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京都的地界,權少皇從私人機場就直接帶着人去了國防部,隻簡單交代給占色說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上午十點召開。
而氣不到一處來的艾倫小姐,在花掉了整個哈市的行程之後,除了言語上調戲和占了點鐵手的便宜之外,絲毫都沒有憾動他的心,也帶着郁氣着與占色告别離開了。
别過衆人,占色沒有先回錦山墅去,而是跟孫青一道,把她從依蘭帶回來的一些特産給俞亦珍帶了過去。
回到家,好些天沒有見面,魯有德依舊那副谄媚的嘴臉,要不是看在親媽的份兒上,占色真是一秒鍾都不想多呆。可親媽畢竟還是親媽,她沒有辦法挪步。
在家裏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飯,又陪俞亦珍唠了一會兒嗑,說到了依蘭的變化還有舅舅家的情況,又聊了會兒妹妹魯芒的事兒,一個下午,很快就那樣過去了。
直到傍晚,她和孫青才回到了錦山墅。
除了給老媽的家裏,她其實也給權家長姐帶了一些依蘭的特産。可她覺得自己不太方便,就準備先放着等權少皇回來了再差人送過去。當然,她也給小十三帶了禮物。
剛一下車,她便看見了從院子裏小鳥兒一般飛撲出來的權十三。
“額娘!”
小聲兒脆脆的,小臉蛋兒興奮的,滿是歡樂。
看着這個小家夥兒,占色心裏什麽郁氣都沒有,一臉都是笑意。
“十三,乖!”一把将小家夥抱在懷裏,用腦袋頂了頂他的胸口,又轉了一個大圈兒,她笑着歪點他的鼻尖兒,“呦,好像又輕了一些,沒好好吃飯是不是?”
十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烏黑的眼珠子直溜圓。
“額娘,不要捏十三的鼻子。”
“哦,爲什麽?”占色不解地笑,燦若陽光。
無辜的癟了癟小嘴兒,十三不太好意思地攬着她的脖子,垂下了眼皮兒,小大人般不自在,“好尴尬啊,十三已經長大了,是大男人了呢。”
噗!大男人?
每次與十三這個小家夥兒說話,占色的心情就會特别愉快。心情一愉快,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好看了起來。抱着他更加舍不得放開手。
說笑着,她調過頭來,讓孫青先将禮李放好,她便先陪着十三上樓了。
占色沒有過帶孩子的經驗,可憑着她在少教所裏積累的那點小小經驗,卻也有本事把小十三哄得樂不可支,叽叽喳喳笑過不停。
娘兒倆,歡樂在一處。
在小十三一聲聲親熱地喊着“媽,我愛你”、“額娘,我可稀罕你了”的稚嫩笑聲裏,她眉兒笑得彎彎,唇角勾得翹翹,幾乎都快要忘了這個孩子是别的女人爲權少皇生的。那感覺,讓她覺得十三真就是她自個的孩子那般。
一樣的可愛,一樣的心疼,一樣體會做母親的心情。
十三要真是她的孩子,該有多好?
這麽感歎着,她眼睛笑得都眯了起來——
十三樂得在地上打滾兒……
十三調皮得把玩具甩得到處都是……
十三瘋起來不得了,都快飛檐走壁了,就差沒在牆上留下腳印兒……
十三咧着嘴笑,要學孫悟空翻大跟鬥給額娘瞧,結果一個不小心,剛翻了幾個跟鬥,小屁孩兒‘叭嗒’一聲兒就摔到在了地上……
正看得樂呵的占色,吓得臉都白了,飛快地撲過去抱起他,感覺胸前拳頭大的那個地方都心疼得碎了。
“十三,有沒有摔着哪兒?”
十三紅着眼圈兒,沒有流眼淚兒,也一聲兒都沒有吭,隻是眼巴巴地看着她。一直看着,一看看着,大眼睛裏滿是孩子對母親的依戀。
占色奇怪了,“怎麽了,哪痛?”
眨巴眨巴眼睛,十三那一雙與她一樣長長的眼睫毛上,沾上了點點水意,“額娘,十三好喜歡……看你爲了我着急的樣子。”
額!
小屁孩兒的言論,弄得占色哭笑不得。抱着他小小的身子慢悠悠地放在了凳子上面,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然後才摸着他的小腦袋,一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兒子,摔傻了?!有沒有哪裏痛?快告訴額娘?你想哭就哭出來啊,别悶着啊?怎麽了這是?”
