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米錯綜複雜

權少皇從卧室出來,打了個電話給呂教授。

不巧,電話裏提示對方已關機。

拿着手機想了又想,他直接去了衣櫥間,挑了一身衣服換上,就叫上了鐵手,一路出了錦山墅。

夜晚的錦山,隻有一條車道,光線很暗。

在下山的路上,有三道哨卡,雖然哨兵看見是權少皇的one—77過來,還是例行地攔車詢問口令,做得一絲不苟。直到權少皇的車窗搖下,看見是他本尊了,才又放了行。當然,這也是他自己制定的規則,在晚上,不管什麽汽車都必須要盤查。

可見,錦山墅警衛的嚴苛已經到了變态的程度。

同時也證明,權少皇對自身的安全重視,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鐵手開車,他們就兩個人,沒有再叫旁人了。one—77一路疾馳入了城,破過夜晚郊外的霧霾,直接插入了霓虹閃爍的車流裏。雖然都這個點兒了,城市依舊熱鬧。

想到接下來的事兒,權少皇心下躁動。

一種就要拉開真相序幕的感覺,讓他的神經莫名緊張了起來。

呂教授,應該就是這個關鍵點。

大晚上被挖起來的鐵手,睨了好幾眼神思莫辯的她,有些奇怪地問。

“四爺,大晚上的,現在去找呂教授好麽?”

“必須去。”

權少皇淡淡說着,語氣裏滿是鐵手看不明白的情緒。

是的,他必須要去找呂教授弄一個清楚明白。

換了别的任何事情,或者都可以等待,等到明天再辦。

就這件事兒,他急。

剛才占色的話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唐瑜爲什麽會知道他與占小幺之間的私人事情,完全有可能是在她被人催眠的時候,自己洩露出去的,那麽隻要找到呂教授一問,這個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鐵手頓了頓,沒有再多問了。

已經有多少年,他沒有見過權四爺急切成這個樣子。

而且,就現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有什麽事是他必須本人親自在大晚上趕過去的?不用猜,也是與占色的事情有關了。

在他思忖的時候,權少皇突然笑了笑。

“鐵手,你說咱們zmI要不要請幾個心理催眠專家?”

“催眠專家?”鐵手偏頭過去,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解。

權少皇目光涼了涼,陰恻恻地微微眯起,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給每一個人都做一次心理催眠測試,不就可以分辨出哪些人是潛藏在機關裏的特務了?”

他這麽一說,鐵手覺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不過,他也不懂催眠,覺得還是不太敢相信。

“怕是不太容易吧?那玩意兒太玄乎了。再者說了,咱們zmI的成員數量太多,分布太廣,要完成這項工作,難度實在太大了,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權少皇峻峭的面孔上帶着一抹笑意,高大的身軀懶洋洋地斜躺在座椅上,眼睛半阖着,一隻大手輕輕叩着汽車扶手,節奏感很強,聲音卻拉得很長。

“全部不太可能,但重要項目上的人,确實有必要。”

鐵手抿着嘴,點了點頭。再次,提高了車速。

*

中政大學。

權少皇曾經來找過呂教授好幾次,不需要人指點,one—77非常順利地就駛入了呂教授的宿舍樓外面。

那一幢宿舍的房屋,看上去和普通大學的教職工宿舍幾乎沒有任何區别。靜靜地伫立夜幕之下,樸實得幾乎沒有任何特點。

上樓之前,他又打過電話,呂教授的電話還是不通。

于是,帶着鐵手,他直接上了樓摁門鈴。

門鈴響了,好半晌兒沒有反應。

咚咚咚——

他直接敲門兒,還是沒有人應聲。

豎了豎眉頭,他又敲了三聲兒。終于,屋子裏有了腳步聲兒。

咔嚓,門開了,來人聲音有些遲疑。

“你們找……你是權先生?”

開門的人,不是呂教授。而是,他的丈夫蘭教授。

這老兩口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熬成的夫妻了。一起上學,大學畢業後,又一起去了美國留學,生活過十餘年才回來,回到國内後,又同時任教于中政大學。可是,雖然他們倆都在外面購買了新房子,但唯一的女兒已經出嫁了,兩老口還是習慣住在校園裏。按呂教授的說法,接近年輕人,心态會更年輕。

對于呂教授兩夫妻,權少皇向來比較敬重。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過來。一邊兒帶着歉意地笑,他一邊兒将手裏提前準備好的果品禮物遞了上去。

“蘭教授,不好意思,這麽晚了才來打擾你們,請問呂教授在嗎?”

