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她承認自私,沒有高尚的情操。
隻不過,把一件複雜的事情想得簡單和輕松,她也很容易辦到。畢竟,與權少皇相處了這麽久,她對他還是有信心的,雖然心裏難免有些酸味兒,可她還是相信,他這麽做沒有别的心思。而且,既便唐瑜住在錦山墅,他們的生活,也不會出現太多的變化。
爲了方便照顧和監控唐瑜,陳姐也跟着去了。
汽車一路疾馳,到達錦山時,夕陽的光線還未落下。
當座落在錦山之頂的大别墅躍入眼簾時,唐瑜眸底劃過一抹驚豔,怔愣了。
一個山頂獨幢、依山而傍水,整個别墅洋溢着高端價值的品味和情調。
美!很美!非常美!
唐瑜并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女人,在歐洲她見過許多不同類型的别墅。可既然如此,在看着這所有别于其他富豪居所的别墅時,還是能被它的氣勢震得心髒懷懷直跳。她非常明白,這幢别墅能單獨建在這裏,不僅僅與金錢有關,而是一種身份、品位和權勢的象征。
因爲,它屬于那個男人。
轉過眸子,她的視線在掃向權少皇時,又多了一些不同的情緒。
而被她火辣視線盯住的男人,沒有看她一眼,率先大步往屋裏去了。
緊随在他身後的幾個男人,到是因爲新奇不住地打量她。
可,她對他們不感興趣。
“進屋吧。”
占色自然也看見了唐瑜的眼神兒。
沒有人喜歡自家男人被别的女人滿含深情的窺視,她也不便外。心裏堵悶了一下,她抿了抿唇,調整了一下呼吸,才穩定了情緒,伸手過去虛扶了她一把,放柔了聲音,又補充了一句。
“山上風大,你傷口還沒恢複,不要久站。”
“哦。好的。”盡管在竭力掩飾,但唐瑜的聲音,還是有些不安。
或者說,還有一點,小小的激動。
當然,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與占色同一個專業的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和不舒服?
走了幾步,她突然側過臉來。
“占色,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沒有想到四哥他會同意我住過來的。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是我真的……真的已經放下了,絕對不會做出搶你男人的事情,你不要有别的想法……”
心裏一緊,占色勾了勾嘴角。
盯着唐瑜,她一動不動。
過了好幾秒,她才雲淡風輕地笑着,長聲悠悠地說:“姐,你應該知道,真正屬于自己的男人,是不會被别的女人搶走的。不要說是你,不管是誰,真要搶走了我的男人,我會感謝她,讓我早日認清了他的面目。”
她的語氣帶着說教,表情嚴肅而刻闆。
一時間,把唐瑜給噎住了。
沉吟一下,她尴尬地吐了一口氣,嘴唇蠕動着,小聲地嘟哝了一句。
“占色,你真幸福。”
“呵呵……”占色聞聲兒,緊繃的小臉松開了,一雙眸子爍爍閃動着,不疾不徐地繼續着她的說教方式,用來給唐瑜敲響警鍾,“唐瑜,總羨慕别人的幸福可不好。其實,你也很幸福。隻不過你自己看不見。因爲你的幸福,都在别人的眼睛裏。而你你也不會知道,在你認爲别人幸福的時候,有多少在羨慕你漂亮的容貌,過人的才華?她們也會認爲你唐瑜,真的很幸福。”
面色微微一暗,唐瑜想了想,笑了。
“你說得對。”
占色揚了揚唇角,帶着她踏入了大客廳。
客廳裏,沒有别人。先于他們進屋的權少皇等人,已經各做各的事情去了。沒有人留下來歡迎她。很顯然,雖然他同意了唐瑜住進來,卻沒有給他足夠的重視和對客人應有的尊重。
“他們都忙!”
占色笑着解釋完,将唐瑜安置在沙發上坐下。一邊兒差人倒水過來,一邊兒人讓給她和陳姐準備客房,晚上好住下。
不得不說,唐瑜與她長得實在太像了。要不是着裝和氣質上的不同,一般的人實在很難分辨得出來她倆到底誰是誰。包括錦山墅這些熟悉了占色的人,每個人第一眼見到唐瑜,下意識都會先愣一下,接着才會出現尴尬的招呼。
喝着水,餘光掃着眼前足夠富麗堂皇的客廳,唐瑜眼睛裏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不一會兒,負責收拾屋子的李嬸兒下來了。
看了看唐瑜的臉,又看向占色,她的眼睛裏,有着一般人都有八卦和好奇,卻沒有敢問,而是恭敬地笑着說。
“占老師,房間都收拾好了。”
“好,謝謝。”占色微笑着。
李嬸兒咧着嘴,又笑,“你們的行李我也都準備好了。”
“行,你去忙吧!”
