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公務員考試,她一路走來真沒少遭罪。從開始報名,備考,筆試,面試,體檢……花了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中間遇到那麽多的波折。不曾想,眼看開花結果了,卻因爲晏容個人的情緒,就要讓她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篑,她能甘心麽?
絕對不!
除了對待權少皇那個王八蛋之外,占色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比較冷靜平和。這主要得益于父親的教育,但這并不代表她骨子裏就是個軟弱可欺的主兒。尤其她對人研究的道行頗深,那那個就是她的羽翼和鋒芒。
她向來堅信,看淡了心境就美,看開了心情就好。
可這一回,她不想這麽任人揉捏。
不聲動色地捏着回到卧室,短短的幾分鍾,她已經把處理辦法想好了。在衣櫥裏找了一件高領衣服穿上,又換上了一條長褲,擴散着長發下來遮住有吻痕的脖子,她在鏡子面前仔細照了幾分鍾,直到确定了想法,這才拿着包下了樓。
孫青就等在樓下,見到她的臉色不太好,趕緊地跟了上去,問她出什麽事兒了。
占色沒有多說,隻說自個兒現在要去一趟醫院。
孫青對她亦步亦随,她也沒有辦法不讓她跟。于是依舊由孫青開着車,兩個人到了她上次體檢的那家醫院,重新做了一次視力檢查,完了之後,她特地讓醫生出具了一個視力正常的證明。
對于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孫青有些詫異。
“占老師,你今兒怎麽啦?”
占色看着她,想到接下來的事兒,左右也瞞不了她去,索性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事情的原委,不過,卻暫時沒有告訴她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孫青聽完,一下就笑開了。
“這事兒好辦,告訴四爺,很容易就解決了。”
占色知道她說的是實話,隻要權少皇一個電話,在自己這兒天大的問題,在他那兒或許連屁都不算。可是,這事兒她不想讓他插手,更不想因爲婚姻就讓權少皇養成了一隻金絲鳥。她有自己的頭腦,也有自己的獨立人格。
難不成,不靠男人,她就解決不了嗎?
抿了抿唇,她握住孫青的手,定定看着她的眼睛。
“孫青,咱倆算不算朋友?”
孫青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當然算啊。”
占色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堅毅的目光眯了眯,正色地說,“孫青,咱們都是女人,女人都了解女人。我剛剛嫁入權家,不想凡事都靠着他。還有啊,你想,這事兒如果讓他替我解決了,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就算我去了公安局上班,人家會怎麽說我?沒有人會覺得我是靠自個本事通過公招考進去的,而會認爲我靠的是權少皇的裙帶關系……那樣結果,正不勝邪了。”
“占老師,你的意思是……?”
“這件事兒,你替我保密,先不要告訴他。”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孫青想想,又皺了皺眉,“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占色目光冷凝,挑了挑眉,“我自有辦法對付她。”
“行吧。”見她那麽笃定,跟了她幾天,孫青自然對她的性子也有些了解,眉頭随即就舒展了開來,“不過,占老師,不管你要做什麽,都得讓我跟着你。”
有她跟着安全,可必要的時候,她在旁邊效果就沒有了。
心裏這麽尋思着,但這會兒,占色隻能點頭答應了她。
*
出了醫院,已經過了中午的飯點兒了。
占色和孫青兩個人随便找了一個地方吃了餐午飯,就打了個電話約艾倫出來喝咖啡。
大約沒有想到她會給自己打電話,那隻非洲大鹦鹉在驚叫了一聲兒之後,非常不文明地連續揚着嗓子吼了好幾個‘哇靠,占小妞兒’,然後才激動地叽歪了起來。
“說真的,占小妞兒,爺回國了這麽久了,這還是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吧?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詭計?!嗯?”
對她誇張的表現,占色忍不住想發笑,“一個字,來還是不來?”
“丫的,德性!就欺負爺對付不了你是吧?oK,到了地兒,爺再好好審問你就是了。”
作爲一個整天兒無所事事吃閑飯的人,艾倫大小姐在家裏閑得都快要發黴了,自然不會推脫掉占色這樣的‘盛情’邀請。約好了地點,占色和孫青等在了咖啡館外面的路邊兒。很快就見到艾倫開着她的紅色suV過來了。
‘吱’地将車停在路邊兒,艾倫飛揚跋扈的動作絲毫未改,沒有先找地兒停車,她卻先搖下車窗來,頂着自個一頭七彩的鹦鹉頭,沖占色吐了一個大舌頭。
“新娘子,今兒氣色不錯啊。”
占色下意識地提了提衣領,有些忸怩地笑,“趕緊停車去!”
