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與杜曉仁過去的時候,程貫西已經等在那兒了。
有了前兩三次的排演,她與這位程先生其實已經熟悉了不少。可占色習慣與人保持着适度的距離。所以,她并沒有像杜曉仁那樣熱情地湊過去打招呼。隻是微笑着淡淡地沖他點了點頭,輕聲兒招呼。
“程先生好。”
“占老師,你可以考慮改行兒了。又專業又漂亮。我保證,你要加入了咱們這行兒,用不了多久,就會名貫魔術界——”程貫西看着她身上的表演服,眼角微微揚聲,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光亮。那是一種男人看女人的表情,一種雄性生物從原始社會開始,就習慣了的對美麗雌性生物的目光追逐。
今兒下午過來的時候,占色已經化好了妝。大概爲了晚上的舞台效果,那妝化得還挺濃。而她身上的衣服,就着實清涼了點兒——上面的短打緊身衣,隐隐可見酥胸,身下的短裙兒下擺較高,小腰兒也露在外面。
不過,那質感的月白色魔術裝上,繪有淡淡的兩枝紅梅,梅色點點,将她一身的細皮嫩肉襯得白膩柔滑。胸是胸,腿是腿,又白又嫩,光不溜溜,細滑柔情,妖娆絕豔卻又不顯過分媚俗,反而更添了幾分出塵之态。
那小模樣兒,畫中仙子之流又怎可比?
媚的态,純的心,美的人,一隻活脫脫的勾魂兒小妖精。
然而。
在程貫西火熱的欣賞目光注視下,占色卻沒有半點兒受寵若驚的心理。一來她被這樣兒的眼神看得太多了,不覺得稀罕。二來在他水母般貼上來的視線裏,她越發覺得身上的衣服怪異,心裏着實不太喜歡。
暗暗地咒罵了一下道具,她目光一眯,想到了這位程老師的名字。
勾唇淺笑着,她目光掃了過去,看似随和的語氣,帶上了十足尖刺的調侃。
“嗬,程先生說笑了。我隻怕沒有這個天賦。哪兒像程老師你,令尊在給你起名兒的時候,大概就已經想好了吧?早就知道你将來必成大器,會名貫東西。”
名貫東西?
程貫西眸光閃了閃,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出她的揶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占老師太過獎了,就我這樣的魔術師,離名貫東西還早——”
“程先生,你真謙虛。”占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沉默了一下,突然,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要提到你程老師的名字,誰會不知道?别說貫東西了,就是貫南北,貫世界也沒有問題呀?不怕你笑話,昨兒我六歲的兒子,一聽說我跟你合作,還大聲笑着問我,媽,程老師什麽時候改行兒?”
她口中的改行兒,與剛才程貫西那個改行兒對應。
她口中的陳老師,自然也是與豔照門的陳老師相對應的。
這麽一說,陳貫西嘴角抽搐了兩秒,一雙單眼皮就眯成了細縫兒。
“占老師,可真會開玩笑。”
“呵呵,是的。開個玩笑,程先生不要介意。”
占老微笑着說完,一頭長發輕輕地擺了擺,嘴角揚起的一抹淺淺的狡黠,讓她顯得越發妩媚,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兒。
這樣兒的女人,即便想生她的氣,又怎麽氣處上來?
陳貫西看了看時間,就轉身去檢查道具,便借此掩飾尴尬。
占色等在那裏,想着自個身上的清涼裝,不由得唏噓。
她剛才在演播廳等待的時候,套了一件兒薄外套,所以權少皇肯定看不見她的表演服。現在想來,她有點小糾結了。等一會兒她上台的時候,那霸道的男人見她穿成了這副造型,會不會氣得跳上來砸場子?
老實說,占色穿衣服本來特保守,極少穿性感的衣服。
而這套,不僅性感,還露肉了。
之前她想抗議來的,可人家說了,沒有表演過魔術,還沒見過魔術呀?瞧電視上那些表演魔術的美女們,不都是那麽打扮的麽?
她心下雖不喜,卻也不好多再說什麽。
忍吧,反正就一會兒工夫,幾分鍾的事兒。
她正念叨着希望權少皇能無視他,陳貫西卻突然湊近了一點。
“馬上就要開始了。占老師,你緊張嗎?”