不喜歡讓人像看猴戲似的盯着,占色帶着的面色不變,可語氣卻沉下去了幾分。
李嫂一聽,悻悻然地退下去了。
客廳裏,再次剩下了她們姐妹倆。唐瑜琢磨着剛才李嬸兒的話,嗫嚅了一下嘴唇,有些奇怪地偏頭看她。
“占色,你們……這是要出門兒?”
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占色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才仰倒在沙發上,舒服地歎了一口氣,笑着說,“是啊,我們明天要去雲南旅遊……”
旅遊?
在這個時候?
唐瑜顯然有些吃驚,調頭看着占色的臉,她摩挲在杯壁上的手,緊了又緊。
轉瞬,她表情又恢複了自然,頹喪地皺起了眉頭。
“你們準備去幾天啊?”
“具體我也不知道,都是他在安排,我猜,至少得一個禮拜吧?”占色順了順垂在耳際的頭發,想了想,又笑着安慰她,“你不要擔心,就算我們不在家裏,你住在這裏,也會很方便的,錦山墅人很多,會有人安排你的生活。”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
狀似不經意地理着身上的裙子,唐瑜慢吞吞地歎息着,語氣憂傷且感懷。
“占色,我這次回國都這麽久了,見天兒地關在紅玺台,哪裏都沒有去過呢。早就聽人說雲南四季如春,是一個旅遊的好地方,可我從小在國外,也沒有機會去……呵呵,我要是能給你們一道兒去就好了。”
一道去?
占色錯愕一下,嘴唇抿緊了。
現在唐瑜已經住到她的家裏來了,哪怕她的思維再跳躍,神經再粗糙都沒有辦法接受去旅遊還要帶着她去。雖然這個女人是她的姐姐,可是,在明知道她對權少皇有情的情況之下,她真做不到那麽大度。
默了片刻,她突然一勾唇,笑了,“其實吧,也不是不可以……”
一聽她這話,唐瑜本來無神的眼睛,突然流露出一抹驚喜,可不等她确認,占色隻是稍稍一頓,接下來的話就直接把她的喜悅給沖到了臭水溝裏。
“可惜,醫生特地囑咐過,你要好好休息。你頭上的傷,不适合長途旅行。”
表情從驚喜再到失望,唐瑜轉變得很快。輕輕‘哦’了一聲兒,她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裝着也不太在意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樓道下面突然傳來一聲熱情的呼喊。
“額娘……哈哈哈哈……我們在這兒……”
接着,一串放聲大笑之後,十三和艾倫兩個人就從樓道的拐彎處嬉哈打笑地跑了過來。十三在前,艾倫在後,愉快地喊着她,好像壓根兒就沒有看見唐瑜似的,小家夥兒過來就撲倒在她的懷裏。
“額娘,十三想死你了。”
看見小十三,唐瑜愣在了那裏,一動不動。
占色摟住兒子軟軟的小身體,笑眯着眼睛刮刮他的鼻子,“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藏在那裏做什麽?”
小十三扁起小嘴巴,擡頭瞄她一眼,雙手就吊在了她的脖子上。
“十三才沒有鬼鬼祟祟呢,我跟大鹦鹉在那兒做迷藏。”
看着她噘起小嘴兒的樣子,占色失笑不已。
“沒禮貌!大鹦鹉是你叫的?”
小身子乖巧地倚靠在老媽的懷裏,小十三一隻手勾着她的脖子,一隻手擡起來,沖艾倫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一張漂亮精緻的小臉上,帶着一抹欠抽的小表情。
“額娘,這可是大鹦鹉強烈要求我叫的……”
啊!什麽?