看着她,十三眼珠子都不轉,愣愣的發神。
占色心裏焦急了起來,“哪兒痛啊,快告訴額娘。”
一動不動地權十三扁了扁嘴巴,突然張開小手臂毫無預兆地狠狠抱住了她,整個小身子都偎進了她的懷裏,一聲又一聲的喊着“媽”,像是喊着玩兒一般。末了,見她還在困惑,才又擡起小腦袋來。
“媽,你再喊一聲。”
占色真搞不懂他了,這小屁孩兒怎麽了?
“讓我喊什麽?”
小嘴巴噘了噘,十三眼圈兒又紅了紅,“叫兒子。”
看着他央求自己的小模樣兒,看着他那賴皮得噘着嘴兒的小樣子,看着他那不安的眼神兒,還有那患得患失的小心思,不知道爲什麽,占色突然就想到了權少皇,眼巴巴的像一隻需要愛的小動物。
一時間,她是又好笑又心疼,摟緊了十三,狠狠在他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好兒子,真乖!”
“額娘——我愛你——”小孩子總是不吝啬于表達愛意,十三的小聲音還有些奶氣,脆生生地喊着,格外能讓人覺得心裏柔軟,“額娘,要你每天都叫十三乖兒子,十三就每天翻跟鬥給你瞧,每次翻跟鬥都摔一跤,讓你心疼十三……”
這理論,跟他那個老子到是一樣一樣的。
目光怪異地熱了熱,占色摟住他的小肩膀,蹲下了身來,與他的目光平視着,聲音又柔又軟,“乖兒子,别再說傻話了,你放心,額娘會永遠都跟十三在一起。”
“一定,不管發生什麽事,天塌下來也不分開?”
“當然不分開,咱倆不是拉過勾麽?”
“嗯,再拉一次。”
“你個小賴皮!”
娘兒倆在屋裏歡樂又和諧的聲音,飄出了遊戲室的屋外。而從國防部開會回來,剛剛落家的權少皇,就站在那門口。
通過未關嚴的門縫兒,他看着母子倆同樣開心的笑容,一張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上,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高大的身軀站了良久,一動不動。
那幅畫面太過美好了,美好得他都不敢出聲兒去打破。
想到今天的會議,他還有事情要做,看了一會兒他沒有推門兒,而是直接轉身大步去了書房。
作爲zmI機關的首腦,權氏家族的繼承人,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多且雜,其繁雜的工作,其實遠不出他表現出來的那麽輕松随意。
zmI的工作量大繁重不提,單論目前權氏家族的環境就足夠讓他頭痛了。
如果要把權氏家族比喻成一個小江山,那麽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權少皇拿着先皇留下的繼位遺旨,享受着整個權氏家族創造出來的榮華富貴,可真正的朝政大權卻被攝政王權世衡一手把持着,不讓他這位嫡子沾上手。
而現在,在權氏一幹遺老留臣的鼎力支持下,在歐洲多國明裏暗裏的“有心”協助下,年僅二十八歲的權少皇,要與羽翼豐滿又老奸巨滑的權世衡去鬥智鬥勇,其内外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過,權少皇一直是個冷靜的人。除了對占色那點兒事,不管他心裏有多少恩怨仇恨,都能很冷靜地控制自己,權衡好利弊,不會随便被平常的喜怒哀樂給左右了情緒,失去了該有的氣度。
事實上,權氏家大業大,其勢更大,權世衡作爲正常男人,有野心實在很正常。如果不是他幹出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兒,換到今天,他隻是自己的二伯,或者權少皇并不會去與他争奪那些權與勢。畢竟兩個人有着谪親的血緣,權家就由着二伯拿去又能如何?
可現在不一樣,不僅涉及到富可敵國的錢财權勢,還有……仇恨。
那些太過血腥與腌髒的内幕,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更不願意他至親的弟弟來爲他分擔,與他一樣陷入那種宛如夢魇一般的真相裏。
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鐵手敲門進來的時候,權少皇正在看文件。可鐵手看着他陰戾邪佞的臉色,血腥味兒甚濃,卻又辯不清到底什麽情緒。坐在書桌前的他,不像在依蘭遊玩時那樣的輕松了,回到京都的權少皇,他好像又變回了曾經的那個人。
陰冷,狠絕,嗜血,且冷酷。
一貫不擅長去猜度人心,鐵手上前幾步,直接向他彙報。
“四爺,有件事給你說一下。”
擡起頭來,權少皇眸子微眯,掃在了鐵手面上,“嗯?”
