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賊,一個源遠流長的職業,一個有着豐富的文化内涵的職業,一個最能反映出時代背景的職業。
同時,也是比較抽象的一個職業。
注意,這個世界的馬賊和地球上那種響馬不同的是,這個世界的馬賊準确來講是字面意思,也就是他們是偷馬的賊。是不是看起來一下逼格就沒了呢?
那要是說他們偷的是龍血馬呢?
蹲在馬賊那被打的頭破血流的首領前,周離用對方的衣領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随後和善地問道:“能喘氣嗎?”
“嗬~~能~~~”
像是破風機一樣的嗓子有進氣沒出氣,馬賊首領雙手胡亂地掐着脖子,顫顫巍巍地說道:“大人,您,把我當個屁放了,我錯了···”
“你錯在哪裏了?”
周離看着對方,循循善誘地問道:“來小朋友,好好想一想你錯在哪裏了,改錯的前提是知錯,不然這輩子就算完事了。”
這麽嚴重嗎?
首領明顯愣了一下,随後他牙齒打着顫,低聲說道:“我不該···我不該貪圖您盯上的獵物,這個村子我不要了,我不要了,都給您。”
“獵物?”
周離也愣了一下,随後他皺起眉,開口問道:“你們現在玩的這麽野?人庭的人呢?不管你們。”
“人庭?”
馬賊臉上浮現出迷茫的神色,“人庭是什麽?”
嗯???
這下不僅僅是周離了,其他三人也愣住了。很快,周離反應了過來,示意一旁的艾露瑪給對方釋放生命法術。在生命法術的滋養下,這個原本半死不活的首領在兩聲咳嗽後喘過了氣,首領驚愕地看向艾露瑪,難以置信地問道:“你這是什麽力量?你難道就是上仙?”
“上仙?”
一旁的周離捕捉到了關鍵詞,直接問道:“仙庭你們認識嗎?”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麽,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馬賊,世世代代生活在靈岩山中,我平日裏從未殺過人,都是偷走龍血馬後就離開,我罪不至死啊!”
偷馬賊的首領滿臉都是絕望,他搞不懂,爲什麽自己會碰到擁有這樣恐怖力量的人。要知道,就連飛島城的城主都沒有這種讓人絕望的力量,而且也不會像領頭的這個男人一樣問一些根本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什麽人庭?仙庭?那些都是什麽?
“不對勁。”
周離随手将偷馬賊扔在一旁,随後凝重地對一旁的三人說道:“東方三庭在外雖然邊緣化,但他們的統治絕對不能爛到這種地步。”
“确實。”
托蕾亞點點頭,她的學識告訴她這種情況應該是不會發生的,“馬賊需要小臧,銷贓就必不可免接觸外界。而且根據東方三庭的規模,哪怕這個馬賊從未見過東方三庭的人,但也不可能對他們一點了解都沒有,甚至聽都沒聽過。”
“附近有沒有城市。”
周離看着面前絕望與恐懼參半的馬賊,皺着眉問道:“最近的城市在哪個方向?”
“西北部的飛島城,二十多裏地的路,穿過柏翠叢林就是。”
在指了一個方向後,馬賊剛要開口,就看到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直接出現在他的面前。下一秒,他直接躺在了地上,安詳地睡了過去。
“年輕就是,倒頭就睡。”
周離擦了擦右手,随後拎起面前被毆打緻昏迷的馬賊随手一扔。他看向身後的阿塔羅娜,開口問道:“有感知到什麽嗎?”
“很正常,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阿塔羅娜神情如常,百般無聊地說道:“無論是眼前這個人或是城鎮裏的人,都沒有任何生命上的波動,至少,他們沒有被控制。”
“走吧。”
周離沒有前往前面的村莊,而是準備向着馬賊口中的飛島城走去,“小村莊就算出了問題也很難看出來,真想要知道些什麽,還得是大城市。”
衆人也沒有異議,或者說隻要阿塔羅娜沒有問題其他人就不會有問題。三人也沒去那片村莊,而是直接向着城鎮的方向走去。
然後,他們就真碰上打劫的了。
“不是,這地方民風這麽淳樸嗎?”