急忙退開了一步,占色實在不喜歡他身上的香水味兒。小小地皺了一下眉頭,她随即搖了頭,微笑回應。
“還好。”
程貫西還是那一身兒習慣的魔術師裝扮,黑色的緊身亮片兒衣,黑色的中長款風衣、黑色的男士帽……還有帽檐兒下一張精緻的俊臉,帶着滿滿的笑意。
“不要怕,一會兒你配合我就行了,就算出了茬子,我也能給你圓回來。”
“嗯。”
占色垂下眼皮兒,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兒,就沒有再說話了。
正在這時,剛才走開的杜曉仁又過來了。親熱地攬着她的肩膀,打量了幾眼,嘴裏啧啧直響說漂亮。末了又笑着說,“準備吧,時間要到了。”
“嗯。”占色回答着,順便挪開了她的手。
對于她的客套和生疏,杜曉仁似乎半點兒都不以爲意。而且,她今兒的心情好像還特别的好。她握緊了拳頭,沖占色揮了揮,滿臉膩笑的替她打氣兒。
“色妞兒,我很看好你哦。你一定會獲得滿堂彩的。加油……加油……”
占色心裏覺得有點兒奇怪,覺得這女人好像興奮過頭了。
不就是一個魔術表演麽?而且還是她占色上去表演,她高興個什麽勁兒呢?
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幾秒,占色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
“不用這樣兒吧?我又不是去參加奧運會,肩負着民族重任。”
“呃,色妞兒,那啥……”面色稍稍一變,杜曉仁支吾了一下,正想說什麽,就傳來了艾慕然大聲喊她的聲音。占色同杜曉仁一起望了過去。艾慕然朝杜曉仁招了招手,并沒有過來。
杜曉仁長吐了一口氣,偏過頭來抱歉地沖占色笑了笑,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莫名其妙!
占色怔了怔,正琢磨原因呢,程貫西的聲音就從頭頂落了下來。
“占老師,準備吧。”
下一個節目就是《大變活人》的魔術表演了。這會兒準備是差不多了。于是乎,在程貫西的指揮下,占色鑽入了那個早就備好的大櫃子,乖乖地擠進了櫃子裏窄小的夾層。屏着呼吸等待着節目的開始,也等待着那幾分鍾的結束。
因爲事先排演過,她知道文化宮演播廳有升降台。一會兒節目開始,這個櫃子會通過升降台,自動出現在舞台的中間。
等待……
繼續等待……
櫃子裏的空氣,特别不好聞,而且還有那程貫西身上的香水味兒。
讨厭!
占色擠在裏面動彈不得,滿心煩躁。
同樣在等待着上場的程貫西,看着那個大櫃子,目光淺淺一眯,唇角帶着一抹笑意。
大約又過了兩分鍾,場控老師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下一個魔術節目,準備開始。”
程貫西一隻手揣在兜兒裏,潇灑地笑着沖他打了一個“oK”的手勢。
到了這會兒,縮在櫃子裏面的占色真心有點兒緊張了,一顆心“撲嗵撲嗵”跳得極快。
接着,耳朵裏再次響起幾道聲音——
“燈光就位。”
“音響就位。”
“主持人報幕了,倒計時開始……”
“準備升降……”
縮在櫃子的夾層裏,外面的聲音特别小,就在場控“三、二、一”的喊聲兒結束後,占色感覺到自個兒的身體在緩緩上升。一直在上升,等停下來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已經升到舞台中央了。
正如事先排演好的那樣兒,程貫西先打開了空蕩蕩的大櫃子,讓托兒360度無障礙的檢查,裏面确實空無一人之後。接着才裝神弄鬼地擺弄了一番,鎖好了櫃子,再拿着一張像黑旗般的幕布一舞……等陳列在中間的大櫃門再打開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女人就出現在了櫃子裏。
她,正是占色。
一套緊身的魔術服,上下皆短,清涼又動态十足,長長的頭發及到腰間,掃在她無法遮蓋的細腰上,越發顯得小腰身不盈一握。隻見她唇角微微一揚,一雙濕漉漉地大眼睛就掃向了全場,接着,柔荑白嫩的雙臂一拉。
嘩啦——
一條“慶祝六一”的條幅鋪了開來。
啪啪啪——
現場掌聲如雷。魔術有趣兒,美女更有趣兒。
主持人蘇小魚無疑是大托兒,見到這狀況,她柔美的聲音,緊跟着就煽情地接了上來。
“哇,能變出美女的魔術,太精彩了有沒有?!大家的掌聲在哪裏?”