垂下眼皮兒,鐵手面上依舊沒有表情,“六月一日,關工委在少教所搞了一個文藝彙演,邀請了Q&s國際,嚴戰會親自去。”
權少皇眯了眯眼睛,看着鐵手,面色轉陰。
停頓了幾秒,他突然又點了點頭,“我也會去。”
“明白了,我去安排。”
“不用安排——”盯着他的眼睛,權少皇阻止了他後,又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柔軟的淺笑來,“我以家屬身份參加,去給我媳婦兒捧場。”
家屬兩個字兒,他說得很輕,溫暖裏又帶着點兒得意。好像他是占色家屬的這個身份,比他作爲zmI大當家和權氏大少爺的身份還要貴重一般。
鐵手神色有些恍惚,沒有吭聲兒。
權少皇掃着他,皺了皺眉,“安保工作做好。”
他說完,鐵手還是沒有回答。
這樣的走神兒,在兩個人配合的這幾年并不常見。權少皇遲疑地看着他明顯頹廢又暗沉的面色,下陷的眼窩兒,一雙血紅血紅眼睛……
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他很快便合上了面前的文件,一闆一眼地放到了文件櫃裏,然後才站起了身來。
“鐵手,走,咱倆去練練手。”
所謂練練手,就是兩個人一起去樓下的練功房裏對打。
作爲權氏家族繼承人,權少皇從小就被爺爺當繼承人來培養,不僅對各頂拳道中國功夫都很精通,對擊劍、騎馬和賽車等等大少爺們玩的技能也是無一不會,無一不精。
小的時候,他也是一個皮的,爲了玩兒,沒少挨他老子的打,動不動揍得屁股開花,身上再光榮挂彩被老媽狠狠的心疼更是家常便飯。
可現在,那些都……
目光又狠狠眯了一上,他腳步邁得更大了。
練功房裏,兩個男人換了輕便的訓練服,一對一面對而站,均手握雙拳,拉開了格鬥的預備姿勢來。一個狠戾,一個沉穩,一個氣場強大,一個久經沙場,雙方蓄勢待發!
“你先!”勾着唇笑了笑,權少皇沖鐵手勾了勾手。
鐵手抿緊了唇,點了下頭,沒有說話,一個大力的助跑就沖了上去。兩個男人拳對拳,腿對腿,你來我往地使勁兒往對方的身上招呼了起來。
雖說鐵手心裏敬重權少皇,可在比武場上他卻卻絲毫不讓。
當然,他也知道,權少皇用不着他讓。
纏鬥正酣時,突然,鐵手一起淩空起躍,一個大腳便踢向權少皇的面門兒。權少皇收納吐氣,斂眉一笑,淩厲的身軀往後一仰便輕松地避了開去。看着鐵手第二腿再次踢來,卻見他速度轉身,擡腳便是一個潇灑的回旋踢。
其勢,極淩。其力,極猛——
鐵手慌亂下蹲,彈跳開了便再次撲了過去。
瞅準了他的空檔,權少皇雙手突地揪住了他的衣領,一個狠狠的過肩摔就将他整個人給摔了出去。那力量極大的扔力,讓鐵手着地時雖然穩住了身形,沒有摔得太難看,還是免不得跌坐在地,吃痛不已。
“鐵手,你這幾天的狀态很差。”挽了挽袖口,權少皇語氣很重,黑幽幽的眸子裏帶着點點陰冷的光芒,給人一種陰風陣陣的森冷感,一眨不眨地看着鐵手的眼睛。
“作爲zmI機關的高層,這樣的情緒,很容易影響你的判斷力。”
“四爺,我——”鐵手站了起來,想說點什麽,可嘴皮動了動,到底沒說。
見他欲言又止,權少皇盯着他,挽好袖口,又勾了勾手。
“再來。”
鐵手眉頭鎖着,沒有再吭聲兒,又一輪的攻擊開始了。
果不其然,由于他狀态不佳,号稱zmI第一高手的鐵手少校,不過在他手下走了十幾個回合,便有些氣喘籲籲的應接不暇了。而權少皇表情依舊淡定,呼吸均勻,動作利索。
很明顯,再鬥下去,他也隻能再次敗在他手下。
“四爺,不打了。”甩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鐵手拿過旁邊的毛巾來,遞了一張給權少皇,另一張自己擦着汗,“我認輸了。”
眸色陰沉沉地盯着他,權少皇詭魅難測的目光,像一把能破開他心思的利刃,一刀一刀劃拉了過去,聲音沉重地問。
“告訴我,爲什麽?”