“oK,等着!”艾倫打了個響指,發動了汽車。
與占色的習以爲常不同,站在她旁邊的孫青,很顯然被艾倫給驚悚了。
那天在占色的婚宴上,負責婚禮事宜的孫青其實也是見過艾倫的,隻不過當時的艾倫小姐迫于父母的壓力,無奈穿了一套淑女裝,哪兒像今天這樣兒?頭頂五顔六色,身上七彩羅衣,上露半邊胸,下露兩要條褲,那短打造型第一次見到的人,太容易接受不良了。
見到她臉上古怪的表情,占色就知道又一個人的眼球中招了。
捅了捅她的肩膀,她小聲低笑,“艾倫她性子挺直爽的,是個正派的姑娘,就是喜歡誇張的西洋派作風。”
“呵呵……”孫青尴尬地笑了笑,不置可歪。
要知道,就艾倫那個造型,普通人見到,很難将她與‘良家’聯系起來。
就在兩個人的嘀咕聲兒裏,艾倫很快就停好汽車過來了。占色還沒有介紹完,她就自來熟地插入了中間,一手攬着占色,一手攬着孫青,與她倆勾肩搭背地往咖啡廳門口去了。
占色看着孫青僵硬的脊背,心裏不由暗笑。
這是一家很有情調的咖啡館,燈光昏黃,桌上擺放着像老故董的花瓶,沙發造型地獨特。三個女人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各自要了一杯咖啡,艾倫又嚷着要填肚子,喊了一份兒薯片雞米花,才擡頭問占色。
“你們倆,要不要吃點?”
占色搖頭,“中午沒吃飯?”
“當然吃啦,很明顯不是,這會兒已經兩點多了。”
“嗤,你這麽能吃?”
艾倫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擡起自己高聳的胸來,“廢話,不多吃點兒,這兩堆脂肪哪來的?”
翻了翻白眼兒,占色覺得這妞兒直白得又好笑又可愛。
“吃吧,再吃兜不住了,看你怎麽辦。”
艾倫嘿嘿一樂,拽着半古不言的腔調,大喇喇地咧着嘴問:“别貧了。說吧,占小妞兒,今兒何事找你艾爺?”
其實,占色找她出來并不真的完全隻爲了自己的事兒。如果真爲了那件事兒,一個電話就可以說得清楚了,壓根兒不用約她出來再說。之所以約她喝咖啡,多多少少還是有約朋友見個面兒的情誼。可大約平時她太淡出艾倫的視線了,突然約這麽一次,她這麽說,艾倫也不信。
于是,也不瞎白話了,直奔了主題。
“艾倫,你和晏容熟嗎?”
沒有想到她會問晏容,艾倫驚了一下,咬着雞米花,皺起了眉頭,“怎麽了?她跟我不太搭調兒。不過,她和我家艾慕然的關系還不錯。那兩個女人,臭味相投吧!”
咳!
她彪悍的語氣,讓占色差點兒被咖啡給嗆着。這麽直言不諱地說自家大姐的人,大概非艾倫莫屬了。拿紙巾擦了擦嘴,她略一思索,沒有再拐彎抹角,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如此這般地給艾倫說了一下,又把自個已經考慮完善的計劃給說給了她和孫青。
一聽完她的想法,孫青愣了愣,看她的目光明顯有變,多了些佩服。
而艾倫一雙大眼珠子瞪了瞪,更加興奮了起來,又是‘哇靠’了一聲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占小妞兒,打聽消息的事兒,就包在我的身上,你等我消息。”
占色别的本事沒有,就腦子還算好使。這件事情,在坐下來之前,她前前後後都已經想明白了,也不需要再從長計議。因此拒絕了艾倫想要摻和的‘更多幫助’,就把話題扯到了旁的事情去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出戲裏,必定少不了男人。
因此,在三個女人裏唯一已婚的占色,自然就成了艾倫的重點調戲對象了。從新婚夜的失蹤的事情開始,這小妞兒詢問得無不詳細,尤其最感興趣的事兒,就是她的洞房。
可是,占色也不是好相與的妞兒,就艾倫那樣的單細胞生物,又怎麽會是她的對手?沒講幾句,反倒把她自個兒給繞進去了。說着說着,就談起了艾倫自個兒的婚姻大事兒來。
沒有想到,一說到這事兒,走哪兒都自稱爺的艾倫小姐,眼睛突然亮了。
“喂,占小妞兒,我給你打聽個事兒呗?!”