人情世故上的事兒,權少皇做得很到位,自然不會空着手來。

蘭教授大概沒有料到他們會大晚上的登門兒,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呵呵呵的笑着,一邊伸手把東西接了過來,一邊帶着笑意地将他們迎進門。

“呵呵,權先生你太客氣,人過來就行了,還帶這麽多東西幹嘛?”

說到這兒,他又沖着卧室那邊兒喊。

“老呂,來客了!”

換了拖鞋進了屋,權少皇與鐵手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見蘭教授又是忙着沏茶,又是忙着拿吃的招呼他們,心裏便爲這大晚上的到訪有些不好意思了。

“蘭教授,你别忙着招呼我們,我們說幾句話就走。”

蘭教授一臉的笑意,很是熱情。

“沒事沒事,人老了,反正也睡不着,你們來了正好。”

環顧着眼前幹淨整潔的房屋,權少皇與蘭教授客套了幾句,呂教授便從卧室裏吸着拖鞋出來了。呂教授看上去約摸有五十來歲,笑容溫和飽滿,眼角有着明顯的魚尾紋,中等富态的身材,穿着打扮樸素雅緻,全身上下都充斥着高級知識分子的獨特氣質。

不過,從她臉上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剛進入睡眠不久被吵醒的。

“權先生來了,找我有事兒麽?”

一坐下來,她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進入了正題。

她知道,人家大晚上跑過來了,自然不會是來聊天的,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兩個人之前打過交道,對于權少皇與占色之間的糾葛,呂教授其實知道得非常多。

在呂教授帶過的所有學生之中,她最喜歡其實也就兩個。

一個是比占色高兩屆的章中凱,另一個就是占色了。

自到今天,她都還能清楚地記得占色在研究生入學複試時的樣子——情緒焦灼、面色憔悴、神态黯然。依了她心理學的經驗,當時就知道這個姑娘肯定受過感情的創傷,心裏存在很大的問題。

占色的筆試成績一般,在口試環節表現也不是很好。本來她是不想收她做弟子的,可是就在口試下來,占色卻沖過來攔住了她,她固執地盯着她說,她就是想要考她的研究生,她的目的本就是沖着她的頭銜來的。

然後,她問了那姑娘執意找她的理由。

再然後,她就多了一個病人,同時也多了一個學生。

其實,就在占色攔住她的當時,她就決定要收下她了。

一個執著于某事的人,更容易成功,也更容易下苦功。

而很多時候,勤奮,比天賦更爲重要。

後來占色在犯罪心理學科上的表現,也确實證明了這一點。在她教授過的許多學生中,除了章中凱屬于天生就有天賦,表現也一緻優異,然後留校任教之外,就數占色最爲認真刻苦,成績冒尖兒了。

當然,在權少皇第一次找到她,要了解占色的事情之前,她隻知道占色與那個‘四哥’的故事,并不知道權少皇。因爲,在占色的故事裏,并沒有‘四哥’的名字。甚至于呂教授自己都忍不住懷疑,當初的占色,究竟知不知道那個四哥叫做權少皇。

權少皇找她,其實不止一次。

呂教授這個人,年齡不小,性格溫和,卻十分有原則。

最開始的時候,無論權少皇對她說什麽,她都沒有告訴他關于占色的半點事情。且不說占色與她的關系,就論她的職業道德,那也是不容許她說出去的。

不過,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再後來權少皇來的次數多了,‘諸葛亮三顧茅廬’的現實版本就誕生了。不知道出于女性天生對愛情的相信,還是出于對這個癡守了幾年的男人有着一種母性的同情心,她終于告訴了權少皇那個解開占色封閉記憶的口令。

至于其他,就看他們倆的造化了,她不想插手。

上個月,她收到了結婚請柬,聽說他倆要結婚了。

自然她也是爲他們倆高興的,本來也準備去參加。不過太趕巧了,她的女兒在同一天生了個大胖孫子,因此她就沒有去湊那份兒熱鬧,隻是托人帶了禮物過去。

沒有想到權少皇今天會來找她。

不過,她卻可以想象得到,權少皇來找她,必然還是與占色有關。

果然。

權少皇也沒有兜圈子,直接把與占色的事兒給她簡單地說了一遍,又把唐瑜知道的那些情況告訴了她。見她一直在沉默,就索性切入了重點。

“呂教授,當年你給占色催眠的時候,有沒有涉及到唐瑜說的那些事情?”

他問得很嚴肅,呂教授眉頭擰着,沉默了一下就點了頭。

“沒錯兒,那位唐小姐說的關于你們私生活的一部分事情,确實是當年我給占色催眠的時候,她自己提到過的,但也不是全部。間隔時間太長了,具體我也不是完全記得。”

真的這樣兒?

