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扣肉啊(編者按,寇天小時候的綽号)~這麽晚有事?”——接起來的是錢森,他從來不用彩鈴的邏輯是因爲他認爲彩鈴是給别人聽的,自己又聽不到,而且你根本不知道電話裏這首彩鈴人家愛不愛聽,搞不好你覺得很好聽的,别人很煩呢,寇天對此邏輯深以爲然。
“柴棒~(編者按,錢森小時候的綽号,因爲他又黑又瘦,名字裏還有三個木),這兩天鎮子裏怎麽樣?你還在外面和你老頭跑生意麽?”——寇天
“嗨!這種時候誰還會在外面跑呀,鎮子裏還好,大家都躲家裏了。咱鎮子裏人少,也不至于像你們城裏那樣好多人搶着買東西,大家大多是獨門獨院的,倒也沒有弄得人心惶惶的。不過我老頭上禮拜就在通過他以前的老關系聯系口罩廠了,訂了點貨源想去城裏賣。這不周一米國來了這麽一出,口罩漲的可厲害了,原來幾毛一個的,現在幾塊一個,翻了十倍呢!就是現在這個車隊不太好找,老頭子讓我幫着聯系物流車隊來着。”——錢森
“你爸倒是一如既往敏感的生意頭腦,居然上禮拜就訂好貨了,看來姜還是老的辣啊。怎麽上周我回家的時候你沒說起?”——寇天
“那會兒老頭子隻是和我提了一嘴,我當時并不覺得情況嚴重,認爲是他多慮了,誰也沒先到這禮拜一下子就這樣了啊。哎,對了,你這麽晚打我電話有事?”——錢森
“嗯,我是想起來我們不是約了這周末還去梅山那個山洞麽,現在這情況還去不去了?”——寇天
“去呗,反正我也就是幫老頭子找找車隊,真要發貨什麽的,也不可能我們自己去押車,待在家裏也是個待。再說了,咱是去梅山,又不是去人多的地方,那地連個鬼影都沒有,安全的很。而且咱都是自己開車的,不會和别人有接觸,我覺得不影響。老頭子生意做得再好那也是老頭子的本事,我還是想自己能弄點事。”——錢森
“那行吧,我也不回家了,到時候咱兩直接各自開車去梅山,我不和家裏說了,你也不用說起了,免得我爸媽又在那裏毫無必要的瞎擔心。不過你家夥什都準備齊了麽?”——寇天
“那還用說,禮拜一我就去備了。鋼管是鎮裏那家專門做不鏽鋼防盜窗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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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訂的,老闆還奇怪我要那麽多隻有70公分長,還得一頭是外螺紋一頭是内螺紋的鋼管做啥,我忽悠他是打架用的,把他給吓得不輕,哈哈!手鑽是找鎮裏那家做家具的小廠子借的,我老表在那當個小管事。話說現在這個木工可真是沒技術含量,都用電鋸、膠水、氣釘槍和手鑽這些個家夥,哪像過去的老師傅,就是刨子、鑿子這些東西,從來不用什麽膠水釘子隻用榫卯,做的家具用幾十年都不會壞,還特别環保,現在的家具一股子臭膠水味,難聞死了。還有我還專門了買了隻鳥,弄個小籠子裝着,據說碰到什麽洞吃不準的可以先扔進去探路。還有........”——錢森滔滔不絕起來
“哎哎哎~别跑偏了,怎麽又搞到倒鬥上去了,我看你是小說看多了吧。”——聽到錢森有越跑越遠的趨勢,寇天趕緊給拉住了
“呵呵呵,一時間沒忍住,覺得探險好有意思。”——錢森也意識到自己跑偏了,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别的不多說了,你多準備點吃食,最好帶兩條毛毯,我估計現在這形勢再往後的話我們不一定還能自由的到處走動。真不行咱在車上對付一晚上,這次無論如何要一次性搞清楚梅山到底有沒有地下工事,别下次再去了,真不一定有機會了。”——寇天
“啊?有這麽嚴重麽?鎮子裏的人都覺得那是外國的事,我們這邊又沒有這麽嚴重,最多也就是聽政府的話,在家躲一陣子呗。我看好多人都不以爲然的,我老表他們家具廠就沒停工。他們老闆說了,停工了沒貨交沒錢進賬,一廠子人都喝西北風麽?都是計件制的工資,停工了沒飯吃了找誰去。”——錢森