“诶,臭小子!我啥時候說過啊?”艾倫嘴唇狠狠一抽,嬉笑着沖過來就去擰他的耳朵。小十三左躲右閃,嘴裏哈哈大笑着,很快就在占色懷裏滾成了一團兒。
看着他倆笑鬧,占色也笑得不行,可眼風掃到唐瑜尴尬的表情時,她又不得不輕咳了一聲兒,打斷了正在瘋鬧的艾倫與小十三。
“十三,别鬧了,來,媽給你說點事兒!”
小十三看了看艾倫,懶洋洋地坐了起來,身體還靠着占色,“媽!啥事兒?”
“十三……”不等占色再說話,唐瑜眼圈一紅,嗫嚅着唇,就樣子激動的喃喃了起來,“占色,他,他就是十三麽?”
“嗯,是的。”
唐瑜看孩子的眼神兒太直白了,赤果果地帶着一股子母愛的光彩。這勁頭,瞧得占色心裏頗不是滋味兒,恨不得把兒子給藏起來,不給她看才好。可是,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她又有些忍不住有些想笑。
占有欲這個東西,真是容易讓人失去理智。
不管怎麽說,十三也是唐瑜的親外甥,難不成讓他們永遠都不見面?!
這麽一想,她心下坦然了不少。伸手将小十三的小身體扳轉過來面對唐瑜,又憐愛地在他小腦袋上揉了揉,才微笑着告訴他說。
“十三,快,叫大姨。”
十三小眉頭擰了起來,一雙機敏的視線,在唐瑜的身上轉動着,卻沒有吭聲兒。而唐瑜在聽到‘大姨’兩個字的時候,心裏也沉了下去,面色蒼白了一片,嘴唇止不住的顫抖。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滞。
見沒有人說話,艾倫卻大喇喇地吼了一聲。
“不行!”
什麽不行?
幾個人的視線,都齊齊地轉向了她。
沖占色擠了擠眼睛,艾倫我行我素慣了,也好像看不見唐瑜似的,搔了搔她正在努力成長的頭發,做了一個十分帥氣的甩頭動作,目光鄙視地瞪向了小十三。
“我說臭小子,咱倆好了那麽久,你都沒有叫過我姨姨。你現在要管别人叫姨了,你讓我這心裏怎麽想?可怎麽受得了哇?!比失戀還慘!”
噗!
占色又好笑又好氣,瞪她一眼,“瞎鬧!”
接着,又搖了搖懷裏的兒子,“十三,快叫大姨!”
“哈哈哈……”不管老媽怎麽說,小十三顯然被艾倫逗歡樂了。
“十三!”占色又在他腰上捏了捏。
小十三當然知道老媽的意思,可他歪了歪頭,卻十分不給面子,隻是遺憾地聳了聳小肩膀,有條有理地說:“額娘,兒子對不住你了。大鹦鹉說得對,我跟也是極好的哥們兒。我如果喊了别人姨姨,她一定會很傷心的,我不能對不起她的。”
天啦!
這哪兒跟哪兒啊?
占色撫額,遇到兩個活寶,頭痛不已。
“哈哈哈……”艾倫也忍俊不禁的狂笑了起來,她吹了一聲兒口哨,放下了二郎腿,一把将十三從占色的懷裏給拎了起來,大聲嚷嚷說:“好哥們兒,走,咱倆院子裏去,再比劃比劃你那少林功夫。”
“oK!”
小十三沖她眨了眨眼睛,轉過頭來沖占色揮手。
一串響亮的嬉笑打鬧聲兒遠去了,占色微張的嘴這才合上。
不好意思地沖唐瑜笑了笑,她這一回,是真心有點兒抱歉了。
“姐,不好意思,這熊孩子太皮了,讓我給慣得沒有禮貌……”
“呵……沒事兒!”
唐瑜輕動着嘴皮兒,聲音很小。看得出來,她這話說得十分艱難。沉吟了一下,她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閃,又幹澀地笑着,問占色,“剛才那個女的,她是誰?”
說起艾倫,占色也頭大了。
扯了扯嘴唇,她看着唐瑜青白不均的臉,遲疑一下,回答得很含糊。
“她啊,一個朋友。”
“哦!”唐瑜聲音沉了下來。
*
屋外,花園裏。
一路跑過來,氣喘籲籲把小十三放下,艾倫叉着腰直喘粗氣兒。
“臭小子,還真沉,再長兩年,姨姨就抱不動你了!”