啪啪啪——
又一輪掌聲,在蘇小魚的熱情裏點燃了。還伴着時起時伏的口哨聲。可占色的目光,卻始終關注着觀衆席第一排的權少皇,看着他的表情,即便隔了那麽遠,她也能察覺出來,那男人的眸底,像盛了一簇火苗兒。
丫肯定生氣了。
确實,權四爺能爽快麽?
雖然她沒有春光外洩,可她本身往那兒一站,就已經是一幅春光了。那小屁股微微翹着,小軟腰兒彎着,小腦袋微微昂着,小模樣兒要多妖媚有多妖媚。
不過。
再生氣又如何,總不能拖下來打一頓吧?
沒有讓現場觀衆等太久,一個鏡頭過去,緊跟着櫃門兒又鎖上了,魔術繼續接排練的流程進行着。顯然,這個魔術的表情是成功的,因爲觀衆席上的掌聲越來越熱烈。因爲表演得實在太完美了,雖然人人都知道魔術是假的,都想要從中找出破綻來,可沒有人能夠猜得透,決竅到底出在哪裏。
又一次,占色出現了。
她從櫃子裏步态優雅的走了出來,走到台邊上兒上,将手裏五顔六色的彩炮噴向了觀衆席。妖娆的身體曲線随着她的舞動,又撩人,又勾魂兒,幾乎立刻就鎖定了場上男人女人們的視線。
長發飄動,膚白如雪,紅梅點點,彩炮飛揚……
鼓掌聲,尖叫聲,一波又一波……
觀衆們是興奮熱懷的,而權四爺快要看得炸毛兒了。究竟誰他媽準備的道具,這是要勾死人麽?磨着牙,他的拳手攥了又攥,目光快要噴出火兒來了。
與他不一樣,小十三和觀衆們一樣熱情,俨然成了占色的超級粉兒。
揚着小手,他就差站到椅子上去了。
“額娘,額娘,看我這兒,看我這兒——”
占色果然看了過來,沖小十三愉快地笑了笑,轉過身再一次朝大櫃子走去。
接下來,就剩下魔術表演的最後一個大**了。
嚴戰餘光掃着權少皇父子,目光盯着占色幾乎“s”型的小身影兒,雙手懶懶地肘在面前的台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兒,又拿起面前的茶水來喝了一口,唇角往上一拉,就出現了一個淺淺的笑痕。
好戲,快要開始了。
确實,魔術的**已經到了。
現代人的欣賞水平不斷提高,普通的歌舞節目已經很難調動大家的激情了。這麽一個完美的魔術,再配上一個俊男一個美女,無疑更容易引爆人們的神經。不說魔術表演,就像整個文藝彙報,都已經到達了一個狂熱的階段。猜測着魔術的漏洞,個個都恨不得瞪大了眼睛,沖到台上去看個究竟。
受到了掌聲的鼓舞,占色的表演比剛才更自然了幾分,本就勾人魂魄的姿态更加絕美無瑕。一颦一笑,色,香,味都有,簡直媚入了骨髓。
再一次鎖入大櫃子裏,占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就剩下最後這一哆嗦了。老實說,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演完了就可以松口氣兒。
爲了配合魔術表演,演播廳的燈光更加昏暗了幾分,舞台上的煙霧升騰了起來。黑幕之下,鎖在櫃子裏的占色就等着入到後台,再繞到舞台的左邊,從那裏出來,把事先準備好的鮮花送給觀衆席上的一位貴賓,就算節目完成了。
送給誰呢?
勿庸置疑,她必須得送給那個小氣的男人,以免他的怒火殃及到她。
想到剛才那男人抓狂又不好發作的樣子,占色不禁有些想笑,推手就想去推開櫃門兒——
不料,就在她的手貼上櫃邊的時候,她的身體卻在飛快下沉。
憑着直覺,她知道自個被升降台落了下去。
怎麽回事兒?這跟之前的排演不一樣啊。
按理來說,她應該是直接從大櫃的背後繞過去,然後快速地出現在舞台的左邊兒。
現在她人落下去了,時間上就來不及了啊?