得到了肯定答複和權少皇,心裏豁然開朗。

不過,随即疑問又上來了。

“呂教授,這些事兒,我相信你應該不會告訴别人。但是現在唐瑜既然知道,應該就是在某個環節出現了問題。我想……你有沒有做過什麽錄音備份?”

這一點,他也是得到了占色的提醒,才想起來的。

沒有猜想,他剛說完,呂教授再次點了頭。

“我确實錄制了一盒磁帶。不過,我爲人做催眠治療,非常注意保護當事人的個人**,磁帶都都放到家裏,還上了鎖。不要說别人,就連我家老蘭都拿不到,那位唐小姐又怎麽會知道?”

最後那句話,呂教授也有些遲疑了。

爲啥?因爲太玄乎了。

盯着她的臉,權少皇皺了皺眉,“你們爲什麽要錄這樣的磁帶?”

呂教授呵呵笑了笑,認真地解釋說,“主要出于兩個方面的考慮。一來在催眠的過程中,什麽情況都有可能會發生,萬一被催眠者受了什麽刺激,出了什麽狀态,這東西就是法律證據了。二來我也是爲了做心理研究,畢竟這樣的實際例子,比任何空洞的文字解釋,都要有效果。”

權少皇默然不語,陰沉的眸色又暗了幾分。

呂教授清了清嗓子,以爲他懷疑自己,立馬又正色地解釋。

“權先生,你得相信,治療性的催眠都是非常專業的。我們以治療心理疾病和替人解惑爲主,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不可能做出損害當事人的事情來。”

權少皇點了點頭,沒有解釋,隻是把眉頭鎖得更緊了。

“呂教授,在你替占色催眠的時候,可有外人在場?”

呂教授毫不猶豫地搖頭,“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隻有我與她兩個人。”

權少皇又問:“那你的磁帶有沒有失竊過?”

呂教授搖頭,失笑,“沒有,一直都鎖在家裏呢。”

權少皇疑惑更重,又一個問題接着就丢了過去。

“那呂教授,你能把磁帶找出來,交給我嗎?”

交給他?

按理來說,這事兒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畢竟還是關系到占色的**。可她并不是迂腐的人,既然出了唐瑜那檔子事兒,這其中的問題就不再僅僅催眠治療那麽簡單了。

沉默了幾秒,她歎了一口氣,讓他們稍坐片刻就一個人去了書房。

權少皇與鐵手對視一眼,安靜地等待。

等!

一直等。

大約十來分鍾後,書房的門兒來了。等呂教授再出來的時候,一臉蒼白的困惑,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磁帶……不見了。”

她剛才找遍了書房,除了占色那盒磁帶之外,其他的都在。

這麽說來……真是她這兒出了問題?

頹然地坐了下來,她看着權少皇,沒有吭聲兒,像是陷入了思索。

權少皇與鐵手兩個人亦是一動不動的坐着,空氣裏一片死寂,三個人宛如凝固成了雕像。

好一會兒,還是權少皇打破了沉默。

“呂教授,你想想,有沒有發現過什麽奇怪的事情。”

還沒有問太多的廢話。既然呂教授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盜,那再問她别的那個常規問題,就完全沒有作用了,她必定都不知道。

呂教授搖了搖頭,“沒有,當年做完了心理催眠,占色就睡過去了。我把磁帶取出來放在我包裏,回家之後,就像往常那樣存入了書房的櫃子,并且上了鎖,從此就沒有再翻出來過。”

“從來沒有?”

“……好像,沒有。”

權少皇目光凝了凝,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按常理來分析,呂教授監守自盜的可能性很少。

雖然與她接觸得并不多,不過他很容易從這位老太太臉上看出學術者的專業精神,何況,她也沒有洩露的動機。她剛才神色淡定,侃侃而談,如果是受了威脅或者有其他原因被迫洩露,不可能那麽坦然。更何況,她如何不想承認,直接告訴他沒有磁帶就成了,又何必那麽麻煩去找?!

來這兒之前,權少皇其實想要知道的,就是占色到底有沒有親自說過那些出現在唐瑜嘴裏的話。現在,答案都有了,唐瑜的身份更是半點疑惑都沒有。

磁帶的去向,自然與權世衡脫不了幹系。

可,他到底怎麽流出去的?

如果說在催眠的時候權世衡就已經插上了一腳,可能性非常小。要不然他也不會等到現在才有了動靜兒,六年來,他倆鬥法不斷,他爲什麽沒有早想着弄一個女人來接近她?

而唐瑜說權世衡的那些話裏,除了他倆的私生活部分,他自己可以證實之外,關于她的經曆,到底又有幾句與占色的真實經曆有關?爲什麽權世衡在整整六年的時間裏,都沒有對占色采取過任何措施?

