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妞兒,孫姑娘。一會兒陪我去一個地方。”
“你要幹嘛去啊?”占色側眸,腳步不停。
吹着口哨望了一下天花闆兒,艾倫左右手各攬住一個美女,活力十足地咧嘴一笑。
“先去做一下頭發再說。哎喲媽!淑女模式快要把我給憋瘋了。我啊,還是回去做我的大鹦鹉吧,自由自在的多好。”
心裏一沉,占色知道她表面上顯得輕松,其實心裏并沒有從鐵手這件事情上轉過彎兒來。而且,爲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不讓鐵手看輕她。她說出來了要與鐵手做哥們兒的話,就想做出哥們兒應該有的樣子,首先就要把爲了鐵手做的那些改變,通通都給變回去。
這是一種正常的心理成因。
可是,這明顯是感情路上的倒退行爲。
瞥着她的臉色,占色略略一想,還是準備把她的思維進行二次元轉換。
“我說艾倫,你就算不爲了男人,能不能爲了我們家小十三的健康成長,日行一善?!”
額!
扁着嘴巴,艾倫誇張地翻着大白眼兒看她。好像考慮了一下,才緩了一口氣。
“我考慮!哈哈,不過麽,還是得去做頭發。住院這三天,我都快要生黴了。”
見她這麽說,占色心裏敞亮了,“行。你請客!”
“這個嘛……絕對沒有問題啊!”
哈哈大笑着,三個女人勾肩搭背,神采飛揚。
出了軍總的大門,就見先拎着行李下來的鐵手,已經将車從停車場裏開了過來,就靠在了大門口等着她們。
不得不說,鐵手同志不愛說話,可服務非常周倒。
占色考慮到艾倫要去做頭發的問題,準備讓鐵手先回去,她們仨坐孫青的車就行。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耳朵邊上‘吱呀’一聲,就停了一輛威風凜凜的黑色邁巴赫。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正是嚴戰。
今兒的他沒有穿一闆一眼的商務裝,一件簡單的V領T恤,套上休閑西褲,凸顯了現代都市成熟魅力男的優雅與時尚,帶着點兒英倫風的簡約紳士形象,比起他一貫的内斂來,多了幾分灑脫的感覺。
而占色比較注意的,是他的手背。
上次在錦山墅傷着的手背,好像已經好了。可在掉了疤之後,還是留下了幾條淺粉色的痕迹沒有消退。
嚴戰沖占色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大搖大擺橫着走過來的艾倫身上。
“這就出院了?我正準備過來看你。”
吹了一個口哨,艾倫語氣誇張地歪着頭,抻掇他,“你就得了吧。我說嚴戰先生,自從回了京都市,你啥時候有工夫搭理我啊?我這都住院三天了,你連面兒都沒有露一下,非得等我出院了再來裝樣子對吧?哼,虧咱倆的關系最鐵。”
輕呵了一聲,嚴戰低沉一笑,聲音磁性平淡,“不好意思。這幾天出差了,今天上午才回京都。”
艾倫嗤聲兒,“去!出差?和女人一起出差吧?”
嚴戰習慣了她大大咧咧的說話方式,也不覺得奇怪,隻是随意笑笑,
“出差嘛,肯定有女人。”
艾倫笑眯眯地盯着他,一雙眼睛直冒星星,“和哪個女人出差的,說來聽聽?看來有戲啊!”
“……女秘書算不算女人?”
知道被他給耍了,艾倫輕哼着擺了擺手,毫不客氣地上前拉他車門兒。
“算了算了!看在你認錯态度還不錯的份兒上,哥們兒就暫時不追究你對朋友不聞不問的過失了。現在你來得正好。咱們仨姐妹正要去做頭發,剛好少一個專職司機和負責安全的騎士,就你了。上車!”
嚴戰餘光掃了一下占色,眸色生波,笑容優雅,“好,我剛好閑着,樂意效勞。”
一聽這話,本來見他倆叙舊寒暄沒有吭聲兒的占色,心裏緊了緊,扯了艾倫一下,眉頭蹙緊。
“艾倫,幹嘛呢?孫青不開了車來麽?”