“嗯?!說呗。”正在埋頭喝咖啡的占色,察覺到她語氣的異樣,擡起頭來,目光奇怪地盯着她神神秘秘的表情,微笑說,“呦,艾爺還矯情起來了?這可不像你。”
吸了一下鼻子,艾倫手指不自然地摸了摸頭發,臉上帶着不自常的潮紅。
“那個……那個啥……我是想說……”
“……”占色無語地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咋地結巴了?”
又笑呵呵地亮開了臉色,艾倫的眼球四處遊弋着,就不與她的目光遇上,明顯多了幾分不自在,語氣更是遲疑,“我就是想給你打聽一個男人。不過我先申明啊,我就是對他有些好奇,才打聽打聽……不是什麽愛上他了啊。”
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事兒,隻有單細胞生物才幹得出來。
不過,占色覺得真奇了。艾倫需要向她來打聽的男人會是誰?哪一位能入了這位小姐的法眼。
權五公子?權少騰!
這是占色首先想到可能性。而旁邊的孫青臉色僵硬了一下,很顯然也跟她同樣的想法。
然而。
艾倫小姐下一句話出口,就讓她倆大跌了眼鏡。
“嘿嘿,我想問你,那個……鐵手,他有沒有結婚?”
鐵手?!
占色錯愕了一秒,與孫青對了對眼神兒,‘咕嘟’一聲兒,就将嘴裏的咖啡給咽了下去,又小小地咳了兩聲兒,才擡頭看她,“艾倫,你……沒有發燒吧?”
“你才發燒!”艾倫飛快地搶白,“問問鐵手怎麽啦?很奇怪麽?”
事實上,像艾倫這樣的姑娘,平時對那些上流社會的名門貴公子見識得多了,就很難生出什麽别樣的情感來。尤其那個圈子裏的糟亂,她知道得就更多了,就算有幾隻難得的良品,也被她給混成了哥們兒感情,哪裏來萌動的情愫?!
而這些年,她又一直在國外生活,見多了風流倜傥的佳公子都沒有辦法來電。反倒對那個面無表情,始終闆着臉的鐵手,她第一次瞧見,就心肝兒怦怦跳,動心了。
當然,艾倫也不是個臉皮兒薄的姑娘,在占色婚禮上,她就湊上去套近乎了。
可不幸的是,鐵手同志連正眼兒都沒有瞟她。問一句答一句,像一個早就定好了程序的機器人,對她的美貌視若無睹。這樣的忽視和漠然,讓艾倫小姐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可,越打擊吧,她越發的鬥志高昂了。
“占色,你快給我說說他的事兒。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要一舉拿下他這座城池!”
皺了皺眉頭,占色盯着她臉上精緻的濃妝,歎了一口氣。
“艾倫,手哥那個人老實,可經不住你玩兒。既然你不是真心喜歡他,就不要去招惹他。”
“不不不!”艾倫怔了怔,飛快地擺了擺手,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其實吧,也是有那麽一點點認真的。占小妞兒,你就甭擔心那麽多了。他要經不起我玩兒,那,我讓他玩兒不就得了?”
噗!
孫青噴了!
占色的面容扭曲了。
隻有艾倫,鹦鹉頭左右晃了晃,毫不在意地瞧着她,興奮的樣子跟任何一個懷春的姑娘一個樣,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對心底那個男人的好奇心可以毀天滅地。
“占小妞兒,你快給我說說。鐵手他什麽星座的?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喜歡吃什麽東西?喜歡什麽玩什麽?他平時的娛樂活動都有些什麽?”
這個……
占色嘴角抽了一下,默了。
說來她認識鐵手的時間不短,平時接觸的時間也不少,可她真的不太了解鐵手那人。基本上,她就很少在鐵手的臉上看出過什麽情緒,甚至于到現在,她連鐵手的真名叫什麽都不知道,又哪裏能回答艾倫那麽多的問題?
“占小妞兒……?”
