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依推他一下，不準他說話，問楚維：“你查于蝶幹什麽？”
楚維一下子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說：“她肯定對朵朵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不然朵朵怎麽會那麽恨她？朵朵不是小氣的人，除非真的得罪了她。”
歐家幾兄弟撇撇嘴，心想女人才小氣呢，特别是在感情上！
鍾岷手一抖，蘸了酒精的棉花從鑷子中間落到地上。他暗暗吸氣，先把傷口處理完，然後扣好藥箱：“楚維。”
“嗯？”楚維動了動手指，真疼，老大的皮太厚了！
“你和雲朵離婚前，雲朵請鄒笙幫忙調查于蝶，鄒笙告訴了我，是我去處理的，但她們不準說出來。”
楚維愣愣地扭頭，看着他。看樣子，這裏才是關鍵。其他人也都看着鍾岷，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鍾岷低歎。
“你他媽的快說！”楚維大吼。
鍾岷退了一步，像是防備着他：“雲朵懷過孕。”
五個字，震驚了所有人。楚維更是雙目赤紅，激動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她懷了你的孩子，但還沒來的及告訴你的時候，于蝶買兇殺人，想要開車撞死她。結果，她沒有被撞死，但是流産了。”
“你——”楚維渾身發抖，一下子撲過去将他打翻在地，掄起拳頭朝他身上狠揍。
小白和沛依吓得跳起來，馬斯和歐奇勝把她們擋在自己身後，靜靜地看着面前的戰亂。
過了片刻，沛依緊張地叫歐奇勝：“拉開他們啊！”
歐奇勝神情複雜，現在誰去誰遭殃啊！
楚維像發了瘋一樣，鍾岷盡量躲着，卻不還手。再這樣下去，鍾岷非重傷不可。歐令軒見自家兩個哥哥都隻知道護女人，隻好挽起袖子去拉人。結果楚維将他甩開，他也挨了兩下。
“哥！”沛依大喊一聲，“你也不能怪鍾岷啊？”
楚維又打了兩下，卻不像剛剛那麽瘋狂了。他放開滿臉青紫的鍾岷，點點頭：“對，怪我，怪我……”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沛依緊張地說。
鍾岷爬起來，舔了舔牙齒，滿是血腥味。
楚維又一拳揮過去，抓着他衣領大吼：“你真是好兄弟！”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訴他，就看着他犯錯，看着他痛苦。
鍾岷深吸一口氣，雙手捂住臉，身上溢滿悲傷：“我隻想聽鄒笙的……”他虧欠鄒笙太多，她若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
楚維一愣，神色間閃過一絲不忍，接着又氣怒地爬起來，跑出了房間。
“哥——”
沛依想追，歐奇勝拉住她：“别去打擾他了。”
“可他萬一……”
“放心，不會有事的，現在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沛依想了想，點頭，現在這種情況，楚維肯定不想見人。至于擔心他出事，現在完全不必要。他還得報仇吧？還得跟朵朵道歉吧？
大家把鍾岷扶起來，鍾岷提着藥箱到衛生間，自己處理了一下傷口。處理完畢，鍾駿剛剛到。
“發生什麽事了？”鍾岷一臉淡定，好像并不怕鬧出人命。
鍾岷一歎：“晚點跟你說。你去哪了？來這麽晚？”
鍾駿臉色微變，半天嘴角抽了抽：“相親。”
所有人：“……”
鍾岷最先回過神。這事在他們家已經說了好幾年了，今年過年，爸媽又苦口婆心地勸了好幾遍，還拐騙衡衡許新年願望：希望新的一年能夠有個媽媽。這不，鍾駿就行動了。
他點點頭：“也好。衡衡還小，多個人關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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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芳下班回家，走到家門口，看到楚維，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楚維低頭靠在牆上，衣裳有些亂。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立即站正：“媽——”
雲芳皺了皺眉，打量了他一眼，看得出他和人打過架。這不算什麽，他身上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恸情緒，讓她心神不甯。她歎了口氣，拿出鑰匙打開門：“進來吧。”
楚維跟進去，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刻，他的眼淚完全忍不住地流了出來，啪嗒啪嗒落在地闆上。
雲芳放下手上的包，在沙發上坐下來，剛要開口，楚維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正要起來，楚維伸手抓住她手臂，頭低到了地上，整個人匍匐着、顫抖着痛哭起來：“媽——”
雲芳呆呆地坐了下去，看着他。
他不停地哭，不停地哭……撕心裂肺，悲痛欲絕，就像失去了玩具的三歲小孩。
兩個小時悄然而逝，天已經黑了，他仍然在哭，放佛要把一輩子的悲傷與悔恨發洩完全。
雲芳站起身，打開燈，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坐回去，冷靜地問：“出什麽事了？”
楚維低頭，把臉埋在手心，帶着哭聲沙啞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朵朵……”
雲芳捏了捏杯子，明白了。她輕輕一歎：“她也有不對。沒離婚的時候，事情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她非要一個人扛……也是我不好，她從小沒有爸爸，我沒教會她分擔。”
“媽……”楚維擡起頭，雙眼通紅，“朵朵……朵朵她還回來嗎？媽，我想她……我好想她！”
這是四年多以來，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明确地說出：他想她。曾經盡管他來，他從不說，隻是用态度表明。
雲芳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朵朵人很好哄的，你死纏爛打就夠了。她喜歡你，隻要你表現得很喜歡很喜歡她，她就會開心的。”
“媽……”楚維又驚訝又感動，她的意思是？
“不過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她在哪裏。你總不能什麽都不努力，就想抱得美人歸吧？她要不要跟你複合，要看她自己，我反正是不反對的。這幾年，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也知道了。把她交給你，我放心。”
“謝謝媽！”
“回去吧。”雲芳疲憊地歎氣，“就不留你吃飯了，等你做到了，我們一家人一起吃。”
“我會做到的。”楚維激動地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