艾倫拍掉她的手,說得眉飛色舞,又比又劃,肢體語氣十分豐富。
“哎喲,占小妞兒,這有什麽啊?嚴戰是我哥們兒,你也是我哥們兒,哥們兒的哥們兒約等于哥們兒。你想想啊,有這麽高大英俊的出色男人陪着,你不覺得咱們仨面子倍兒大麽?再說了,那天的事我還心有餘悸呢,有個騎士男陪着,也更安全不是?嘿嘿,安啦,嚴戰先生就最合适不過了。你看他,舉止得體,沉穩有度,最關鍵的會唠嗑,說話的聲音還很好聽,絕對精英魅力男。你啊,就偷着樂吧。”
我靠!
在她的連珠炮的聲音裏,占色囧得說不出話來了。
丫就像在推銷廣告似的,一口氣說了嚴戰n多個優點,不知道丫到底抽的哪門子瘋。
停頓一下,她輕聲說:“那……要不你們去?我先回去準備晚餐?”
“占小妞兒!”艾倫惡狠狠瞪她。
瞥着旁邊駕駛室面無表情的鐵手,再看看艾倫的表情,占色若有所悟。總而言之,這個妞兒,就是千萬百計地想證明給鐵手看,她是真真正正的準備放棄他了。唇角抽搐了一下,她捋了捋頭發,配合地笑了笑。
“你現在的聒噪程度,直逼追命。”
“那是,我和追命那感情好啊。怎麽着也得學上一招半式的。”艾倫笑着說完,不客氣地拉開嚴戰的車門兒,就把占色和孫青給推了進去。然後,拍了拍手,轉身看着鐵手,笑眯眯地對他說。
“那什麽,手哥,你剛才都聽見了哈?我們仨要去做頭發,然後再逛會兒街。你有事,就忙你的去吧,嘿嘿。”
鐵手眉頭斂緊,沒有回答她,目光看向了占色。
“嫂子,注意安全。”
占色心裏沉了沉,都不敢去看艾倫什麽表情,隻能随意地輕笑了一下。
“我會的。手哥,你路上小心點。”
“好。”鐵手臉上沒有情緒,調過頭去,一眼都沒有看艾倫。
再一次被他華麗麗無視了的艾倫,望了望天,打了一個哈哈,一把就将車門關上了,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鐵手同志。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在,你嫂子出不了事兒。”
“有你在,才容易出事。”鐵手目光不悅。
艾倫一愣,歪着頭,輕‘咦’了一聲兒,覺得有些奇怪了。
這厮平常從來不愛搭理她,不管說什麽都當成空氣。今兒雖然他語氣不太中聽,可好歹沒有再次把她當成隐形人啊。果然,還是做哥們兒靠譜,至少這樣講起話來,容易多了,不用再那麽别扭,比起讓她矯揉造作地扮淑女,心裏舒坦多了。
丫是一個典型樂天派!
這麽一想,雖然明知道鐵手心裏永遠隻有占色,她還是覺得自個兒賺到了,就像現在這樣兒,也挺好。自得其樂的笑了笑,她從車廂裏探出頭來,愉快地沖鐵手揮手。
“oK,我了解了。拜拜——”
鐵手面部肌肉僵硬了一秒,随即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去!裝什麽酷?!”
艾倫盯着男人的車屁股,小聲哼了哼。轉頭看向嚴戰,眉頭皺成了一團兒。
“嚴戰先生,你的利用價值完了。再見——!”
嚴戰扶着方向盤,眉梢輕輕挑開,淺淺一笑,“唉,我就知道,你會過河拆橋!”
“怎麽,你不樂意我拆你橋,還是咋地?”艾倫心情不爽,在真正的哥們兒面前,有力氣撒火兒。
嚴戰挑高了眉頭,自嘲地勾了勾唇,神色陰晴不定地問。
“你要聽實話嗎?”
艾倫歪了歪頭,扁着嘴唇瞪着他,卻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喂,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麽實話是不能講的?不要賣關子了!”