“艾倫,你這些問題,我還真不知道。”
一聽她這話,艾倫興奮的臉色,随即就耷拉了下來,“你不是吧?占小妞兒。”
“騙你幹嘛?我是真的不知道。”說完,她飛快地瞟了一眼孫青,“說不定,孫青知道的都比我要多。”
艾倫期待的眼神兒,立馬就轉向了孫青,“美人兒,給我講講呗?”
孫青攪動着手裏的咖啡,微笑着說,“四爺身邊的人,保密程度都很高。雖然我跟手哥是同事,可我還真的不知道他的事兒……包括他的真實姓名。”
錯愕了兩秒,艾倫小姐炸毛了,“呸!你們兩個女人,太不夠哥們兒了。什麽時代了,又不是特務,搞得那麽神秘幹嘛?我看你們,就是不樂意告訴我。”
“……”
“……”
占色和孫青雙雙無語。好在艾倫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尴尬地順了順頭發,抿着嘴唇,說起了自己的追男計劃來。很明顯,這妞兒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一副要把鐵手同志當成龍潭虎穴去闖的大無畏精神。
末了,更是直接宣揚了她的行動計劃。
“我要去zmI工作,我要待在他身邊兒,這樣兒,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噗!
見她豎着眉頭,說得認真,孫青再一次噴了。
關于這一點兒,不僅孫青,就連占色也不太相信。就憑她對權少皇那個惡劣男人的了解,就能猜測出來zmI機關的用人标準有多麽嚴苛了。艾倫就一個學畫畫的,她去zmI能做什麽?專業完全不對口嘛,權少皇又怎麽會放她進去?
“占小妞兒,這事兒你一定得跟我記在心裏啊。在四哥面前,替我吹吹枕邊兒風。”艾倫補充着說完,雙手合十,直沖她說‘拜托了’,急切的樣子,像是恨不得今天就把鐵手拿下。
占色翻了翻白眼兒,“得了吧,我說的話,他哪兒會聽?”
艾倫被拒絕,更是不依不饒,甩開了嗓門憋屈地喊:“丫的占小妞兒,你别不夠哥們兒啊。你有事兒,我就兩肋插刀,怎麽我有點事兒,你就不管了?!……靠!丫再啰嗦,我就生氣了。”
見她還真說激動了,占色無奈地安慰。
“行行行!惹不起你,隻要有機會,我肯定說,行了吧?”
這聲音回答很幹脆,艾倫一下子就樂了。挑起一塊雞米花咬在嘴裏,目光眯了起來。
“不過你說得對,這事兒,我得親自去找四哥!”
對于她的執著,占色隻能心裏歎氣。
都說女人一旦愛上了某個男人,智商會爆零。可這艾倫本來智商就不咋嘀,再愛上了某個男人,那可不得智商爆負?太恐怖了!
不過,這會兒工夫,聽了艾倫小姐高聲立志要進zmI的話,不管是孫青還是占色,都沒有将她的話放到心裏去,都認爲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兒。
然而,任誰也沒有想到——
就在不久的将來,艾倫她還真的說服了權少皇,大大方方地到zmI機關工作了。而且,她還成了占色做心理畫像時的專業畫手,與她配合得天衣無縫。
當然,她爲什麽能進zmI的原因,就更扯了。因爲她愛上鐵手了,因爲她要追求鐵手,于是,權四爺心裏就樂呵了,一方面缺一個能與占色配合還非雄性的畫手,另一方面又能撮合他的‘僞情敵’鐵手,這樣雙赢的事兒,他何樂而不爲?!
*
這事兒告一段落,占色回家就等着艾倫的消息了。
依照她預計她的情況,她覺得對付晏容這招兒,可成性非常大。可,她沒有想到,要算計人的時候,心理竟然真的會有那麽興奮。這會兒坐在錦山墅的書房裏,翻看着權少皇讓人帶回來的317案的卷宗,她完全沒有辦法安下心來,看了好久都沒有辦法進入狀态。
看不了,于是隻能作罷。
想到明兒就是周六了,小十三要在家休息,她索性先把卷宗放好,下樓去了廚房。
錦山墅裏供職的人不少,單廚房就有大小兩個。大廚房主要用于在職員工的餐飯準備,小廚房就是權家自己人的單鍋兒了。她進去的時候,廚房裏正在忙碌着準備今兒的晚餐。見到她進來,兩個廚子還有在那兒安排晚餐順便打下手的李嬸兒,對她的态度都非常恭敬。
“占老師,來了!”
