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中山遞了根煙給寇天，寇天接過點上，鄒中山也點了一根，接道：“寇總事務繁忙，那麽點東西和前兩次一樣，我叫人給送過去不就行了，何必還專門跑這一趟嘛？這是已經取好東西了？”說完瞄了瞄寇天帶來的袋子。寇天心裏暗罵：真是個老狐狸，我是第一次到你這來，之前東西都是你讓人送過來的，我連醫藥公司的中藥部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就自己取好東西了，更何況即便自己真的取好東西了，不會放車裏麽？誰傻了吧唧還拎上五樓來啊！
想歸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這是我給您帶的一點伴手禮，是部隊裏的原裝軍品——13版的軍用壓縮幹糧。東西雖然不值錢，不過勝在市面上少見，禮輕情意重，鄒總可不要嫌棄哦！”說完就從袋子裏拿出一罐來放在茶幾上。鄒中山一看，奇道：“還真是原裝軍品啊，我剛還以爲是軍轉民的！哎呀，這個原裝的市面可不多見，要是09版的那就更稀罕喽！”
寇天這回倒是真的一驚：“怎麽鄒總對這軍用壓縮幹糧也有研究？難道是制作工藝和中藥搭邊？”鄒中山哈哈一笑：“哈哈，寇總您這玩笑開得真是好，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當過兵呀，我們那會兒壓縮幹糧隻有90版的，連09版的都沒出呢，09版的更好吃還是留在部隊的老戰友告訴我的。嗨，那會兒沒本事啊，混了個排長就轉業了。不過現在看看，還是那會兒轉業好，現在要是排長轉業能不能分配到工作都難說呢。”
寇天在腦海中對比下了張大軍和眼前這位鄒總的形象，怎麽也看不出來鄒中山曾經當過兵的痕迹，心說這歲月還是真是不會放過任何人，說不定張大軍以後也這樣了，一邊想一邊應和道：“原來鄒總以前還是我從小敬仰的解放軍叔叔啊，那看來我這伴手禮真是寶劍贈英雄了，先前還怕鄒總嫌棄呢。”
寇天對之前張大軍聊起部隊往事一下就能說2個鍾頭還記憶尤新，生怕這位轉業幹部也放開了追憶似水年華，心說可不能再這麽和他打太極下去了，這都3點多了，話鋒一轉，道：“不瞞鄒總說啊，這次上門拜訪除了順路過來買點補品，還有件事想跟您當面請教一下。”鄒中山笑眯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顯然早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客氣的應道：“哪裏談得上請教呀，寇總有什麽問題盡管說，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寇天于是就将黃飛之前編好的借口說了一遍，然後問醫藥公司庫存裏有沒有5萬個醫用口罩、2千副醫用護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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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1千套醫用防護服。
鄒中山顯然是沒想到寇天來說的居然會是這個事，頓了一頓，道：“這些東西咱醫藥公司的倉庫裏有肯定是有的，但您說的數目吧，我估計是不夠的，因爲這些東西平時的用量不是很大，尤其是護目鏡和防護服。而且您也知道，現在醫藥的專營已經放開了，原來全縣所有的藥店和醫院都得從咱這拿貨，可現在他們都可以自己從其他渠道拿貨了，咱也就憑着點老臉和領導的照顧，就幾個公立醫院還多少問我們拿點。唉，寇總您可不知道現在咱醫藥公司日子多難過，都被逼的讓下屬幾個藥店賣保健品了，現在也就是一些老客戶知道咱中藥這塊渠道好，都是從原産地拿的真貨，要不然這日子還真過不下去了。”
寇天一邊點頭應和一邊心說：我隻是問你有沒有貨，你跟我歎什麽苦，我難道還能幫你解決問題不成。鄒中山又道：“原來的時候咱歸商業局管的，可商業局如今也機構改革啦啦，改成商業集團公司了，行政管理職能也沒有了，上面說是政企分開市場化經營了，原來的幾個老局長也都分流了，咱這就成了沒媽的孩子，日子可真是一天比一天難。”
寇天心說：你這越說越過分了，這和我有啥關系啊，我還沒說我的事，你倒先歎上苦了，按套路來說這意思是要推，不想幫這個忙？這麽想着心裏有點失落。可沒想到鄒中山話鋒一轉：“咱公司現在苦雖然苦，但老底子老渠道畢竟還在，咱庫裏數量不夠，我可以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廠家發過來。”寇天一下子就給搞糊塗了，這套路他完全看不懂了，根本不明白鄒中山這一大串訴苦然後突然兜回來是幾個意思。正常套路不應該是訴完苦以後要麽推脫要麽漫天要價麽？怎麽要中間環節還沒來直接就跳到最後了？