心裏窒了窒,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妙。豎着耳朵一聽,耳邊兒,竟然再次傳來“啪啪啪”如同流水一般的熱烈掌聲,還有蘇小魚在用她優美的聲線兒念着即定的台詞。
“各位觀衆,程貫西老師的魔術太神奇了。大家剛才都看見了吧?美女是被程老師鎖在櫃子裏的,對不對?前後不過十來秒鍾的時間,這位美女竟然從我們舞台的左邊出來了。大家驚喜了有沒有?驚喜了吧,驚喜了就将掌聲更熱烈一點——”
熱烈的掌聲裏,占色的腦子恍惚了。
十秒鍾……
對,隻有十秒鍾,換了她占色自己是做不到的。
那麽,是誰出現在了舞台上?
占色心裏突然慌亂了起來,狠狠地伸手去推大櫃子的門兒,可卻怎麽也推不開了。
櫃子裏的空氣,好像越來越稀薄了,連帶着她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小魚柔和解說聲兒,再次傳入了她的耳朵。
“……各位觀衆,這位爲我們表演魔術的漂亮美女,其實是臨時客串的。她來自我們京都市失足少年管教所,大家歡迎,占色占老師……衆所周知,少年兒童是祖國的未來和希望,是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基石……”
噼裏啪啦——
蘇小魚又說了些什麽,占色聽不太清楚了。在她言之鑿鑿要求社會捐助和關注少年兒童的優美台詞兒裏,依舊被鎖着櫃子裏的占色有點兒懵圈兒了。
台上的女人是占色,那麽,她是誰?
拼命地敲打着櫃子,她想喊,想叫,卻發現突然間就像失了聲一樣,空氣越來越稀薄,聲音完全發不出來,而鼻端那種熟悉的香水味兒,卻一直在飄浮,濃烈得讓她有點兒反胃。
心,怦怦怦地跳。
她越發難受了。
更爲可怕的,鎖着她的大櫃子,一直在飛快地移動。
移動……
不停地在移動。
她的耳朵邊兒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低,接着就響起一聲轟隆的汽車引擎。
呼——
汽車開走了,她突然間全都明白了。
很明顯,她在“大變活人”的節目裏被人調包了。而且,這個櫃子裏肯定放了什麽特殊的藥物,有人想要讓她控制住她。另外,程貫西身上那種濃烈的香水味兒,或許就是爲了用來掩蓋那種藥物的氣味兒。
她明白了,可惜,她覺得自個明白得太遲了。
究竟是誰要害她?
衆目睽睽之下調包計,這不是普通人能幹得出來的事兒。
權少皇……他會不會看出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一想到這裏,她更加的焦躁了起來。因爲就從剛才傳來的聲音裏,她可以判斷得出來,魔術表揚還在繼續。那麽就是說,權少皇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來那個女人不是她。
得多像?得多像?得多像才能讓他的男人認不出來?
她的心,狠狠地揪痛着,卻無力動彈。
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來不及擔心自個兒的生命安危了。
她人雖懵了,可理智還在。她能猜測得出來,那些人原本就是沖着權少皇去的。她不害怕有另一個女人頂替了她的身份,成了權少皇的老婆。而是害怕那個女人的圖謀不軌,權少皇會完全察覺不到。隻要認不出來,那麽,他就一定會有危險。
因爲權少皇對她,不會有任何設防。
急急喘息着,她又有了另一層疑惑。
要把她調包的人,如果聰明的話,應該把她弄昏才對。
可是爲什麽,她雖然無法說話,卻一直都有清醒的意識存在?
太多的疑團揪在她的心裏,讓擅長于推理的她,焦躁得快要死掉了。
但是,不管她有多麽心慌惶惑,車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甚至,速度更快了。
*
就在占色被升降台落下去的時候,演播廳的魔術表演,确實**了。
廳内,華光溢彩。
座無虛位的觀衆席上,贊歎聲,猜測聲,不絕于耳。
試想一下有多麽神奇?就在令人炫目的燈光和舞台背景下,眼睜睜看着被鎖入了櫃子裏的大美女,在魔術師不足十秒的魔術布舞動之後,就從舞台的左側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手裏捧着一束鮮花,面上帶着含情脈脈的微笑,妖娆地往觀衆席上走了過去。
沒有人能解釋這魔術的破綻了——
美女還是那個美女,微笑還是那個微笑。
一切都像沒有過改變,更沒有人知道,剛才表演的那位美女已經離開了。
按照節目的要求,美女手裏捧着的鮮花要送給觀衆席上最爲尊貴的來賓。
那麽,他會送給誰呢?