“政府都公告了,還有廠子敢不關的?這萬一出了事誰承擔得起啊。你們家生意都停了吧?聽我一句勸,現在這種形勢下,真沒必要貪那幾個小錢,又不是說一兩個星期不開工就餓死了,就算一個月不開工也無非就是日子緊巴點,總不至于真的餓死人。”——寇天對于網上那些質疑全面隔離措施,說什麽“開工無非是可能病死,不開工一定會餓死”之類的論調嗤之以鼻。就算再窮,全身上下湊100塊錢總是有的,買米至少可以買50斤,足夠吃一個月都餓不死,寇天從小到大就沒有聽說過有窮到餓死的人,這完全就是過于誇張的說法。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我們家本來就不是開廠的,是做生意的,你從小就知道的,我家老頭子還是喜歡靠腦子搞些投機倒把、買低賣高的活計。現在這情況我也和他說了,能打電話就辦成的生意做也做了,要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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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的生意就暫時别做了,畢竟就憑咱家的老底子,啥都不幹光吃,下半輩子也夠了,沒必要這個時候跑出去賺那點錢。”——錢森
“嗯,那行。禮拜六還是差不多8點後在采石場那見吧。”——寇天
和錢森聊完挂了電話,看看時間差不多10點了,看看遊戲裏還是人滿爲患,再加上寇天也沒什麽心思玩,再看部劇呢,等看完了時間又太晚了,最後寇天又去焊了兩個無線電元件就洗洗睡了。
也許是晚上睡得早了些,周四一早居然鬧鍾還沒響,寇天就自然醒了。看着離上班打卡的時間還早,洗漱完畢後,寇天從冰箱裏把最後剩下的面包牛奶拿出來用微波爐稍稍加熱了下吃了,然後跑去陽台看風景。
寇天的房子在小區的第二排樓,據說金麗當年挑這裏的原因是離小區大門近,進出方便,但和外面大馬路又隔了一排房子,沒那麽吵,灰塵什麽的也少。再加上房間的樓層和位置都不錯,正好在前面兩棟樓中間的空隙裏,又沒有被兩層樓高的物業用房擋住視線,從空隙裏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小區的南大門。所以當時這房子比同小區的其他房子貴了好幾百一平方,但一向精打細算的金麗還是買了這套,畢竟她是當兒子以後的婚房買的。不過金麗的眼光一向很準,這麽多年過去了,小區房子的價格漲了一倍,寇天這棟樓的房價還是整個小區最貴的。樓上的四樓去年換新房把老房轉手了,成交價比同小區的其他四樓足足貴了1000多每平方。
不過和平常寇天偶爾在陽台看風景時小區門口總有過不完的車輛、行人不同,現在這個平時理應是最繁忙的時間點,小區門口一個人都沒有。要說大家都按政府的要求居家辦公了吧,總會有些忍不住的大爺大媽要出去買菜。這些年紀大的,一來是自以爲那麽多年過來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總覺得一個傳染病而已,注意點防護根本不怕。二來是這麽多年來吃飯都是幾菜幾湯這麽吃的,不像寇天這種年輕人,窩家裏一星期光吃方便面和餅幹也能過,他們兩天不吃新鮮蔬菜就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乖乖呆在家裏不出去買菜。所以連大爺大媽們都沒看到,寇天覺得有些奇怪。
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個人走過去,不過剛到門口就讓崗亭裏出來的保安攔住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那人又掉頭走了。寇天細細一看,發現之前沒注意到,小區不但是進出汽車的欄杆一直是放下的,連平時進出電瓶車和行人的小門也關上了。
寇天正奇怪這是怎麽回事,卻聽見客廳傳來的敲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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