嚴戰噙着笑,一雙狹長的眸子慢慢落在了占色的身上,薄唇微動,慢悠悠地開口。
“實話就是,我很樂意你來拆橋。要是你不拆橋,我連的橋邊兒都夠不着一下。正因爲你拆了橋,我才可以站在橋上看一會兒風景。”
他若有所指的話,搞得占色表情尴尬,趕緊催促。
“艾倫,時間不早了,趕緊的,别墨迹了。”
勾起一抹淺笑,嚴戰并未言語。
直到三個女人換乘上了孫青開來的汽車,他才踩下了油門兒,低低一聲兒,嗓音沙啞。
“占色。”
*
同一時刻,zmi行動大隊。
外面嚴密的高牆電網,也阻止不了審視室過道的陰涼冷風。
與外面戰士們有節奏的‘一二一’的出操聲不同。屋裏面的氣氛,冷得人骨頭泛寒。連着審視室的一個監控室裏,權少皇坐在無情常坐的大班椅上,擺弄着面前的電腦。
此時,電腦屏幕裏的畫面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男人、一副手铐。
拉下了嘴角,他抿了抿唇角,語氣涼涼地問:“蔣清平情況怎麽樣?”
無情坐在他辦公桌的對面,跷着二郎腿,一隻修長的手指優雅地交疊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着,不疾不徐地回答。
“身體沒什麽大毛病,就是腦子不太好使,時不時抽點兒小風,明顯有精神障礙。可憐好好一個大男人,竟然爲了一個女人搞成這副德性,锉死了!所以我說啊,男人對女人就不能認真。誰他媽認真,誰就輸了,一輩子被吃得死死的沒地兒翻身。”
“扯遠了啊!”
權少皇側眸,眼神黯了一下。沒有顧得上問這位在花叢中摸爬滾打的花花公子,最近爲什麽對女人有那麽多的怨言,而是徑直就換了話題。
“警方那邊呢?”
無情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低聲兒說。
“都搞掂了。就是外面還有些輿論,等過一段兒就好了。”
權少皇黑眸微眯,點了點頭。
有輿論才正常,要沒有人議倫,那就真扯淡了。
試想一下,在重案支隊大隊長家裏的遊泳池裏,在衆目睽睽之下,一個電視台的女主持無端端地死了。接着,案犯在脅持人質的途中還引發了爆炸,生死不明地就被帶入了軍情機關。而且,在案發的現場,還引發了一次場面壯觀的軍警對峙。這樣的大新聞,怎麽都能讓人們津津樂道一番了。
至于蔣清平因愛生恨殺死甘蘭蘭的事情,他自己在案發現場已經主動承認了,沒有什麽可以深挖的地方。讓輿論大衆不太明白的是,爲什麽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不是由警方來審理,而是讓軍情機關給搶了活兒?個中的貓膩,引起了諸多的猜想。
事後,負責抓捕的無情與警方就此事有過勾通。
甘蘭蘭死亡的事情,已經得到了妥善的處理,包括單位和家屬方面,都有了結果。現在她的人已經火化了,案件也已經結了。
她的死亡原因經法醫簽定爲,氣管内吸入大量水分,引發呼吸道關閉,導緻的窒息死亡。通俗來講就是溺水死亡。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渾身**,嘴巴裏堵着她自己的内褲,雙手雙腳被一條細鐵絲捆綁在一起,纏繞在遊泳池的注水口處,身體呈俯卧蜷曲狀态。
因爲那個角落是深水區,在遊泳池裏玩樂的幾個人都在淺水區這邊兒上,再加之晚上光線不太好。所以,竟然沒有人發現她一個人是怎麽入水死亡的,也沒有看見傳說中的兇手蔣清平怎麽把她弄下去的。等人撈起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氣兒了。
而根據與她同來的蘇小魚證實,她與甘蘭蘭分開的時間,前後不到一個小時。在這之前,甘蘭蘭并未說自己要去遊泳,隻說是上廁所。等蘇小魚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甘蘭蘭在市電視台工作時間不長,沒有人知道蔣清平與她的關系,甚至她都沒有與人說過有男朋友這回事兒。
不過,蘇小魚說,甘蘭蘭剛到電視台實習的時候很怯場膽小,可大約一個月左右就開始高調了起來,穿衣打扮也時尚了許多,台裏有幾個小妹兒都說她被有錢的男人給包養了,但并未得到證實。
以上是案件官方消息。
事實上,權少皇了解的事情,比這個要多得多。
聽完了無情的彙報,權少皇在電腦上搗鼓的手停了下來,随口又問,“包養甘蘭蘭的人,查實了麽?”
無情回答得幹脆利索,“顧東川。”
“嗯?”權少皇眸色一沉,挑高眉頭看他,似乎不太相信。
“咳!顧東川出錢,不過睡她的人,卻是另有其人。”無情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壓低了嗓子,“頂頭上司要睡女人,顧東川自然樂意去跑腿兒。這些年來,他能在警隊混得風生水起,自然懂得做人的。”
權少皇一聲冷嗤,手指按壓在太陽穴上,不再說話。
說完了沒有得到反應,無情眯了眯眼兒。
“喂!老大——”
權少皇皺眉,“嗯?”