這個稱呼,大家習慣了,一直都沒有改過來。
“嗯。”
占色沖他們友好的笑了笑,便動手煲起了營養湯來。
在住進錦山墅與小十三接觸更多了之後,占色才發現一個問題。那個小家夥盡管飲食精緻,生活被料理得無微不至,可大概在他沒有被權少皇找到之前,身體受過大的損害,怎麽都不肯長肉。除了那小臉兒能看,一摸上去,渾身上下都骨頭,身體素質,更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好,瞧得她心疼不已。
所以,她上網翻了資料,準備親自給他煲點兒利于小孩子成長的營養湯,盡盡自個的心,也不枉他親熱地叫她一聲媽。
“占老師,你對小少爺可是真心的好。我們啊,都瞧在眼裏呢。”李嬸兒在旁邊替她備着西紅柿,嘴裏也沒有閑着,充分地發揚起了中國廣大勞動婦女的八卦精神來。
“呵呵,應該的。”
占色回答得比較敷衍,因爲這樣的關系,其實在外人看來是挺尴尬的。
李嬸兒瞄了她一眼,“哎,孩子不容易。不過,這緣分的事兒還真不由人想。你說小少爺吧,他平時不怎麽親近外人。可他對你,那是真真的親熱。昨兒外面大廚房的孫婆子還問我呢,說你啊,到底是不是小少爺的親媽。還說瞅着長得不太像,可仔細看,那小長相,又那麽點像呢……”
噗哧!
占色低頭搗鼓着自己手裏的活計,沒有擡頭,随口笑着說:“小孩子沒長定型,誰帶着像誰。”
李嬸兒也笑,“那到也是,你看小少爺跟四爺,長得都足有六七分像了!”
占色抿了抿嘴,就笑了笑,沒有接話。
原來這種感覺不是她一個人才有的啊?現在連别人都這麽想。可,到底是沒有人懷疑權十三就是權少皇的親生兒子,還是他們心裏哪怕懷疑了,也不敢說出來?!
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李嬸兒,占色很快就剛話題岔開了。
她知道,這人吧,都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心。李嬸兒那席話明着聽像是在跟她聊天兒。其實,往深了說去,可不就是在故意套她的話麽?
果然,老天對人最公平的一點就是賦予人的好奇心了。
不管一個人處于什麽位置,都少不了這件東西。
小十三回家的時候,占色的湯剛剛煲好。
小家夥兒嘴裏‘額娘,媽’的亂叫着,撲過來就給了她一個大擁抱,蹦達得像隻小動物似的歡快。每每看到他的快樂,占色也能打心眼子裏得到滿足感,至少對自身婚姻的價值又多了期許。
“額娘,看我的小熊印章——”
在她的臉上印了兩個口水吻,小十三樂着從書包裏翻出家校本來,得意洋洋的給她看自己的戰利品,從老師那裏得了多少表揚,又學到了什麽東西,認識了什麽英語單詞。
娘兒倆愉快地坐在沙發上折騰了一會兒,眼看到了飯點兒,也就沒有再等權少皇回來,直接上了餐座。一頓歡樂的晚餐吃完了,占色又上樓陪着小十三玩了一會兒遊戲,才伺侍這個特能磨人的小祖宗睡下去了。
她沒有回卧室,去書房看了會兒卷宗。
十點整,她打了個呵欠,慢騰騰地回房,洗漱好自個先睡了。
正迷迷噔噔地睡着,突然氣息有些不對,臉上有些癢癢。
她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那男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已經換上了睡袍,頭發都還沒有幹,一張俊朗的面孔呈放大版杵在她的面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那雙銳利的目光裏,帶着一種熟悉的炙人燙意。
見她睜開眼睛,他勾勾唇,“把你吵醒了?”
兩個人此時的距離很近,占色鼻腔裏的呼吸有些不太暢快了。
“沒有睡太熟,你啥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吃過了?”
“嗯。”
很家常的幾句對白說完,男人盯着她神色淡然地上了床,長臂伸開摟她過來納在自個懷裏,又開始盯着她看,那眼睛裏泛出來的柔情一縷縷,那鬼斧神工般雕琢過的臉上意味兒不明,那棱角分明的唇角,挂着讓人無法招架的迷人笑容。
“占小幺,給爺說說,今兒都幹嘛了?”
