,我們不能同意。”
名爲納拉的男人站起來,對周離說道:“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就算你是大執政官,也不能在沒有任何依憑的情況下封鎖我們所有人。”
“依憑?”
周離挑了下眉,納拉頓時向後不停竄去,生怕被挂在空中風幹。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周離突然變得很好說話了一般,聳了聳肩後對他說道:
“好,我給你們依憑。”
周離打了個響指,一個身披天平長袍的男人從一旁緩緩走出。周離走到男人身旁,摘下腰間的勇者專屬,抽出一張镌刻着天平符文的紙張,随意地對台下貴族說道:“現在開始,我給你們一個解除封禁機會。”
“我将與公正之神連接,你們隻需要在我面前說出一句話,我就可以解除你們家族的封禁。”
看向鴉雀無聲的貴族們,周離諷刺的笑了笑,舉起手中紙張,臉上浮現出戲谑的表情:“現在,你們可以詢問我需要說哪句話了。”
頓時,衆多貴族明白了周離用心的險惡。一旦他們提出了疑問,周離一定會讓他們說出:“我從未與梅娅夫人、明茨伯爵、希拉裏、阿斯曼伯爵等人從未有過不正當交易”這種話。
有些貴族可以保證自己沒有進行過不正當交易,但是他們卻保證不了别的貴族沒有交易。一旦戳破這層膜,那麽所有不敢去在周離面前發誓的人都會被打成“怪誕的走狗”。
你好狠啊。
看着周離手中的紙張,一群貴族的臉好像開了染坊,紅藍青紫不斷切換,像是染了色的茄子一樣。過了一會,看着陰晴不定的衆人,周離笑了。
“你們不珍惜機會,就不要怪我了。”
收起毫無卵用,根本無法穿透屏障聯系衆神的廢紙,周離拍了拍手,開口說道:“那麽,我将要宣布第三條法律了。”
“三天之内,所有人必須擁有這件物品。”
此時,周離表情嚴肅,他走到艾露瑪的身邊,伸出手,一張張黑色的紙張出現在了高台之上。他看着不解的人群,鄭重地說道:
“我将在三天之内,将這些紙張分發給所有人的手中。每一個家庭領取一張紙,紙張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随後以此爲憑證領取救濟。”
展示了紙張上的黑霧後,周離繼續說道:“我的建議是,各位斷了搶奪他人黑紙,多領救濟的念想。每張紙上都有特質元素,一旦一個家庭擁有多張黑紙,直接重罰。”
在下達了這個令人摸不着頭腦的命令後,周離緩緩轉過身。他看着早已經呆滞不已的領誓者,對他溫和地說道:
“正好,你還在這。”
“幫我再說一遍三條法律吧,我怕,有些人不敢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