鐵手垂下了肩膀,“沒有睡好。”
權少皇唇線抿得極爲冷硬,沒有再說話,不過看着他的目光更爲淩厲了幾分,讓整個練功房裏,好像全部都是低氣壓。
鐵手耷拉下眼皮兒,查覺得到他目光裏的一陣陣陰風,苦笑了一下,擡起頭,與他凝重又冷沉的眸子對視了幾秒,索性擺到明面上來說。
“四爺,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一雙黑眸利如刀鋒,寒如鷹隼,權少皇的目光像要吞了他。
丢開了擦汗的毛巾,鐵手走到了他的面前。
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太久了,除了睡覺沒有在一塊兒,幾年下來,鐵手幾乎都在他的身邊兒。他了解權少皇,正如權少皇了解他一樣。
喉結滑動了幾下,好半晌兒,鐵手才破罐破摔般開口。
“是,四爺,你猜對了。我喜歡她,很喜歡,天天都想着念着,念想得都睡不好。我知道這想法不厚道,不仗義,可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喜歡,爲什麽要去想,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越是告訴自己忘掉,越是忘不掉,心窩子都想痛了,就像被人給活生生挖了一塊,再也補不回去了。”
從權少皇的角度看過去,鐵手的樣子很懊惱,原本高大的身軀因了他直接承認念想占色的話,顯得十分的頹然、消沉、沮喪。
“四爺,你揍我吧……狠狠揍我!我不該想着你的女人。”
權少皇沒有回答,目光尖刺般一直盯着他。
過了良久,練武房裏都沒有人再說話。
權少皇不是第一天知道鐵手喜歡占色。老實說,換了其它的男人整天念想着自個女兒,他肯定得狠揍一頓再丢出去。可,他是鐵手,風裏雨裏拼殺過,賣過性命的兄弟……而且,他沒有做過任何過分的舉動。
要不他像今天這樣自拔無力的頹廢着,權少皇可以當做不知道,當然完全不存在。可眼睜睜地看着他這個樣子,他覺得自己真該做點什麽了……
目光涼了又涼,拳頭握了又握,他到底還是松開了。
走近鐵手,一個大巴掌落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輕松了許多。
“走,叫上無情,喝一杯去!”
鐵手心裏緊了緊,擡頭看了他一眼,心頭無端端疼痛。他知道,四爺對自己特别寬待,可越是如此,他越覺得自己龌龊不堪。
“四爺,對不起!”
權少皇冷硬的嘴角,抿得很緊。好一會兒,他才不輕不重地回答。
“感情的事,由不得你。”
鐵手不再多說什麽,無情今天剛好在錦山墅,找他喝酒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爲那家夥慣會說搞笑段子,能樂得人沒有脾氣。
“鐵手,找個女人吧!”
一進一後出了練功房,權少皇突然又來了這麽一句。
鐵手皺了一下眉頭,想分辨什麽,看着權少皇的目光,心裏抽了抽,又像突然下定了決心一般,黑沉沉的清瘦面龐,瞬間便暗淡了下去。
“我會試着找。”
*
哄睡了鬧騰的小十三,占色見權少皇的車回來了,人卻沒有睡見,猜他肯定有事兒要做,且錦山墅太大,她也沒有去找。下樓去把依蘭帶回來的行李簡直地收拾了一下。
沒有花多久時間,他覺得身上竟有些泛酸。果然人養嬌氣了,稍稍動一動就受不了。一想到此,她不由苦笑,再這麽像少奶奶一般養下去,早晚會變成一頭大肥豬。
于是乎,爲了不變豬,她挽起了長頭發,親自将卧室做了一個全面的衛生。擦地,擦家具,整理衣櫥,重新歸整擺放,不爲了幹淨,純粹爲了把它當成一項能消耗脂肪的運動。
做好了這一切,看着重新擺放過的房間,她抿嘴一笑,覺得親自動過手,親自擺放好的屋子更有歸屬感了,越看越喜歡,便生出了一點兒家的感覺來。
她結婚了,這裏便是她的家。
這麽想着,她心裏一整樂呵,索性就将換下來的衣服也洗了,順便還把權四爺的一并給洗了,将賢妻良母該做的事兒一點也沒有落下。
事實上,除了害怕做那件事兒,其他的家務事對于她來說,都不是問題。
收拾完,她懶洋洋伸個懶腰,覺得十分舒服。
想了想,她便捧着筆記本電腦坐到了床上去。像這樣清閑的抱着本子窩在床上去上網,在沒有結婚前她很少這麽做。那時候活得比較累,難得有這樣自在的時候。如今婚假閑下來,覺得心思完全放空的感覺,真真兒的挺好。
登錄上了QQ,她的好友很少,上面除了艾倫發過來的幾張猥瑣圖片之外,就隻有那個‘看着我眼睛’的網友,給她留下的十幾條信息了。
你好,你在嗎?