盯着他的眼睛,無情像是考慮了一下,才試探着問:“碩鼠還要留嗎?”
眸底竄起的殺意一閃而過,權少皇勾了勾唇,反問,“他立了這麽大的功,爲什麽不留?”
無情了解的點了點頭。
不錯,zmi之所以能事先掌握别墅動向,并且提前布置,消息正是來自于碩鼠。
此事,說來話長。
根據對上次占色流産事件的調查,還有追命将孫成昊家裏抱回來的那一台電腦裏的密碼程序進行了解析,耗時三天三夜,終于追蹤到了孫成昊口中代号爲‘碩鼠’的那個男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與孫青談戀愛的何易哲。
由此可見,他接近孫青的意圖根本不是那麽單純,很有可能就是爲了更容易獲得來自于zmi的内部情報。而事發的當天,正是何易哲得到蝙蝠的命令,讓孫成昊用ps的圖片借杜曉仁的手轉發給了占色,随即又以擔心孫青身體爲由頭,讓孫青的母親給她打電話,從而獲得了占色的消息,再傳達給了蝙蝠。
可惜。
蝙蝠知道碩鼠,而碩鼠卻不知道誰是蝙蝠。
他們倆人之間,依舊是單線聯系。
在整個京都市,乃至國内大小城市,有一個以蝙蝠爲塔尖兒的金字塔網絡,上下線泾渭分明,人數衆多,可他們互相之間卻全都不認識,爲調查增加了難度。因此,在查到了何易哲之後,權少皇并沒有動他,而是讓無情進行了嚴密的布控。
碩鼠利用蔣清平除去甘蘭蘭,也是來自蝙蝠的命令。
而蔣清平殺了甘蘭蘭之後再綁架占色,還有在章中凱的面前演戲,以及在大衆人面前的演戲,卻是權少皇利用他的家人威脅他做出來的魚目混珠。
不過,在這一點上,還有一點讓他們想不通。
甘蘭蘭一個普通的實習節目主持人,與satan半點都沾不上邊兒,又怎麽會威脅到蝙蝠的利益。
如果沒有威脅到他的利益,他又爲什麽要殺掉她?
而甘蘭蘭這個人的存在,她能礙着誰的事兒?——除非,她那個包養人。
脊背一凜,權少皇冷冷說:“顧東川這頭,還得派人盯死了,還有他那個頂頭上司。”
無情點頭稱‘是’,随即又問:“出了别墅這件事情,蝙蝠會不會知道碩鼠已經暴露了?甚至他的一切情況都已經被我們掌握了?”
“你說呢?”權少皇似是而非地回答着,擡起手來,緩緩地揉着額頭,目光再一次凝聚在了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很快,他就調出了一個視頻資料——正是那天晚上,顧東川家裏的陽光房。
這個視頻來得不容易,是事先置入在蔣清平身上的微型攝像頭拍攝下來的。
畫面有些顫抖,光線和角度也不是很好,包括章中凱的表情,也不是很清晰。
權少皇反複觀看着,眉頭擰成了一團。
就一段幾分鍾的視頻,他已經不止看十次了。無情見他的嚴肅樣子,搖了搖頭,湊過去給他點了一根煙叼在嘴上,自個兒也咬了一根兒,才斜倚在桌面兒上,湊過頭去,與他一起分析那段視頻資料。
“老大,說實話,章中凱的樣子,不像是裝的。依我看,他好像沒什麽問題。”
權少皇咬着香煙,懶洋洋地睨他,“沒有問題,才是大問題。”
無情平時的工作是負責行動的,對于情報分析這塊兒做得比較少。不過,身在zmi軍情機關,身爲四大名捕,他對于自己的眼光還是有點兒自信的。所以,聽權少皇這麽說,他不由得眯了眯眼,又仔細端詳了一陣兒。
接着,話鋒一轉。
“那顧東川呢?你怎麽看?”