看着他洞察力十足的眼睛,占色懵了一下,搖了搖頭。
“沒事兒,跟孫青出去,找艾倫喝了會兒咖啡。”
“嗯,沒事逛逛也好。”
男人依舊淡淡地說着,舒展了手腳,沒有了繼續追問她的意思。可,話雖不問了,那雙詭魅邪佞的眸子卻烙在了她的面頰上,身體的熱量也在不斷攀升,尤其腰下的硬樁子,更是灼得她差點兒就忘了呼吸。
推了推她,她臉上紅霞布滿,欲言又止,“你怎麽……又……”
唇角邪邪勾起,權少皇望着她盛着水霧的眸子,與她呼吸交織着,扣緊了她的腰兒,掌上力道越來越大,大得幾乎要把她揉進自個的身體。堪堪低下頭,輕巧地含上她的耳珠子,疼惜的動作裏,帶着滲入骨髓的寵膩,而聲音,卻是意亂情迷的暗啞。
“是,‘又’了。占小幺,來給爺擦個槍,嗯?”
呆愣一下,占色眉梢驚跳着,不可置信地偏開頭,看着他。
“你說你這個人,整天想着這事兒,不累麽?”
“傻樣兒。”權少皇掃了她一眼,一抹蕩漾的弧度在他勾起的唇上流連着,那邪佞中又有點痞氣的樣子,夾雜着不屬于他本人的孩子氣兒,“占小幺,等你完事了,爺讓你夜夜不空。你得有個思想準備!”
夜夜不空?不空……
睨着他噙着笑意的邪氣眸子,占色心肝兒抽了抽,面色頓時臊到了頂。
“你這流氓。可别忘了,我們還有協議……”
輕緩地撩了撩她的頭發,權少皇盯着她臊得耳珠子都紅透的小模樣兒,嗓子又沉了幾分,“放心,爺不強迫你,會讓我寶貝兒嘗到甜頭的。”
“去!懶得跟你說這個!”
“害臊了?當初是誰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
“咳!換個話題成不?”
清了清嗓子,占色别扭地挪了一下,心跳得更快了。覺得兩個人抱在被窩裏,讨論這個問題的氣氛,實在有點兒怪異。說起來,他倆到現在也沒有過實質關系,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那話題竟然像結婚好多年的夫妻一樣自然。
而且,她還得承受住來自男人身上散發出來高能量熱氣兒,心髒更是不停與他産生核磁共振,完全不由掌握一般,跳得更加快脫了。
占色啊占色,也沒虧叫個‘色’,對這男人無力。
正思忖着,男人捏在身上的身又緊了緊,淬火兒的目光落入她眼底。
“占小幺……”
“嗯?”
看着她,權四爺又問起了那個問題,“還幾天完啊?”
男人的聲音低啞,暗沉,淺淡,可越這樣兒,危險度越高。駭得占色心肝兒顫了顫,趕緊翻了個大白眼兒,搪塞了過去,“我說,你能問點兒别的麽?女人的事兒,與你有關?”
“你可别诓老子。要不然,直接掐死。”男人沖她作了一個卡脖子的動作,讓占色的汗毛豎了豎,又不免有些好笑。别瞧權四爺在外面裝得周五正六冷峻内斂的特像那麽回事兒,可有誰能知道,他在私底下會有這麽無賴的一面?
擡頭,她輕聲回應,挑釁地勾唇,“那不得看我高興麽?”
“膽兒真肥!那,這會兒你高不高興?”
“還行!”
男人笑容越發邪佞了,狠狠抵緊了她,“既然高興,那今天晚上……”
占色面上臊了臊,不用腦子想都能知道他又想幹什麽。按照常理來說,她受到的老爸‘儒家教育’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是一個結了婚會比較順着男人的主兒,可偏偏對權少皇不一樣。尤其她想到昨晚上的‘體無完膚’,就覺得骨頭架子都在吃痛,要今天再被他那麽收拾一盤兒,明天好出去還能見人麽?
更何況,不定明天艾倫就來電話,她還要去對付晏容。
這麽一想,她看男人的眼神兒冷了冷,立馬就戒備上了。
“不行。閃開。”
“不行也得行,都快憋死老子了。”
權四爺也沒有打诳語,想他正當血氣方剛的年齡,平時也沒有個女人,單說久曠幹旱也就罷了,懷裏還抱着一個活色生香,呵口氣兒都能讓男人發硬的小妖精,哪怕他天生定力高強,也吃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臨門而不入了。
以前兩個人别扭的時候還要好點,他還能克制。現在小女人順着他,大男人的思想作祟,掌着她又細又軟的一身嫩豆腐,感受着她在指下的輕輕發顫,神經更是被刺激得快要發狂了。
熱血都沸騰了,他要不趁現在金戈鐵馬地厮殺一場,豈不是在折磨自個兒麽?