還有,唐瑜是占小幺雙胞胎姐妹這事兒……

他以前就知道占色不是俞亦珍的親生女兒,也知道她過世的父親。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如果不是那份兒闆上釘釘的Dna鑒定,他都不敢相信。

要真是雙胞胎,那占色的母親,也落在權世衡的手裏麽?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糾纏了過來,讓他面上的風暴越來越濃,可面上表情卻依舊平靜,波瀾不驚,完全不像内心那麽強烈。

沉默了許久,他看着面色不愠的呂教授,才又提到了那個吻——那個沒有能開啓記憶的吻。在聽他說完了之後,呂教授再次詭異了。

看得出來,這事兒,完全出于她的意料之外。

“怎麽可能?沒有想起來?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實事就是如此。

權少皇眸色暗了暗,喟歎了一聲,将自己理解的問了出來。

“呂教授,是不是她沒有對我上心的原因?”

這句話,他雖極力了掩飾,還是問得有點兒憋屈。

看着他的面色,呂教授皺起了眉頭,“按理來說不應該,可是……”

“可是什麽——?”權少皇的聲音沉了沉。

呂教授老實說,“心理催眠治療這個領域,并不像數學,1+1它就等于2。催眠治療,沒有準确的公式可循,有些東西還都在探索的領域,沒有任何人可以解釋得清楚。不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次對她進行正向記憶催眠,喚醒她的封閉記憶。但你要考慮清楚,那些她執意想要遺忘的經曆……她知道了,真的好嗎?”

沉默。

權少皇一直在沉默。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老實承認。

“我也在矛盾。”

受了磁帶的呂教授,情緒明顯也有點兒不穩,再次沉思了一會,她才不好意思地開口:“權先生,磁帶的事兒,還麻煩你調帶了。至于占色的事情,我建議你,一切皆随緣吧。”

這話說得,有點兒像慈雲寺方丈的禅意。

權少皇勾了勾唇,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

呂教授歎了一聲兒。

兩個人又簡單的說了幾句,見夜已經很深了,權少皇并告辭出來了。

*

沒有回卧室,他直接去了書房。

一個人端坐在書房的大班椅上,他打開電腦,從那個土豪金的煙盒裏拿出一根香煙來,點燃,吸了一口,皺着眉頭慢慢地查着相關的資料來。

催眠這個領域,在沒有這事兒之前,他一直把它當成玄學。

至少在他認爲,那是完全是不可能辦倒的事情。

可是,沒有想到……

咚咚咚——

輕輕地敲門兒聲,驚了他一下。

飛快地将電腦頁面切掉,他清了清嗓子,沉着嗓子喊了一聲兒。

“進來。”

在這個點兒,會過來的人,隻有占色。

果然,他話言剛落,門被推開了,走過來的女人一臉的迷蒙,小臉兒上帶着狐疑的情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權少皇,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書房幹嘛來了?”

本來她是睡得極熟的,可是這一段時間習慣了有個人抱摟着睡。半夜翻身感覺到身體空空的奇怪,反倒覺得不舒坦了。眼睛一睜開,果然發現男人不見了。

換了以前,他不見了也就那麽回事兒,她眼睛一閉還能照常與周公去下棋,可今兒晚上也不知道怎麽的,她左翻翻,右轉轉,橫豎都再也睡不着了。

打着哈欠,她便起床來找他。

迷迷糊糊地尋過來,見到書房的窗戶有燈光,她就來敲門兒了。

不得不說,權四爺的确屬于僞裝帝,見到她進來了,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自在,順手将将她的小身闆兒抱了起來,大步出去,帶上書房門就往卧室走。

“本來是睡下了,可想着還有點急事要處理,就過來了。你怎麽醒了?”

“哦……”占色還沒有睡舒服,又打了一個哈欠,攬着他就暈暈沉沉地點頭,“我還以爲你被黃鼠狼給叼走了呢?”

她也尋了個借口,打了一個岔,沒将真實的心理反饋給他,更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爲他不在睡不好才尋來的。

當然,她也不會真去追問他在幹什麽。

權少皇的職業特點就那樣,他說在工作,占色就不便再多問。隻是乖乖地雙手攬着他的脖子,腦袋錦軟軟的靠在他肩窩兒裏,小貓兒似的蹭着蹭着,那乖順的樣子可把男人給心疼壞了。

回了卧室躺下去,再抱她摟在被子裏,那情意自然又濃烈了幾分。

“乖乖的,快睡。”

“嗯。”

占色眯起了眼睛,可男人卻不太安枕。

她何其敏感的人,哪怕隻是一點小小的異樣,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四哥,你怎麽回事兒?今晚上有點奇怪哦?”

