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裏爲首的警長忙迎上去說着什麽，爲首的軍官一邊聽一邊點頭，中間不知道聽到了什麽，忽然轉身向寇天看來。
雙方距離隔得有些遠，又都戴着防護裝備，寇天看不清對方的面目，也沒想到爲什麽這個軍官會突然轉身看自己。
警長和軍官又說了幾句，回過來和寇天說：“我這兒是沒啥事了，我先走了，那邊那個少校說想問你點事，也不知道啥事，反正咱警察也管不到他們，你就配合一下吧。”說完就開着警車走了，留下手足無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寇天愣在原地。
那個軍官不知道回頭和幾個士兵說了什麽，幾個士兵就都回車上去開車走了，看着軍官朝自己走來，寇天有種莫名的緊張，但第六感又告訴他這軍官沒有什麽惡意，甚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走到近前，那軍官先開了口：“哈哈，寇總，總算是有機會碰到你啦！”
這麽一發話，寇天恍然大悟剛才那一絲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哪裏來的了，感情眼前這位少校居然是張大軍！
自從在梅前村偶遇張大軍分别後，寇天設想過一百種方式，唯獨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見到張大軍，着實讓他再次體會了一把世事無常。
“張主任，哦不，現在該叫張少校了哈，您怎麽會在這裏啊。”——寇天驚奇的發問。
兩人都沒有覺察對彼此的語氣發生了微妙卻又自然的改變。
初見時，張大軍是剛剛轉業的軍轉幹部，隻不過是個享受正主任待遇的辦公室副主任，寇天作爲公司班子成員是他無可争議的上級。張大軍不是個迂腐的人，從他一來就知道找寇天拉家常送特産就能看出他在爲以後鋪路打好交道，所以那會兒對寇天語氣是下級對上級的那種恭敬，雖然他年紀要比寇天大十歲。
寇天則是30歲之前就進了公司班子，自己有文憑有能力，後面還有張吓人的老虎皮，在公司待久了也習慣了當領導的感覺，對于張大軍這種明顯來混日子的軍轉幹部說不上有多尊敬，頂多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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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客套一下。
但這會兒的情況又完全不同了，張大軍成了帶着全副武裝士兵巡邏的少校，雖然多半是預備役，寇天理論上還是江财的班子成員，但現在公司根本沒運作，實際上即便是在公司，他這個班子成員大多時候也隻是個擺設，反正班子開會王和劉一定意見一緻，自己同意和反對都沒意義，也就震懾一下普通員工而已，還得是那種沒啥過硬背景的。
所以對于語氣态度的微妙變化雙方都沒有覺察或者說心照不宣。
“嘿嘿，這說來話就長了，搞不好還是托老弟你的福。咱别在路邊了，太紮眼，走，換個地方好好聊聊，老哥等這一天也好久了，也是一肚子問題呢。”——張大軍招呼着寇天，仍舊像初見寇天時表現的一見如故那樣的自來熟，但寇天卻覺得這次的熱情中多了一點其他不一樣的東西。
跟着張大軍來到河邊橋洞下，寇天發現這裏倒确實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就算是過去沒有封城的時候，哪管他橋上車水馬龍，這個地方也是人迹罕至。
到了橋下，張大軍給寇天遞了支煙，離開幾步遠以後自己也叼了一根點上，随手關掉了手電。橋下一下子漆黑一片，隻剩兩點火星和被火星映得模糊不清的臉孔。
“哈哈，非常時期，注意隐蔽。”——張大軍哈哈着解釋了一句。
抽了一口煙，寇天也不說話，靜靜等着張大軍往下說，張大軍可能是沒想到一個小年輕竟然比他還沉得住氣，等了幾秒沒見寇天說話，還是忍不住先開了腔。
“老弟啊，我說當初看你年紀輕輕就是公司領導了，還能和我這老軍伍這麽聊得來，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啊，部隊裏有淵源啊。”——張大軍雖然開了個頭，但顯然是在試探什麽，并沒有一上來就把話說明白，看來也不像他自己形容的是個憨憨。
“啥真人假人的，都是自己人，咱就不說套話啦。老哥啊，弟弟我畢竟年紀輕，不靠家裏長輩還能靠誰呢，跟您這種部隊裏熬出來的那可不是一回事，小弟心裏清楚得很，所以一直對老哥很敬仰啊。”——寇天可沒那麽容易上鈎，他也沒接張大軍的話，含混的打個哈哈，反正他确實就是靠他媽的手帕交才混了這麽個位置的，不算說謊，一點都不慌。隻不過既然人家叫他老弟了，他自然也不能硬邦邦的繼續叫什麽張少校。
“那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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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老弟你可真是驚了我好大一跳，我是真沒想到江城縣這種小地方還有老弟這樣能直通總後的高人啊。”——張大軍見寇天不正面回應，索性來了個單刀直入，直接把猜測點了出來。
寇天哪可能那麽輕易就被這招拿住，黃飛給他交代的時候，提到過那個老首長的親信部下在總後的事，所以他略一思索，發現從張大軍的言談來看，并不知道送貨事件的詳情，印證了他之前對于張大軍非老首長系核心成員的判斷，這麽想來應對起來倒也不難，于是抽了口煙，悠悠道：“嗨，什麽總前總後的，我又不懂，還不是家裏長輩在張羅，我連京城都沒去過幾次。那裏水太深，我不喜歡去，還是在小地方呆着自在。”
聽着寇天這麽說，張大軍倒是自以爲是的有了判斷，他認爲寇天很可能是哪個高門大戶的旁支甚至庶出，畢竟軍方确實沒有什麽姓寇的大佬，然後這個旁支在京城排不上号，就到小地方來養着了。也許像他這樣的邊緣權貴有不少，以他的判斷，那些大佬斷不會張羅半天就隻爲了1噸東西，說不定在其他地方有很多個這樣的1噸在被安排。
想到這裏張大軍放松了一些，說實話之前他雖然故作輕松和熟稔，但實際上心裏還是有點忌憚寇天是哪個大佬的子侄的，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不過再邊緣的衙内也是衙内，自己雖然有老首長照應，但這種高門大戶的人還是要交好，不然指不定哪天人家一大家子吃團圓飯的時候冷不丁提那麽一句，自己恐怕就得倒黴。再說了，這次自己能回來和老婆孩子團聚，還能在明州警備司令部謀了個江城臨時辦事處主任的職務，重新穿上了軍裝，歸根結底還不是托了這寇天的福，盡管自己那個食品廠的表弟也出了份力，給自己調了最好的貨。雖然隻是預備役臨時動員，雖然攏共才管了一個排的兵，比過去帶一個營牌面小多了，可畢竟比那什麽勞什子的享受正主任待遇的江财辦公室副主任好到天上去。
想到那個括号享受正主任待遇和江财領導接風宴上敷衍的态度，張大軍還覺得郁悶的很，如果可以，他甚至有點期望這個緊急狀态可以繼續下去，他這個臨時辦事處主任可以多當一陣子。雖然正式轉業到地方總共也沒幾天，可他覺得部隊可比什麽江财好太多了。當然，寇天還是不錯的，不管他背後的身份，至少第一次見面還是很認真地陪自己聊了很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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