小嘴巴翹着,小十三嗔怪地打了一下艾倫的手,昂着頭質問她:“大鹦鹉,你幹嘛要轉移陣地?”
轉移陣地?
愣了一下,艾倫才明白過來。
咧着嘴樂着,她蹲下身來,拍拍他的腦袋,“要不然呢,你準備怎麽辦?”
一本正經地擡頭,十三望了望天,“哼,十三不喜歡那個女人。她住到我家裏來,還想跟我們一起去旅遊,肯定是想搶我媽的男人。”
哎呀媽!
一聽這話,艾倫就激動了,趕緊與臭小子握手,“臭小子,你太聰明了。我也不喜歡她。”
“那爲什麽咱倆要轉移?”小十三皺起眉頭,“我的大招兒都還沒有使出來呢?”
小家夥兒,還有大招兒呢?
就那樣不理人,也不喊人,就已經夠讓唐瑜膈應的了。
哈哈笑着,艾倫樂得不行,雙手扯着小家夥的面頰,一個響亮的親吻就‘啵’在了他的額頭上,“傻小子,她受了傷啊,你沒有看見?你要當場就沖她使大招兒,你老媽的臉,往哪兒擱?嗯?”
“這到也是……”
小聲兒嘟囔着,小十三的眉頭蹙着,認同地點了點頭,又滿臉老成地沖艾倫豎大拇指,“大鹦鹉,你難得聰明一次,要多珍惜!”
“……”
歪了歪嘴巴,艾倫一個巴掌拍在了他小屁股上。
“臭小子,你能不這麽打擊人麽?”
輕咳了一聲兒,小十三摸了摸屁股,像個小大人似的闆着臉,轉身坐在了花台上,帥氣地托着下巴,擡起眼皮兒看着她,“大鹦鹉,我可沒有打擊你。要不然,你那些不雅的、流氓的、不倫不類的事情……一定會讓鐵手叔叔知道的……”
“哎呀!”艾倫驚叫一聲,橫眉綠眼地瞪了他一眼,又走過去坐到了他的旁邊兒,“你說你個臭小孩兒,還真有你的,你好像在威脅我?”
咧嘴一笑,小十三乖巧的眨眼睛,一雙大眼睛裏幾乎看不到半點邪惡。
“又聰明了一次!”
艾倫冷哼一下,眯起眼睛來,斜睨着他,“放屁,我是不想跟你一個臭小孩兒計較,故意讓着你,懂不懂?得寸進尺!說吧,你想讓我爲你做什麽事兒?”
看了看周圍,小十三放下手,抱着她的胳膊,壓低了嗓子。
“大鹦鹉,我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艾倫挑了挑眉頭,疑惑不解地問:“幫你什麽忙,你都猴兒精了,還用得着我?……咦,該不會,你想整你那個漂亮的大姨嗎?”
“噓!”
小十三着急地看着她誇張的表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剛剛還誇你聰明來着,看來你的智商系統,永遠維持不到五分鍾。”
噗哧!
艾倫差點兒笑噴了。
伸出手去,她愉快地将小家夥摟到懷裏,稀罕得快要不行了。
“臭小子,你爹媽怎麽把你這人精造出來的?真是的……笑死我了!”
翻了個大白眼兒,小十三嗤之以鼻,“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他們兩個。”
“哈哈哈哈……”艾倫使勁兒敲一下腦袋,再次爆笑出聲兒,一邊笑,一邊問,“乖兒子,快點說吧你,到底準備讓我做什麽啊?!”
在艾倫的大笑聲裏,小十三臉上卻半分笑容都沒有。他嚴肅地看着艾倫,等她一個人笑完了,才唏噓不已地搖了搖頭,鄙視地盯着她。
“都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真不知道該不該與你合作。”
嗷!
艾倫笑得快要抓狂了!
使勁兒憋着笑,她捏了捏小十三白嫩嫩的臉蛋兒,嘴唇還忍不住抽搐。
“你還說不說啊!”
“哎呀,痛!”好不容易将臉蛋兒從她的魔爪下脫離出來,小十三無奈地皺着眉頭,湊近了她的耳朵:“你聽我說……”
如此這般,如此那般……
一陣啪啦啪啦,等他的話說完,艾倫臉上再沒了笑容,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我的媽呀。臭小子,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隻有六歲……”
十三撇嘴,看神經病一樣的看她,“我本來就六歲。”
“噢,對,我忘了!”敲了敲腦袋,艾倫左右晃動着他的腦袋,看來看去,然後突然闆着臉,凝視着他,“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穿越過來的?”