“哪裏奇怪了?”權少皇摟抱着她,黑眸灼灼,“是爺沒急着上你,不習慣了?”

“去!”

占色捶他一下,總覺得他今兒有些不一樣。

雖然以前他對她也好,可這今兒晚上,好像目光裏更多出了一些什麽。

低低哼了哼,她琢磨不明白,便狀似生氣地豎起了眉頭來。

“我告訴你,你有事,可不許瞞我,要不然——”

權少皇心裏跳了跳,“要不然怎樣?”

涼飕飕的掃着她,占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大半夜的搞什麽?權四爺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就慌了神兒,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的腰攬了回來,低聲問,“幹嘛去?還跟爺置上氣了?”

轉身,占色盯着他,“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麽?”

“哪能呢?”權少皇勾着唇,邪肆的眼尾挑開,回答得吊二郎當,“爺瞞天瞞地,也不敢瞞老婆大人啊?”

占色咬着下唇,就那麽看着他,半晌兒不說話。

這一招兒,對于權四爺來說,絕對的必殺技。抱着她的兩隻手緊了又緊,輕言軟語地哄,“寶貝兒,真沒有。你這是咋了,說生氣就生氣,你到底要幹嘛,跟我說說呗?”

見他這樣兒,占色有些哭笑不說,準備訛詐他。

“我要做什麽?你會不知道?”

“你要啥?要我?”男人避重就輕。

“去!”占色冷哼着,心下了然了。就算真的瞞了她什麽事情,姓權的隻要誠心不告訴她,她就沒有讓他說出來的可能。

她隻能想辦法從别的地方去了解了。

這麽想着,她頓了頓,便推開他的手,低聲說。

“閃開,我要上廁所。”

實在不知道怎麽說了,占色扯了個尿遁的謊,把這事兒給圓了過去。正準備吸着拖鞋去洗手間。不料,男人愣了愣,突然邪邪地勾了勾唇,一把就将她撈在了懷裏,俊臉上,滿是戲谑的笑意。

“我說什麽回事兒呢?上廁所想讓爺掂着你,不好意思開口?”

占色臉臊了臊,扯着手就去打他,“神經!我在說真的。”

“沒事,不管真假,爺都真掂你去。”

“啊……你讨厭!”

兩個人鬥争了幾個回合,占色結果還是被權四爺給抱進了洗手間。那個男人在這方面有點兒惡趣味,竟然真的不放開她,說什麽都不管用,非得掂着她兩條腿,像掂小孩兒撒尿似的将她置于馬桶之上。

“快點!爺等着!”

“權少皇,你真不要臉,羞都羞死了,你不怕長針眼兒啊?”占色的心肝兒都快要臊碎了,一張俏臉燙得能煎雞蛋。拼命的在他懷裏掙紮了幾下,可到底還是拿那個男人沒有辦法。

哀歎一聲兒,她好不容易才吸了一口氣,緩過勁兒來。

“四哥,不開玩笑了,放我下來。你看現在都幾點了,還鬧什麽?!”

“誰他媽給你鬧?”權少皇不理睬她,哧哧笑着,今兒非得讓她當面尿尿不可。而且,這男人都有點兒邪惡,越是看他小女人臉紅得不行,他越是覺得機會難得。好不容易能抓着她一根小辮兒,這會兒不收拾她,什麽時候收拾才好?

見她沒動靜,又催促——

“快點,趕緊的!爺手都軟了。”

“我不撒了,快抱我回去。”

“乖,憋尿對膀胱不好。”

咳!占色心肝兒都揪了。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妻都是怎麽相處的,反正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惡劣到了極點。其他方面都好,就是這些事情上,又霸道又強勢,非得依了他不行。

她想掙紮,可真心力不從心,在他的鉗制下,整個身體快被他扳折了,大喇喇地對着馬桶。算了,就當成閨房之樂好了。她紅着臉安慰着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議,很快就閉上了眼睛,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問題。

籲!

舒服了,她睜開眼睛,偏過頭去。

“好了,回去了!喂——你幹嘛?”

這麽一瞅,不得了。

天殺的臭男人,竟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放水。

太不要臉了!

“權少皇,你究竟知不知道‘賤’字兒怎麽寫?”

在她咬牙切齒的低吼聲裏,男人也長籲了一口氣,低笑着,拿了軟紙巾來,替她處理幹淨了,才笑嘻嘻的調戲她。

“你喜歡怎麽寫?橫着?豎着?還是69?”

“嚓!”

