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淩婉瑩傷心的哭了很久,兩瓶紅酒很快下肚,淩婉瑩喝多少,王浩就跟着喝多少,一直這麽靜靜的陪着。
她是個感性的丫頭,而面對這份來之不易的珍貴感情和親人,王浩從來都是無聲的予以陪伴,從不缺席。
終于在半個多小時以後,淩婉瑩的抽泣越來越小,臉頰升起酡紅,靜靜的靠在王浩肩膀上進入了夢鄉。
王浩見淩婉瑩漸漸睡熟,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出門抽了根煙,确定沒其他問題之後,下樓開車離開。
王浩的目标還有很大,他的遊戲也不僅僅在于龍城這滄海一隅,淩氏集團這些事,無非也隻是一個插曲,不可能耽誤王浩太多時間。
晚上十點半,王浩開車到了小時候的孤兒院。
關于蕭紫萱,他總覺得有點兒心神不甯,可能這丫頭要出什麽事兒,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兒不對,隻能早早的過去赴約。
破舊的六層教學樓,斷裂的圍牆,還有一個上體育課的小院子,趕到的時候,王浩下車,停下了腳步,舉手投足之間,陷入了回憶。
有一年植樹節,同學們一塊兒給院子裏栽滿了香樟樹,那時候,每天都盼着這一棵棵小樹能長成參天大樹,奈何天天澆水就是不見長,後來新鮮勁兒過去了,也就不再關注了,卻是沒想到,一别八年,這些香樟樹,竟都像孤兒院裏出去的孩子們一般,形态不一,綠油油的長了十幾米,郁郁蔥蔥……
王浩推開破舊的鐵閘門,擦身進去,很快,一個頭發花白的彎腰婦人,帶着老花鏡,打着最老舊那種大電池的手電筒,搖搖欲墜的走過來。
“艾老師……”
那一刻,殺人見血都不曾皺眉的詭刺王浩,居然鼻子一酸差點兒落淚出來,果然蕭紫萱說念舊的人都像個可憐的拾荒者,近鄉情怯,遠遠地看着時候,總渴望走進去,重新看看那桌椅闆凳,重新走進那教室,那校園……
卻是沒想到,進來之後的滋味兒,并不好受……
“是小浩,小浩!!”
艾老師幹枯老瘦的手臂狠狠的抓住王浩的胳膊,原本就佝偻羸弱的身子,更是因爲激動而變的顫抖不已……
“艾老師,是我,王浩回來了。”王浩重重說道!
“回來了好,回來了好啊……”艾老師激動的音調有些變化:“我說,今天早上起來時候就一直眼皮跳,兩隻眼皮都跳,原來,是你們要回來,好,好啊……難得,實在是難得……”
“紫萱已經來了麽?”王浩問。
“到了有一會兒了,她在你們倆種的那顆香樟樹旁呢,說是要去懷念懷念,你也去看看吧……”
“不了艾老師,走吧,去你辦公室,我陪你說說話。”王浩道。
“好,好,我去把鍾老師也叫過來……人老了,就懷舊了,鍾老師也經常念叨你了……看着學生們一個個都出息了,我們高興啊……”
很快,鍾老師也被叫過來。
依舊是破舊的辦公室,桌椅闆凳的陳列也和當年沒有太大的變化,更是給人一種回到當年的感覺。
兩位老師,卻和年輕時候差别很大,年輕時候都是美麗大方的感性美女,如今,卻像是被秋風略過的楓葉,燒得美麗通紅,卻躲不過飄落歸根的命運。
“紫萱好啊,小時候就立志說要當老師,現在搖身一變,不僅是老師,還是校長了,好啊……”鍾老師透過窗子看着不遠處雙手合十,穿着風衣靜靜站着的蕭紫萱感慨不已。
而這時候,艾老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就笑了起來:“小時候,小浩一直說長大了要當警察,抓壞人,現在我辦公室裏還有你淘氣用筆筒做的假槍呢,小浩,這些年,你在做什麽?”
“我……”
王浩不能說自己戰場殺敵的事兒,不能說自己是個一人單騎能殺一百四十七人的戰場絞肉機,這樣保不齊會吓着兩位老師,自然的,所謂名動龍城,甚至整個江南省的王大師的事兒,王浩也不好開口。
想及此處,他索性搖搖頭:“我,小時候淘氣,成績本來就不好,走上社會之後也沒什麽成就,這些年,就一直瞎混日子了!”
“也好……”
鍾老師和艾老師眼神中并無失望,相反,還很是欣慰:“其實,人到老年就明白了,這一輩子,名利,金銀,有什麽好争的,平安健康才是福啊……”
“對,平平安安的就是福氣,能安享晚年更是難得……”
“你放心艾老師,我現在就在龍城了,以後我有空了就來看你們!”王浩平靜說着,把來之前就準備好的營養品全都拿出來。
“哎,小浩,你能回來看看我們,我們已經很知足很開心了,以後再來不要帶東西……國家政策好了,我們這些當了一輩子老師的,現在不缺吃穿,什麽都不缺……”
“嗯,這是心意。”王浩說道。
事實上,當時在福利院工作的老師,阿姨,雖然說也是老師,甚至比正規編制的老師還要忙十倍不止!他們的薪水社會福利卻不及正式老師的一半兒,可以說,能堅持在福利院工作的人,全靠愛心和善良支撐着,能在孤兒院幹一輩子的老師,更是難能可貴,孤兒之福!
她們說自己不缺吃穿,可能也就是這兩年政策好了,會有所改善,但是在十年前,過日子緊巴巴,捉襟見肘是常态。
“小浩,我聽說,你沒結婚呢吧?”鍾老師抓着小浩的手問道。
“沒呢!”王浩笑着搖頭。
艾老師道:“紫萱也一直沒結婚呢……”
“我的傻孩子喲!”鍾老師滿臉善意的笑容:“你們上學時候,紫萱這丫頭就對你情有獨鍾,怕是那時候也就你這個木讷小夥看不出來了,原本那時候,正是學知識的年紀,作爲老師我不支持你們交往,可是剛才紫萱一說,她也到現在都沒結婚,我立刻就明白了……”
“人家姑娘現在年薪好幾百萬,這麽優秀,落落大發,打着燈籠都難找的丫頭,愣是苦苦等了你這麽多年,小浩,你說你是不是傻,呵呵……”
說着,艾老師和鍾老師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艾老師正色道:“快去,紫萱還在看你們四年級時候種的那棵樹呢,去跟丫頭說說話吧……”
“那,行吧……”王浩長出口氣。
“去吧去吧……”鍾老師欣慰的看着年輕人,竟沒由來的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
而就在王浩走出辦公室這棟樓,還沒走近蕭紫萱的時候……
“彭!”的一個爆炸聲,撼天動地!!
眨眼間,那沖天的火光仿佛撕裂了黑夜,劃破了長空……王浩一個反應不及,剛才鍾老師和艾老師的辦公室瞬間被夷爲平地……斷壁殘垣,烈火焚燒!!
熊熊烈火的另一端,淩紅天像是瘋了一樣哈哈大笑:“哈哈哈,王浩,炸死你了吧,哈哈,這可都不怪我,都是你逼我的!!你把我逼上了絕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