十三翻白眼兒。
艾倫又眯了眯眼,突然擡起下巴,恍然大悟了,“我懂了,你是外星人……”
這一回,換小十三震驚了。
張了張粉嫩的小嘴,他徹底像怪物一樣地看着艾倫。突然,他皺了皺鼻子,小聲兒說:“大鹦鹉,我好像聞到一股濃濃的臭味兒……”
有臭味兒麽?
聞言,艾倫也吸了吸鼻子,滿臉困惑地看着他,“有麽?”
“當然有!”十三回答得斬釘截鐵,說完捏着鼻子,聲音怪異地羞她,“因爲你在放屁……還是放的蔥花味兒的屁。”
“啊!”
“哈哈哈!中午你吃了一個好大的蔥花餅!”
“哈哈哈哈……”
花園時,達成了同盟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再次放聲大笑了起來。
*
當夜,京都市月光皎潔,滿天繁星。
因爲唐瑜第一天晚上住在家裏,占色在回屋之前,特地過去安頓了她與陳姐,以盡地主之誼。等她睡下了,她又去小十三屋子裏轉了一圈兒,再回到卧室裏的時候,權少皇已經洗了澡,一個人四平八穩地靜靜躺着,足足占了大半張床。
睡着了?
占色淺笑一下,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拉起薄波,準備蓋他身上。
不料,被角兒還沒有拉過來,她的手腕就落入了男人的魔手裏。
一雙銳利而清明的眸子,倏地睜開,權少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出口的嗓音裏,帶着一股子壓抑着情緒的低啞:“占小幺,幹什麽去了,這麽久?”
眼皮兒微垂,占色‘唔’了一聲兒。
“去看了看孩子,你快睡吧,我去洗澡。”
眯了眯眼睛,權少皇手上一緊,一把就将她的身體帶到了懷裏,狠狠摟了一把,他才舒服地歎息了一聲兒,“去吧,等着你,爺都等不及了……”
男人沙啞的聲音裏,明顯的暗示意味兒,占色哪兒能聽不懂?
掙紮着坐起來,她好笑地瞪還他一眼,“你這個人,就沒有一天安生的?”
雙手枕在腦後,權少皇邪魅一笑,“爺說過,要讓你夜夜不空,怎麽能食言?”
“……”
瞧着他一臉臭屁的樣子,占色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兒,就起身去拿睡衣。走了幾步,她想到今兒唐瑜過來的事兒,又回頭看看男人英挺的俊臉,心裏突然一動,直接就去衣櫥裏找了一件他的軍襯衫來,神神秘秘地去了衛浴間。
大概有了競争意識,她突然有些心慌了。
雖說男人沒有變,可過來人都說,再有愛的夫妻生活都需要新鮮感,在男人這樣的視覺動物面前,偶爾還是應該嘗試改變一下形象才好。
例如……制服誘惑?
嘩嘩的水流聲,足足響了半個鍾。
等衛浴間的門兒再次拉開時,一個粉嫰嫰,膩軟軟、美嬌嬌的漂亮小女人就在寬大軍襯衣的包裹下出爐了。一步步娉婷袅娜地走過來,在氤氲的壁燈下,她沐浴過的身體像一杯清新的茶,帶着一種難描難繪的美妙,幹淨、雅潔,嬌豔欲滴的小模樣兒,襯得她如水的身姿,蔓妙無雙。
手臂一僵,男人黑眸微眯,眸底火花一閃。
操!這女人……
卧室春光正好,美景撩人!
占色本就是極美的女人,更何況此刻有她刻意制造出來的效果?縱然是控制力和忍耐力極佳的權四爺,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呼吸驟緊,喉結滾動,驚豔得眸底火辣了一片。
“占小幺,你在引誘我?”
嘴唇抿着笑,占色走到床邊兒,彎腰下去看着她,露出一條深深的溝壑來,晃在男人面前,她卻仿佛渾然不覺,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軍襯衣,好像完全聽不懂他的話似的。
“衣服好像有點大啊?”