坐着少教所教職工的那一個地方,議論聲最大,紛紛在猜測她的鮮花歸屬問題。
這個節目,雖然之前已經彩排過了,可包括他們在内,都不知道結果。因爲這個決定是臨時,并沒有預先安排好。
不過,他們卻都能想象得到。
王鳳老師哼了哼,就噘了噘嘴,小聲兒說,“還用猜麽,肯定是要送給她老公了。”
前排一個不知道的男士,好奇的偏過頭來,奇怪地問,“誰是那美人兒的老公?”
王鳳呶了呶嘴,伸手去指權少皇,“觀衆席第一排,最中間,看見沒有。旁邊坐着一個小孩子的那個男人。哎喲,最帥的那一個啦。”
“哦哦,看見了。啧啧,美女,你們學校的老師可真漂亮。”
“太遠了,看不太清楚。”
“手機……快快拍照,拍下來給占老師看。”
“那誰,你的頭擋住我的鏡頭了……”
就在這邊兒人興奮的交頭接耳的聲裏,從台上走下來的美女已經手捧着鮮花走到了權少皇的面前。看着他,她的唇角掀出一抹最爲溫暖的笑容來,在如同陽光般流瀉下來的燈光裏,一頭長發絲綢般傾灑在她身上,加之魔術表演服上的梅花朵朵,讓她整個人優雅又神秘,宛若性感天使降臨。
“四哥,這束花兒送給你。”
權少皇目光眯了眯,盯着她的臉,沉默了兩秒,伸手将花接了過來。
“謝謝。”
“不用謝。”那女人俏皮地眨眨眼,沖他微笑,“咱們一會兒見。”
說罷,她轉身兒就想走——
“慢着——!”
權少皇冷笑了一下,鷹隼般的銳利眼神兒掃了過去,邪佞的唇角輕輕勾動着,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然而,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與張揚氣勢,卻讓在場衆人有些奇怪。
他要做什麽?
沒有人能猜透。
那女人也是停了下來,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乖乖地看着他。
“四哥,怎麽了?”
權少皇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兒來,揚起手招了招手,一雙陰鸷的目光淬出駭人的寒氣。
“帶走!”
一言即出,全場嘩然!
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幾名事先就坐在那裏zmI機關的偵察兵立刻湧了上去。有人飛快地擰住了程貫西的雙手,一副冰冷的手铐‘咛’地就铐在了他的雙手上。
程貫西愣了愣,沒有吭聲兒。
在場的人裏面,有人知道權少皇的身份,大概猜測那個魔術師有問題。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情況,卻讓大家都異口同聲地抽涼氣兒了。有的人驚了,有的人吓了,有的人更是瞪大了眼睛。而左側一排少教所裏的幾位,更是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爲啥?因爲偵察兵們不僅拷走了魔術師陳貫西,還直接綁了占老師,沒留半點兒情面,一人抓住她一隻手膀子,反剪到背後,就要帶走。
到底什麽情況?
占老師不是他的老婆?剛才表演之前兩個人還眉來眼去的。
爲什麽他要連他的老婆都抓了?
無視場上衆人的目光,權少皇掃了一眼一直噙着笑在看好戲的嚴戰,不慌不忙地雙手抱起了小十三來,直接将他扛在了肩膀上,大步往外走去。
一衆的目光,都追随着他。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盯着他一張冷鸷陰絕的俊臉,似乎毫無所動的樣子,那個魔術表演的美女目光定了許久。就在她既将被帶出大廳的時候,突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沖着權少皇的方向,大聲喊了一句。
“四哥!左邊是懸崖,右邊是深淵,你選哪一條?”
權少皇高大的身軀一僵,抓住小十三雙腳的大手緊繃着,突然面無血色。
而在這突如其來的尖聲吼叫裏,突遭巨變的演播廳也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看着他。
而他,慢慢地調過了頭來,直勾勾地盯着那張與占色一模一樣的小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