周離一臉問号地看着面前烏泱泱的一片山賊,他們手持精鋼長刀,樣貌兇狠,渾身上下滿是血腥氣。但面對這樣一群極具壓迫感的劫匪,周離隻是指了指他們,随後不解地對一旁的托蕾亞問道:“他們一直都這麽勇敢嗎?”
“青銅····”
看着面前一群實力不過青銅的山賊,托蕾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她有些茫然地拿出長槍,用力一甩,伴随着雷霆的炸裂聲,這些山賊頓時被吓了一跳。
“我來吧。”
周離制止了一旁準備一槍開天門的托蕾亞,甩了甩胳膊,慢悠悠地走上前。那些原本被平地驚雷吓了一跳的山賊們一看到一個人站出來的周離,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嘲諷的笑聲,似乎是在嘲弄對方的不自量力。
“剛才是你笑的最大聲嗎?”
二十六個坑,埋了二十六個人,其中有一個的頭露在土外,滿臉驚恐和絕望。
他是怪物嗎?
“我不是,不是我,我沒有。”
否認三連的很快,周離點點頭,在對方期許的眼神下掏出一把來自塔裏克的魔能二号手槍,扣動扳機。
咔。
預料中的魔能爆發沒有出現,這時周離才想起來,在東方三庭之中魔能是完全不起作用的。而此時的馬賊則一臉疑惑,不知道周離在幹什麽。
“沒事,有教無類。”
周離輕聲嘀咕一句,收起魔能手槍,給托蕾亞遞了一個眼神後便和艾露瑪一起離開了此地。在一陣慘叫後,托蕾亞迅速回到了隊伍中,若無其事地繼續走着。
“沒完了是吧。”
看着不遠處擺好架勢的衆多土匪,周離嘴角抽了抽,一種荒誕感出現在他的胸口。他看向一旁的阿塔羅娜,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确定他們腦子是正常運作的?”
“大概是吧。”
阿塔羅娜也有些不确定,“但是這個我不保準啊,靈魂上的問題我可管不了,我隻能保證他們的肉體沒有任何問題。”
“嗎的。”
周離低聲喝罵一句,沒等不遠處的山賊放出狠話和污言穢語,他直接提着拳頭在那些山賊驚愕的注視下沖了上去。約莫半分鍾後,周離對着被挂在樹上的山賊統領踹了一腳,沒好氣地問道:“知道人庭嗎?”
“不知道。”
山賊老大誠實地搖了搖頭。
“知道三庭都是哪三庭嗎?”
“我真不知道。”
看着面前一問三不知的山賊老大,周離歎了口氣,随後真誠地說道:“那你知道什麽叫做不恥下問嗎?”
“不恥下問···”
山賊愣了一下,随後頗有學問地說道:“就是說,一個人要學會對比他地位低賤的人去詢問而不感到羞恥。”
“不。”
周離搖了搖頭,帶着和善的笑意說道:“不恥下問的意思,是看到我還不感到自我羞愧的人,都該下去問問被我打死的人。”
伴随着凄厲的慘叫,又一個盜賊團夥被剿滅了。
“這怎麽這麽多盜賊團夥?”
周離看着被挂在樹上的土匪們,一臉疑惑道:“他們沒事幹的嗎?天天出來打劫完?這也不應該啊。”
匪患多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人口激增,土地資源緊張,一些人被逼無奈落草爲寇。而另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國家發生了劇烈的變動,有可能是激增的稅率,也有可能是戰争或天災,才會讓人上山當匪。
可問題是,借助目前爲止,周離他們見到的所有匪徒個頂個白白胖胖,都是屬于富養才能養出來的東西。當土匪馬賊,一天能吃上個飽飯都屬于難上加難,更别說在一個小區域裏這麽多匪人搶活幹。
自從上了陸地,短短二十分鍾,周離他們已經遇到了三夥劫道的。要知道,這裏距離他們來的地方隻有十二裏的道路,這是什麽概念?平均每四裏地一夥劫匪,蜜雪冰城開的都沒他密集。
這樣的竭澤而漁是一點可持續都沒有,能在短短十二裏道路上被打劫三次,這地方不被官府一個通天雷給炸塌,那些交稅的商戶指定是不可能踏上一步。這一躺賺的還沒有交給土匪的多,幹個屁。
所以,這很不對勁。
三十分鍾後,周離看着被托蕾亞輕易解決的“水幫匪徒”,一臉難以置信地對一旁的阿塔羅娜問道:“你再看看?”