權少皇側眸,掃他一眼,卻不回答。
清了一下嗓子,無情擰着眉頭,自顧自分析了起來。
“老大,我給你分析分析,你看對不對啊。第一,我們誰都不認識蝙蝠,更不知道蝙蝠究竟長什麽樣子,對吧?如果顧東川他有問題,聰明的人,就不會反對我們在别墅裏面搜查,反而應該爲了麻痹我們或者證明他自己的清白,大大方方地把門兒敞開由着我們搜,反正得罪人的又不是他,他又何必爲了這點破事兒和我們争得臉紅脖子粗,非得杠上不可?值得麽?第二,這個章中凱吧,他對咱們嫂子,咳……”
瞄了下權少皇,見他沒有什麽表情,無情才笑着繼續。
“章中凱對咱嫂子的感情,肯定是沒得說的。你想,在那樣生死攸關的情況下。蔣清平的刀都架到她的脖子上了,如果他有那麽強大的催眠術能讓蔣清平放下刀,不傷害到嫂子,他爲什麽沒有做?而是眼睜睜地看着她被綁走?這個,不太符合常理……”
“你看——”
冷冷打斷他的話,權少皇将視頻倒了過去,在一個鏡頭處,定住了。
光線不好,角度也不是很好,可還是能分辨出來,畫面正是章中凱在對蔣清平做淺度催眠的鏡頭回放。
“很明顯,章中凱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是,他卻猶豫了,放棄了。”
無情抿着唇,仔細盯着并不清晰的畫面,猶豫着說:“老大,你的意思是說,章中凱在催眠的中途,發現其中的問題,故意裝出來糊弄咱們的?”
“當然!”
腦子激靈了一下,無情恍然大悟地說,“我明白了。我就說嘛,一個人要沒事兒,幹嘛有電燈不用,點一盞煤油燈幹毛?難不成真是因爲自卑,不想讓人看清楚自個兒的容貌?!這麽說起來,章中凱就不是一般的人物。他那一盞煤油燈,說不定正是蝙蝠與他見面的聯絡信号……”
說到這裏,無情突然皺了一眉頭。
“不對啊,老大……”
“嗯?”權少皇冷冷看他。
“蝙蝠既然讓章中凱點了煤油燈,那證明他就會出現在别墅才對?那麽,我們爲什麽還要設計這麽一出戲,不是讓他有機會逃了麽?”
“你認爲他就一定會來?”
在權少皇語氣不明的聲音裏,無情驚了一下:“你是說,他壓根兒就沒打算過出現?”
沒有直接回答他,權少皇反問,“他就算在那些人裏面,你能認出來?”
無情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到也是。不過,老大,蝙蝠他事先應該不知道我們的計劃。既然如此,爲什麽他又不按自己的計劃來?!還是說,是我們的計劃,破壞了他的計劃?”
揚起了下巴,權少皇一聲冷笑,“鬥智鬥勇罷了。”
這個回答,太含糊了有沒有?
無情挑了挑眉,一雙桃花眼兒亂飛,“難道說,在此之前,蝙蝠就已經知道碩鼠暴露了?”
“當然。”權少皇輕哼一聲,目光不悅地刺了他一下,“而且,這個‘功勞’應該給你。”
“我?”眼皮兒狠狠一跳,無情揚着唇,嘿嘿一樂,“老大,這麽大的功勞,我可擔不起。那什麽,你就别開玩笑了。”
權少皇眸色微深,一隻手指夾着香煙,任由它袅袅上升,另一隻手不輕不重地輕叩着桌面兒,語氣卻是聽不出喜樂來,不過,卻也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那天在菜市場,你要不出來英雄救美,誰又會發現你在跟蹤何易哲?”
倒吸一口涼氣,無情面色一變,拳手輕攥。
“哎呀我操……老大……”
“滾,說什麽呢?”
“……”無情‘哧’地一聲笑了,“我不是說要操……老大你。咳!我的意思是說。好吧,我對不住組織。”
看着無情,權少皇語氣沉沉,“得了,上次的檢讨還壓着,這次就算了!”
“不過老大,還有一點,我不太明白。蝙蝠他好像并不要對付嫂子?如果他有心要傷她殺他,我認爲會有很多機會,至少比對付你的機會,多得多。”
權少皇面色一沉,陰冷如鐵。
沉默片刻,他又涼涼地勾了勾唇,揚起了眉梢來。
“繞來繞去,圈子也就那麽點大。”
無情眯了眯眼睛,“老大,啥意思?”