你好,好久不見,不在線嗎?
你怎麽不理我了?我心裏很難受,想跟你聊聊。
過去五天了,你都沒有回複我,你是不想回,還是都不上QQ了?
唉!大概我讓你讨厭了吧。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本來就不應該得到别人的好。在我受傷難受的時候,你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跟你說話,我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溫暖。可現在……連你也煩我了,我的心裏好難受,活着真沒有意思……
如果你瞧到了留言,麻煩回複我一條,好嗎?
我睡不着,整晚整晚睡不着,一閉上眼睛,都是鮮血……
一條一條的看下去,占色愉快地心沉了沉,皺起了眉頭。
她了解,一個有過某種心理創傷的人,總是容易患得患失,而且非常敏感,心思重還比較脆弱。她還記得上次這個人鬧自殺時的樣子,那個高高恐怖的陽台,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的陽光。現在的情況看,明顯那人又心生出了厭世的情緒。
心裏想着,她的手指已經放到了鍵盤上。
“你好,我前些日子不在,你現在還好吧?記得,凡事不要鑽牛角尖,盡量保持樂觀向上的心情,多轉移注意力,不要總糾結在一個矛盾點,這樣就會開心點了。”
一段話發出去,她原本以爲他不會恰好在線。
不料,不到十秒,屏幕上就有了對方的回複。
看着我眼睛:“你終于上來了,你去了哪裏?怎麽都不理我?”
一句句急切的語句,将他内心深處的緊迫感都通過文字傳遞了過來。莫名的讓占色心裏有點兒别扭。老實說,一個心理學者如果長期和心理有疾病的人打交道,本身自個兒也需要定期修正心态。要不然,很容易被帶入别人的抑郁情緒裏。
撐了撐額頭,她将自己放輕松,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心态,又回了一條。
“我不是不理你,而是出去了……”
看着我眼睛:“你有什麽急事嗎?”
對于這種追着問她問題的人,如果不是體諒到他有心理健康的問題,占色絕對不會再對他多說一個字兒。可畢竟那不是個正常的人,是個病人。這麽一想,她又淡定了,敲字告訴他。
“我度蜜月去了。”
這一回她發過去,那人沒有急着回答,過了好久才又回過來一條,“原來你結婚了。恭喜你。你老公對你好嗎?”
“好!”
“哦,看到你的幸福,我真羨慕。”
“你不要這麽想,你也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的。忘掉過去,把握好現在,未來的風景就會更好,不要再沉澱在過去的悲傷裏了,走出陰影來。”
又與那個人聊了幾句,直到占色覺得他的心境好像輕松了,才借口自己有事兒就結束了談話。當然她不是真的有事兒,而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正如剛才所說,一個正常的心理師接觸了心理病患者,大腦也是需要轉換和調節的,否則,人沒有治好,倒把自己整成了精神病。
對着電腦屏幕,她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眸子又明亮了起來,很快就将剛才的事兒給排除在了大腦裏。
看着右下角的時間,看了看沒有動靜兒的房間門,想到既将到來的又一個夜晚,她有些忐忑不安了起來。
一天拖,兩天拖……若天天拖,到底該怎麽辦?