眸色黯了又黯,她果斷地将自個身上的睡衣給甩出了被子去,又将懷裏小女人的身體飛快地掰了過去背對着自己,拉開她睡裙的下擺,伸手拍拍她媚翹的小PP,就将叫嚣的兇器在她身上小幅度地磨噌了起來。
“權少皇——”後背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占色見他急躁的動作,還以爲他真要闖紅燈呢,心裏又羞又臊,拼着勁兒地轉過頭去,瞪着他,呼哧呼哧的生氣了。
“你幹嘛呢?我都說了,不行!”
“别動!老子懂。”權少皇身上繃緊得不像話,貼着她的耳朵根低聲吼了下,又放低了聲音去哄着她,呼吸急了起來。一條胳膊攬了她的身體就往自個懷裏拉,另一隻大手則掐緊了她,将冒着熱氣兒的權小四對準就往裏腿窩兒裏戳,“寶貝兒不怕,我不進……聽話,夾着我。”
占色面頰紅了個透,偏過頭去,卻見男人額頭上青筋隐現,那極力忍耐的小表情,有委屈,有憋悶,還有難以用語言來解釋的感性……
心裏歎了歎,她放棄了抵抗。
“乖!”男人模拟着的某種動作,很快就加劇了起來。
兩個人肉夾肉地貼合着,占色有些别扭,可身體在他技巧的撩弄下,不由自主地有了反應。也不知道自個到底是一個什麽心情,雖然沒有實質接觸,可這樣時不時摩着腿窩兒,她脆弱的肌理每一寸都能清晰地感受他。這樣兒的感覺,惹得她渾身細胞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緊張歸緊張,可她心裏卻知道……
其實,她并不排斥與他的身體接觸。
包括第一次在帝宮,他還隻是一個陌生人的時候,她都沒有産生太多的恐懼。
難道,兩個人真像李嬸兒說的,有緣分?
“占小幺——!”在她神思飄動的時候,男人低低地喊了她一聲兒,待她轉頭時,又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他媽走神兒,老子直接滅了你!”
額!
又是來真的,反正都是他在做,還不允許她走神兒?
在男人邪戾又霸道的命令聲下,他動作更加兇猛了,占色想走神兒也沒得機會走了。乖乖地由着他擺着弄着,心髒怦怦怦地胡亂跳着,與男人貪婪的兇器一次又一次纏蜷着。
不知道是天兒太熱,還是男人身體的溫度太高,很快她就被傳染了,脊背上全是熱汗,渾身都燥得不行了,随着身後男人越發急促的呼吸,她的心尖也時不時的揪起來,身子更是不争氣地發顫。大概感受到了她的反應,權少皇灼紅的眸子又熱了幾分,更如狂風驟雨般激動了起來。
大腦時沉,時浮,她的腦子有點兒發懵了。
這樣錯位的玩兒法,他也搞得那麽入迷……
那也就罷了,更爲瘋狂的是她自個兒,也有些被迷惑了。
尤其那塊兒與他接觸的肌膚,被他磨得發了燙!好像正在烈火烹油,幾乎要把她全身的細胞都燒起來才肯罷休。
此時,窗外寂寂。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她的腦子也不知道啥時候飄走了。隻知歡娛處,輕嗔嬌唔間,男人突然在她薄紅的耳珠子上叼了一口,氣息短促又極快地掌聲命令。
“小幺兒,叫四哥……”
每次都這樣,占色面頰燙了燙,小貓兒般低不可聞的喚了聲。
“四哥……”
她喊了這麽一聲兒,不過是爲了配合他,希望他快點完事兒罷了。哪兒知道效果會有那麽明顯,極柔的聲線兒剛出口,耳窩子上就被噴了一道炙烈的熱氣兒,接着在男人若有似無地幾道悶吟聲裏,他壓抑了許久的獸性終于随着他的粗聲兒悉數灑在了她腿窩兒裏。
天!
