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電話響起。沛依腳步一頓,以爲是家裏的電話,結果是歐奇勝。她突然覺得好累,接起電話:“喂?”
“拍完戲回來了?”歐奇勝問。
“嗯。”
“開完班會了?”
“開完了。”沛依說。
歐奇勝頓了一下:“好久沒教你練防身術了……”
沛依突然忍不住笑。他哪裏是教防身術啊?每次都防不了,還要被他撲倒。沛依笑着笑着,突然哭了。
“你怎麽了?”歐奇勝急問。
“沒事……對不起,歐先生,我今天不能去見你了。”
歐奇勝一愣,說不失望是假的,但聽她哭,憂心的情緒更多:“生了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沛依搖頭:“不用……我明天……可能明天去見你,今天要回家。”
回家?倪翩然又要死了?歐奇勝答應了:“行,你回去吧!”挂了電話就找鍾岷,讓他去查倪翩然的身體情況。
鍾岷說:“怎麽可能?”不過還是打電話到醫院,然後又打回來,“上次的檢查結果好得很呢!你等等,我讓人去她家門口盯一會兒,如果叫救護車,會有動靜的。”
等了半個小時,芙蓉苑外一片安甯祥和,鍾岷确定倪翩然沒事,再報告給歐奇勝。歐奇勝想,或許是别的事吧,或許根本沒有事,隻是家庭團聚而已。畢竟,她的家庭,那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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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焰盟的人撤走後,沛依才回去。走到樓下,遠遠一看,家裏沒有亮燈。翩然睡着了吧?陳媛和倪萬成在黑暗中等她?
她上樓,打開門,果然看見黑暗中有兩個黑影,一動不動,并排坐在沙上,被對面樓的燈光映得有些恐怖。
沛依輕輕地關上門,陳媛站起來,往練舞房走。倪萬成跟着起身,擔憂地看着沛依,沛依搖搖頭,兩人一前一後跟進去。關上門,打開燈,三人筆直地站着,周圍的鏡子映出數個人影,氣氛壓抑得人難以呼吸。
陳媛看着沛依,憤怒地問:“你在幹什麽?我從小怎麽培養你的,你居然跑去娛樂圈!你這是自毀前程知不知道!”
“對不起。”沛依說。
“對不起?”陳媛冷笑一聲,“你對誰說?你訓練這麽多年,就要放棄了嗎?我對你和翩然抱有多大的期望,翩然不能跳了,隻有你了,你卻……”
“對不起……”沛依還是這麽說。
“不準說對不起!”陳媛厲聲道,她始終覺得是倪萬成唆使沛依的。她從來不相信倪萬成、看不起倪萬成,一定是他!她問,“是誰叫你去的?誰叫你這麽做的!”
“我自己去的。”沛依說。
陳媛睜大眼:“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我想你站在世界芭蕾舞台上,甚至幫你聯系國外的舞團!你就算不喜歡跳舞,也該找個正經的事做!你居然去參加什麽選美……簡直是自甘堕落、丢我的臉!”
丢她的臉?沛依聽到這樣的話,比聽到任何誤解和指控都難過。難道對媽媽來說,她的存在,隻是面子問題?她望着陳媛:“媽媽這麽以爲?”
陳媛扭開頭:“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沛依傷心地說:“選美冠軍有五十萬獎金!如果我不去選美,翩然的手術費哪裏來?!我們家把房子都抵押了,飯都要吃不上了,翩然命都要沒有了,我還管什麽跳舞?!”
“你……”陳媛震驚地望着她,又看向倪萬成,“她說什麽?”
倪萬成低着頭,難堪地說:“那五十萬,是沛依比賽得來的。你以爲,還有誰願意借錢給我?”
“你——”陳媛憤怒地撲過去,對他拳打腳踢,“倪萬成!我跟你沒完!你這混蛋,都是你害了我女兒!”
沛依看着他們,沒有動。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何去何從,她不想放棄跳舞,可公司安排的工作占去了她大部分時間,她根本不能兩者兼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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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翩然窈窕的身影靠在牆上,眼裏淚光流淌。她捂住嘴巴,壓下即将出口的哭聲,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回房間。
陳媛打完倪萬成,身心俱疲。她還是怪沛依自毀前程,可是……沛依救了翩然的命!她根本不知道怎麽面對沛依,隻好轉身離開房間!
沛依走到倪萬成身邊,把倪萬成扶起來。倪萬成愧疚地說:“都是爸爸不好……”
“我沒事。”沛依說,“有些東西,命不該得,可能我注定不能用跳舞得到一番成就,所以老天爺就讓我去演戲了。”
“你……”
“我沒事。爸爸去休息吧。”
“我……我睡沙。”倪萬成說。他在陳媛面前,一向硬氣不起來,今天和她鬧成這樣,哪還敢回房?
沛依沒有勸,等他睡下,才回自己房間。翩然安靜地躺在床上,她怕驚醒翩然,沒有開燈。雖然黑,也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她走到翩然床前,隻見模糊的黑影。
翩然用被子蒙住了頭。她一歎,翩然從小就這樣,可這樣對身體不好,特别翩然現在的身子弱。她輕輕把被子拉開,将翩然的頭露出來,然後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床薄被,給倪萬成送去。
第二天早上,她在翩然起床前就離開了家。翩然起來時,看着旁邊空蕩蕩的床鋪,還以爲自己昨晚做了一場夢。
可她知道,那不是夢。
她以爲,她忽視掉自己的身體,不去在乎能不能跳舞;無憂無慮,不讓家人爲自己擔心;粘着姐姐,重視這段親情……就能把日子過得很好。
可是,原來她的生命,是這樣保住的。
根本就回不去了……
姐姐,你不該管我的。你明明很喜歡跳舞啊,你的夢想啊……你怎麽能放棄呢?你該讓我死了,媽媽還可以把所有心力放在你身上。你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踮起腳尖,驚豔世界!
可是……你爲什麽要管我呢?</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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