爲了排解心裏的惶惑和忐忑,她靠在床頭上,忍不住就打開了浏覽器,在百度搜索裏找好好久,終于找到一個叫“醫學教育論壇——尋醫必答”的網站,紅着臉在問題描述與求助裏輸入了一段話。
“醫生好,我被一個問題困擾了好久。事情有些難以啓齒,可放在心裏卻得不到解決。就是我老公那個太大了,第一次做的時候痛得我死去活來,然後心裏一直有點陰影,而且壓抑。現在他有那方面的要求我都不敢再答應,害怕再受傷,本能的防備。
但是,他又對我很好,我心裏也知道,結了婚的夫妻做那事很正常,可每當他有要求的時候我就本能想逃開想回避。我現在很矛盾,與他單獨相處的時候,就覺得有很大的壓力。好多人都說夫妻間的性丶生活是世間最美妙的體驗,可我現在這個樣子,好像出現了問題,請問,我該怎麽辦?!”
發完再檢查了一遍,确定問題不低俗不埋汰之後,她才紅了臉兒發出去。
可,雖然明知道這是健康的問題,還是覺得不太好意思。
但不在網上咨詢,又讓她找誰咨詢呢?
發送出去了,她便開始四處逛着網站,也許是心理原因,她逛來逛去都是在了解與這個夫妻問題相關的知識。别看她學了這麽多年的犯罪心理學,可對于男女間的情事卻了解得并不多。
以前她上網的時候,每每看到那方面的圖片和文字,并非她覺得那些東西不純潔,而是下意識就會自動回避開去。
可這會兒,瞧着瞧着,她的興趣卻上來了。
互聯網就是這點兒好,隻要願意,什麽知識都可以查到,而且沒有人會知道是不是一隻小狗在查。
她是一個學術型的女人,這會對男人感興趣了,也翻看了許多,比起那天的翻找更加詳實仔細。什麽長度,直徑、形狀、顔色的區别,她看得不由乍舌。可看着看着,她的腦子裏不由又想起了權少皇那王八蛋結實人魚線下的那根黑亮。
按照網上的知識來看,他絕對屬于戰鬥型的男人了。網上說,像他那種紫黑的顔色,由于黑色的成份居多,會特别有持久力。可……上面也有說,爲什麽會變成那種紫色的顔色,大多是因爲做得太多了,長期磨擦和擠壓造成的。
額!
抹了抹臉蛋兒,她的耳根子有些燙。
看到那一句‘做得太多,長時間磨挲和擠壓’,她的心裏有一抹淡淡的别扭。末了,直接關掉了那個網頁,又回過頭來看剛才那個“醫學教育論壇”。
輕輕刷新了一下,就發生已經有了答案。不知道是不是男醫生對于她的這個問題都特别的感興趣,還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竟然已經有了好幾條答複,分明來自不同的醫生。
第一,“夫妻生活最重要的組成就是性享受是,它與夫妻共同的孩子一樣,都是聯系夫妻感情的紐帶,多與丈夫交流和溝通。告訴他你的想法和恐懼,不要一味的拒絕他,形容影響感情。做之前,可以營造一些浪漫的氛圍,做好足夠的準備……”
第二,“增加水分泌,可以适當配合相關的圖像和聲音來刺激,小小的情趣也有大大的必要,良好的性體驗,前提是夫妻雙方都投入而且忘我……”
第三,“從人體結構上來說,女人具有極大的包容能力,按理再大也不會接受不了。你不要有心理壓力,做之前不要有緊張,聽點兒催動感覺的音樂,或者改變一下姿勢或者采取一些技巧,忘掉上次不美好的體檢,心理包袱放下來了,嘗試去容納他,一開始不要太深,你要想着他是你最愛的男人,你很需要與他合爲一體……”
第四,“……”
太多如此這般,如此那般的建議,有的直接說方式,有的隐晦做心理教育,還有直接告訴她如何如何做的,那些十八武藝唬得她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兩個人還能搞出那麽多花樣兒來。
于是乎,之前還在爲别人做心理輔導的她,這會兒成了被輔導者……
瞧着也有些趣味兒,等她關上電腦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洗了一個熱水澡,她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腦子卻一幕一幕都是剛才看到的那些内容,像放小電影似的在她腦子裏不時的回放。
不管什麽人,對性天生都有好奇心。她本身也是心理學者,懂得現在應該調節心态,可醫者往往難以自醫,既使她知道那許多的道理,還是很糾結……
可糾結,就不嘗試麽?