正暈頭轉向不知道怎麽接話，鄒中山又說：“寇總您稍等下啊。”然後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個短号，聽了一會兒，大概是對面接了，說了句：“老陳啊，到我這來一趟吧，我有點事找你。嗯，現在。”說完就放下了電話。寇天看這架勢，後面還有戲，索性就抱着看你到底玩什麽花樣心态，繼續聽鄒中山訴苦了。
也就不到5分鍾，門口傳來敲門聲，鄒中山喊了聲：“進來。”推門進來一個中等身材的面色發黃挂着兩個大眼袋的幹瘦中年男，梳着大背頭架着金絲眼鏡，迅速的瞟了寇天一眼，然後一邊笑着露出一口煙黃牙，一邊對着鄒中山道：“鄒總，您找我？”鄒中山應了一身，問道：“老陳，咱倉庫裏還有多少醫用口罩、護目鏡和防護服？”陳姓中年男子略微一愣，然後立即答道：“口罩大概還有100多箱，有的一箱是200個裝的，有的一箱是120個的，總數得點一下，估摸着總數不到2萬個也差不多了太多，不過并不全是醫用口罩，有一部分是n95防霧霾的。近些年不是北邊老有霧霾吹過來麽，好多年輕人都想在藥店買n95口罩，咱公司也進了一些。”
鄒中山聽到這裏看了寇天一眼，寇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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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馬上說道：“n95更好，那個東西比醫用的防護效果更好。”其實他哪知道這些，還不是之前黃飛剛和他說的。鄒中山點了點頭又看向陳姓中年男子，那人趕忙又接道：“護目鏡和防護服平時用量太少了，縣裏也就像第一醫院啊第二醫院他們的手術室會用到，其他醫院大手術都基本不動，根本用不到，所以這兩樣東西的準确數量還真說不好，但至少500件一樣還是有的。還有......”
鄒中山聽到這裏，手一揮：“行了，我也不用知道精确的庫存數量，這些貨你先和下面說一聲，就說有人訂掉了，沒貨了，先不要往外出了。另外這些個物資哪裏進的？聯系下廠家看看能不能馬上進一批過來，口罩弄個10萬個，護目鏡要5000個，防護服要2000套，要馬上能發貨，明天最遲後天就能到的。”陳姓中年男聞言有些吃驚，道：“鄒總，這些東西平時消耗量很少的，我們進一次貨能用一年呢，您這一下子進這麽多？這恐怕......”鄒中山又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方向上的事我會通盤考慮的，你就說行不行吧。”
陳姓中年男略一沉吟，神色複雜的瞟了一眼寇天，答道：“我們公司的老渠道都是一些大廠，這些貨他們還是能給得出的，而且我想了下有這些貨的幾家挺大的廠子就在隔壁省。這麽大的單子馬上下單的話應該可以單獨裝車，不用走零擔，估計後天就能到，隻是财務金科那裏您看......？”鄒中山“嗯”了一聲，道：“老金那我自然會說的，你隻要能拿到貨就行。那行，你趕緊去聯系吧。”陳姓中年男答應了一聲，退出了辦公室。
鄒中山看着下屬退出辦公室，轉頭對寇天說：“剛才是我們公司物資科的老陳，也沒什麽特别的能力，就是記性好，我這裏那麽多的中西藥和各種醫療器材，每天那麽多的進出流水，隻要問他就能八九不離十，比電腦還好使。看來您這事應該有譜了。”寇天在心中又歎了一聲老狐狸，他從鄒中山直接在他的數量上翻倍加碼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以爲自己在哪裏得了什麽特殊消息，既然下關那邊好多外貿公司想賺出口防疫物資的錢，那麽防疫物資肯定會漲價，這是想趁機搭便車呀。
寇天這邊正想着，鄒中山突然一拍腦袋掏出手機打起電話來：“哎，差點忘了。嗯，老陳，是我，剛才忘了說了，醫用酒精和87消毒水也按平時儲量的3倍給我進貨。嗯，對，就這樣。”挂了電話朝寇天笑了笑，自嘲道：“您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腦子就是不好使啊。”寇天心說：你腦子哪裏不好使了，好使的很吧！轉念又想黃飛怎麽沒讓買酒精和消毒水呢？他這腦子照理說不可能漏吧。正想着，鄒中山說道：“這酒精屬于危化品，要特殊運輸，運過來恐怕還有些時日，寇總您有需要麽？”寇天這麽一聽頓時了然，黃飛怎麽可能遺漏呢，隻是這酒精屬于危化品，無論是運輸還是存儲都有講究，一不小心就出大事，他又不是專業做這個生意，自然麻煩的東西就不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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