一陣濕意讓她頓時面紅耳赤,摸了一把,恨恨磨牙,“權少皇!”
“乖!沒事兒——”男人低笑了下,抱她翻過來,額頭抵着她的,滿頭都是汗,一身的水漬,配上他身上結實的肌理,看得她有些口幹舌燥,嗔怪道,“你讨不讨厭!?”
撚了撚她的鼻尖兒,男人長籲了一口氣,攬她過來狠狠地抱了抱,直接就拽了起來,納入懷裏,大步往衛浴間去了。
“怕個屁?!幫你處理!”
“王八蛋,惡心死了!”
“再說試試?”
“你讓我說,我就說?”
哈哈大笑着,一跨入衛浴間的門兒,權少皇三兩下就剝幹淨了她,認真地打開濕水替她洗了起來,那細緻伺候的樣子,讓人很難将他與那個陰冷無常的zmI首腦産生聯想。
撇了撇嘴,占色不再吭聲兒了。
“占小幺。”看着她受了刺激後渾身泛着粉的軟嬌嬌樣子,男人眼神兒閃了閃,心頭熱麻熱麻的,差點兒又憋不住。
察覺到他的視線,占色一雙美眸眯了起來,“喂,别來了啊。”
聞言,權少皇低悶一笑,捏捏搓搓地替她洗着,釋放後的那種精神頭兒,似乎比剛才還要好得多,一雙深邃的眸子神采奕奕地盯着她。洗着洗着,不知道這位爺又想到了什麽,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來,另一隻手輕撫着她濕漉漉的頭發,一句話一字一頓,說得有些意味兒深長。
“占小幺,不論什麽時候,我都在。”
看着他燈光下明滅的臉色,占色沒有明白他啥意思,“你說什麽呢?”
權少皇目光定了兩秒,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說你真好看,老子想讓你夜夜不空……”
*
基于昨兒晚上平穩和順過渡,小夫妻兩個好像都有了點較平常不同的感覺。洗漱完又膩歪了一個晚上,纏纏又綿綿地相擁着睡到大清早,權少皇才噙着笑容離去了。
因了小十三今兒不用去學校,一整天都在家裏,占色也沒有睡懶覺。
上午陪了會兒十三,等他去睡午覺的時候,她照常去了書房裏研究那些卷宗。可看來看去,發現自個兒之前推論的棋手棋風問題,有些出入。因爲從少教所那兩個案子,再到317的案子,裏面壓根兒就找不到相似的點兒,也沒有雷同的作案軌迹,更别提查到那個間諜的蛛絲馬迹了。
蹙着眉頭,她反複地看着,心下真心有些佩服那個對手了。
非常強大的一個人。
不過說來也是,要不是厲害的人物,又怎麽敢那麽猖狂與zmI對着幹?
又差不多四十來分鍾,她估摸着十三快起了,正準備起身,艾倫的電話就來了。
她說,已經從艾慕然那兒打聽到,今天晚上晏容約了幾個閨蜜去KTV唱歌。時間,地點,訂的包在哪個方向,她都已經替她打聽清楚了。末了,那小妞兒又東扯西扯的問到了鐵手,直到占色取笑她,才打住了,拉到了正題上來。
“占小妞兒,要不然,爺陪着你去吧?”
知道艾倫是好意,可占色還是拒絕了。
她并不是要去打架,不需要人多。再說了,艾倫幫她打探消息已經夠朋友了,又怎麽能拉着她真正與自己家姐的朋友對着幹呢?
更何況,她還有孫青呢,一個抵十個。
與艾倫又唠了幾句,她挂掉電話,一張精緻的小臉兒上緊繃着,蹙着眉頭又将事情思考了一遍,等确信計劃沒有漏洞了,才揚起了笑顔,起身往十三的卧室去了。
她并不喜歡玩這種傷腦筋的遊戲,可既然已經被人逼上頭了。
那麽,除了迎面而上,她又能如何?
那誰不是說過麽?
狹路相逢,智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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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妞兒們都在催吃吃吃了。咳,二錦表示,這次小幺月事完了,就吃吃吃了哈!最遲元旦吃吃吃啊,福利必定會大大的有哦!
哪啥,月票什麽的,别留了啊……好不容易爬到第三,眼看又被爆菊了——月底了,大家月票都砸給俺,讓二錦這個從《軍婚》時代就月票榜的萬年老四,也拿次第三如何?!哈哈