掃他一眼,權少皇并不給他解釋,語氣沉了下來,“意思就是,往後你他媽做事,少感情用事!”
額!
無情知道在這件事上他沖動了。那一天,不是看見孫青被那女人欺負有些氣不過麽?……可惜,那女人卻是半點都不念他的情。暗暗在心裏罵了孫青一遍,他想了想,又将功補過地建議。
“其實這件事情吧,你可以讓嫂子參與進來。她與蔣清平有過接觸,與章中凱更是關系匪淺。加上她的專業素養,我相信有了她的配合,咱辦起事兒來,會事半功倍的。”
“不用。”權少皇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他的女人,就應該安安穩穩過好日子,不需要知道那麽多惡心的東西。
“老大,不都是爲了工作?更何況,你主動告訴她,比等到有一天事情露出來她知道了,要好得多吧?接受程度上可不一樣哦?”
無情這句話,剛好戳到了權少皇的心坎上。
想到過去的教訓,他沉默了一下,喟歎着點頭。
“我考慮一下。”
無情托着下巴,一雙桃花眼兒淺眯着,無限感慨起了一個被女人牽着鼻子走的男人是多麽的可悲,就連權少皇這樣的人都不例外。一想,他又暗自慶幸起自個兒的潇灑來。
同時,也想到了鐵手那張陰雲密布的臉。
“嘿嘿,老大,老鐵那兒,沒事兒吧?”
權少皇勾了勾唇,有些想笑,“他心裏都明白。”
“唉,可憐的家夥,被老狐狸算計了。”無情側過身,又坐到了對面去,重重地皺了皺眉頭,率行表明自個兒的立場。
“诶,先說好了啊。咱倆可是一國。我可不想哪天被你算計到了頭上,還半點不知情,傻傻地替你去賣命!”
權少皇睨他,“艾小二今天出院,鐵手不是去了?”
無情聳了聳肩膀,淺淺笑着理了理袖口。
“去了吧,也未必就會有好事兒。就老鐵那個性子,三記悶棍打不出一個屁來。咱要不幫幫他,我看他這輩子就脫不了光了。”
說到這裏,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好事,興頭上來了,半趴在桌面兒上,小聲兒笑着揶揄,“老大,你看這樣行不?這幾天我不是要去查龍把子麽?趁着這工夫,我把咱老鐵帶上,去大小娛樂場所轉轉,找幾個小妹妹給他伺候好了,等他嘗到滋味兒了,開了葷,肯定就有戲唱了!”
見他笑得滿臉開花的賤樣兒,權少皇一把将煙蒂摁滅,挑眉戲谑。
“我看行。”
“哈哈,那就這樣定了!老鐵的童子功,非得給他破了不可。”
無情笑着抖了抖手上的煙灰,見權少皇起身要走,桃花眼兒一瞄。
“老大,你回家還是去總部?”
淡淡掃着他,權少皇聲線兒微瀾,“看你一臉的春心蕩漾,又發賤了?”
無情擡手,撫了撫被無情咬出來的那兩排牙印,覺得一身燥熱,心裏卻又莫名地空虛,空虛得找不到調兒。靜默一下,想到她那從來不給好臉的樣子,他沮喪地皺了皺眉頭,好像在跟誰賭氣似的,一句話說得直發狠。
“不是下班了麽?哥們兒憋了這麽久,今兒晚上得找個美女洩洩火兒。”
權少皇知道他心裏膈應什麽,揚起唇角,漫不經心地問。
“晚上家裏聚餐,大家都會回來,你不準備參加?”
暗暗恨了恨,無情嘴裏不知念叨了一句什麽,也起身把煙掐滅了,不情不願地說:“算了,不吃了,免得害得别人沒胃口。有的是姑娘等着小爺,我又不姓賤,犯不着巴巴送上門去讨打。”
說完,不等權少皇下一句出口,就像爲了證明自己的決心和勇氣似的,他飛快竄進内室去脫掉了身上的軍裝,換了一身兒時尚帥氣的便服,這才又風流潇灑地踱走了出來,“老大,泡妞兒去了,不要太羨慕我。”
看見那家夥飙了出去,權少皇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兒,恨鐵不成鋼地斥他。
“去吧,有得你後悔的!”
“放心吧,老大。我做事,從來不後悔。”
無情這會兒回答得很歡。
可是事實證明,不聽老大的話,真的就會踢到鋼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