“來吧!……爺等着。”

“……”

被窩裏,兩個人叽叽咕咕的鬧了幾句,占色被男人摟哄着,迷迷糊糊就又睡了過去。而權少皇依舊難以入睡。

剛才那一回合,瞧得他心尖子都癢了。

别說,他這個女人,那地兒粉嫩嬌軟的不成樣子,完全像一個剛剛發育成熟的小姑娘,換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她生過孩子,而且孩子都已經六歲了。如果不是他确定,就憑她的那點兒生澀的反應,她與唐瑜相比,一百分之二百都會認爲唐瑜才是權十三的生母。

想到那裏的**,權少皇突然覺得,不管六年前還是六年後,自個兒其實都是在辣手推花,可他這小媳婦兒,難道真是天生體質異于常人?

哎!

撿到寶了,是男人的好事。

可撿到寶了,卻不能盡性,那就是折磨了。

*

翌日。

權少皇反常沒有早起,大天亮了還賴着她。

占色有些奇怪,“你今兒怎麽沒去部隊?”

在她耳朵根上低笑一聲,權少皇親了一下她紅撲撲的臉蛋兒。

“舍不得。”

“舍不得啥?流氓!”占色眼皮兒似睜非睜,昨晚上沒有睡好,身上半點兒力氣都沒有,整個人軟乎乎地靠在他懷裏,半睡半醒的哼哼,“你啥時候進來的,快出去。趕緊去部隊了……”

“今天晚點沒關系,爺想多陪陪你。”

“……你沒事兒吧你?”占色擡着腦袋,小手撫上他的下巴,上面有一晚上就冒了頭的胡茬兒,硬乎乎地硌着手。

喟歎了一聲兒,權少皇雙手摟抱着她,低下頭來蹭着他。

“活到今天,總算明白了‘**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是個什麽光景兒……”

“呵呵……别臭貧了,你快起了!”占色被他蹭得癢癢地,好笑地瞪着他。可男人像打定了主意賴着她,壓根兒就不爲所動。想了想,她索性拿腦袋撞了過去,在‘呯’聲裏,愉快地笑。

“要不然,我給你做早餐吃?想吃什麽?”

“就想吃你。”

男人摁着她的肩膀,目光專注地盯着她,那晨起的高漲示威地撐着她。占色臉蛋一片粉色,又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嗔又怒地捶着他,卻被他反攻了過來。于是乎,被浪翻滾中,兩個人又裹在被窩裏恩愛了一回,直到她覺得**辣的疼,男人才壓着她狠狠地撞了幾下,粗吼給了她。

世間最美的事兒,無異于完事了兩個人還幸福地疊在一起聊天兒。

“占小幺,累了?”

占色閉着眼睛,任由他抱着哄着,呼吸不穩地享受着這美好時刻。

“嗯,有點兒,你呢?”

輕輕替她揉着酸澀的腰兒,權少皇浴色褪下,表情沒有了剛才那禽獸的強勢勁兒了。而且,一雙素來陰沉的黑色瞳仁裏,染上了很多的溫情。

“不累。爺再來幾發都行,就怕你吃不消。”

“不知道哪兒來那麽大的勁頭。”

“傻瓜,那不是勁,那是瘾。”輕輕拂着她的發絲,權少皇噙着笑糾正着她的話,心裏突地就生出了一份戀愛般的兒女情長來。

“哼,就是色呗,還瘾。”乖巧得像個聽話順從的小媳婦兒,占色小貓兒般哼哼了兩聲,任由他按摩着酸澀的腰,還真是蠻舒服。

她歎!

大天亮,賴着床,兩口子摟摟抱抱,确實是人間好時候。

“想什麽?你不喜歡老子色?”

權少皇唇角一直噙着笑,低頭看着懷裏累壞了的小女人,輕吻着她額角的細汗,又是摟又是哄地抱着她膩歪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依依不舍地就着連體的姿勢抱着她去洗澡。

一個美好的早晨。

*

今兒賴了床,權少皇到部隊的時候,果斷晚點兒了。

一幹人看着他,心裏奇怪,卻沒有人吭聲兒。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權少皇剛到辦公室給占色打完電話報備之後,權世衡的電話就接進來了。

自從上次離開京都,這還是叔侄倆首次通話。

與往常一樣,兩個人背地裏鬥得你死我活,說話卻親熱得不行。

在電話的那頭,權世衡笑語靥靥地問他,他送過來的大禮收到了沒有。還說他上次過來參加了權少皇的大婚之後,才見到了他的新娘子和幹兒子,回去之後啊,他就一直落不下枕。

爲啥?

因爲他說他之前就見過一個跟占色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覺得這事兒太巧合了。于是,一回到美國,他馬上就派人去找了,果然找到了那個叫唐瑜的姑娘。

通過唐瑜的叙述,他才知道,原來她才是權少皇真正愛的那個女人。

這麽左思右想,他這個做二伯的,就打算把她給侄子送回來。

多麽美好的說詞兒。

權少皇心裏冷笑着,嘴上卻不動聲色,隻是問他,問一個人回來而已,那個叫程貫西的魔術師,把占小幺弄走了又算怎麽回事兒?