心頭一窒,權少皇一把勒住她的腰,往身上一帶,她就跌倒在他的身前。四目一觸,男人眸底火光乍現,拽開隔在中間的被子,他一翻身,将她緊緊壓在身下,沙啞的嗓音,深情而感性。
“占小幺,你誠心的……”
歪了歪頭,占色不解地眨眼睛,“我怎麽了?”
眸子淺眯着,唇角拉成了一線,權少皇不回答她,飛快地扯開了身上睡袍的腰帶,将一身精實得沒有絲毫贅肉的身體亮了出來,在她情不自禁的目光追随下,他邪惡一笑,手指挑着她襯衣的鈕扣,視線慢慢下移,與她的身體輕輕磨蹭着,大手蓋在她起伏的一座豐盈上。
“我這媳婦兒長行市了,懂得惹火兒,看爺怎麽收拾你!”
說收拾,還就收拾。
男人淺笑着擡起她的下巴,在她紅彤彤的臉頰上啄了一口,就開始了他的征服過程。從上到下,從輕到重,他技巧地在她身上制造着火焰。
占色呼吸不暢了,巴巴地湊上去,雙手吊在他脖子上,一雙明媚的眸子變得混沌。
“四哥……”
軟而嬌的聲音,此時最撩人。權少皇心下一蕩,低頭将氣息呵在她白玉般的項子上,喘了氣兒地低聲哼哼,“出息,這就受不了了?!”
“才沒有,誰說的?”占色反駁着,可臉燙了又燙,聲音卻沒由來的沙啞。
“還敢說沒有?”
男人又好氣又好笑,狠擰一下眉頭,再次低頭,滾燙的唇尋着她身上的膩柔,嘬啃着她的美好,黑眸被壁燈染得一片晶亮。在她配合的扭動下,他一隻帶着薄薄槍繭的大手肆意而狂放地撩着她,吻着愛着,過了好一陣兒,直到身下的女人七暈八葷地哼唧着完全失了神兒,他才徹底将她剝光,對準入口往前一送,沒入時舒服一歎。
“占小幺……”
占色倒吸了一口涼兒氣,蹙着眉頭,輕哼,“痛!”
“爺也是。”當然,他不是真的痛,而是被夾得難受。
啐了他一口,占色嗔怨地瞪他:“你怎麽又猴急了?又不是第一次。”
“不管多少次,你都是這個味兒!”待她稍稍适應了,男人才撐着身子漸漸加了碼力。一下一下,在她挨得失神的叫聲兒裏,他并不像往常那樣去封堵她的嘴,而是更加猛烈地運動着,逼得她完全受不住的大聲喊了起來。
事畢,差點兒被男人給整得虛脫的占色,咬牙切齒地瞪着他。
“權少皇,你今兒晚上吃錯藥了?”
“嗤!你就是爺的藥,還是烈性的。”
“……”占色無語了。
拍拍她的臉,權少皇滿意地啄了她一口,就從她身上爬起,一把将她撈在懷裏,大步走向了衛浴間。一邊走,他一邊低頭戲谑,“乖兒,你今天晚上的表現很好,以後再接再厲。”
腰都快要折了的占小幺,眼眸帶着一抹未褪的春色,盯着他深幽的眼睛,滿肚子哀怨地哼哼,“美得你!沒下次了!”
“口是心非的女人!”
權少皇低笑一聲兒,捏了捏她的臉,将她放了下來,轉頭去調水溫。
等兩個人收拾妥當,再回到那張大床時,已經是十五分鍾以後了。
被他緊摟在被窩裏,占色半阖着眼睛,在他懷裏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舒服地歎息着說了幾句話,就沒有了動靜兒。剛才那一場熱身運動,實在把她累得不行,很快就夢見到周公。
夜幕深深。
良久——
權少皇縻挲着她的臉,低下頭來,仔細看了看她酣然入夢的甜美笑容,唇角往上一揚,寵溺地在她額頭烙下一吻。
“老婆,做個好夢!”
說罷,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臂從她的頸後抽了回來,又擁着她的肩膀哄拍了幾下,才将她的身體擺好,爲她掖好被子,輕手輕腳地下床。
打開卧室,房門又輕輕阖上了。
站在黑不見光的樓道口,他壓沉了嗓子,涼飕飕地冷哼。
“聽夠了,就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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