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天發現自己靈光一閃推理似乎歪打正着了,也挺高興,道:“既然這樣,我建議,我們索性從洞口五米就開始打。我昨天晚上算過了,成年人正常走路的步幅是70公分左右,考慮到那時候我們也就1米4,步幅不可能超過50公分,再加上是彎着腰摸黑在洞裏走,不可能像正常走路那樣邁開步子,所以很有可能步幅隻有30幾公分。也許我們走了二十來步再加上烏漆嘛黑的環境,讓我們誤以爲自己已經進洞很深了,但實際上可能就隻有7、8米,甚至搞不好隻有5、6米。所以爲了保險起見不要錯過,甯可從進洞5米開始打鋼管。”
說幹就幹,寇天正要去揭開防水布拿裝備,卻被錢森攔住了,他沒有用手去掀防水布,而是從旁邊找了一根樹枝,先是用樹枝拍打防水布,然後再用樹枝把防水布挑開。幹完這些他才對寇天說:“驚蟄早就過了,雖然看着天氣還挺冷,搞不好有什麽蛇蟲鼠蟻的躲在布裏面,還是小心點好。”
寇天有點驚訝,問道:“你怎麽搞得像個野外生存專家似的,這都是哪裏學的呀。”
錢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道:“還真讓你猜對了,我平時喜歡看那個野外生存的電視節目,那裏面有提到這個。”
見一切正常,并沒有什麽毒蛇從裝備堆裏竄出來,兩人便取了裝備,還是按照昨天的程序,先丢發煙筒灌煙,然後由錢森打頭陣,先進去打鋼管探路。
與昨天折騰了一天累個半死最後無功而返的沮喪失落不同,今天錢森進洞的時候精神振奮,充滿希望。其實寇天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很想勸勸錢森,即便自己的推理是成立的,陽光在不同的季節和時間照進洞内的深度不同,但這種正确和有洞裏有沒有地下工事其實毫無關系。但是寇天一直不忍心說破,在他心裏始終對地下工事是否存在持懷疑的态度,這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小孩子的記憶真不見得牢靠,他隻是基于對從小一起玩大的夥伴的一種信任,或者說更多的是一種情緒上的安撫,希望錢森能在這件事上有一個明确的着落。
錢森進洞以後,寇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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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聽到今天他捶打鋼管的頻率比昨天快了,也比昨天響了。也許是因爲這次離洞口近,也許是因爲昨天寇天的推理給了他很大的鼓舞。
不過很多時候,客觀實際總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錢森在裏面折騰了快2小時,按照半米下一根鋼管的進度已經往裏探了3米半,也就是下了7根鋼管,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聽着裏面錘擊的聲音越來越弱,寇天知道錢森已經精疲力盡了,想來是之前的滿腔熱情在每一根鋼管探到岩床時逐漸冷卻。可即便如此錢森卻始終不肯出來,寇天知道恐怕現在換做是他也會有下一根鋼管就能找到的念想而不願放棄吧。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寇天知道不能再讓錢森繼續下去了,累壞了身體不說,萬一真的沒有找到,巨大的失落和沖擊恐怕會讓他難以接受,起碼得讓他出來歇口氣,緩一緩。
朝着洞口喊了幾聲,聽見錢森還在說“我再下一根就好”,寇天果斷地拉起洞外的繩子,強行把錢森拉了出來。大概是已經太累了,又或許是知道自己有些執念了,剛開始還掙紮了一下的錢森,最後還是配合着退出了山洞。
照例躺在地上喘着氣,錢森兩眼無神地望着天,喃喃地說:“怎麽就拉我出來了,我再打一根說不定就找到了。”
寇天什麽話也沒說,從裝食物和水的袋子裏掏出包煙,然後走到錢森身旁也躺了下來,遞給錢森一根然後給他點上,自己也點上一根,抽了一口,朝天吐了個煙圈。
“柴棒,你還記不記得我剛上大學那年,暑假回來的時候和長腳他們幾個一起聚會那次,我們聊沒有結果的事情究竟要不要做。”——寇天緩緩開了腔
“怎麽不記得啊,那天我們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聊這個話題聊得沒了邊,也可能是喝多了,差點吵起來。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來?”——錢森有點不明所以
“嗨,休息嘛,随便回憶下以前的事。我們平時聚會不也是山南海北啥都聊麽,也沒個定數,想到哪說哪。那你還記得我們爲啥差點吵起來麽?”——寇天
“大家想法不太一樣,争着争着,最後話趕話,别上勁了呗。其實也是件小事,你寒假回來我們再聚會的時候一點沒影響不是。”——錢森
“是啊,那會兒長腳說沒把握的事不要做,辛辛苦苦了半天,結果啥都沒有,太虧了;你說這得看結果和付出的對比,如果付出很少,得到很多,那麽即使把握不大也值得做;我說有些事情一開始就知道是沒有結果的,但我們還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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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寇天
“可不,長腳是直腦子,我是跟着家裏做生意做慣了,可你從小那麽謹小慎微,碰到事情但凡有點風險幾乎能不做就不做的人居然這麽說,我們還真是大跌眼鏡。這不大家都堅持各自的想法,争着争着不就吵起來了麽。”——錢森
“是啊,具體怎麽吵的過程我是記不住清楚了,不過我記得我最後說的幾句話,差點鬧崩了。說實話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我那會兒爲啥說那話,要麽就是突然從我媽的壓力中解放出來後,自由了一個學期,有點飄了。你還記得我說的什麽不?”——寇天
“怎麽不記得啊,印象太深了,我們都吓傻了,都沒想到你怎麽會說這種話。你說的是,人最後的結局都是要死的,既然結果是死,那現在活着幹嗎?再好的兄弟,到最後也難免陰陽兩隔,不可能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現在還做兄弟幹嗎?說完你就走了,留下我們一堆人目瞪口呆的,也不知道你哪來那麽大的脾氣。”——錢森
“呵呵,我沒告訴過你們吧,我不好意思說,大一第一學期的時候我看上了個姑娘。你知道的,突然到了大學沒有我媽24小時監控了,膽兒肥了,居然敢拿酒壯膽去和人家表白,那是我最丢臉的一次,後來大學再沒談過。那姑娘是明州市裏的,她說她其實對我也算有點好感,可她是肯定要回明州的,而且她家裏是信教的,和我注定不可能有結果,對于沒有結果的事,她覺得沒有必要浪費兩個人的時間。”——寇天說完重重抽了口煙
“哇擦!沒想到你這悶騷的還有這一段兒,藏得夠深啊!哎呀我去!那年代和現在還真是不一樣,居然會有女生說沒有結果就不要浪費時間。這才10年吧,現在的姑娘哪管你什麽結果不結果,人家都信奉”隻要曾經擁有,何必天長地久”。我最小那個老表,現在剛大二,這小子從初中開始到現在不知道換了幾個女朋友了。唉,我們這輩人還是老實啊,沒趕上好時候。”——之前有些萎靡不振的錢森聽了寇天的小八卦情緒轉變了不少
“所以我說啊,你本來開始就是想着找找看,并沒有想一定能找到,萬一是小時候記錯了,就當我們兩兄弟野外拉練了。”——寇天趁機開導起來
“嘿嘿,沒想到你轉彎抹角了半天是在這裏等着我呐。沒事,我之前是有點郁悶了,不過确實本來就沒想着一定能找到的,是我有點執念了。很多事情,其實最後還是要看老天呀!”——錢森明白了兄弟好意,用輕松的語調回應着,想來是經過寇天一開導也想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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