對于他的質問,權世衡半點慌亂都沒有。

不對,他慌亂了,因爲他壓根兒就不承認。

“有嗎?怎麽可能,我沒有吩咐過他做這件事啊?老四,現在的人心叵測啊,太多人想離間咱們叔侄之間的關系,你可千萬不要上當,知道嗎?”

權世衡在電話裏,說得天花亂墜。話裏行間全是無辜,擺出來的嘴臉依舊是他這個做二伯的對侄子的關心和關懷。說着說着,見權少皇不吭聲兒,還泣不成聲地回憶起了他過世的大哥大嫂,那感覺他這這件事的目的,僅僅隻是單純地爲了讓他們‘一家團聚’一樣。

權少皇自然不信他的鬼話。

可是,通過他的話,他卻有點兒摸不準唐瑜那個女人了。

她上來就直接向他坦白了權世衡的行徑,到底是出于權世衡對她的授意,還是她自己的意思,真的想要通過他,去救她的母親?

如果說唐瑜是出于權世衡的授意,那麽不太符合邏輯了。

首先,權世衡把她放到身邊來,并且做了那麽多的準備工作,不可能隻是單純的想膈應他一下,必定有更重要的任務。可結果她上來都不用審,就竹筒倒豆子什麽都交代了,那麽,她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因爲權世衡應該知道,隻要她那麽說了,不管怎樣,自己都會忌憚唐瑜幾分。

所以,要出于他的授意,會不會太欠缺考慮?

另外,根據唐瑜的交代,權世衡交給她的任務是接近權少皇,并且留在他身邊,做權世衡的眼睛。這次,他并沒有讓她協助殺了他,隻是要她随時彙報權少皇的行蹤給他。

關于這一點,很合理。

理由說來複雜,無外乎兩個。

第一,今天的情況和六年前不一樣了。當年權少皇要是死了,權少騰年紀還小,權氏家族自然會落入了權世衡的手裏,由着他搓圓捏扁。而今天的權少皇在權氏的羽毛漸豐,與上他半斤對八兩,他出了事權氏必然動蕩不說,而且權少騰也已長大。

退一萬步講,權少皇真要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必定已經給弟弟鋪好了後路。殺了權少皇,權世衡表面上少了一個對手,卻又多了一個對手,并沒有什麽差别。而且,權少騰的手段并不比他哥弱勢,更是一個不管不顧的主兒。要他大哥真死了,那他報複起來隻會變本加厲。

第二,對于權世衡來說,比起讓權少皇死,他現在似乎更加享受折磨他的過程,叔侄兩個鬥了幾年,各有千秋,這樣的生活,他似乎也覺得很有趣味兒。權氏的江山隻是一個目标物,他要的不僅僅是把它收入囊中的結果,還要讓他在最痛苦的情況下失去。

總而言之,權氏這個雷,已經埋好了,隻要一引爆,總有人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在電話裏,說完了唐瑜,權世衡又巧妙地問到了程貫西。

除了不承認他知道程貫西要綁架占色之外,他還反複給權少皇道歉,說這事兒都是他沒有安排妥當,本來隻是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鬧成了這樣兒,都是他的錯。

再然後,他從二伯的角度出發,希望權少皇能爲了自身考慮,不要再去追究這件事情了,尤其是艾慕然和晏容的問題,畢竟幾家的關系擺在那裏,出了事兒,對誰都不太好。

權世衡的話,自然是思慮過的,句句都在理,可卻激得權少皇的殺戮之氣更重。

殺心起,他的笑聲更濃。

“既然二伯你都這麽說了,你這好意我要領下,做侄兒就說不過去了。”

“好好好,那樣就好。哎,小瑜那丫頭真心不容易。被撞壞了腦袋,忘記了好多事情,我啊,看她确實也可憐……唉,也算是有緣分,要不是上次我來參加你的婚禮,還真的不知道,原來她們倆竟是雙胞胎姐妹……至于小占嘛,我這做二伯真對她抱歉……不過,老四,咱們權家的男人,多一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娥皇女英更是一段佳話……”

佳話?娥皇女英?

操!

拳頭攥得一層青筋暴露,權少皇心裏冷笑,語氣卻平穩無波,讓人辯不出情緒來。

“多謝二伯成全!”