這幾天的生活,過得太過美好,美好得她有些不舍。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呢?左右權衡着,她越想越别扭。
迷迷糊糊之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
權少皇不僅功夫好,體力好,酒量也相當不錯。
基本上來說,他真正醉倒的時候就沒有。當然,借酒裝瘋去調戲占小幺的時候不算。與鐵手和無情兩個人喝完了酒回來,見無情把醉得不行的鐵手扶走了,他心裏的那團火兒,卻沒有地方去洩……
小娘們兒,把男人都弄瘋了!
心裏沉沉間,他大步往主别墅樓走。
可離得越近,他的心裏就越糾結。他好話歹話都說盡了,那個小女人都不讓他上身。這樣憋屈的日子,難道他真要一直過下去麽?
不行!再憋一天,他都得死。
不管怎樣,今兒晚上,都得把她給馴服了才好?
用強,肯定行不通,可是不用強,又該怎麽辦?!
一路走,他一路想着,眸子黑沉黑沉的,滿臉陰雲密布。上樓的時候,他悶悶地吐了一口氣兒,煩躁地扯松了襯衣的領口,正想解開扣子,卻被橫刺裏跳出來的追命給攔住了。
他放開了解領口扣子的手,皺起了眉頭。
追命一臉紅撲撲的顔色,瞧着有些怪異,一雙手小心的背在身後。
“老大,我找你有事……”
權少皇涼涼地睨着她,“怎麽了?手裏拿的什麽?”
追命目光跳躍着,像是有點兒猶豫,又有點兒小女兒的矯情,小心地搖了搖頭,咬着嘴巴,卻不講話。
眉頭一挑,權少皇見她不吭聲兒,便不耐煩了。他酒意沒上頭,可尿意上來了,就急着上廁所去。于是,沖她擺了擺手,沒有再吭聲兒繼續往樓上走。
不曾想,追命喊了聲‘等等’,整個人又跳過來攔在了他的面前。
腳步不得不等下,權少皇眸底一沉,就要炸毛。
“有事就說!”
權少皇這男人确實長得好,氣質又十分獨特,陰沉中帶着冷酷,冷酷裏帶着邪氣,邪氣裏帶着尊貴,尊貴裏帶着匪氣,匪氣裏還有着對除了占色之外的任何人都一樣一樣的疏離和漠然。
追命看着他,咽了咽口水,又眯了眯眼睛。
剛才,她迷惑了一下下。
可再看着男人漠然的目光和俊朗得天神般的面孔,那顆被迷得失魂落魄的心肝兒又緩過勁兒來了。淺淺地暗歎了一口氣,她又不是來找茬兒的,是來幫他忙的,幹嘛那麽兇?
扁着嘴‘哼哼’了兩聲,她面色微哂,将背在身後的ipad遞到他的手裏。
追命在zmI是負責網絡安全這塊兒的,整個錦山墅的電腦系統和安全也都在她的負責範圍之内。她遞給權少皇看的東西不是别的,正是今天占色在網上“尋醫”的那些片段。
本來這事兒,她是不想告訴他的,畢竟作爲一個大姑娘,她有些難爲情。可想到他倆之間竟然出了這事兒,占色心裏有了矜持老大卻不知道,肯定會對他們的感情有影響。
更何況,她也不想自家老大憋着……
反正人是要不着了,不如老人做到底,就幫他們一把算了。于是乎,她顧不得大姑娘的矜持,紅着小臉兒将東西拿給他看了。
遞完東西,她心底的小鹿兒亂撞着,什麽話都沒有說,轉過身就跑了。一顆心‘卟嗵卟嗵’着,像丢了魂兒一樣。
權少皇瞅着他的背影,眉頭鎖了一下,不知道她在搞什麽鬼。拿着手裏的ipad看了一眼,一張陰冷如鐵的臉色變了變,便捏緊了它,躁火更重了。
原來她并非僅僅是因爲排斥他,而且真有心理障礙了?
他娘的!
一開始,不是她吵着鬧着說他有病,她要給自己治療性丶心理障礙的嗎?怎麽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對象就調了一個個兒,有病的成了她自己?而且很顯然,厲害的占老師,還治不了自己的心理疾病。
行了!這個病得他去治。
想到這點,又想到自己在依蘭做的那事兒,他又心疼又懊喪。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好好地疼疼他的小女人。一定要讓她從此愛上這檔子事兒。等她享受到了個中的美好滋味兒,他才會有更好的福利,才能實現他夜夜不空的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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