“他們真沒有任何身體上的疾病。”
阿塔羅娜百般無奈地補充道:“他們的大腦和心髒都是正常運作的,不會有人能操控他們。麻煩你注意一下,我是神明,神明!”
這三十分鍾,又是六批各種各樣的匪徒。有自稱草上飛跑來跑去結果被托蕾亞一槍戳死的草匪,也有突然冒出來放火結果被周離拿着樹樁塞進嘴裏的火匪,甚至周離他們路過一個牧場的時候,還遇到了藏在牛肚子下偷襲的牛匪。
你們拍火影忍者呢?
看着面前一臉驚恐的水匪頭子,周離也沒啥耐心,拎起對方的衣領便開口問道:“你們平常就這麽多匪徒?”
“什麽?”
水匪愣了一下,然後有些茫然地問道:“不能啊,這一片就我們一批劫道的啊。”
“那你知道人庭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三庭嗎?”
“也不知道。”
看着面前天真無邪的水匪頭子,周離寵溺一笑,開口說道:“替我向你的藍頭發夥伴問好。”
“可是他剛被你殺了。”
愣了一下後,水匪頭子指着一旁被一拳打爛的藍發男人,顫顫巍巍地說了一句。
“對啊。”
周離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不然呢?”
看着面前下去跟自己好友問好的水匪頭子的屍體,周離看向一旁的艾露瑪,開口說道:“艾露瑪,你能感知到他們剛才是否在撒謊嗎?”
“沒有。”
艾露瑪搖搖頭,果斷地說道:“他們都沒有撒謊。”
“好。”
周離點點頭,他轉過身,對感知着周圍森林的阿塔羅娜說道:“你手癢癢嗎?”
“嗯?”
阿塔羅娜挑了下眉,原本百般無聊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内心的好奇,“你想說什麽?”
“這個方向。”
周離指着不遠處的空地,開口說道:“使勁打一拳。”
“也不是不可以。”
阿塔羅娜也沒有爲難周離,反正能活動一下筋骨也是件好事。她甩了甩手,随後深吸一口氣,當破空聲響起的一瞬間,一道巨大的鴻溝出現在了周離的眼前。
“果然如此。”
看着恰恰好好停在牛匪們的墳頭上的鴻溝,周離眯起眼,若有所思地說道:“每一個地點都是一方小天地嗎···”
“怎麽回事?”
阿塔羅娜看向周離,她那全是漿糊的大腦不是很能理解面前發生的一切。
“簡而言之,就是咱們走的這一段路,每一個匪徒都代表着一個一方世界。這些一方世界互不幹涉,這就是爲什麽他們之間明明距離如此之近,但卻都不認識對方。”
指了指鴻溝的盡頭,周離開口解釋道:“就像你打出來的這條溝,按照常理是不可能如此巧合地停留在我殺死的那些牛匪墳頭旁。這是因爲你是在水匪的小世界裏打出了這一拳,所以對牛匪世界沒有影響。”
“這···”
阿塔羅娜皺起眉,她也聽懂了周離的意思,但她不理解爲什麽要這麽做,“這是誰做的?這樣有什麽意義?”
“意義?”
周離搖了搖頭,表示他知道的也不夠多,“我們現在得到的數據和現象都太少了,必須要繼續深入了。”
“還有三裏的路。”
看着不遠處飛島城的城牆,艾露瑪有些疑惑地說道:“那如果每一個小世界都有一個匪徒的話,那飛島城呢?還是說他們不适用這個規律?”
“先進去吧。”
周離也懶得繼續猜下去,對他而言,實踐才是真知。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實踐的可能不是那麽順利。
比如說···
“我·艹。”
周離看着城門上碩大的【匪盜城】,忍不住爆了粗口。
有口音的就不要當馬賊了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