“老四啊,這些年,你跟二伯……是越來越生疏了。”

權少皇勾起了唇角,對這句話避而不談,直接将話題引向了晏艾兩家,一方面給了占色的順水人情,一方面給了權世衡一個下馬威。

“二伯,晏容和艾慕然沒有參與這事,我自然會放的。不過你那個高明的魔術師,我覺得身份不簡單,必須要好好的審一審,你說呢?”

“那……自然由着你了,這事兒二伯不好插手。”權世衡笑着說得雲淡風輕,說完了,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狠狠地咳嗽了兩聲兒。

“老四,還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訴你。本來這次我是想親自送小瑜回國與你團聚的。可是不巧,前不久啊,我差點兒沒丢了命……”

“哦,怎麽了?”權少皇似笑非笑。

“我的家庭醫生,跟了我十來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你說……誰會想到,他竟然會在我的藥裏加料?老四,現在的人心啊,實在太不可測了。你也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身邊的人。越是信任的人,越是得注意喽。這一回啊,我是差一點就去見你爸去了……老四啊,咳……咳!”

權世衡叨叨地說着話,嘴有些鎖碎。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完全會以爲他隻是一個年老昏庸的半老年二伯,說話的時候,還會故意語序颠倒,毫無邏輯。可他越是如此,卻越是讓權少皇的脊背發僵。

在婚禮之後,爲了報複他在婚禮上的襲擊,他安排了身在美國的程貫西,趁那個家庭醫生不注意,在權世衡的藥物裏下了藥。

這件事兒,程貫西做得極其隐避,權少皇非常相信他的專業水準。不過,權世衡太小心了,竟然沒有服用那藥物,直接把家庭醫生給處理了。那一天在審訊室裏,他曾問過程貫西。當時,程貫西沒有明确表示權世衡是否懷疑上他了。沒有想到,到底他還是發現了一點端倪。

隻不過,權世衡應該還拿不定主意,隻是懷疑罷了。

因此,這次的大變活人,除了将唐瑜送過來,并且綁架占小幺,權世衡其中還有另一個目的——試探程貫西和權少皇對此的反應。

如果占色綁架的事兒成了,權世衡自然不會懷疑程貫西。

可現在……

他的懷疑雖然已經被權少皇轉移到了别人的頭上,可到底綁架的事情沒成,那個老狐狸……向來又對誰都不會相信。

挂掉了電話,權少皇的心沉了又沉。拳頭,越捏越緊。

可是,他這個已經成功鬥死了權氏無數人的二伯,終年在國外的地盤上,他始終不好伸手。而且權世衡對于身邊的人,約束幾乎到了變态的地步。他那個整容出來的替身,幾乎随時都與他交替出現,沒有人能準備地把握住他的行蹤。

想到他做的那些惡事,權少皇真的懷疑,他這二伯,從來不做惡夢嗎?

好在,不管怎麽樣,他的命總會比他長,總有一天會報了這血海深仇。哪怕時間再久一點,再久一點,他終有一天,會讓他死在自己手裏。

不過,今兒權世衡的話提醒了他。

現在的他,更應該惜命。對于身邊的人,更應該注意。

他要真死了,占小幺母子倆怎麽辦?

想到她們可能會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讓人欺負,甚至讓權世衡欺負。他的牙齒都要咬斷了。甚至于不敢想象,要是那一天占色真的讓權世衡的人給弄走了,結果會如何?那個好色的老狐狸,會不會打她的主意?

答案是肯定的。

雖說他現在年紀不小了,占色又是的他親侄媳婦兒。可對于那種衣冠禽獸,又有什麽事情是幹不出來的?

他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不會再眼睜睜看着親人受辱。

占小幺……

想到占小幺,他的心有些疼痛,又想到了那個讓他棘手不已的問題。

他該告訴他實話嗎?

一段她哭着求助于呂教授要執意埋葬掉的往事,本來就是她心中最痛的傷口。如果她真的回憶起來了,對她就好嗎?她還能活得像現在那麽惬意淡然嗎?那些回憶太殘酷,每每思及一次都讓他心裏揪痛,他又怎麽舍得讓她也去嘗試?

不行!

這事兒,還他媽得從長計議。

強行讓她去回憶,無異于飲鸩止渴、剜肉醫瘡!

默了片刻,他狠狠揪緊了手裏的鋼筆,突然邪肆地勾了一下唇,冷冷哼了一聲兒,先給呂教授打了一個電話,又才招呼了鐵手進來。

“你親自去一趟中政大學,把呂教授接過來!”

催眠既然那麽好使,他爲什麽不用?

既然占色的負向記憶可以封閉起來,那麽他也可能通過呂教授來催眠唐瑜,獲得她腦子裏真實的情報吧?人在清醒的時候,她可以僞裝,可以胡說八道,可一旦她被深度催眠了,他就不信,她會不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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